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威眯着眼,冷冷瞥过孟言季。
“你是说?让我给你们一个面子?”
都是孟家人,结果现在要分的这么清楚?给他们两人面子,那谁给他海威面子?六个孙子,一家十几口人,就这么白死了,他孟言叔自然逃不掉,孟言叔的三个儿子,也别想逃。
海家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在报仇这样的事情上马虎。
何况他现在是倾巢而出,要是此时转身回去,未免惹人笑话。
这不可置信的神色,冰冷嘲讽的话语,让孟言季压力很大,孟家尽管人多势众,可海家也是倾巢而出,无论如何,动起手来,都免不了两败俱伤。
他看了一眼孟言叔那三个儿子,孟希慧眼神镇定似乎这事情和他无关,其余两个更是浑不在意。
孟言叔平时没少训练儿子,孟言季瞥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人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孟言季真的要交人,他们喊破嗓子也是无用,何必输掉气场。
孟冲盯着父亲一举一动看,他心里边想着,父亲该不会为了孟家更多人,而舍弃三伯的孩子吧?此时海威咄咄逼人,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三伯从来都是个狠角色,只要招惹了他,注定没好下场。
只是他难道没想过,海威会反过来扑杀,他这是给自己父亲和大伯出难题。
海威语气坚决。
“这个面子不可能给,今日要么你孟家的一块儿玩儿完,要么交出孟言叔的三个儿子,那个孕妇也别想逃,我海家遗孀还在你们手中,大不了拿这个孕妇做交换。”
之前他们还不知道,孟言叔派去的人,抓了海贺的老婆,海威吼出来了,他们两人才难堪对视一眼,心想着老三这是发疯啊,抓人遗孀作甚,这放在哪儿说,都没道理。
“那照你话里的意思,今日要是不能让你如愿,你就要让这个镇子血流成河了?你当我孟家真的没人了,不晓得上次的事情,你们记不记得,要是忘记了,我可以给你提个醒,总之一句话,你今日最好别闹,闹了对你三人没好处。”
孟言伯忽然出声,让孟言季始料未及,不过好在孟言伯出声,如果孟言伯一声不吭,他也不好做决定。
孟家今日出殡,人本来就多,孟归礼年纪虽小,来送葬的宗亲往往是拖家带口的上,主要还是害怕惹的孟言伯不高兴。
和海家比起来,他们的人,不知要多多少。
海威就剩下父子三人,底下能跟着海家的宗亲也没多少,尽管能打,功夫好,却架不住他们孟家人多。
原以为他们互相有矛盾,孟言伯会选择袖手旁观,但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在对外上他们孟家兄弟,还是相当齐心协力。
海威也只好冷声道。
“既然你孟言伯出声了,那我海威给你个面子,你的人可以先走,至于他孟言季。”
说话间,海威已经戳手指着孟言季了,孟言季冷声问他。
“至于我,你想说什么?”
海威咬牙道。
“你该清楚我要说什么吧,你若走,我肯定不伤你,可你要多管闲事,那我就不能放了你,你孟家的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海家死去的殉葬吧。”
这话瞬间惹毛了孟言伯,他孟家的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是如同孟言叔所言,一旦有了误会最好先下手为强。
他如今算是理解的地地道道,这海威不过是想分而击之。
唇亡齿寒,他还是懂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孟家人了?”
孟言伯不想啰嗦下去,手一挥喊道。
“直接动手,既然他海家的剩了三个那就斩草除根,不然这事情怕是没完没了了。”
孟家人蜂拥而出,朝着海家人就杀过去,一时间乱作一团,谁砍了谁根本看不清楚,不过不消半个时辰,胜负已分。
海家逃了海威和海宁两个,海逍和那些宗亲一个未能幸免。
孟家这边也死伤严重,孟言伯负伤,孟有义也被打的昏迷不醒,孟言季也伤到了手臂,反倒是孟
言叔三个儿子,毛都没少一根。
孟言伯眼看着海家逃走了两人,捂着自己下腹部喊道。
“给我追!”
孟言季已经差人去追赶,勒令宗亲们一起动手,两孟言伯两父子送去医院。
孟言叔当时在市里边遇到袭击,反击之下反而挂累了孟言伯,本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现在却还要多一个。
孟言季在抢救室外边等的心拔凉。
越等越知道坏事了,结果医生出来果然说了句,请节哀。他人一下瘫坐在地。
海家没少死人,他孟家也没好多少,现在孟言伯一脉断干净了,他孟言季有这前车之鉴,莫非还要回镇子去?
孟言叔收到消息,摸到医院去看,孟言季一拳砸在他脸上,连骂都省了,带着那些宗亲出去,对他们说了一番话,便不打算回镇子了,原本也是给自己大哥一个面子,这才将自己留下现在大哥没了,他办完葬礼,就和这个镇子没啥关系了。
孟言季想,走远点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守在医院的孟言叔,还没缓过神来,就有人来报告说,太太让人给带走了,现在不知去向,他让找一下线索,可谁也没把握,海家逃走的两个不过丧家之犬,根本无力去绑架一个孕妇。
阴暗房间里,孟言叔的太太来儿正缓缓苏醒,外边窗户漏进来一点光线,她微微眯着眼,腹部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环顾四周,清楚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她站立,视线似乎都在门外,门关着,房间里的一切显得很破落,她猛然一惊,朝着那个人怯生生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
她清楚记得孟家院外乱糟糟的一幕,可她当时就在房间里,那不是第一批去孟家抓她的人,第一批去的早就被一个女人杀死了,她脑子里的记忆正在苏醒。
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要出手搭救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
拂小溪转过身来,定定望着女人的肚子。
现在有四个多月了,还要熬着,这个女人,她暂时不能动手,还要让她帮自己养着孩子,不过小溪必须去找点心肝给她补补了。
“暂时不用管,我供你吃供你住,绝对不会让海家的人伤到你。”
来儿慌张的护住肚子,她为何要护着自己?
“你,送我回去吧,我丈夫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拂小溪没搭理她,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来儿起身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根本不能走出多远,刚到门边上就被拂小溪,一把拽住,拂小溪冷眼瞪视着她。
“放我回去!”
她用近乎于哀求的声调喊着,不过很快她就绝望了,拂小溪冰冷的眼神,让她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她只能乖巧回到床铺上躺着。
拂小溪很满意,冷笑说道。
“还算懂事啊,如果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最好保持住,我可不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横死当场。”
来儿偷偷朝着她看一眼,便闭上眼睛不敢说什么了。
孟言叔已经接走三个孩子,整个孟家,现在就剩下他一脉留在小镇了,小镇上不断有人迁移出去,镇子很快空了,孟言叔却不想在此时放弃,他还要从鹿人身上下手。
菏泽一家人也全部搬走,但属于他们的罪孽却无法被抹去,不管他们躲避到天涯海角,最后都会被找到。
孟言叔仍旧毫无头绪,他没办法找到线索。
整个人在大院里颓废的待着,手下人走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下五六个,不管孟家先前如何的威武,现在都成了一段过去。
三个孩子很懂事,什么都没敢问,找吃的尽管有些难,却都能尽力做到。
林东看到三个连着的镇子上,剩下的人家还没有十户,所有有能力迁移的都走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
四大家族当真是没落了,可他们带着的罪孽依然,在城市中,乡村中,他们仍旧要为了过去的所作所为救赎。
到了孟家大院,他进去之后就看到独自坐在院子中的孟言叔,他头也没抬一下,嗤笑问道。
“是来看我孟家的笑话吧?你从一开始就不断拆我孟家的台,你想要什么我知道的很,现在你想要的,就要到手了。我不管你是谁,把我妻儿还给我。”
林东坐在他边上,看着满院的枯叶。
“该来的躲不掉。”
林东大概猜想到,是谁出手的,在这个镇子上能悄无声息,行动的人,除了拂小溪还能有谁?她这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出来捡漏来的。
“你什么意思?”
见他还是执迷于权力争夺,林东只想劝说一下他,要是还敢去区域,指不定最后结果是什么样子?
尽管四大家族造孽严重,不过后代的却可以幸免于难,至少孟言叔的三个儿子当中,还有一个可以逃走。
如果,他非要闹,那就难说了。覆巢之下,难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