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怡冰想了想,一日一夜不动弹,估计腿脚胳膊都麻的很,一骨碌爬起来,准备贤惠贤惠给他按摩一下。
“媳妇!”
惊天动地的尖叫传来,某男一个鲤鱼打挺,“咻”的蹿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激动:“胎气啊!”
这么一说,又想到了她策马到城下的情形,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颤巍巍问:“咱们的闺女,这么颠簸也没事?媳妇啊……”
“那里面要是个枕头,你就拿出来吧,我……”他吞了吞口水,鹰眸朝着那八个多月的肚子瞄啊瞄,抖着嘴皮子:“我挺得住!”
呸!香怡冰啐了他一脸,这乌鸦嘴!她瞪眼:“什么枕头,咱的娃活蹦乱跳着呢!”
岭南王也瞪眼,不过不是气的是惊的,直接语无伦次:“这么个折腾法,还活着?”
这话说的,香怡冰又想呸他了,连连翻了两个白眼,把某个男人哆哆嗦嗦的手抓过来,抚摸上她高高鼓起的软绵绵的肚子,点头郑重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咱的娃!”
手下的触感温热,隐隐有着强有力的跳动。
岭南王眯着眼睛,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两排锃亮的大牙明晃晃的闪着光:“不愧是老子的闺女!”
香怡冰稀奇:“又跟你有关系?”
岭南王怒了:“那当然!俗语有云,虎父无犬女;俗语又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闺女会……咳咳……”
香怡冰想了想,倒是觉得还挺有道理,“大概就是遗传学和基因的问题吧!”
“鸡什么?”岭南王眨巴眨巴眼,惊叹:“媳妇啊……”
“唔?”
“你那个世界里的鸡,真是强大到无所不能啊!”
“……”
香怡冰打消了跟古代土老帽研究现代科学的问题,转而继续研究她的肚子,亦是惊叹:“说起来,咱们的娃倒真是彪悍的很,沙漠风暴那么高强度的大逃亡,竟然也没事。”
岭南王的俊脸,瞬间一变!挑起了剑一样的眉毛,他压抑着心头窜起的怒火,慢悠悠的问了句:“唔?”
香怡冰还沉浸在宝宝的强悍上,顺着说:“后来埋进了流沙里,也没事。”
“是么……”
“嗯,我还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醒来之后,大家都落在了一个地洞里,那个时候身上的包袱已经在逃跑的时候,不见了,没有食物和水,段如亦和呼延寒又受了轻伤,没想到宝宝却一点事都没有,顺着地洞透进的光亮,一路寻找出路,反而因祸得福,找到了埋宝藏的地宫。”
“真的啊……”
“地宫里倒是没有上次皇陵来的惊险,不过是一些奇门遁甲之术,不过好在有老顽童在,这些他都是在行的,一路上倒也是有惊无险。”
“原来如此……”
香怡冰不由得回想起,她们历经几道关卡,最终终于找到的叶城宝藏,当时的表情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傻!
两个字:傻眼!
上辈子作为杀手之王,她赚的钱那也是多不胜数的,这辈子的身份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然而乍一看见满满一殿的金子,依旧觉得有些接受不能,宝藏中其他别的比如翡翠玛瑙,那是一概没有,有的只是金子,映入眼帘大片大片金晃晃一望无际的金子!
“叶城果真是富可敌国,你没看到那个场面,绝对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香怡冰还咂着嘴巴感叹着,为这次寻找到的叶城宝藏,总结了一句。
忽然,她眨巴眨巴眼,分明感觉到……
身边的气息已经不太对了!她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心下暗暗叫了一声糟,果然看见了某只大型流浪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身了大尾巴狼,那脸估计是她每说一句就黑上一层,这会儿简直比锅盔还乌漆抹黑,恶狠狠的磨着牙。
香怡冰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
岭南王瞪着她,恨不得劈了面前这女人!
沙漠风暴,流沙,挨饿,奇门遁甲……这些他只听着就惊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敢经历了这么多,要不是说漏了,很明显,她还准备瞒着!
该死的沙漠风暴,该死的流沙!
他的预感果然一丁点都没错,他差点就失去了冰冰,差点失去了小兔崽子!
岭南王的心,仿佛被什么绞住,一抽一抽的疼,她冒险,寻找宝藏,这些都是为了谁,岭南王怎么会不清楚,母狮子本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更不是嗜钱如命的人,不论做卫的女皇,还是这六年来为了秦所做的一切,尽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一统五国,让天下百姓安乐富足的信念。
他不生冰冰的气,却生自己的气。
凤眸悄悄的朝着他瞄了瞄,香怡冰捂住肚子,做柔弱状。效果立竿见影,战神一惊,立马弹起来,那速度那高度甚至让香怡冰以为他屁股底下装了个弹簧,她弱弱的捂着肚子,可怜巴巴:“我肚子不怎么舒服,可能是饿了?”
某男将她从上到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惊问:“媳妇,真没事?”
香怡冰应了一声,她自然不是怕云睿泽兴师问罪,而是怕他自责。
眼中一丝小奸诈闪过,她吩咐:“没事,应该就是饿了,不如你去给我端一碗粥来?”
鹰眸一闪,岭南王再观察了媳妇的面色一番,唇角微微的勾起,总算放了心。
“媳妇,等着!”
某男屁颠屁颠的爬下床,郑重的穿好了鞋子,庄严的出了房门,表情严肃的去厨房,办这件神圣的事!
战神在床上睡了两日,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方一出了这临时住所的院子,就被龙二告知,府外围满了百姓,已经等了有两天了。
虽然知道他媳妇可能根本不饿,还是吩咐龙二给香怡冰送去一碗粥,自己则拐了个弯朝着大门走去。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被门口围着的百姓给惊住了。
黑压压一片望之不尽的百姓,自备小马扎,整齐有序的坐在门外的大街上,整整排了几条长街,那场面,壮观非凡!
一见岭南王走出来,他们齐齐冲上来,二话不说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数万人一齐磕的响头,那声响自是惊天动地。
岭南王受了这一礼,关键是躲也躲不出去。
三个响头过后,一方台子被几个青年抬了上来,百姓们推举出了一个老妪,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在所有人亮晶晶的目光中,指着台子上叠的整整齐齐如豆腐块没有分毫褶皱的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王爷啊!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咱们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能送给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咱们永远也偿还不了,只每一家每一户都贡献出了一块布,咱们一针一线连夜赶制,亲手缝起来了这么一条百家被,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福气连绵,一生福禄安康!”
“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福气连绵,一生福禄安康!”
一双双的眼睛,质朴淳厚,岭南王从其内看出了真心,看出了真诚,看出了百姓们一颗颗如赤子样的心。
有的时候,百姓们很傻,上位者几句话便能挑唆的他们是非不分,比如段如亦的那件事,一张皇榜便让他们相信,段国舅是卖国贼。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何尝不是质朴的表现,他们知足常乐,只愿有一个没有战乱没有硝烟的生活,甚至这生活都不需要富裕,一家几口安安乐乐即可。
他们敢爱敢恨,爱一个人恨不得挖空了心思对他好,而最终也只能用最朴实的方法来回报。
此时,岭南王站在这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下,望着一张张淳朴紧张到令人发笑的脸,看着台子上那手工精细的百家被,平平整整明显是被人一路上仔仔细细将褶皱给抹平。他的眼睛微微酸涩,郑重道:“多谢大家,我和内子都会珍惜这份心意,孩子也会喜欢的!”
在心里,岭南王想,他的信念……
为之奋斗了十一年的信念,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