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离开了万府之后,催着司机一路的就是直接的往医院赶了过去,匆匆忙忙的见了自己的弟弟李成一眼之后,简单的交待了些事情就又急促的离开了。当司机开着车恰好刚好路过自己打理的那间赌场的时候,李铮思考了下,就让司机又停了下来,自己进去跟王老道了个别。
等到李铮来到渡口边上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半夜午时了,李铮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囊,话别了司机之后,头也不回的就是直接走去了渡口。好在朱先生给他买的船票是临近凌晨两点的,所以李铮在渡口还有的一时半会儿的休息。李铮心里面知道,自己这一去前路是什么样子的却也都还是个未知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保存好体力,为后面的事情做好准备。再加上这一天的时间自己也着实是忙的有些个累了,所以李铮便就是打算着在上船前简单的稍作休息一会儿。
李铮虽说是坐在大厅里面想要简单的休息一下,但是说实在的,即便是在这半夜时分了,这大厅里面依然的还是有着不少的人,这人来过往的嘈杂声音也都还是不小的。再加上他自己一个人外出,多少也都是要防备着些的,所以他哪敢说真的就是那么睡着了下去了呢,最多也就是只能勉强的闭上眼睛打个盹,每过那么一会儿之后就又得要醒过来看看行李,看看时间。但是李铮就是想这么简单的休息一下现在的却也都是成了一种奢望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厅里面进来了个粗大的汉子,根本的就是不去顾及大厅里面其他人的什么感受,自顾自的在跟着自己身边的结伴的人高谈阔论着。李铮刚一想睡着去,猛地就是一下子被那粗汉子洪亮的话语声给惊醒了来。李铮心中虽然说甚是恼怒着,但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粗汉子之后,见着他虽然也不过就是三十来岁的光景,但是他那熊一般的身材,虎一般的面容之后,心里面便就是打消了要去教训他一顿的想法。李铮心里面生着闷气,但是却只得是先去检了票,盘算着进了船里面在去简单的休息一下吧。但是谁曾想到,就在他李铮刚进到船舱里面没有多久的时候,那粗汉子却又是像是在跟着他的一般也进去了跟李铮一样的三等舱去。朱先生这船票买的也确实是太迟了,所以也就是只买到了一张三等舱的船票,李铮心里面那苦楚现在可却还真的是不小呢啊!
李铮料想着,等一会儿船开了之后,夜入得深了,这伙人也该是会消停些了吧。但是谁又曾料到,等到船开动了之后,那群人竟然的各自从自己的行囊里面三三两两的拿出些个什么花生米、炒蚕豆、山芋烧等东西来,就地的搬来了一张半旧的小桌子来,一众人的就是围在了那张小桌子旁,竟然的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起天来了。李铮虽然说现在整个人的睡意十足,但是奈何现在的这个情形他却也是怎么的都难以睡着下去的。
在那半睡半醒之中,李铮隐约的像是听到了那群人说道,这领头的那个粗汉子在众人的口中是被称呼为“林教头”的,而这一大帮子人也差不多都是在上海滩一个码头上做工的工人。由于码头的主人今年年运不好,他们跟着的也就是都失了工去,现在也都是各自的再转战到其他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活做做,养活自己。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差不多是那一大帮子人喝的差不多了,然后却就是听见着那个带头的“林教头”带着几分醉意的对着众人说道:“话说,这坐船的,你们谁先前的可还曾遇到过什么鬼怪的事情吗?”
那一圈人也都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一个个的像是在摇着拨浪鼓一样子的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纷纷说道:“没有……没有过……”那个林教头“哈哈”的朗笑了一声说道:“那你们可就是给我听好了,呵~”林教头又是一碗酒猛地一抬头喝了下去,然后就是开口说道:“你们怕也是知不道的,那也是我几年前遇着的一件怪事了。话说那一次,我是跟着我先前的少东家从镇江压货从水路到扬州去,就在我们的船分明是离着那渡口不过二三里地的样子,但是突然的不知怎么的这船就像是着了道的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无论船家怎样的划桨,就觉着这船在那边绕着圈的转。那漆黑着天,就那么三两颗星在闪着,一片湖面上不要说是什么其他船家了,就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若是换了你们去,只怕你们是要当场吓尿了。哈哈……”林教头泛红着脸,满是醉意,谈吐之间散着酒味夹。
“林爷,那然后呢?”这饭桌上的闲谈是很受追捧的,一来是酒意在头上晕晕乎乎的图个乐,二来也是听听奇闻怪事也可以涨涨知识。
“后来?后来可就更是出了奇。我们就这样在那饶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那么刷的一下子突然看到离我们船有三五丈远的地界,驶出了一艘灯火通明大船。船上那是叫一个热闹,老远的就听得他们吹拉弹唱的声音,还有‘咿呀呦咿呀呦’的扬州小调的声音。我们的船老大见此船突然冒出,便就对着我们喊了句‘这是鬼船,莫要去看它,小心着了它们的道’。被船家这么一提醒我也倒是反应过来,好端端的怎会冒出这么一艘船来,不是鬼船又会是什么?”说罢,林教头又端起了酒碗,一昂头猛的就是一口将它喝尽了去。
“鬼船?”刚刚都还是醉的翻云覆雨的一群人,一听见着从林教头口中说出来了“鬼船”这一词来,一个个的就都是又打起了精神来。这一来是自己先前的的确是没有听过这类的事情,二来他们各自的现在也都是坐在这过江的船上面,听着这故事怕不是更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嗯,是鬼船没错了。那船足有三层高,每一层都是灯火明亮。当船驶过我们船边的时候,就听得上面有清脆的姑娘的声音呼唤着‘来呀,听扬州小调啊,来呀……’当船身全部驶过去之后,我偷偷的向后瞥了一眼,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在场的人都听得入了神,酒劲都醒了不少。
林教头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抹了一把嘴说道“我就那么向后看了一眼,可就是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凉意四起。那船正面看来是富丽堂皇,但是那船尾却是恐怖不堪。船尾上虽然没了灯光,却也还能将就看得见,隐约之中我像是看见了船尾上三三两两的趴着一群也不知是什么的怪物。眼睛里的绿光忽闪忽闪的,像是在三三两两的趴在那里吃着什么,看见我在看他们,他们就咧着嘴朝我这边笑着。而那船尾,像是个活物一般,长出了几个硕大的眼睛来,每只眼睛都是得要有海碗那么大。”
说罢,林教头又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其余人又纷纷的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啊?就在那艘船刚离开没一会儿,我们的小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水底下托起来的一样,腾出了水面在原地打起了转,船两边的浪花就像是煮开的水一样呼噜呼噜的翻腾着。少东家跑出船舱问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说了句怕不是这个水里面有东西。看这架势我心里想这样子可使不得,万一这船被打翻了,这船上可还是有着一船的货呢,再说我那时候那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可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
“那这样子该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该怎么办呢。”
林教头“哼哼”了一声,说道“放你们身上定是没得主意。我说时迟那时快,立马跑去了船尾去找那个船老大,问问他有什么方法没得。我不去还好,一去便差点气死过去。都已经是这关头了,那船老大不但没有掌好船反倒是跪在哪儿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倒好,说是水龙王过来索命来了,是逃不掉的了。我信她娘的邪!我林虎长这么大到就还偏不信什么鬼怪蛇神的呢!我就立马去船舱里拿起我的贴身大刀,噗的一下就跳下了水里。”
林教头似那说书先生般说着,众人也像听书一样听着,林教头又端起酒碗昂了昂头干了一碗,狠狠地将酒碗砸在了桌子上又说道。
“我提着刀跳下水之后,发现顶在我们船底下的竟然是一个大王八,但是那王八也是真的大,整个船也都是浮在了它的背上而已。那只大王八就驮着我们的船往湖面深处游去,我想若是再让它这样下去非得都葬身于此不可。就拿起大钢刀往他的背上狠狠地插上两刀,但是这龟壳也是真的结实,钢刀完全是进不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少东家站在船边上对我喊道‘去前面斩下它的头’,我心里想也是这么回事,我剁了你的头看你还活的成活不成。我慢慢的爬到前面去,猛地一下斩下了它的龟头,这畜生没了脑袋倒也还是安生了不少。没过了那么一会儿,这湖面上面便就是又安稳了下来,跪在船后头的船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又是继续的将船开动起来了。现在想想,那会儿自己也确实还是年轻胆子大呢。”
众人听完了林教头的这么一段故事之后,一个个的纷纷的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眼看着这酒和下酒的菜也差不多的全部都是被收拾的干净了,这故事也都是听完了,差不多的也都是该去睡睡觉,休息休息了。于是,这船舱里面才总算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