王义民想知道,摇曳的百合跟丹丹去找这个朋友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商量有关秦玉珂案子的事情了。王义民最担心是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可以说,不管丹丹跟摇曳的百合怎么能闹,怎么能别出心裁,但是王义民对他们都是不屑一顾的。因为,毕竟他是专业人员。
而丹丹跟摇曳的百合,是所谓的业余人员。充其量是跟王义民的专业沾点边边的人员。业余人员跟专业人员对起阵来,在专业的领域里,肯定是专业人员获胜的概率大。
这样说也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在专业领域跟业余人员对阵,业余人员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可是现在形势就发生了变化。如果丹丹跟摇曳的百合,跟他们那个所谓的朋友结合在一起,那个朋友贡献出来他的专业知识,那么丹丹跟摇曳的百合,就是很难对付的了。
王义民担心的就是这个。
正是怕鬼偏有鬼,走路鬼绊腿。丹丹说,“我们去见那个朋友,在一起吃了个饭。这几天,我们也是被秦玉珂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把这个正经茬给忘了。”
“当然,秦玉珂已经委托你给他辩护了。但是,论起名气来,我们这个朋友也是大名鼎鼎。他是咱们法学系的主任,提起他来想必你也知道。”
丹丹就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王义民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如雷贯耳。这个先生还是他的老师呢。不仅仅是老师,他读研究生的时候,老先生还是他的导师呢。
但是,王义民不动声色,在丹丹面前他不能惊慌失措。王义民就风轻云淡地说,“这个名字我倒是也知道。他的名声很大,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办过什么成功的案子,而是他的辈分比较高。”
“他是在法律系当主任嘛,现在的很多法官很多律师,都是他的学生。这个学生也是广义上的学生,他直接授课的时候也不多。”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主任,当然也就是老师了。不管你现在干着多么大的事,真正论起来,排起辈分来,肯定得礼让他。”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他这个名分也是一个虚的。他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法庭,没有代理过什么案子。所以他就是一个学术圈里的人物。”
丹丹哼了一下,“我们也搞不懂什么学术不学术,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也不是我们忽然想起了他,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起了我们两个,亲自打电话约我们一起吃饭。”
“本来我们也没有想着就赴这个约,毕竟我们是现在有事情要干,也没有约会的心思。但是架不住人家的热情,后来又想到了人家的身份,人家的专业,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跟这样的人物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就答应了。”
“吃饭的中间,我们说起了秦玉珂的案子,他很吃惊,他一直怪罪我们没有及时跟他说。他说,在本地的法律界,以至于公检法系统,他都有自己的关系,都有自己的学生。”
“他也说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出庭给人代理官司,到了法庭上遇到自己的学生,也是叫人家为难。再说了,他也不缺这个钱,犯不着为几个小钱去丢自己的份子。”
“但是他说,他知道一些很有名望的律师,有些是办过一些有影响的案子的。如果办起秦玉珂这个案子,那是鸭子吃菠菜,平铲。”
“他当时就给我们推荐了几个律师,分别介绍了这些律师的特点,都办过哪些案子。”
“他那么热情,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接受他的推荐,都有些对不起人家。”
王义民听到这里,心跳好像也停止了。如果丹丹说的是真话的话,那么他自己就死定了。如果丹丹真地接受了那个朋友的推荐,其中的哪一个,也比自己的名气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代理秦玉珂案子的事情,就要黄了。自己想大捞一笔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不过,他也有点安心,因为他已经拿到了二十万元的款子。
如果中途换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违约的是委托方。这个已经拿到的款子,他是可以不退还的。尽管如此,跟后面更大的利益相比,他还是很遗憾的。
就在王义民心灰意冷的时候,丹丹又说,“我们是有些心动,但是考虑到你是秦玉珂本人亲自指定的委托人,而且已经开展了一些工作,你的办案思路,我们也很认同。”
“我们就真诚地谢过朋友,告诉他已经委托你做这个案子的代理人了。他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当场打电话打什么律师协会,问了一些情况。”
“他问过了情况,对我们说,虽然你不是理想的律师人选,但是也至于坏事,代理这么一起不大的案子,也还能胜任。”
“所以,我们的朋友也不再坚持换律师了。但是他对案子还是很关心的,过问了一些具体的问题,最后给我们讲解了一些有关的法律知识。”
她们的朋友,究竟给他们普及了哪些法律知识,这个才是王义民真正关心的问题。
丹丹说,“朋友给我们普及法律知识,我们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弄明白了。他说,在我们的国家,目前的法律规定,强奸的对象只能是妇女。”
“所以,他提醒我们,秦玉珂这个案子,不可能给秦玉珂定一个强奸罪。根据他的看法,也是根据一些判例,他说最大的可能是判一个流氓罪。”
“强奸罪跟流氓罪,量刑上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以这个案子辩护的重点,不是什么强奸罪,而是流氓罪能不能成立的问题。”
“根据一般的看法,流氓活动,都是自愿的,要不的话为什么还有强奸这一罪名呢。比如,什么流氓团伙,搞流氓活动,身在其中的人,都是自愿的。”
“也就是说,要判秦玉珂的流氓罪,同时也得把原告的身份坐实。换一句话说,原告被告一起搞流氓活动,因为他们是在同一个地点实施了流氓活动。”
王义民心头大惊。到现在为止,他彻底相信了丹丹说的话。断定,丹丹就是跟摇曳的百合一起见了那个法律系的主任。不然的话,这么专业的的知识,这么专业的见解,丹丹跟摇曳的百合,即使临时抱佛脚,也抱不到。
可以说,这些知识,这些见解,都是一针见血的,都是直奔王义民的命门的。原来,王义民就是靠着对这些知识这些见解的垄断,来蒙丹丹跟摇曳的百合的。
也是靠着这些知识和这些见解,来想大捞一笔的。可是现在他的美梦破产了,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了。这个程咬金,有的可不是什么三板斧,而是有源源不断的板斧的。
真的要是论起来呢,人家的板斧,比他的武器是要厉害百倍的。这是老师跟学生的较量。是前辈跟后生的较量。
想到这里,王义民就一阵后背发凉。这一下子,自己的底线被人戳穿了,自己赖以吃饭的家伙,被人家拿掉了。尽管人家没有拿掉自己的代理权,但是要想跟以前那样靠着欺蒙,就能拿到钱财的美梦不能实现了。
丹丹又说,“朋友的这些知识和见解,我们听得是半信半疑,你算是专业人士,你说他说的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