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师傅前半夜出门，直到后半夜一点多钟才阴沉着一张老脸返回，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明白，他这一趟出门应该是没把事情办妥。

刚一进屋他便走到我身前，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转头问黄小雅说：“他怎么样了？”

黄小雅紧咬着牙关，摇摇头没有言语，渣渣师傅见状一脸不乐观的表情，他先在柜子上点燃了一盏油灯，又烧了一张灵符，坐在炕沿儿上念了几句咒文，谁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见师傅返回，强忍着体内的燥热，凝视了他一眼，张张嘴，弱弱地问了声：“师傅，怎么回事啊，你出去干什么去了，我还…我还能好起来吗？”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渣渣师傅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这几个钟头里，我始终被黄小雅搂着，感觉身体状态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止不住内心深处的炙热，仿佛我身体里被人植入了一颗太阳似的，无尽热能随时有可能让我化为灰烬。

黄小雅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冲淡了这股炙热，要不然我很怀疑我的一腔热血会不会迸射出来。

饶是如此，几个小时过后，我的皮肤已经变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每一条经脉都有节奏地跳动着。

渣渣师傅看到我的状态，脸色难看的要死，黄小雅依旧紧紧搂着我，一双秀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试图为我降温，奈何这种做法显然是治标不治本的。

渣渣师傅愁眉苦脸地叹息了一声，某个瞬间他突然对我跪了下来。

没错，就是对着我跪拜了下来。

他这种状态把我吓了一跳，那时候我虽然小，却明白师傅是长辈，是如同父亲一般的角色，只有徒弟跪师傅的份，断没有师傅给徒弟下跪的道理。

黄小雅同样被惊呆了，不明白渣渣师傅的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发问，忽听渣渣师傅颓然地喊了一声：“晚辈无能，只能劳烦海女现身相助了！”

话音刚落的当口，我忽然感觉后脖颈子微微一热，紧接着房间里掀起了一股阴风，将家具吹拂得微微颤抖，连棚顶上的灯泡都跟着晃悠了起来，并且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有可能会停电一样。

如此诡异的场景令我感觉难以置信，不过伴随阴风的出现，我体内的炙热感顿时减缓了许多。

这股阴风好像直接吹到了我骨子里，将那颗看不见摸不着的‘太阳’给包裹了起来。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一道红金相间的倩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被黄小雅紧紧搂在怀里，视线被挡住了许多，所以实在没看清这道倩影的庐山真面目。

伴随倩影的出现，一股股凉意直接从我的脏腑中生成，让我炙热的身体逐渐平复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抱着我的黄小雅忽然出现了不适症状，我清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似乎看到了天敌一样抖个不停。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只能反手抱紧她，希望能给她带去些心灵上的安慰。

渣渣师傅向黄小雅招招手，说有海女帮着照看，小胖儿暂时无碍，你先下来吧，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黄小雅听了他的话略显犹豫，最后不知道是畏惧那道倩影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最终松开我，走到地上与渣渣师傅商量事情去了。

当初在辽阳对战黄泉十八罗汉的时候，危急关头渣渣师傅搬请了海女，现在又一次请出海女，这说明海女对我和对他都是极其重要的，尤其是我，那一次若非海女及时出手相助，我恐怕早已被黄泉十八罗汉带到了阴司。

而那时候出现的正是一道红色倩影，与我刚才看到的倩影一模一样。

由此可以断定，她一定是那位守护着我的海女。

可问题是我始终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包括现在也一样，本以为黄小雅离开后我能看清她，结果依旧什么都没看到，要不是体内传出的一丝丝凉意提醒着我，我甚至会怀疑海女压根就不曾出现过。

我微微偏过头，凝视着黄小雅与渣渣师傅，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渣渣师傅背过双手，在房间里踱了两步，最后又走回到黄小雅身前，凝重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想找个孤魂野鬼回来代替你的，可惜这附近除了日俄军魂根本没有女鬼可用，所以……”

他欲言又止，黄小雅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说道长的意思是要我……

“嗯。”渣渣师傅点点头，叹息一声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贫道这一生抓鬼驱鬼度鬼，却从来没有求过鬼，今天为了我徒儿破个例，请求你一定要帮贫道这个忙，不然的话，一旦过了天亮我徒儿就真的危险了。”

“这……”黄小雅犹豫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渣渣师傅，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我躺在炕上内心无比狐疑，心想师傅要求黄小雅做什么会令她表现得如此为难呢？

刚才都已经一丝不挂地抱着我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吗？

该不会让她魂飞魄散来解我体内的怨咒吧。

不要啊，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让黄小雅魂飞魄散。

我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跟我想象的一样，盼望着黄小雅千万不要答应师傅。

接下来我看到黄小雅朝东边黄仙小庙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中写满了伤感，然后头也不回地问渣渣师傅：“那…那淑凡哥怎么办，我这么做太对不起他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渣渣师傅解释说：“你们已经成为了邪祟怨灵，不可能再做那种事，所以谈不上对不起，而且我徒弟是灵童子，一旦你救了他，你等于为了自己积累了不同于往日的数倍功德，等日后去了阴司，判官说不定会让你投个好胎，你觉得呢？”

“可是……可是……”

黄小雅依旧犹豫不决，这让我越来越疑惑，强忍着体内的燥热开口问了声：“师傅，你到底想让她干什么啊，她怎么那么为难？”

“好徒儿，躺着别动，等会你就知道了。”渣渣师傅看着我，流露出一脸关切，然后又郑重其事地看向黄小雅：“我可以送你一千年功德，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小胖儿，贫道恳求你答应了吧，就算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你也不能拒绝。”

他虽然在恳求黄小雅，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这让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黄小雅微微低下头，双手放在两腿间不停搓弄着，似乎在考虑究竟该不该答应师傅这个请求。

我见她如此为难，内心不禁泛起了怜悯，刚才她抱着我时是那么的痛苦，却依旧没有松手，我怎能看着她在我面前魂飞魄散呢？于是再次开口说道：“你千万别答应他，一旦魂飞魄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看着你消失。”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略带了些哭腔，本以为是在给黄小雅加油打气，不料却见她忽然抬起了头，深情款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凝视着渣渣师傅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答应你。”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感觉自己很庆幸，她如果不答应，哪会有我的第一次性福生活呢？

“那好，咱们现在就开始，你放心，你只管大胆做就是了，贫道答应你的事情绝不反悔。”喜出望外的渣渣师傅对着我躬身一拜：“多谢海女大人，剩下的事情交给贫道就好。”

我知道他不是在拜我，因为守在我身边的海女忽然消失了，消失那一刻再次掀起一股阴风，纸糊的棚顶忽闪忽闪颤动了一阵，灯泡也跟着闪烁个不停，维持了大约一分钟，各种异象才缓缓消失。

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奇怪，不明白这个所谓的海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为什么会掀起那么大一股阴风呢？而且还能往我体内灌输阴气，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邪祟怨灵几乎一模一样。

但如果说她是鬼，那为什么连黄泉十八罗汉都打不过她呢？而且眼前的黄小雅看到她之后都怕成了那个样子。

海女究竟是什么？

我心里正疑惑着，黄小雅却再一次飘到了炕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柔情，我明显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与刚才不一样。

适才那会儿她看待我的眼神更像是大姐姐关心小弟弟，或者说是母亲关心自己的孩子，而此刻已经变成了面对情郎时的璇旎。

她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的关系，胸前那一对大白兔在我眼前剧烈起伏着。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渣渣师傅见她久久未能有所行动，叹息一声叮嘱说：“要怎么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等解除我徒儿体内的怨咒，我会亲自度你和卖油郎去往阴司，助你们早日轮回，再也不必游荡于阳世，终日受那阴风洗涤之苦了。”

“多谢道长，道长不必催促，距离天亮还早，小女子准备片刻马上开始。”黄小雅将双手放于左胯前，双膝微微一屈，行了个周正的礼数。

马上开始？

开始什么？

我无比慌张地比比划划起来，说师傅究竟让你干什么？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离我近点，我师傅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想将黄小雅拉到我身后保护起来，不料这一抓却摸到了一团柔软，立刻让我感觉两腿之间变得无比炙热，疼得惨叫了一声。

渣渣师傅见状立刻对我解释说：“小胖儿放心，为师不会让她魂飞魄散的，只是请她解除你身上的怨咒。”

我更加疑惑，说她到底要做什么？

渣渣师傅摇头微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用多想，只管受着就是，当然，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随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管你，包括你爸妈都不会管，你先别问了，等你身上的怨咒解除了，我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给你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长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她也是个可怜的怨灵，好不容易化形成功又遭逢此劫，这或许注定是你们之间的因果吧，记住为师刚才那番话，待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怨咒，有什么问题等事后再问不迟。”

“开始吧！”渣渣师傅向黄小雅吩咐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不知道他和黄小雅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让后者变得含情脉脉。

黄小雅到底会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