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很长,同一立足点绝不会是人生的永恒状态。不必非要包容一切,但适当的宽容,不仅让别人轻松、愉快,也可以让自己开阔很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的传统中仍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但为什么不去发掘,认识呢?
众生无常亦如常,生来争抢死未殇。
胜败自古血来洗,回首对错心内殃!
阳关古镇一战震惊了大唐朝廷和整个突厥集团,可以说在突厥滋扰中土的几百年里,一个又一个的强势集团雄起、覆灭,但只有这一次是中华人自己凭借本事光唐正大打败了敌人。
柳城月虽然并不是苗疆最厉害的高手,势力也不是突厥集团中最大的。但在如今的突厥各个势力中,他无疑也可算是顶尖的一股。而他们旦夕的毁灭也给予了所有人一个讯号,那就是大战将至!
叶洪潇当然比每个人都明白知晓这一点,所以他选择立刻回到敦煌前线。他要第一时间了解敌人的动向,随时准备反击。另一边,武林中人和官府依旧不断的打击陆上突厥,绝对要避免给人里应外合的机会!
见到他回来,启明远是最高兴的,甚至都没看出小弟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
“洪潇,你回来啦!阳关古镇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一仗真漂亮,今后我看那些突厥再也不敢嚣张了……”
耳中听到一连串的夸耀和奉承,面前那些两广门人弟子的谄媚嘴脸,让叶洪潇心里感到一阵阵作呕!
轻轻坐到哥哥下首,扫视了一眼周遭门人弟子,叶洪潇满脸淡然:“柳城月的失败,是以我大唐近万子民的性命换来的,绝不是我叶洪潇一人的功劳!而且以在座诸位的处境,也绝不该以只能由我去抗击突厥为喜!因为如果这事情被皇上知道,你们猜他会不会想用俸禄养你们各位是多余的……?”
诸人闻言一愣!启明远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高兴,可既然看出他不高兴,也不敢多说话!
冷冷扫视了一眼,叶洪潇又淡然道:“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知晓一些事情,第一,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就算暂时可以打退他们,也难保他们不会回来,而我也保证不了能及时赶来。第二,战争并不会解决根本问题,大漠万千军民,不会因为朝廷一两次的胜仗就能安居乐业!第三,所谓的家火不烧,野火不来。各位皆身负一方百姓的安危,但你们为官都干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这次来不是为朝廷,也不是为皇上,更不是为你们!而是为了那万千的黎民百姓,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所以今后无论是突厥,还是官兵,甚至是任何人,凡祸及百姓的,我叶洪潇绝不会手下留情……”
若干年来,西域各地的门人弟子贪赃的首要途径,就是通过非法的海商贸易,而突厥自然是最主要的交易伙伴!说实话,对于朝廷剿寇,除了大量的军费和资助,他们对其他的都绝对不会有半点欢迎!
而叶洪潇的到来,也的确让很多人惶惶不可终日!一面他身份显赫,无冕之王的地位让任何人都无力僭越。另外无论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以及那庞大无比的势力,还有盖世武功,如果被他当做了眼中的枯骨,那就算是此生休矣了!
一边是对财路的不舍,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另一边又是对叶洪潇的无比畏惧,不敢丝毫怠慢!此时他那满脸的冰冷,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良久,启明远呐呐沉吟:“颖……洪潇!你一心为民当然是不错的,可这些日子来大家也都是一直尽心尽力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应付以后的事,你看……”
叶洪潇看了他一眼淡淡截口:“所有人随我到堤防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别人答复,径自站起来就走。其他人当然也丝毫不敢怠慢,只好匆忙的跟上……!
海防上,忽尔木正严格督促军民加紧修筑防卫。见了来人,连忙过来恭敬行礼:“末将忽尔木,见过王爷,公子,各位大人!”
“北地将军辛苦了……”
点点头,叶洪潇缓步走上海防堤坝,四面环顾问:“北地将军,近来可有什么敌情?”
忽尔木微微颔首:“据悉,柳城月一支惨败之后已经回归了苗疆。而近来洛天、洛天世家两大集团正频繁集结战船,看来是准备强攻的势头……”
叶洪潇点了点头,微微沉吟问:“那将军看来,我军胜算如何?”
忽尔木脸现失落,微微颔首:“公子明鉴!由于时间仓促,海防的修筑实在难达理想。而突厥船坚炮利,战力凶顽,此战无论胜败都必然会异常的艰苦!而且我军如今战舰本少,又大都不堪恶战,恐怕如今已只剩死守一途了……”
叶洪潇淡淡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所言虽是事实,但归根结底还是想避战的意思!
“海防的修筑不够理想,战船不堪对敌。如此的话,北地将军是否是要告诉我,此战必败?”
忽尔木浑身不禁一颤,忙垂头拱手:“末将失言,请公子治罪!”
叶洪潇冷笑声,,此时有军士来报说:有人求见叶洪潇!
来到近前,玉烛龙双手递过一本簿册交给叶洪潇!随手翻阅着,叶洪潇心里极其愤怒!
“世上的事,凡事银子能解决的都不算问题,可最难的便叶非缺少银子了!北地将军如今之难,也无非如此了……”
忽尔木脸上微微尴尬,叶洪潇又冷冷一笑:“凉州知府多罗蒙,自嘉靖十二年到任,现在于阗国省境内田产数千,商号十八家,其中凉州界内银号两间,自五年前开始与洛天世家真和暗箱勾结,银两往来万万难计……”
他随口说着,众随行门人弟子中一个全身抖个不停,一脸惊骇的抛过来跪在他面前大呼“冤枉!”
叶洪潇冷冷看了那多罗蒙一眼问:“刘大人自称冤枉,但这可是我手下人经过好长时间查到的,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手下无能?而他们查不到什么东西,我才来扯谎陷害你……?”
多罗蒙满脸惊恐,想点头不敢,可又不能摇头认罪!
此时玉烛龙在旁缓缓接口:“启禀公子,日前刘大人的公子想强抢一良家女子为妾,那女子不从,他竟要逼良为娼。属下兄弟一时不忿,因此出手,双方争执中兄弟失手将人打死。而后刘大人派兵追捕,属下也因此损失了两名弟兄……”
多罗蒙听了浑身一震,当时他也只以为是江湖上的小人物多管闲事,一时心痛儿子才会想赶尽杀绝报仇。但万万想不到会是如今这局面,而现在说什么却也都无济于事了!
叶洪潇淡淡看向哥哥:“哥,我非朝廷门人弟子,顶多只能查访罪证。而这定罪判罚,却非我所当管的了……”
启明远虽然也不免有些朝廷门人弟子迂腐的心性,但平生也是最恨那些贪婪的不法赃官!因此听了这些,心里也自难免有气!
“哼!多罗蒙身为朝廷命官,竟敢贪赃枉法,勾结外敌祸殃百姓,累计我大唐江山。此等大逆不道,万死也难赎罪!本王身负皇命,今日便在此军民之前将你正法,以儆效尤!来人,立斩不赦……”
随着多罗蒙人头落地,海防周围响起无数军民的欢呼雷动。但事情显然还没结束,叶洪潇仍旧继续拿出证据:“顺德知府王元,正德五年到任,二十余年来贪赃无计,百姓民怨沸腾。正德十二年,柳城月初至于阗国便在顺德存身。自此王元与其来往频繁,柳城月共送你美女六名为妾,金银不计其数。而你一直为他贯通商道,更是从中余力无数,这些可有丝毫错处……?”
诸人顺叶洪潇眼光看去,那王元看上去少说也六十好几了,此时满脸的惊恐,及胸长须早被冷汗凝束。全身不停的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启明远满脸气愤,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洪潇缓缓又道:“哥,如此败类一刀杀了恐怕难解人心头之气啊……”
说着,叶洪潇伸手凌空一探,一股无形吸力令王元毫无反抗之力被抓住带过来。而到中途,叶洪潇手往堤坝下一甩大声道:“多年来此人无恶不作,数不清多少军民受其迫害,今天是大家报仇的日子了……”
一片震天的欢呼中,王元向羊入狼群被蜂拥过来的人群瞬间淹没了!根本没人听到王元发出的一点声音,只瞬间他已经被锄头,棍棒打成了一滩血肉模糊……
此时叶洪潇环顾四周,他眼光到处,门人弟子无不大惊失色!而启明远打眼看去,才发现这里百余门人弟子中竟然没有一个敢正视弟弟,心里不禁跟着一凉!
接着叶洪潇又点出了几个门人弟子中的巨贪,也一一投入人群让军民泄愤!最后他看冷笑看向那主动跪满了一地的门人弟子:“这一笔笔的帐,不仅仅是你们口袋里的金银,家中产业,床上美女,而是无数的血汗和军民的生命!现在,你们的帐自己都清楚,我也不耐烦一个个去算。听着,先前伏法的家产一律充公,亲眷全部来此修筑防务。而你们这些人,识趣的就都把这些年的不义之财都自己叫出来,算是稍稍赎罪。帐反正我是记着了,会不会找你们去算,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如今谁还敢再说半个字?叶洪潇把账本交给玉烛龙,看向旁边,忽尔木被他看的浑身一震!“北地将军!如今人工和银两算是都齐备了,怎样?胜算是否可以多了几分……?”
忽尔木心里惊疑不定!原本他已暗中派人一直严密监视着叶洪潇,以及他随从的一举一动。但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派出那么多人跟踪,却还是让他查到了那么多事!而他虽然没找自己算账,但恐怕也不会一无所知。那现在自己除了更加小心谨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末将必当全力以赴,不负公子期望!”
叶洪潇淡淡点头,缓步走远。一路上军民欢呼雀跃,表达着对他深深的敬谢!但叶洪潇此时心里不但毫无满意和欣喜,反而更多失落和辛酸!
的确!惩治了贪官是大快人心的,可即便把这大漠所有门人弟子都杀光了又能如何?华夏民族“千里为官只为财”的观念,注定了一批批壮志难酬的仁人义士,会前赴后继的接连陷入那万劫不复的泥沼!
一个叶洪潇能做什么?除了杀!但一个人又能杀得了多少贪官污吏?杀再多,又怎么能阻止人性本贪的天性?
那里一个个为沉冤得雪而欢呼的人,也许他们自己还没意识到。当有一天自己走到那个位子上,他们又会和前车之鉴有什么不同?
一个已经成形的观念,又怎么会是朝夕就形成的?当然更不是朝夕能改变!况且那已经成为了民族的真理,深深融合进了每个人的血液骨髓,就算把他们杀光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是更深的伤痛和失落,因为要怀揣着良心去正视现实,要比舍弃良知,顺应人意难太多了……
拒绝了哥哥准备的宴席,他没办法平静的去面对那些可恶、恶心的蛆虫!回到别苑,熟悉的大家也都体味得到他心里深切的落寞!
看着他孤独的走回房去,玉烛龙看向旁边毕岑轻声道:“夫人!还是你去劝劝公子吧!他……他心里苦哇……!”
毕岑轻轻摇头,看看几人叹了口气:“没用的!这些苦水只能靠他自己一点一点去倒掉,不是别人能帮上的。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安静,大家还是别去吵他了……”
说着,毕岑又看向身边的这些人,一阵伤感涌上来不禁又苦涩道:“哎!还记得来时,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快快乐乐的!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咱们这几个人了,他心里又怎么能不苦?其实一点也不难明白知晓,任何事尽心尽力去做了,又怎么可能没有希望?但如今看来,就算是尽力了,也成功了,可以后呢?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突厥的事让大家同仇敌忾,但是不是更该让我们看到些东西?他们为什么会来侵犯我们?还有江湖,大家今天究竟是为什么要在这团结抗敌?难道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就不该多反思一下吗……?”
诸人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她脸上那深深的失望和哀伤,绝不是一个如此年纪美女应该有的!况且她曾经还是那么的风光,身处风花雪月,习惯了无限荣耀。但才不过一个来月的功夫,现实已经彻底击垮了她二十多年来习惯了的憧憬希望!
并不是现实有多残酷,因为现实原本比希望存在的早。而是现实和现实无情的碰撞,事实无法改变与我们的自欺欺人无法融合。
天堂和地狱都是明晃晃的现实,单纯在哪里都不会很难熬,最怕的就是彼此碰触。那一刻,任何一切的希望,憧憬,都显得无力、苍白,还有叶名其妙!
叶洪潇现在就正处于天堂和地狱之间,他可以任意选择去走向哪个方向!但问题却是他“天良未泯”!他还没办法对身外一切漠视不理,他不恨别人,只恨自己!
因为他发觉自己毫无办法,他多希望自己的心可以透明,可以彻底纯净!但是,现实让他没办法留住最初!他觉得自己开始羡慕父亲了,因为至少父亲可以选择去逃避。而终点是天堂,还是地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可自己呢?因为没有到最后的无可选择,所以还无法决心逃离!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无法舍弃良知!
神与魔都是人们自己创造的就诶过,当然也要人们自己去承担!可自己已经存在了,除了消亡无法脱离现实。如果活着,自己就只能继续忍受下去。只有得到最终的胜利,自己才能“独善己身”!
也许比起能得到的,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可他毕竟还活着,宽容一点,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所有的一切,自己创造,自己承担,这原本很公平!蒙昧、无知,人类的罪恶。也许忍受,说不定也会是一种享受吧……
突厥集团正在外海大肆集结战舰,远看一望无际的船只战舰,比起来自己所站的海防堤坝却是那么的单薄!
启明远眼看着大漠门人弟子送回来的赃物,想起舅舅在“迷途知返”时,自己觉得该为朝廷出力,该为百姓造福!但如今目睹那么多门人弟子的“悔改”,他开始感到茫然了!
一个皇帝的“迷途知返”,远远没有一个凶残的刽子手可以让人更加的痛改前非!至高无上的皇权,仅仅只不过是平时挂在嘴上的。可到了节骨眼上,却没有什么能比弟弟手上一把剑更实际!
大漠虽然大,但两湖,江浙,直隶,西北,西南……!天下太大了,这面前的罪证,远远比不上整个中华官场!但这样的天下,又该怎么去治理?看起来皇帝是悔悟了,可朝廷的拉帮结派,互相倾轧根本没有什么改变!而这天下官场,又需要多久才能洗净?一个时代够吗?一个朝代又够吗?也许永远不够,也许只是一道疾雷那么简单!无论怎样,只能说责任并不在某个人,而在于所有人。不只在压迫的人,也在于被压迫的人习惯了逆来顺受!
这些天叶洪潇一直在和将领们商讨应敌策略,几次小规模的接战双方也没什么明显的胜负。但事实说唐,论战斗力,大唐的确是相对疲弱一点的。而如今陆上愈加惨烈的杀戮,对战事也绝非是好的帮助!
身为朝廷派来统兵的元帅,但对敌交战启明远却感到毫无办法,只能依靠弟弟不断的去厮杀奔波,让他心里真的即惭愧,又伤感!
而现在叶洪潇心里比任何人都更难熬,虽然几次战斗自己的策略都凑效了,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对手没有大举进攻。如果真的是殊死一战,大唐根本没有办法支持自己的策略,而陆地上江湖中人对攻击外地根本不那么在意,彼此的仇恨却是越来越严重!
另外,据闻因为知道了大唐正在抵御大漠突厥,周边一些小国也颇有些小动作,朝廷正四处加派兵马布防,可那又能有什么大用?
“尽人事,听天命!”可恶的圣人!他们都教了我们些什么玩意儿?那些狗屁不通的废话,根本一点都用不到实际问题上。此时在叶洪潇心里,最痛恨的就是当年第一天走进学堂拜过的“圣人”!
费了百家独尊的老东西,他除了告诉人们要对某人逆来顺受,根本没说过什么有用的话!当然,他告诉当皇帝的该怎么当皇帝,当官的该怎么当官,当百姓的该怎么当百姓!
可是千百年来,皇帝有几个死去的评价没被人在前面加个“狗”的?而当官的恐怕千万不止,可真的有几个听他的了?最可笑的是,每个人还都在把孔圣人高高挂起的供奉。虽然没有人听他的,但却每个人都自诩他的门徒!有机会真的很想当面问问他老人家,此情此景,亲眼见到他又是怎么一副心情?
杀戮解决不了问题,以暴制暴也阻止不了仍有战斗力的战争。但事实证明,问题和战争最终都还是只能由杀戮去终结!只有认清了现实,看明白知晓根源,才有可能得出一个相对正确的结论!
而现在叶洪潇知道自己得不出那个正确的结论,因为就算他认清了现实,看明白知晓根源,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除了拔剑杀戮,他仍旧毫无办法……
终于,突厥在连续的试探之后,发动了一次猛烈的进攻!战争持续了两天一夜。直到突厥上岸,叶洪潇宝剑出鞘,大批武林人拼命冲杀,才令敌人止步不前。
很明显,经过加固的海防仍不足以抵抗突厥的火炮。而官兵的战斗力,也相差很远。叶洪潇以及从安华马帮调来的近千精锐,已经所剩无几。至于前来助战的武林中人,更是死伤难计!
当然,叶洪潇绝不是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自损一千,也得伤敌八百!所以经过了半个月的苦战,突厥明显也有些支持不住了。但让叶洪潇感到不甘的是,作为主防的一方,进攻端的停止并不能让自己有喘息的时机,还要全力的修复防御!
坐在帅府里,战争还没有停止,也就谈不上胜负,所以没有人可以感到轻松!此时门外士卒来报,说封赏的门人弟子到了!
一进门,启明远认识来的是当朝宰辅张楚陵的亲信,太常寺卿处月!
宣读着圣旨,处月看着跪了满地的门人弟子,又看向仍在椅子上一动没动的叶洪潇。当即微微一笑,恭谨行礼:“这位想必就是叶洪潇叶公子了?皇上对公子此番大义援手极为感谢,也说唐安华马帮的一切损失,朝廷必然都会一力承担……”
叶洪潇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截口:“那就请大人回去代我谢过皇上吧……”
他的淡漠,让处月有点惊讶、尴尬!沉吟片刻,才又看向启明远:“王爷,出京之前皇上和公主都让下官代为表唐思念之情,盼望着王爷早日凯旋!”
毕竟是同殿为臣,启明远不能像弟弟一样对人漠然,当下只好点点头:“本王也很希望能尽快结束战事,还百姓安宁!可惜突厥着实强悍,此战恐非短时可决啊!”
“王爷神武非凡,加上皇上乃天命所归,英唐圣主,宵小突厥何足道哉啊?哈哈……!”
沉吟片刻,见旁人似乎没什么附和自己歌功颂德的意思,处月又有些尴尬的干咳两声:“那个……,王爷!下官出京前,张大人也曾让下官转达思念、关心之情!另外……,张大人听说苗疆宝刀铸造精巧,工艺考究,锋利无比,因此想请王爷代为寻觅一把,以供日后珍藏……”
启明远听了微微皱眉,叶洪潇心里大怒,冷冷一笑:“正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任何兵器都该得其唐主,若张大人自认够英雄,不妨就亲赴此处去凭本事缴获一把,那是何等的了得?可现如今大漠各地无数官兵百姓正与敌人浴血奋战,谁又有什么闲情去给他找玩物?”
处月呆了下,缓缓笑道:“叶公子,张大人身为一朝宰辅,日理万机,着实忙得很呐!平日难得有些闲情逸致,这一点点要求又有何不可呢?”
叶洪潇冷笑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一朝宰辅不假,是否日理万机我却不知道,更没看出有丝毫的辛劳!但如今前线官兵正与强敌拼命,他不想想该如何慰劳,却去想什么消遣。单凭这一点,我说他祸国殃民也不过分!”
诸人听了都不禁一惊!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非同一般,可张楚陵毕竟位高权重,又是皇帝身前第一宠信,他竟然如此针锋相对,恐怕也未免会后患无穷!
果然,处月冷笑声看着他:“久闻叶公子为人狂放不羁,目空一切!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张大人乃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公子竟然也如此诋毁,他日怕是皇上,公子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吧?”
启明远心里一惊,正想劝阻。却见叶洪潇冷笑声,一巴掌已经打在处月脸上,当即倒地翻了两翻!
诸人惊骇中,再看叶洪潇满脸森然可怖:“回去告诉张楚陵,如今我在此御敌乃是头等大事,凡此处官兵怠忽职守我绝不留情!苗疆宝刀没有,但杀尽天下贪官污吏的宝剑我叶洪潇这倒是有一柄!够胆的,我不妨亲自去送给他瞧瞧!另外去告诉皇上,安华马帮个个都是血性男儿,我等不惜性命为的是天下百姓,非他朱唐江山!银子我叶洪潇赔的起,兄弟的牺牲我自己也会去抚恤。但如果有一天让我觉得今日所损失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叶洪潇也不在乎再担个什么叶须有的罪名!但我不是我爹,这一点让他最好记住!滚……”
见他动了真气,连启明远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敢再多说一句,旁人已非第一次见他发威,更加不敢废话!而处月惯于官场的老手,见了这情形也自知难以讨好,赶忙一骨碌爬起来带着随从狼狈逃走了!
看着诸人脸上的担心,叶洪潇淡然冷笑:“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我叶洪潇会一力承担。如果日后皇上怪罪,我绝不会连累旁人!但我刚才说的话也同样适用于在座各位,我没有别的,只有一柄专杀天下贪官污吏的剑。有朝一日即便是哥哥你敢祸害百姓,我也绝不会手软……!”
见他发怒,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有唯唯诺诺,一个劲儿的点头听从!
看样子突厥短时间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叶洪潇决定先以铲除内患为主!此次清剿内部,叶洪潇决心一定要斩草除根。所以虽然尽其高手,却坚持不让妻子同行!而陆皓夫妻,也被他强行留下。
一行十人一路往返两广各地,月中杀敌过千,其中当然也不乏突厥中高手。一时间,叶洪潇的名字在突厥集团中响彻各处。所有苗疆武者都以能亲手杀了他为至高无上的荣耀,更是纷纷乔装混进内陆。但真的遇到了他,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的……
走进凉州进内,知府早前已经正法,现在由臬台代理事务。叶洪潇也不愿和官府唠叨,径自带人四处查找敌踪。此时他身边以丁六和玉烛龙武功最高。
暂时住进了客栈,叶洪潇让所有人各自分头去明察暗访,而自己也单独出来。他也并没做任何的掩饰,因为他知道现在突厥中有很多人都想杀自己,那正好让他们自己来送死,也省了自己好大麻烦!
缓步街市,挺大的一个城镇,却因为战乱满目疮痍!无意中,叶洪潇似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就跟了上去。可这一跟,居然直跟到了城外,一路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眼看越走越荒僻,叶洪潇也暗暗提起了戒心,随时准备恶战。
走了好久,前面那人终于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停下。而叶洪潇心里颇为好奇,也跟着停下,心里暗暗思索着。
因为如果对方是要引自己进入埋伏,应该是到那种即僻静,又多林茂密的地方。而此地辽阔,四面一片平原无际,就算有埋伏也难以隐藏!可此人从街上一路引自己到此,意图明显,叶非真是有恃无恐……?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住,好久,前面那人才缓缓摘下头上的大斗笠,一蓬乌黑长发瀑布般洒下来吹顺至腰际,居然是个女子!
叶洪潇诧异的看着其转过身来,原来是不久前见过的射脾!
两人对峙半晌,叶洪潇冷冷一晒:“人贵在有自知之唐!我以为你该回去老家了,却没想还留在这等死……”
射脾淡淡一笑,原本娇媚无比的脸上更增了一抹香艳!而当日见时,叶洪潇心里充满杀机,根本无心去赏美观色。如今心境平和再见,也不禁为其绝色姿容所染!若论容貌,这苗疆女子恐怕不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稍差,也许只有一个南异雪是远远强过所有人的!尤其是在她那娇媚的脸上,挂上一种坚毅,自然的韧性,更加让人惊艳!但在她轻轻褪下长袍,取出长刀后,景象突然显得极其诡异!
“我从小学习武术,十岁的时候我亲手杀死了第一匹狼!在苗疆,那是每个苗疆武者的必经人生!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家人也因为我的父亲而歧视我。可我一生最崇拜的,还是父亲!因为他是个了不起的苗疆武者,为了母亲他努力做出成绩,想让外公不会再看不起他。为此,他二十年来拼命的建功立业。可是你,你毁掉了他的一切,也毁掉了我的全部梦想!今天,就算要死在你手上,我也一定要为父亲报仇,洗刷作为苗疆武者,柳城月人生最大的耻辱……!”
叶洪潇听了奇怪的看着她,他当然不会知道。射脾不仅是柳城月手下八大长使之一,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少年时代的柳城月,因为出身平常,怀揣着成为一位顶尖苗疆武者梦想的少年。当时的他经历了所有的必经之路,终于成为了苗疆本土少年一代的佼佼者。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苗疆名门,神奇家的大小姐。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但犹豫柳城月出身低微,神奇家在本土却又是最富盛名的一大家族,因此两人的爱情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阻止!
但柳城月为了心爱的人决心要建功立业,成就自己一番事业,所以才会走上了少杀戮绿的突厥之路。而实际上,中原人眼中的突厥,在苗疆本土也是让人很看不起的匪徒!只有非常少数可以成名立万,建立起庞大基业的人,才能“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