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找到巴汗,劝说巴汗把可汗信物还给萨拉,却遭到拒绝。萨拉向他诉说如果可汗信物到了萨拉哥哥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可是巴汗却说他一早就知道这件事。萨拉很失望,这已经不是当初她爱上的那个牧马郎巴汗了。
“巴汗,你把可汗信物给我吧,这真的不能落入哥哥的手中。”
“不可能。”
“为什么啊巴汗,你把可汗信物给我,等到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的家人还在你哥哥的手里,我不可能背叛你的哥哥。萨拉你知道吗?这都是你哥哥逼我的,是你哥哥逼我的!”
萨拉告诉巴汗,沐染兮和萧墨宸他们会保护巴汗家人的安全,可是巴汗却不相信,他说要想让他把可汗信物交出来,那就只有把他的家人带到他的面前。任凭萨拉怎么说,巴汗都不肯松口,萨拉没有办法了,只好去告诉沐染兮这个结果。
沐染兮猜到了会是这样,可是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办,如果是这样的话,沐染兮和萧墨宸就必须派人亲自去吐蕃一趟,然后还要在吐蕃面临的重重困难之中,把巴汗的家人给救出来,还要穿越大草原,带回到中原。
这简直是难如登天,这件事成功的几率按萧墨宸来看,近乎为零。而派出去的这队人马就像是敢死队一般,差不多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墨宸,我们该怎么办?”
“染兮……”
萧墨宸和沐染兮四目相对,彼此望见了对方眼里深深的无力感。这件事真的是给人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其实这两个人都想到了那个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这太残酷了,怎么能派人去送死。
“染兮,我有一个办法……”
“我也有。”
最后是萧墨宸忍不住打破了这份令人不舒服的宁静,他和沐染兮决定把他们的想法写在纸上,再看看是否一样。这两人都在纸上留下了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果然一模一样,都是三个字,敢死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当萧墨宸和沐染兮看到彼此写下的东西时,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默契,而是他们都无力乏术的绝望。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去大局的安定吗?他们心里虽然都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可他们不得不承认,真的没有了。
他们不得不做这个罪人,如今方法已经有了,最重要的是,谁来带领这个队伍?
萧墨宸到朝堂之上提到要派一支队伍到吐蕃去,问何人可统领,朝堂乌泱泱一众官员,竟然是鸦雀无声的结果。萧墨宸很是失望,却没有办法,毕竟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一去,再回来恐怕就是遥遥无期,好点的结果吧,是把你囚禁到那里,坏点就直接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被囚禁在那里,即使是活着也未必比死强,他们吐蕃的人自小生在草原,豪迈的同时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残忍。
物竞天择,不狠的人在草原活不下来,他们那里几乎没有法律制度,毕竟那么大一个草原,管都管不过来。所以边境是一个很乱的地方,以往的中原使者,不是被秃鹰或者蛇什么一类的动物吃了,就是被酷刑折磨至死。
以前有一个使臣,被吐蕃人拿根绳子绑在马身上,拖在地上跑了一天一夜,最后尸骨只零破碎,没有一点完好之处。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人被拖回来的时候还吊着一口气,是硬生生受下了那么多的折磨。这些事迹,任谁听了,对出使吐蕃还会感兴趣
。所以现在这些大臣们的反应也在萧墨宸预料之中,萧墨宸真的不知道该派谁去好。大家都是有家室,上有老下有小,谁会愿意去送死呢?
扪心自问,这换到以前,萧墨宸可以毫不留恋的为正义去赴死,可是,现在有了沐染兮和他们的女儿萧拂烟之后,萧墨宸也竟然有些怕死了。
他还想看着萧拂烟一天天长大成人,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然后也像他和沐染兮这样幸福。他还想和沐染兮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以前没有想保护的人,可现在沐染兮她们既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
她们给了他面对困难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而她们也需要他的保护,他不可以离开她们,至少现在不行。萧墨宸今日一直是借酒消愁,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情就这样僵在了这里。
而沐染兮这边,特意腾出空闲时间去看看萧墨允最近怎么样了。沐染兮见到萧墨允的时候,吓了一跳,毕竟萧墨允和萧墨宸长的一模一样。
而现在的萧墨允哪还有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受了这么重的打击,他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病的原因,他吃不下去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感觉,瘦骨嶙峋的样子,没有一点精气神。这样的情景让沐染兮忍不住回忆起当年的往事,她还记得萧墨宸的这个大哥,慷慨激昂指挥作战时的模样,还记得他整日都是那般的有激情有活力,面对在他得知葭萝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多么的快乐,春风得意。
可是这才过去了几年,世事变迁就已经把这个曾经坚如钢铁的男人摧毁成这般模样。那些事情的发生对萧墨允的打击太深了,以至于他现在都无法走出那些阴影,整日颓废,虚度年华。
萧墨允看到来人是沐染兮的时候,心里很是吃惊,他没有想到,沐染兮还愿意过来看望他这个大哥。因为以前葭萝夫人还在的时候,处处针对沐染兮,而且他萧墨允对沐染兮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真的是患难见真情,想他以前英姿雄发的时候,多少人上赶着想要巴结他,而如今那些人中又会有几个人,记得他萧墨允的名字。
不到这种时候,真的看不出来人间的世态炎凉,冷暖自知。萧墨允又想起了他曾经深爱的七夫人和葭萝夫人,如今她们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萧墨允难过的闭上了双眼,想要用以此来让自己止住眼中即将流出的眼泪,他现在虽然已经是沦为这种模样了,但还是不想把这么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人。
当萧墨允闭上双眼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七夫人的笑靥如花,而后又看见葭萝夫人一脸兴奋的对着他说,王爷,我们的孩子在动呢。萧墨允不想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多想时间就这样停止下来,让他好看清眼前七夫人和葭萝夫人的模样,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们了,他好想她们啊。
多想时光能够流转,他一定不会再对他深爱的七夫人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她的心,让她绝望的自杀,离开了自己。
多想这一切都能够重头来过,他一定会尽早发现葭萝夫人的小动作,及时阻止她,避免事情再一步发酵到他控制不了的局面。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和七夫人的孩子,不会让那个可怜的孩子未能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已经永远的离去。
他不会让七夫人因为丧子之痛,而日渐消沉下去。他也一定会在葭萝夫人欺负七夫人的时候,挺身而出,给她想要继续热爱生活的希望。
他一定给葭萝夫人应有的关爱和照顾,不会让葭萝夫人因为害怕失去他,而一步一步坠入无底的深渊。他一定不会答应把他的女儿萧柳柳和萧拂烟互换,他一定会尽自己的努力保护好他的女儿。他一定会阻止葭萝夫人想要摔孩子的举动,而害得自己的亲生骨肉双目失明。如果这一切都能重来,那该有多好,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萧墨允睁开眼睛,一滴泪水顺着他削尖的脸颊滑了下来,他眼神黯淡无光,却一瞬间又有了几分光彩。
“沐染兮,可否……让我再见一见我的女儿,萧柳柳。”
沐染兮看着他渴求的深情,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答应了萧墨允。萧墨允像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听到沐染兮肯定的答复后,瘫在椅子上,又把双眼眯了起来。过了一会,萧墨允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那笑里全是满足。
沐染兮想,他应该是在梦里遇到了七夫人和葭萝夫人吧。沐染兮觉得不应该打扰萧墨允了,就悄悄的离开了别院,回到宫中带萧柳柳去见他一面。
在沐染兮告诉萧柳柳这件事的时候,萧柳柳显得很兴奋,小公主萧拂烟好奇也非要跟着一同前往。沐染兮拗不过她的纠缠,无奈只好答应了,有自己带着她们应该没事吧,沐染兮的心里有些不安。到了别院的时候,沐染兮内心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强烈,她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沐染兮推开别院门的时候,发现萧墨允躺在地上,萧柳柳和萧拂烟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同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