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有八字犯冲这回事,自岭南王离去之后,燕南锡这几日的病情大有起色,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再无岭南王在时时不时犯病的情形,连进食都香了许多。
香怡冰也放心了许多,便每日在家中做了吃食送过去。
每次替燕南锡诊完脉后,便离开去满记看看,看看糕点师傅是否做出按照她的方子做出来了合口的食物,如此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她只盼着日子早些过去,云睿泽早日回来。
这日,香怡冰起的晚了些,照例做了吃食便往燕南锡别院走去,却在刚踏入燕南锡的别院时,后面便传来急急的叫声:“王妃,王妃……”
香怡冰回头,便看见自己府中的下人正冲着自己急急跑来,到了跟前,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妃,刚刚宫中来人,说皇上宣您进宫呢!”
进宫?皇上一般无事并不会宣她进宫,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香怡冰秀眉微挑,眼中很是疑惑,那下人急得脑上尽是汗水。
每日香怡冰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日燕南锡没有见到香怡冰,不免有些担忧。卫林看了他一眼,知道主子心急,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去门口瞧瞧。他还未踏出门口,便见到香怡冰站在门口不进来
“岭南王妃。”卫林上前朝着香怡冰行礼道。
香怡冰见到卫林出来,便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卫林,道:“皇上急召,我先行入宫,你嘱咐着三皇子将这些吃了,再盯着他将汤药喝了。”
“是。”卫林接过食盒,又到了声谢,然后便看着香怡冰随着那下人转身离去了。
燕南锡看着卫林一人回来,身后并不见香怡冰的身影,眼中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卫林便将刚才的场景与燕南锡细说:“三皇子,岭南王妃刚刚来了,但是到了门口时皇上急召,便先进宫去了,她还将这吃食带了来,叮嘱您一定要吃完。”
燕南锡的脸色稍霁,不由的重复道:“皇上急召?”
卫林点了点头,燕南锡的脸上却闪过一抹不安。
皇上急召,香怡冰马上便进了宫,只是当她踏入御书房时,心里便不由的咯噔一下。皇上正坐在高堂之上,神色严肃,脸色暗沉,太子垂手站在一旁,微敛眉目,一副沉着安静的样子,却无端的给人一种阴气,整个御书房的气压极低。
香怡冰缓缓上前,刚想屈膝行礼,便听见皇上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徘徊,冰冷刺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香怡冰,是不是你做的?”
香怡冰抬头,神色疑惑,眉头微皱:“不知道父皇所指何事?”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香怡冰的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看着香怡冰这样的反应,似乎并不知情,只是此时与她有关,他必定要问个清楚。只不过心里没底,竟一时不知如何去问。
就在此时,皇后的声音自香怡冰身后传来:“香怡冰,此事你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香怡冰转头,便见到可以打扮过的皇后缓缓而来,一双美眸落在她的身上带了几分狠毒,她并不看香怡冰,只是朝着皇上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边防图丢失这件事事关重大,并无多少人知晓。皇后作为女子本不应该插手朝政,不过如今他正愁不知如何审问香怡冰,皇后来得恰好,他也不在意,淡淡的点了点头。
皇后缓缓起身,回头便看着眼前的香怡冰,冷笑道:“香怡冰,自你来帝都后,我们何曾负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皇后一直想着扳倒香怡冰,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定是要好好利用才是。之前太子提前与她打好招呼,所以此时,她一听到风声,便急忙地端了参茶赶了过来,这样才能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这般想着,皇后看着香怡冰的眼神中隐隐的带着一丝得意。
香怡冰看着皇后这般咄咄逼人,知道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
这般想着,香怡冰倒是淡定了下来,只稍稍地抬了眼,唇角含笑,轻声道:“冰儿愚钝,听了大半天,竟然不明白所言何事,还请明示吧。”
太子见香怡冰这般淡然,眼中不由的浮现出讥讽,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他凉凉地开口道:“皇婶又何必如此装傻呢?”
香怡冰瞥了他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太子的眼神带了几分愤恨:“皇婶,如今这事并无多少人知道,如若你现在就将它拿出来,父皇还会从轻发落,如若不然……”
说着眼神威胁的看着香怡冰,却掩不了眼神中的那一抹得意。
香怡冰虽然不知他们所言的到底是何物,大致上也猜得出来与什么重要机密,否则还有什么事能使皇上如此上火,气得唇角都在一抽一抽的。
皇上被香怡冰问的一愣,看着她那清丽的脸庞,淡定无波,无一丝慌乱:“如今一切证据都证明此事是你所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香怡冰唇角勾起一丝讽笑,皇上毕竟是皇上,纵然之前对她这个弟媳有多么满意,如今不利证据指向她,那么一切旧情就是一笔勾销了呢!
香怡冰敛下眼睑,淡淡道:“还请皇上言明,冰儿到底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这般遮遮掩掩,冰儿实在不明。”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了一下才道:“对东晋的边防图不见了。”
“哦?”香怡冰精致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疑虑,接着唇边带了一抹讽刺,“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怎么地就认为便是冰儿所为?难道就这样要坐实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皇上一时语塞。
太子开口道:“莫须有?皇婶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呵,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父皇已经知道你与那晋的奸细见面的事情,你还有何话好说?”
香怡冰冷冷的瞥了太子一脸,脸色凝雪结霜,神色淡定无波。
晋的奸细?
她脑中不由的浮现那日的忠叔,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怪不得那日忠叔会过来送特产,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怕那张什么边防图现如今也已躺在她岭南王府的某一个角落了,想着香怡冰的唇角冷笑愈加明显,如今云睿泽不在,这通敌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可还真是百口莫辩呢。
香怡冰抬眼冷冷地瞥了太子,这太子以前的脑子并没如今这般好,倒是小觑了他去,这陷阱布置的环环相扣,之前莫不是隐藏能力?
香怡冰望向太子的眼神冷厉地若刀子,冰冷地令人不寒而栗,丝毫没有一丝感情。
太子看着香怡冰这般的眼神,忍不住垂下双眼。随即又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禁燃起一种兴奋感,香怡冰这个贱人,这次可是死到临头了,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头颅被砍下来是怎么一番情景!
太子最先对香怡冰有几分兴趣,倒是想尝尝她的味道,不过如今他不能人道,再美的女人对他也无多少的诱惑力。
香怡冰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了冰冷的笑意:“冰儿区区一弱女子,又如何能做这般大的事情?冰儿何时见过什么晋国的奸细,只不过是冰儿的故人派人送了些晋的土特产来罢了,如今你们硬是要将这事摊到冰儿身上,冰儿可是不依的。”
太子早有准备,脸上讥讽,拍了拍手,口中道:“带上来!”
皇后盯着香怡冰的眼中浮现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香怡冰,这次看你怎么死!
似是早已在外等着一般,太子的话音刚落,先前宫女便被带了上来,一进来便直直的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看着好不可怜。
皇上看着地上的宫女,脸色不怒自威:“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那宫女战战兢兢,只低着脑袋,将先前所说的复述了一次:“奴婢昨日看到岭南王妃从太后的寝宫过来,她动作鬼鬼祟祟,奴婢十分好奇便偷偷在外面看着……”
说道此处,不由的抬头望了香怡冰一眼,却恰恰撞见香怡冰看她的眼神。香怡冰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极尽冰冷,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那冰冷的眼神不由地令人落入冰窖!那宫女猛的抖了下,似是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道:“奴婢生怕被王妃看见便躲了起来,后来就见王妃不知道拿着什么出去了。”
香怡冰只听着宫女说着这子虚乌有的话语,脸上不动声色。
太子得意的看了香怡冰一眼,道:“皇婶,你可还有话说?”
香怡冰唇角一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就凭着她一面之词,便能定我这偷窃之罪?”
更何况这还不仅只是偷窃,这是叛国。
不巧,香怡冰话音刚落,便听到内侍通传,等到皇上准奏,便有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找到那几名奸细了,只不过……”
皇上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
皇上的脸色极为震惊,看着香怡冰的脸疑色顿起。
太子却适时的追问道:“死在何处?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说话间眼神一直盯着香怡冰。
那侍卫似是有些犹疑,半晌才道:“几人均是死在在南桥镇……并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岭南王的人马在那几人似是恰巧经过南桥镇,这……”
太子神色愈加得意起来,对着皇上道:“父皇,怎么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皇后适时地开口道:“是啊,冰儿这才犯了事,睿泽便忙不迭的替她遮掩了。帝都盛传睿泽对冰儿情深不寿,果真是如此啊!”
香怡冰心中怒气更盛,这脏水还真是泼得好啊!
太子和皇后的话,仿佛正好说中的皇上的心里。是啊,云睿泽对香怡冰的好,他是一直看在眼中,从那六座城池开始,便是处处护着香怡冰的。
这般想着,皇上只觉得心里怒火四射。
“混账!”皇上怒地重重地砸了一个砚台,如今所有不利的证据全都指向香怡冰,她还有何话说?
“香怡冰,你认还是不认?”
香怡冰还是那般淡淡而立,如今连云睿泽都牵扯进来了,看来他们的对象不只有自己呢,只怕是想趁着云睿泽不在,将岭南王府整个给端了。
越到这个时候,她的脸色越发想镇定,神色坚定道:“冰儿未做过的事,如何认?”
皇上此时越想越客气,脸色发青,不由的怒吼道:“好好,朕倒要看看,是你香怡冰的嘴巴硬,还是律法硬!来人,把香怡冰打入天牢!给我重重地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香怡冰抬眼嘲讽的看了皇上一眼,屈打成招么?
可惜,这招对她无用,她微微眯眼,若是真的这么干,也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气,唇边扬起一抹嗜血而冷酷的微笑。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几个护卫冲了进来,伸手便想抓住香怡冰,却在快到触及的时候,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