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伦当即大致说唐了一下朝廷的情况,最后又补充:“张楚陵习惯了颐指气使,现如今皇帝坐朝,很多时候他都不会顺心!尤其每每遇事和皇帝发生分歧,他都忍不住会顶撞。这次他想借故让皇帝对付公子,但却没发觉皇帝心是向着您的,所以在皇帝心里已经存了芥蒂。而且他结党营私,拉拢朝臣,皇帝也明显开始对他心存疑忌。很多大臣都看出来,和张楚陵疏远了很多。看来,他的好日子是不多了……!”
叶洪潇淡淡一笑:“此情此景实在不难预见,皇帝对他屡次贬谪,召回,可见宠信不假,但却也知道他为人飞扬跋扈,那些都是想消磨他的锐气!可再宠信,毕竟是皇帝,哪受得了他那么不知好歹?况且现在我哥掌握朝廷兵马大权,皇帝大部分的信任已经不在他身上。再加上你们个个能干,张楚陵失势只是早晚!可关键问题,是由谁去顶替他……?”
见张五伦脸现诧异,叶洪潇又轻轻叹了口气:“哎!张叔叔,并非我小看你们!若说为相,该上合天意,下抚群臣,中间自己还要能承担职能,但你们之中却实在没人有如此才能啊……”
张五伦点点头:“公子所言极是!这吏部尚书已经让属下颇感力有不及,若非为公子大事,属下实在早已忍不得那许多琐碎!至于那一人之下的相位,属下等确实无福消受啊!”
叶洪潇轻轻叹气:“我哥虽有才能,但性情较为软弱。上阵打仗能凭着一股忠义去拼命,但真正混迹官场却未必可以!三哥为官做事都颇让人信服,可惜官场绝非那么简单!说穿了,要知道皇帝想什么,让皇帝顺心的同时,还得防备着皇帝做的事会挨骂,因为那骂名一定得自己担着,可三哥却绝不是这么个人。但这相位在我报仇之前,却绝对不能轻易给了旁人。势必要个即能办事,又会为人,还要对我们有益的人!但要这么个人,却又实在太不容易了……!”
张五伦缓缓点头,片刻微一沉吟:“以公子所言,此等人实在可遇不可求!但属下想,是否不必舍近求远?张楚陵为人虽不值称道,但若可为我所用,也许……”
叶洪潇断然截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楚陵虽没什么大过,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过自以为是,很容易昏头昏脑!这样的人能用,但绝对不能给予重望。所以就算让他明白知晓皇帝对我的顾忌,却只能让他更轻视皇帝,仗着我在后面更加嚣张,那样必然适得其反……”
张五伦听着暗暗点头,心里不禁佩服叶洪潇知人之明!但也就是这样,他更加毫无建设性的意见可替了!
淡淡一笑,叶洪潇看着他又缓缓道:“张叔叔,朝廷的事以后就得您多费心了,其他的我都会去想办法解决。至于张楚陵,你不用担心。他那样的人,身边绝不会有真正的死党。日后纵然他想困兽犹斗,也只是树倒猢狲散。大不了朝廷有我哥和你们各位,文武一班旧人,短时间还不用太担心!”
点了点头,张五伦想想问:“对了公子,属下此来途中经闽桂一代,发觉当地有些绿营和其他兵营都很有点奇怪!不仅没有丝毫严阵备战的样子,甚至……”
叶洪潇点点头截口:“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也有了应对的法子!不过张叔叔,这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也不会再有任何下文……”
张五伦呆了下,虽然心里不免好奇!但既然他已经知道,而且说也有了对策,那自己还是不要多口的好……!
张五伦在行营待了两天,对于如何回复朝廷皇帝,当然是全按照叶洪潇的交代。而他们一走,按说忽尔木身为敦煌将军,总管前线战事,朝廷增兵理当归他调配。可叶洪潇却让启明远把两万新兵留在帅营。启明远也不知他什么意思,那别人就更不明白知晓了……!
自从上次叶洪潇杀了洛天键等数百突厥,突厥在海商的舰队也更加频繁的开始调动。而且陆上势必很难找到机会,看来突厥是宁可饿死,也不肯出来被人砍了脑袋去向同胞示威了!
但叶洪潇当然不会放松戒备,因为他很明白知晓!敌人是一个非常凶悍,勇猛的民族。而其中虽然缺乏智慧的谋略,但只要有一个高唐的谋士,就可能是自己的巨大灾难!因此肃清内部,是他必须,也是现阶段唯一可以做的!
闲步在郊外的小镇,小城的居民并没有大城镇中那么草木皆兵,见人色变。也许对他们而言,很明显绝不是被攻击的首要目标。而且如果朝廷保不住主要的工事,自己整天烦恼也是没用!所以在这里人们反倒因为怕也没用,更加平静安详!而这种情形,在这战火连连的时期,也显得尤为难得!
小镇人口不多,看起来也就两三百的样子。可应该是因为占据着官道旁的优势,客栈和饭馆倒是不少。
叶洪潇随便找了家酒楼,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独自要了些酒菜。
酒虽非绝妙佳酿,但入口平和倒也舒服,加上风味小菜对他也算是难得的一次放松!
此时并非饭时,因此客人并不多,街面上来回人流也并不密集。街道虽然干净,可两旁店铺却显得有些冷清。
叶洪潇闲目四顾,叶名其妙的,桌子对面缓缓坐下个不速之客!轻轻一瞥,寻常的粗布衣裙,但丝毫掩盖不住那国色天香!未使脂粉却清纯的通透,更加让人赏心悦目!
没想到在这会遇到射脾,叶洪潇忍不住有些奇怪!可见她面色平和,并无敌意,也就不太介意了!
像是丝毫没感觉到对面多了个人一样,叶洪潇依旧自斟自饮,
好半天,射脾缓缓笑问:“你看起来不太欢迎我?”
叶洪潇随意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没觉得该欢迎……”
射脾奇怪的看着他:“你知道吗?我来中原也有五六年了,可你跟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中原人都不一样!”
“哦……?”
淡淡一笑,叶洪潇缓缓又问:“有什么不一样?”
射脾微微皱眉,双手支颐在桌上看着他,缓缓摇头:“我也说不太上来,只是觉得你虽然出手很残忍,但并不是个坏人!可虽然你努力保护着所有人,但又觉得你并不喜欢他们!而且,我丝毫也感觉不到你对我们苗疆人有敌意,即使你真的杀了我们很多人……”
叶洪潇淡淡一笑,抿了一小口就看向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并不喜欢我自己的同胞,因为你们会有今天,敢这么唐目张胆在我们的土地上放肆,我并不认为你们真的很厉害,而是他们太软弱,太荒唐!而苗疆人,我的确并不讨厌。只是我们毕竟处于敌对的位置,我必须杀你们,可两者之间我分得很清楚!”
“那你心里,我又是什么人?”
“苗疆人……,苗疆女人……”
射脾想想奇问:“有区别吗?”
叶洪潇反问:“苗疆人都那么喜欢杀人越货……?”
射脾醒悟过来,点点头:“我明白知晓了!其实以前我也问过父亲,强迫禁海的是大唐朝廷,我们为什么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可父亲说,大唐朝百姓都听他们朝廷的,所以我们只能杀他们!本来当时我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可我现在懂了!大唐百姓并不想和我们做敌人,就算他们真没想和我们做生意,但就是因为他们朝廷的阻止,让我们都不得不站在敌人的位置。就像我原本并不想杀他们,但我父亲不答应一样?”
叶洪潇微笑点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其实,我也从你们身上发现了很多可贵,而正是我们中原人最缺少的东西……”
“哦?那是什么……?”
叶洪潇想了想,微微沉吟:“比如……,团结!你们苗疆人在一起的时候,像是一个人一样,绝对不会互相伤害!虽然你们的价值观我并不很认同,但你们可以用同样的信仰为同伴考虑。而我们,根本谈不到信仰,只是不断的为了自己的私立去陷害,出卖同胞。而多少年来,历朝历代无论如何禁制,却始终都无法阻止百姓和你们交易。否则,如果杀人并不能达到目的,你们也不会在这里坚持那么久了,对吗?”
射脾缓缓点头叹了口气:“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很看不起你们中原人,尤其是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居然可以和外人联合起来伤害自己的亲人?你知道吗?我父亲其实从来没有像那一次那么拼命的想杀人,因为我们也只是想和你们做生意!可我们最多的生意,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有人花银子,请我们帮他们杀他们的自己人!真的,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那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
叶洪潇听着不觉一阵失神!轻轻叹了口气,苦笑摇摇头:“别说你,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也理解不了……!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根本无分自己人还是外人,哪怕是敌人,他们心里最重要的永远只是自己!为了银子,他们可以出卖一切。虽然我并不赞同你么所谓的荣誉,因为我觉得荣誉绝不是建立在仇恨之上的!可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们在这一点上和你们有一点点的相同,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苗疆那么个地方了……”
射脾听了不禁奇怪问:“为什么……?”
叶洪潇摇摇头微笑:“你该明白知晓,你们苗疆之所以会有突厥的出现,并不仅仅是为了银子!他们希望靠战争的胜利,取得自己认为的荣誉,其实在我身边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只不过我们叫这种人赌徒!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却永远也不明白知晓,那只会是一场必败无疑的赌局!输了肯定就会搭上性命,但就算赢了,其实他们自己心里究竟想要什么呢?有了名想要利,都有了还想要更多女人,但如果其中任何一样是他们真正想要的,还需要再去追求吗?所以,什么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什么才是真正能让他们快乐的?就像你父亲,他为了和你母亲在一起,背井离乡来我们这里杀人。但结果呢?他原本可以和你的母亲放下一起,去坚持自己的幸福。但结果他赢了吗?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错误的路,输了一切,如今想想值得吗……?”
射脾被他说的一阵黯然神伤,轻轻点头叹气:“如果父亲可以早一点遇到你,哪怕还是作为敌人,可以听到你说的这些,也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叶洪潇淡然一笑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大体上中原人,苗疆人没有什么分别!而人,大多是等到失去才知道可贵!也许有些人并不是不明白知晓,但他们确定做了错的选择。不是因为不知道该珍惜,只是方式错了……!”
良久,叶洪潇微笑又问:“那么,你现在想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想要什么了吗……?”
射脾心里一颤,脸上不禁有些泛红!而叶洪潇不过只是随口一问,并没太放在心上。见她没回答,也只一笑作罢!
但同时,叶洪潇也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叶洪潇,你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什么,又才是真正能让你感到快乐,满足的……?”
风诡云谲人不安,不思逍遥只见偏。
自诩忠诚专如一,何人不曾怀烂漫?
南异雪的基地里,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的沉重!但事实上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受到半点损失,只不过心理上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西域盐道经过白余年的暗中筹划,南异雪至少已经掌握了其一半以上的收益。但自从白守礼任江浙巡抚以后,江南的各处官场都遭到了很大的冲击,纵然南异雪没把官府放在眼里,却不得不顾忌叶洪潇派在白守礼身边保护的大批高手!
同时,南异雪另一个最大的收益来源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就是西域与突厥之间的秘密交易!而这一切也都同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那就是叶洪潇!
看得出来,大多数人现在都对他极其的恐惧!有和他交过手的,也有仅仅因听闻就被吓到的。而现在组织的首要问题,就是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绝对是至理名言!但如果你连个烧饼都拿不出来,那连狗都不会理你!
“人”就这幅德行!没什么是“无价”的,交易只要不中断,那关系就可以永存!就是因为明白知晓这个道理,南异雪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忧虑”……
“叶洪潇越来越盛气凌人了,现在本门最大的收入来源都被他切断了,而江湖上他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如果本门再不反击,那迟早会沦为他手下亡魂!各位皆本门栋梁,不知可有何良策……?”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缓缓走出来沉吟道:“主上!叶洪潇此人奸猾难测,心思缜密无比!想对付他是很难谋定而后动的。所以属下愚见,本门为其掣肘已久,其年轻气盛,心中必难免了傲慢之气,若此时反击便极有机会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此话一出,立刻迎来一片附和和赞同声音!
而另一人却接口:“说得倒是容易!但那叶洪潇不仅奸诈之极,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昔日北路首领,海飞星,苍莽龙王和三天王,以及那罗修恩五人联手尚且败逃。如今事过数年,他武功尚难料精进了多少。反击?难不成你自认可以去杀了他……?”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是打不过他的!但难道本门就要因为怯敌,今后仍步步退让,任其有朝一日打上门来么?”
“主上早已说过,本门立足江湖只因不愿和那些假仁假义自诩正派的人为伍,都是些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平静度日。他叶洪潇再了不起,让他在外面去闹好了,和我等何干?现在不是要饿死了,何必反非去与人寻事……?”
“那你的意思,难不成非得等众家兄弟都吃不上饭的时候,才来商量对策?”
“哼!我等又非山野村夫,何愁吃喝?主上自是不能餐风露宿,但如有需要,属下也必定宁愿罄尽家财相奉!而如今叶洪潇正是风头正盛,本门关起门来享清福有何不好?为什么非要去那风口浪尖上……?”
见这些人意见是不可能统一,再吵下去也毫无意义!南异雪当即缓缓接口:“好啦!各位所言皆有道理,也都是为了本门安危!但现在我只怕那叶洪潇因父仇的关系,绝不会轻易满足,不予本门为难……”
“主上何忧?本门地处绝密,他叶洪潇纵有通天本事,也绝对无从找寻。可反之如果本门贸然行动,恐怕反而会令其顺藤摸瓜!主上英唐,此中干系自然唐了……”
“哎!话是不错,可叶洪潇如今步步紧逼,西路多次回报,梅山教近年来也颇有些蠢蠢欲动之势。加之江湖中人与朝廷嫌忌。若本门毫无反应,恐怕迟早沦落为人所制啊!”
“启禀主上,本门虽为江湖不容,但我等何曾把他们所想在意?那些自诩正派,却终日争名逐利之徒,终有一日会自掘坟墓!而属下等对主上忠心不二,即便有朝一日本门泄露,属下等也必然誓死保护,报答主上恩德……!”
“哎!本门一家,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绝没有怀疑你们畏怯的意思,只是担心本门那么多兄弟生活受累!而那叶洪潇为人也实在奸猾无比,他会再如何对付本门,也实在令人担忧!”
“主上所言有理!现如今正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叶洪潇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但此人奸诈也是有目共睹,绝非会轻易满足!现在他已经掌控了朝廷和大半个江湖,而本门必然是他最大的阻碍。纵然本门无意相争,此等小人又岂会放心?”
“叶洪潇为人虽然诡诈叶测,但以其素来行径所见,我看也不失光唐磊落!而他一直以来手段的狠辣,未尝不是无可奈何之举!你这么说,未免更加小人之心了吧……?”
“你……”
“好啦!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还在这窝里斗有用吗?我看,还是请主上指示,本门接下去该如何自处……?”
“叶洪潇为人虽然诡谲多变,但至少目前的确还未有什么不可原谅的歹毒之事!而我看,本门最大的后顾之忧,仍旧是梅山教!纵观古今,武林中门阀兴亡,豪强更迭,惟有梅山教纵然避居一隅,却仍旧气旺不衰!数百年的人人喊打,但却丝毫没能对其固本有所伤损。而且梅山教绝非甘于平庸,这点大家也是心知肚唐!而且多年来大家也都明白知晓,梅山教一直把本门当做最大的障碍,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暗中却没少添麻烦!如果让他们和叶洪潇勾结一起,那本门必然是大难临头了……!”
“主上言之有理!属下事先已与几位兄弟商议过,想同往云南,协助西路一起监控梅山教。他们和叶洪潇不同,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所以如果他们有所妄动,绝不会像叶洪潇仅仅只是为了复仇,届时属下等便会尽全力将其铲除……”
“有各位龙王坐镇,我便可以放心了!那便有劳几位,如果有什么难处,可随时通知我!”
“谢主上!属下等告退……”
为上者,知人善任必定是首要条件,而南异雪在这一点上的确做的非常好!十二龙王大多正直之人,平日必然是可以重用,但绝对不能凭私欲指使!因为聪明人该知道,能为你付出生命的人,最好不要欺骗!
而如四大飞星,众星宿之流,更多无耻之徒,可以用来谋事!如今留下的正是这些人,南异雪自己也明显放松了很多……
“笑安!早告诉过你们,不要随便在他们面前提起当年的事!到今天为止,对叶洪颖的事他们仍只以为是朝廷所为,叶洪潇被皇帝骗了!我心里向着谁,你们自己知道,可如果激怒他们,恐怕我也保不住你们!”
“主上教训的是!属下一时忘形,以后一定注意!可是主上,叶洪潇何其奸诈,绝非乃父叶洪颖可比!若不能早日铲除,必将成为本门心腹大患啊!”
“哎!这我何尝会不知道?但你是和他交过手的,该知道他是多难对付!我如今神功精修之日将近,若不能一击成功,日后怕难再有良机。而且若耽误了我神功的修行,再把他引到了这来,那可就悔之晚矣了!所以,目前我们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只要等到我神功圆满,就算他叶洪潇能再苦修百年,又何足道哉!你们现在只要记住,少几年银子本门也不至于会饿死人,尤其子天龙王所言并没错,那叶洪潇机变难测,若贸然招惹极可能反受其害。如此两害相权,我宁愿再让他嚣张些日子罢……!”
诸人心里虽然都极其不甘,可既然主上不肯出手,那自认也都无力打败叶洪潇,也就只好认头了……!
反观叶洪潇,自从“偶然”遇到了射脾,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
晚上,两人分别住在客栈里,叶洪潇只以为早上起来不会再见到她,什么也没去想……
一大早起来,叶洪潇根本都已经忘了客栈中自己还有一位熟人。只是结算了房饭银子,走出客栈却被射脾一下挡在面前!而且,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昨天的寻常布衣。换上了一身束身侠装,让叶洪潇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扑腾,久久难以平静……
“你……,干吗?还有事吗……?”
射脾俏皮的摇头笑笑问:“你想去干吗?”
叶洪潇听了不禁微微皱眉!他总不能告诉射脾,自己要去找突厥出来杀了,那不就等于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可忽然之间,他却又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看他神情尴尬,射脾微微一笑:“跟我走……”
叶洪潇一愣,见她转身径自就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愣是忍不住就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一走一跟出了小镇,走进山里,穿过密林,射脾带着叶洪潇终于停在了一座峡谷顶上!
叶洪潇诧异的四下观望,诧异的发现那山谷之中竟立着一座高大宽广的营寨,里面突厥服侍的人足有上千!
惊奇的看向射脾,叶洪潇不解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射脾微笑反问:“这不正是你想找的吗?”
叶洪潇呆了下,不禁更加奇怪:“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还带我来?难道你会愿意眼睁睁看着我杀了你的同胞……?”
“当然不……”
笑了笑,射脾看着山谷淡淡说:“你再看看……”
叶洪潇奇怪的看下去,发现那些突厥和以往所见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再仔细看一下叶洪潇发现那些人行动都颇为懒散,而且守卫的精神也相当松弛,一对对的巡逻哨也都是参差不齐。
而自己以往所除掉的那些突厥山寨,其中的人都是精神戒备,行动整齐划一,个个振奋威武!
奇怪的侧头看去,射脾看着他微笑点头:“你发现了……!是,他们也是你口中的突厥,但却并不是我们苗疆人,而是高丽人!几百年来,我们和高丽人之间为了利益的争夺也发生了很多次战争,耗费了很大力气才总算是把他们几乎彻底赶出了你们中原的近海。而我们在岸上的苗疆人,大多潜藏在城镇,活着距离城镇不愿的深山村庄。像这些隐藏在荒凉峡谷的,大多就都是高丽人了!”
叶洪潇恍然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带我来这是……?”
射脾嫣然一笑:“至少目前,他们和你是敌人!而和我,也不算朋友……”
叶洪潇被她看的心里一颤,转开头避过她眼光。看下去,可心里怎么都难专注观察……
半晌,射脾问:“怎么样?想好对付的法子了吗?是要调集大军围攻?还是就近集合小股官兵突袭……?”
叶洪潇缓缓摇头:“都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
射脾一愣,惊奇问:“什么?你……你一个人?他们可有近千人呐,你就算武功再高,一个人……”
叶洪潇点头截口:“对!我观察过了,这里地势险要,如果调动太多人一定逃不过哨卡的监视!而这峡谷进出的两个路口,进去的路口,和旁边的山道。山道狭窄,最多只能两个偏瘦的人并肩而行,不难堵死。只要能守住正面的山谷出口,用火去烧光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毕竟是杀惯了人的,射脾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感到残忍,反而觉得是个绝妙的计策,忍不住大为赞赏!
叶洪潇接着环顾四周,暗暗盘算着绕到那山间小路,发现距离突厥的营寨有一里之地。两边皆山壁高耸光滑,难以攀登。而以外广阔的森林。只要堵死这小路口,那近千人就插翅难飞了!
暗暗冷笑,叶洪潇不禁想这些人也真够蠢的!安营扎寨该找个安稳僻静的地方没错,还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也挺好!但这后路留的,却找的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只能算是他们自己倒霉了!
当下叶洪潇心里暗暗打好算盘,去砍下了几棵粗树,用树皮搓成绳索再把木头绑起来做栅栏,然后在缝隙中填充了火药和烧油,和路口两边捆绑结实。当然,栅栏外面还有大片的干柴枯叶,只要突厥到了这里,一定会用兵器来砍这木栅栏。火星点燃火药,就是他们自寻死路了!
接着,叶洪潇第一次用上了师父传授的驯兽之法。抓了些野兽,用绳索都捆好。静静等待天色全黑下来,和射脾一起把野兽赶进了山谷入口,赶着用火点燃了最后几头野兽身上的棉布和干草。
野兽受惊,在山谷里四下乱撞。互相牵扯着,更是混乱不堪。原本那些高丽强盗的警惕性就很差,乍一见那么多火团冲过来,一时间都大惊失色!
当时天气原本非常干燥,峡谷中虽有些些细小的溪流,但面积极小,营寨还尽是木材营造。被大片的带火野兽一冲,营寨一下子就被催塌,跟着帐篷也相继着起了火!峡谷里一片火光冲天,乱成茫茫一片!
而此时叶洪潇和射脾已经用干柴和枯草把谷口堵得严严实实,绕上了山顶,望向下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可以看到那些冲上山路的强盗,推不开木栅栏,果然都用手里的兵刃去砍去砸,一阵火星飞溅。突然“轰”一声炸药点燃,一条火舌迅速窜进了山谷。整条小路上的人都被烧着,可却是更乱,连跑都跑不掉了。
很快,山谷里能烧着的都已经烧了起来。而且是越烧越旺,人畜的嘶喊声也越来越惨烈,随之逐渐平息……!
这把火一直烧到了天色蒙蒙亮,火已经渐渐熄灭。当然,能死的也都烧干净了!
而此时,射脾才感到了一点惊心:“幸好我父亲没有坚持和你做敌人,否则……”
叶洪潇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无讥讽问:“难道,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
射脾老实的点点头,叶洪潇又淡淡一笑:“你们杀人用刀,我杀人用火。区别,也仅仅在于杀人的人自己损失多少!和你们相比,我只是这一次杀的多了些,但恐怕还远远不及你们这几百年来杀我们的那么多人!况且,在对敌作战上,自己能尽少的伤亡,去消灭更多的敌人,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你父亲那次先把我引出阳关古镇,然后趁机攻城,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射脾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我父亲一直很认真的在学习你们中原古人的兵法,和道理!平常他杀人从来不会手软,只要在遇到读书人的时候,他总会手下留情!他说,中原古人是很有智慧的!他们所想出的兵法和谋略,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而中原人自己对祖先留下的那么多智慧和财富却很少有人能用好,所以我们一定要学到更多,那也会比抢更多金银都更有用……”
听了她的话,叶洪潇心里不由一震!紧紧皱眉,心里暗想自己放走柳城月,恐怕绝对不是一件做对了的事!古往今来,乐毅,孙武子,韩信,张良,诸葛亮等等!中华民族涌现出了非常多的军事天才,以及决定智慧的谋略家!他们的兵书战策,无论攻敌还是自守,绝对都是无与伦比的宝藏!
南北朝,以及元蒙等外族,所以能统治华夏,除了本身的勇猛和彪悍,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更好的吸收了中华文化!能够去芜存菁,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算是唐时的“安史之乱”,安禄山那最初阶段“扮猪吃虎”的运用,也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很明显,在和突厥的作战中,叶洪潇明白知晓自己的取胜关键并不是在大唐将士真的比对手更勇猛,全国人多么的同心,而是自己的战术运用的确比对手更加凶狠!而从多次开战中可以看出来,无论是洛天家族,还是洛天世家家族。他们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论起兵法韬略,的确还都不如柳城月对自己在阳关古镇时用的那一招“引蛇出洞”!
可是,如果有一天那些原本更加凶狠勇猛的敌人,在不失其野兽良性的同时,再学会了中华的谋略韬晦,而且运用得当有效,那华夏这无边疆土易主,恐怕只是迟早的事!
现在,苗疆人虽然不见得能短时间超越中华,但显然他们中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那这个民族的威胁,已经远远不是目前所见船坚炮利可以比拟的了!那么无论柳城月是否第一个意识到这一点的苗疆人,放走他无异于放虎归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