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阳生看着各种头条新闻上的标题,醒目的加粗的黑色字体和微博上疯狂转发的文章,还有新闻播报里程序化的语言无一不彰示着原本辉煌,在生意场混的风生云起的季鎏舫季大总裁,此刻已经是大势已去。
季鎏舫给几个往日关系还不错的合作伙伴打了一长通电话,不出意料: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都没有——接他这个如今失势的公子哥的电话。季鎏舫淡淡地放下了手机,脸上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怒意,而此时此刻季鎏舫的内心也是平静的一摊糊涂。
人就是如此,人情世故就是如此。当你有权有钱,很多人都会来巴结你,可能刚开始还会满足你的虚荣心,让你会有一谄媚中自豪感,从而获得一点点儿小骄傲。但是那副阿谀奉承而的面容后面是一副怎样险恶的人心,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呢,你也不要着急,那些虚伪下面盖着当然东西,你迟早都会经历。比如……就如同他季鎏舫现在的这样。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因为,他们要的,是“利益”二字。只有拥有利用价值的人才会混的更好。
季鎏舫给自己磨了一杯拿铁咖啡,就这香浓香醇的咖啡味儿,季鎏舫一边用手指“哒哒哒”地一下一下的扣着桌子的木料桌面,一边开始在心里思考,下一部该怎么做。
计划还没定全,还有完善细节的机会。这次呢,谁是真心合作,谁是想跟他季鎏舫玩“空手套白狼”的这套把戏。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谁谁谁是什么样的人,一看便知。等到回去的时候,也顺便给自己那个亲弟弟季清歌提个小醒儿,省的他绕进去。至于事情结束以后,他想:季氏……也是该好好地整顿整顿几下子了。
季鎏舫从真皮座椅上站起来,懒懒散散地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嘴角挂起一抹带着玩味的意思的笑容,踱步走到窗户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高楼外面的繁华盛景,心道:不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窗户外面的景色已然带了丝萧萧瑟瑟的凉秋之意,高大的梧桐树上,原本绿色盎然、枝繁叶茂叶子像是被哪个小画家打翻了的颜料盘,斑驳的浅绿色、深绿色、褐色和枯萎的黄色有些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整棵树从不同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小兽,每一面都有不同的样子和颜色,一时让你分不清这到底是还在盛夏之中,还是已经进入了寂寥的秋季。
热气腾腾的咖啡安安静静的摆在黑色的宽大办公桌桌面上,浮腾而又飘忽不定的袅袅热气是浓雾一样的透明和纯白。它在空气中舒展着身体,划出完美的弧线或是优雅的曲折。从某一个角度看去,脱下西装换上白色衬衫和休闲裤还有运动鞋的季鎏舫显得若隐若现,犹如隐在雾气深处的某种神秘的种族。
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彰示着这个季节这个时刻的秋风飞行速度,这让心情说不清楚是糟糕还是愉悦的蹇慕澄感到了一点点儿欢快的气息。
蹇慕澄压了一下帽檐,终于展开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带有真诚笑意的笑容。城市里的麻雀是不怕人的,不然就不会很猖狂特嚣张地在人们的一千万的玛莎拉蒂或者是二十五万的大众上高昂着脑袋从这些人类的爱车上飞过,并且慷慨地留下一小坨白色的排泄物了。
此刻就有几只麻雀在停住步伐的蹇慕澄的脚边上,在离蹇慕澄只有七八寸五六寸的地方,乐滋滋地颠着细不溜秋的小腿蹦哒来蹦哒去了。蹇慕澄蹲下来,咖啡色大衣的衣角扫到地上的灰尘,蹇慕澄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家伙们,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拖着腮帮子,笑得一脸啥样:“你们真好啊……”
蹇慕澄蹲了一会儿,直到发麻。蹇慕澄眼神换散了一会儿,无法聚焦。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走。
……
另一边的邹阳生倒是比季鎏舫这个头条的当事人还要着急,不停的辗转各路人马,电话费的数量岂止多了两倍。邹阳生手指轻摁下手机上的红色挂机键,长舒一口气伸直胳膊直愣愣地撑住疲惫不堪的身躯。邹阳生垂着头身子前倾,似乎是有些撑不住了,一副马上就要累倒晕过去的样子。
怎么办呢,所有人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打了两天的电话,什么事儿也没问出来!难道说,季鎏舫真的破产了?!他季鎏舫就这么完蛋了?!不应该啊!季鎏舫也算是年轻一辈里商业界的翘楚了,名望和能力连老一辈的人都有目共睹,不可能就这样完了。再说了,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能够叫站在这个城市商业巅峰的人,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这么快就地位一落千丈呢?谁有这样的势力呢?
邹阳生已经混乱成一团的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现,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对,这个人,这个人一定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多多少少都会知道。邹阳生喊进来一个刚入职不就的小秘书:“告诉司机,备车,我有急事,要快!”
小姑娘惊慌的小眼神儿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儿,逃一样就答应着窜出了办公室……邹阳生一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灰蓝色西装外套,熟练地边走边往自己身上套,在他步入电梯再在一楼电梯门自动打开以后,他已经穿的一丝不苟板板整整地了。邹阳生看了看手腕上的银盘手表,满意地坐上了公司门口已经为他自己准备好的车。
“这个月工资翻一倍,明天早上去财务部领。”邹阳生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知道,这一趟注定了他不会无功而返。
司机师傅一听这话内心那叫一个无比激动了,开车开得特别稳当,要不是老板还在车里坐着,他都想站起来带着车一块儿蹦上三蹦。干他们这一行不容易啊!随叫随到不说,平常工资多少完全就是看老板心情。老板要是心情不好,奖金年终奖还有年底分红,一样都别想得到。至于涨工资,这个相反和你做白日梦的性质差不多。
穿梭过一个个红绿灯和路口,汽车很快就行驶到了一座别墅的金属大门前,有管家前来问话,然后进去通报。很快,邹阳生坐在车上,如愿以偿地行驶进了季清歌的住宅。别墅前的院子说大也大,说小也还是大。露天游泳池,花园还有室内运动的地方。邹阳生冷着眼观看完了这一切。
“嗤……”邹阳生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真是奢侈啊……”不过看样子,他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季鎏舫还是蛮疼爱自己的这个弟弟的啊!
邹阳生下车推开别墅门,刚踏进去第一步,他就知道,这栋别墅的大厅,铺的是羊毛毯,而中间客厅茶几的部分,更是奢侈地铺上了白狐狸毛做成的毯子。邹阳生笑笑,这一切,迟早,他都会拥有的。
季清歌穿着一身居家的休闲服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人进来了,便站了一下,还算热情地招呼邹阳生入座。
两个人先是客套了好一番,然后你来我往地一句接一句地套话和试探。邹阳生侧面敲击想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表面上看着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竟然是油盐不进,自己问了半天,倒是碰了一鼻子灰。
邹阳生索性就直接问出来:“季先生,我来呢,就是想知道,你哥哥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清歌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思考了以下,觉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把整件事几乎和盘托出了……
客厅里很亮堂,两个同样都是面容能惹起千万少女的怀春之心来的人,坐在沙发上谈的甚是愉快……
这件糟心事儿总算是有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可靠的结论了。那就是:其实这整件事都是季家的一个计谋,或者说是计策更合适。季鎏舫失势和被季家家族放弃只是一个诈,目的就是诈出公司里的内奸和那些对季家的那些不忠或者不想再与公司合作的那些人。
该怎么办呢?对!还有一个人,或许就能为我所用,邹阳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能让他翻局的人,而且,这个人的行动绝对不会引起季鎏舫的怀疑,至少是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引起季鎏舫的怀疑。而等季鎏舫反应过来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邹阳生看向懒懒散散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摊在酒红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不,应该说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才合适。就在刚才,他就把他的亲哥哥出卖地骨头渣都不剩了。不过那又怎样,反正自己得到了他想要的。
但是这还不太够,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眼前这位季鎏舫的亲弟弟:季清歌,来和他好好地合作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