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群山环绕,两县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清正机场,便成了人们进出的主要中转站。
这天下午,清正机场又迎来一批“客人”,陆陆续续的从飞机上下来,以及接待处人们踮脚的期待。
那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衣着并不起眼,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衣着品味,大众版疑似酷爱装逼的明眼人一看就懂的廉价墨镜,银色‘塑料’手表,脖子上戴着的不知道绑了什么的本命红线。虽然是个大叔范儿,但也只局限于装酷吸吸小姑娘的眼球最多了;手提一拉箱,面无表情,头戴一顶鸭舌帽,被一旁还乡的小姑娘怀疑为装逼癌末期。
接待处,四个男人在此等候。奇怪的一人时坐在轮椅上的,时不时地还颤颤,显然是伤痛复发。清一色墨镜上眼,但同那个从机场走出来的那个朝着他们挥手的男人相比,显然价位高了不知多少倍。
这四人,便是中部四蛟。
“一路辛苦了,师傅,我来吧。”其中一蛟说着,就要将那个“廉价”男人手中的拉箱接过去。
那个男人很顺手地将拉箱递给他,走到轮椅旁,看着椅子上对自己微低头的男人,叹息了一声,也没有作甚,低沉地说道: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免罚,什么事儿,回去再说!”说完,五个人便坐车离开了机场,一路,来到了A县的医院。
“说吧,有什么说辞,或者是搪塞的理由,都可以向我挑明了。”那人也不客气,大咧而不认生地坐下便开始兴师问罪,丝毫不留情面,也许在知晓相关情报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疯了,有谁敢这样同中部四蛟说话的,嫌命长?只是,那个男人将墨镜摘下是,瞳中喷涌而出的煞气瞬间凝固了四周的空气,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旁人的咽喉,仿若一条毒蛇,锁定着四蛟。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四蛟是知道的,自己的师傅:铁刃,为什么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带墨镜,这是他的缺陷,也是唯一的缺陷。那便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煞气,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成为了中部又一长老级别的人物了。
四蛟站在原地,就算自己实力不俗也压抑不住那内心的紧张感。恰好怪医手术归来,看到了屋内的情况,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之后,也站了过去。
“怪医,你刚才发信息给谁?”铁刃毫无感情地问道。
“回教官。”怪医连忙拱手屈身回道:“教官突至,我通知了县里的其余组内人员:灭鳞、变形虫以及毒刺(王浩)前来向您报道。”
“恩...”铁刃沉声,随即想到什么又说道:“叫变形虫就别来了,她身上有伤,让他待在家里好好养伤,顺便照顾好那个孩子就行。”
“是。”怪医回道,掏出了手机给赵曦发了短信过去,心中却想:铁刃教官,是怎么知道变形虫受伤了呢?还有,吴心的事儿,难道他也知道了吗?
不一会儿,灭鳞就急冲冲地赶来了,还没来得及因为见到铁刃而激动,只是被铁刃看了一眼,便被场中凝结的气息压地呼吸都慢了一拍,兴奋不起来,也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当上了“乖宝宝”。
人齐了,四蛟便开始了他们的“请罪”之言。先不论擅离职守的问题,当是这未经请示便擅自行动,还差点归西一人,他们的罪责便难以脱逃。铁刃作为他们的师傅,应当是第一责任人,所要背负的压力先不说了,自己的这四个弟子本是自己最出色的门徒,怎就一时糊涂犯了如此大的忌讳,这让他怎不恼怒。好在是在狰魔手中保住了性命,这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四人徐徐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坐在椅子上的铁刃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沉,突然他眼神怒睁,以极为夸张的速度,一拳轰在了恶蛟肚子上: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啊?!就是你,恶!这四个人当中最为冲动的一个我也就不说了,能力也不是最强的,你有什么好拽的!当年命医和鬼手两人联手都没能留下那个狰魔,他的学习能力相传又及其恐怖,这一点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倒好,故意过去当陪练沙包不说,还惹得魅蛟受了如此重伤!你们的脑子呢!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争强好胜,狰魔当年破了你们的四方阵,你们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阵法哪儿出错了不勤加修炼,居然想着在武器上做了如此愚蠢的修改,你们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小鬼了!如果真的出了事儿,我怎么办?我怎么向组织交代!我怎么向你们死去的父母交代!”
铁刃气急败坏地看着四人,扭头看着一旁脸色发白的灭鳞和怪医,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带上墨镜,赶忙收起那股煞气,站起身来:
“以后做事儿,多考虑考虑!如有再犯,我就打断他的腿!自个儿调息一下。怪医,找一个房间,十分钟之内都过去,我要分配任务了。”
怪医跟着铁刃走出房间,刺蛟和影蛟才蹲下查看恶蛟的伤势:
“怎么样恶,还有哪儿感到不舒服的吗?”影蛟问道。轮椅上的魅蛟也一眼关切地看着。
只见恶蛟缓了口气,又咳了两声,似乎是觉得舒畅了点才扶着影蛟慢慢站起来说道:“没事儿了。我说嘛,你们当时没有制止师傅出手,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废话。”刺蛟轻拍他的肩说道:“传言师傅铁石心肠,可谁知他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好了恶蛟,你的暗伤郁气既然已出,我们好生调息下,一会儿,听师傅安排。”
四人在房间内互相顺理了下气息后,随着怪医发来的短信,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魅蛟离开了房间。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了黄昏时分。西去的暮日在天幕下散出刺眼的红芒。
卧室内,吴心醒来,却被夕阳透过窗户射进来的红光一时间刺得睁不开眼,脑袋也昏昏沉沉地,身体没了多少气力,双手撑将起来靠在床架上,看了看四周,床边的一张小凳子,以及客厅里传来还算轻微的走路声,是朝着吴心的卧室走来的。
极其敏感地,吴心直起了身子,右手摸向了床头的抽屉:里面的一个盒子里有一把匕首。
只是,吴心的手刚摸到抽屉把手,卧室门便被小心地推开了。却见开门是赵曦,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碗,碗里冒着热气,想来是热粥之类的,旁边放了一只金属的汤勺。
“呀!弟弟,醒的真是时候,我这粥刚熬好呢。”赵曦惊喜却又虚弱地说道,来到吴心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头,自然地坐在了床边的那张小凳子上,想来赵曦除了刚出去拿粥那会儿就一直坐在这儿。
“感觉怎么样了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听说你突然晕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赵曦将手覆在吴心的小额上,感觉没什么异常。而吴心,也从那紧张的状态中慢慢缓过神来,一脸呆滞地看着赵曦,就那么看着。
“饿了吧,来,姐姐熬好的粥,可好吃了呢,尝尝哈。”赵曦温柔地说道,拿起呈粥的碗,用铁勺小心地绕着碗沿扒了一勺,吹了吹凉,伸向了吴心的嘴。
“来,啊~”赵曦比着口型说道,宛若在哄一个孩子吃饭似的。而吴心也是配合,张开了嘴巴,却没看那粥一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曦。
一勺如嘴,赵曦慈母般地笑了笑,抽回勺子道:“好吃吗?”
吴心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吃就好,多吃点。”说完,赵曦又如法炮制了一勺粥,刚要喂给吴心,却见吴心握住了她的手“夺”走了勺子,将她手中的粥一并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迅捷地下床,刚要冲向赵曦的怀里,却想到了什么,蹲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看得赵曦一愣一愣的。几秒之后,吴心跪了下来,抱着赵曦的腿,小声的哭了出来。
赵曦见状,也是知道了吴心知道自己腰间有伤,所以才没有一下子扑上来。摸着吴心柔顺的头发,回想着之前怪医对自己说的话,她的内心开始有了动摇:
“入戏太深?嘛,哪怕假戏真做,又有何妨呢?”赵曦如此想着,看着吴心的眼神更加温柔了一分,一只手轻覆在他的头上,另一只手轻拍着吴心的后背。
“我回来了。”赵曦小声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吴心是期待了多久?如今终于听闻,又想到了赵曦腰间的伤口,情绪的阀门终于崩坏,大声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吴心一边耸肩抽泣着一般念叨着这三个字。赵曦不理解为何吴心要向她道歉,不过她还是认定,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知道了自己向他隐瞒的那些事儿了。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啊。”赵曦念叨着,也不顾自己腰间的伤口,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吴心的脑窝上,也不自觉地落下了眼泪。
接下来,姐弟俩,就有太多的话要说了。不过,他们以往交谈的那层隐形的薄膜,在吴心明确知道了赵曦的身份之后并没有随之破裂,而是从赵曦那儿,转移到了吴心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