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一下子就理解了刘主任的意思。刘主人的办法，可以叫他们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科长就说，“我尽量说服公司财务，按你的办法执行。”科长说完就要告辞。刘主任又拦住他说，“你垫付的保证金，我还没有给你呢。”

科长摆摆手，“一点小意思，全当你这次帮忙的报酬。”

刘主任却很认真地说，“那不行。如果是别的钱，还可以。这个钱，是必须我个人出的。是我犯的事嘛。你出力了，那里还能再叫你出钱呢？”

科长见刘主任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推辞，接过刘主任递过来的钱，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的早餐，吃得很平淡，也很冷清。关系单位的人一个也没有来，就只有柳董事长他们公司的人在吃。大部队的人是在自助餐厅吃，而刘主任跟柳董事长，还有陈夏荷在小餐厅吃。

小餐厅人少，况且早餐也不算正餐，酒店的准备也不是很隆重，说是小餐厅，其实跟自助餐的菜式也没有什么区别。

刘主任的心一直忐忑着，他害怕柳董事长问起电话的事情。但是，直到吃完早餐，柳董事长都没有提起。陈夏荷也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点木然，是兴味索然的那种木然。

柳董事长尽管没有问起电话的事情，但是却一直在观察刘主任的表情。当然，他的观察，不是那种盯着看的观察。而是有意识的观察，看着像是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其他的人都只是一种铺垫，都只是一种陪衬，重点在刘主任那里。

柳董事长，看出来了，刘主任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心事。昨天晚上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刘主任肯定是有情况的。

什么情况？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刘主任很有可能是同样的情况。刘主任会不会跟公司的其他女同事在一起？这个是柳董事长想知道的。

不过，柳董事长也具体分析了一下，一起来参加活动的女同事，除了陈夏荷，就是公司公关部的经理了。而他们两个，是不容易在一起的。

因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工作性质也大不一样。刘主任跟公关经理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个人关系。充其量只是认识，连熟悉都说不上。

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他们在一起，那么刘主任很可能就是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也就是说，他是真正地嫖娼了。

本来，嫖娼什么的，在公司的纪律里面，并没有这一条。他这个董事长，也不在乎他的部属，是不是有过什么嫖娼行为。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搞供销的人，嫖娼什么的，也是难免的。长年出门在外，由这些事情也算是正常的吧。人之常情。

但是，一旦撞到枪口上，后果还是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许就是刘主任的嫖娼引起的。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警察早不查房晚不查房，偏偏在那个时候来查房呢？

不过，也不对。既然是刘主任引起的，警察应该是有重点的查，是直接去刘主任的房间查，为什么会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也许真的是一场警察早就计划好的行动，他们只是撞在枪口上了，他们的运气太差了？

柳董事长不大相信这个。他一到餐厅，就发现了餐厅的冷清。当时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开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是因为做东的那家业务单位，没有人过来陪同。

这是一个不正常的情况。按道理，他们是应该来的。尽管也知道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们毕竟是业务关系单位，就算是以后不再发生联系，以前的联系还没有完呢！

但凡能做成的企业，没有这么一点战略眼光，是不可想象的。他们从哪方面讲，都不会这么短视。过河拆桥，现在这个河还没有过呢。就敢拆桥？

柳董事长再看一眼刘主任，就发现刘主任也正在看他，只是他们的眼光在要相遇的那一霎那间，刘主任的眼光迅速地避开了。

这就更加说明了他心里有鬼。也就证实了柳董事长的判断。也许整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业务单位的表现，太叫人奇怪了。

不过，柳董事长也来不及好好思考这个事情，因为上午还有活动，还有签售的任务。

在这里的签售活动，虽然也很有声势，但是毕竟是三线城市，人们读书的热情，人们对于柳董事长公司的知晓程度，还是很低的。

特别是，没有当地党政部门的领导出席，在气势上，就少了那些新闻单位的长枪短炮。尽管也有一些读者，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热热闹闹，但是柳董事长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这些都是很勉强的。

不过，对于在这样的城市签售，柳董事长也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所谓的签售，实际上也就是公司的一场公关宣传活动，比打广告要强。

活动结束后，在按照预定的行程，往下一个站赶路的时候，柳董事长很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他心中的疑惑。他也想到了正面问一下刘主任，但是又觉得不妥。

毕竟，这是一个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也是一个传出去名声不好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可以，要是有人真的说出来，不仅仅是叫人当面下不了台，还会把这个人得罪到死。

柳董事长是不会这样干的。特别是对业务单位态度的怀疑，恐怕问刘主任，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柳董事长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给那个厅领导又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自己的疑惑，看看能不能叫领导给他解疑释惑。

到了晚上，柳董事长就有了答案。那个多年的关系给他打电话，“我从内部得到的消息，绝对是真实的。昨天晚上的警察查房，不是事前计划好的行动，而是有人举报，警察按照有关规定临时采取的行动。”

“至于是什么人举报？这个他们也不好违反规定泄露。我这个层级的领导，也不能硬性叫人家违反纪律。”

放下电话，柳董事长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也许这个神秘的举报人，就是那家业务联系单位。他们的要求，在饭桌上没有得到满足，他们就出了这么一个阴招。

因为按照常理，刘主任在这里没有什么仇人，谁会盯着他举报他嫖娼呢？酒店本身就有小姐，就有卖淫的女人，酒店会自己举报自己吗？

再一点，如果警察查出来在酒店嫖娼，那么酒店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所以，酒店方面不会有那么傻，不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业务联系单位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叫柳董事长刘主任他们出丑？

也有这个可能，但是这样做对他们本身有什么好处呢？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会干吗？

联想到他们不在早餐的时候陪同，是不是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呢？

想到这里，柳董事长才真正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自己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经过不少的大风大浪了，但是没有想到，却会在这个小地方阴沟里翻船。

尽管翻的时候没有外人知道，但是警察知道，他自己知道，陈夏荷也知道。他必须弄清楚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