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没有别的强大的东西。
这么大动静驱赶了周围一带弱小的生命,留下的是那些难以逃脱的小家伙们。一个个蜷缩在没有被毁灭的区域瑟瑟发抖。
她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抹去嘴角的鲜血,她感觉到了那些弱小的东西。
世界更加清晰了!这是一种蜕变。
意念凝聚,她似乎能看到近处一些没有被波及的小东西。
有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这东西怎么来的?这一带她那么了解,从没见过狐狸这种生物,这只小狐狸怎么跑出来的?
随手弯折一些芦苇,用火焰烤干留下一些可以用的编织一条小草裙。
她就着这简单的装扮靠近那个小东西。
鲜血的味道传入她的嗅觉,她细心一看,哦,小家伙受伤了。
可怜的小家伙好像和当初的她很像!只有它所在区域有着它的气息,周围并没有它同类的气息,它也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家伙呢。
她伸手,试图触碰它。
吱吱吱~像是小老鼠一般的叫声。
畏惧的情绪从它身上传开,那吱吱吱的声音也在她脑海里清晰转换为另外的信息——别靠近我!我才不怕你。
死鸭子嘴硬。
她笑着在周围找了找,很容易找到了一些药草。
芦苇荡她太熟悉了,几年的时间她除了和两个朋友一起玩,寻找人类的踪迹,最多的就是了解芦苇荡。很多东西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一回事。
没有过去的记忆,但脑袋里那些知识很好用。
什么看多了很快就知道它们的用处。
她试图安慰小东西,自己的言语和它不通,她下意识的说着。
“小家伙,乖,我给你疗伤……”应该是人类的语言。
调整状态回来的二哈蛟龙和大乌龟面面相觑。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种奇怪的言语,似乎和它们使用力量的时候说的言语一样。哦,大乌龟也终于能够使用一种名为坚硬的言语。
血脉的提升让它们变得强大且奇妙。
这不,二哈蛟龙原本只有头顶的龙角,现在还长出了两只前爪。
大乌龟的背上更加宽阔结实了。
真的听不懂吗?二哈蛟龙凝神听着,这种言语它经常用,这是控水的时候使用的类似的言语,它没理由听不懂。
这些年她说的什么它们都听得懂,没理由现在说的听不懂。
她安慰着:“会有点痛,忍一忍就好了,痛一下就过去了。之后就不会怎么痛了。乖乖的哦!你是听话的好宝宝。”
它听懂了!无论是小白狐,还是竖起耳朵的二哈蛟龙。
大乌龟一脸懵,唯独它没听懂……
它害怕的蜷缩着,痛,是什么?一下就过去了吗?没事的,它很坚强,它不害怕,它能忍住。
她并没有粗鲁的一下将药敷上,而是拨开它受伤的腰腹处,将那些染血的毛轻轻移动,火焰小心焚烧了那些边缘的毛发,又让二哈蛟龙给了一些清水,将那伤口处理了一下才敷药。
好像很熟练的样子。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处理伤口,这之前她没受伤过!
有二哈蛟龙和大乌龟在身旁保驾护航,自己还有黑色火焰,没什么能够伤害她。她的皮肤虽然柔软,却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脆弱,就算光着脚走在地上也不会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皮肤,天雷之下受伤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
天雷过后她身上的伤很快就平静下来。
现在她已经完全好了。
一朵洁白的莲花跌落,她疑惑的看着手中跌落的莲花。
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的东西。
清香飘散,很香很香的莲花。
思索着,脑海里有一道信息告诉她,好像除了香味还有一个作用。
她抬手揭开手中的药团,下面是完好无损的皮肤——莲花治愈了这条受伤的小白狐!太不可思议了。
她看着,小白狐那恢复的皮肤再一次长出柔软的白毛。
毛?嗯,看来过几年能有更好的衣服穿了。
但愿小白狐不介意将它的毛发送给她,她救了它一命,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她又不要扒光它的毛,只需要它在脱毛的时候将毛收集起来。
“打个商量,以后将你的毛都收集起来给我怎样?”现在是最好的商量时机,过了就不一定能够商量了。
看得出这小家伙并没有完全依赖她。
她不指望它回报,也不会责怪它可能白眼狼,救治它是她想做的。
小白狐动了动,真的和她说的一样。既然如此——
它跳起扑到他怀里,柔软的毛一下俘获了她的心。要是能有一身这白毛编织的衣衫穿着,一定很舒服。如此柔软的毛啊,这几年都没见过。
她有抓鸟收集鸟毛,有捡起蛇蜕制作简单的皮料,这些都没有狐狸毛好。
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身纯毛衣衫。
可惜急不来。她遗憾的摸摸小家伙,小家伙没一会儿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可爱的小狐狸俘获了她的全部,接下来的时光里,二哈蛟龙和大乌龟明显感觉到了冷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也不是这样,只是抱着小狐狸能够更好的帮助她遮羞。
享受柔软的皮毛之外,遮羞是附带。
终于收集芦苇、鸟毛等重新编制好衣衫,她才将随身不离的小狐狸放开。
二哈蛟龙和大乌龟的心情从不掩饰,她当然看在眼里。
编制好新的衣衫穿上的这天,她让二哈蛟龙和大乌龟多收集了一些材料,她准备做一顿大餐来犒劳一下两个“怨妇”。
放开小狐狸挤到两大家伙中间,她一手一个搂着它们道:“你们长大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我这几天抱着它的原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抱着它做什么?”二哈蛟龙立刻打脸。
大乌龟蹭了蹭她的手,心里的气消散不少,说道:“人类的文明礼仪。她说过啊!该死的人类文明礼仪。遮羞这么重要吗?”
她笑着,摸摸大乌龟的脑袋道:“当然喽。你们没有发现吗?那天被雷劈之后你们血脉更加浓郁了,还有一点倾向于人类的变化。”
拍掉二哈蛟龙准备揩油的爪子,她瞪着二哈蛟龙道:“别给我装傻卖萌!你们一直跟我在一起,一个个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二哈蛟龙悻悻缩回手:“就是想……”
摸摸而已嘛!以前不都能用身体缠着她,现在就不可以了?
她抬起手摸摸二哈蛟龙的大脑袋:“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知道什么叫做害羞。你们也该明白了!”
“那,我们长大了你会嫁给我们吗?”二哈蛟龙再次问这种话。
她笑着,没有回答。
如果它们真的能够在一次次蜕变后变成人,她该如何面对它们?
以前她没想过,那天被雷劈之后她才有了一点觉悟。
这两个迟早都会蜕变为人类的模样,就像曾经在这里的那些人类一样。
她大概知道那些曾经在这里的人类由来了。像是他们这样一点点蜕变,一点点成长,最后有了类似人形的外表。
所以那条奇怪的生物没有打赢他们,即便它很强,还可能是——
她抬手控制面前的火焰,好不容易找到的石锅里翻滚的食物冒出一阵阵香味,各种调料被她按照上时间放进去,浓郁的香味飘散开。
那怪物可能是二哈蛟龙的先辈!那种血脉的力量绝对不会错。
修长的指甲变得尖锐,她将这修长的指甲伸入汤锅搅拌一会儿,缩回手。
长长的指甲随着她的心念缩短变得平常。
没有错!就是这种血脉的力量。她的身体里,二哈蛟龙的身体里,大乌龟的身体里,他们身体里都蕴含着这种血脉力量。
蜕变的根源是这种血脉力量提升。
不,不完全是这样。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她最近发现的,他们那种血脉在吞噬空气中的某种东西。
是那种东西促进血脉的提升,促进他们身体的变化。那种东西似乎并不仅仅存在于空气之中,还存在于他们自己的体内、食物中、其它生物中。
这些天她在研究,找到了一种让自己主动产生东西的方法。
她打算吃完这顿饭告诉它们怎么运用这种方式提升自己。
巡视一眼三个小家伙,她将自己的汤碗拿起让二哈蛟龙给她盛了一碗汤,接着道:“这一顿之后你们必须跟我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不然,我就继续冷落你们!什么时候遵循我的要求,什么时候再和你们一起玩。”
“为什么啊?”二哈蛟龙继续犯蠢。
“傻啊,因为我们越来越像人了。”大乌龟扒拉出一块石头,将石头化作筷子递给她,接着又给自己弄了一个石碗。
它抬头看着她:“我爪子还不够像人,能不能不用筷子?”
“可以啊。不过能够握住筷子之后就不许了哦!”
她对它们的要求不是很高,它们目前更多的还是野兽的外表。
倒是对面的小狐狸,它摇晃着尾巴很快爬到大乌龟旁边吱吱吱的叫着。
“它说它也要一个碗,希望和我们一样吃东西。”
听是听得懂,可惜除了她,它们都无法和小狐狸交流。
大乌龟心领神会,还贴心的弄出一把勺子让她给它们盛汤。
人家大乌龟都这么做了,二哈蛟龙不会继续犯蠢,这时候再做什么无用功就是真的愚蠢了。它又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一顿愉快的午餐。
除了浓汤,还有烤肉,还有一些煎蛋。各种简单的美食吃得一人,一蛟龙,一乌龟,还有一小狐狸狼吞虎咽。
“厨艺又提升了。”大乌龟赞叹道。
“哈!那是!我这些年都没荒废。”她说着。
二哈蛟龙不以为意,不都是吃吗?作为一个半冷血动物,它吃不出多少味道,倒是小狐狸也跟着连连吱吱吱夸赞。
“取个名字吧!”她忽然道。
只有他们三个还不怎么感觉需要,多了一条小狐狸,她发现就这样交流有点不太好了。虽然彼此知道说的什么,但总归有需要的时候。
大乌龟若有所思,回道:“是该取个名字了。以后有新朋友的话更需要一个名字来称呼我们彼此!我早就想给自己取名了。”
“哦?”不愧是老乌龟,聪明学识比二哈蛟龙好多了。
她笑道:“那你有想过自己要取什么名字吗?”
名字并不重要,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她不怎么在意。
大乌龟抬头望天:“想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名字好听一点与别人相处会更受欢迎一点吗?”
“这个,也许吧!名字,我觉得只是一个代号。人类长辈给晚辈的取名大多数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期待,或者对晚辈的祝福,又或是那个年代的某些时代痕迹,潮流的东西,时代创伤等等。你给自己取名有想过这些吗?”
大乌龟继续望天,它哪想过这些。
她这么一提醒,它立刻打消了很多不需要的名字,最后说出一个名字:“你觉得我叫长青怎么样?你说乌龟很长寿,我又是青色。”
“很好啊。”她点头,“不过人类看来这应该是名,还差一个姓氏。”
它期待的看着她:“姓氏你来。”
“可以吗?”她询问道。
“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老实说,我和它一样希望你能够做我们的妻子。但你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娶你为妻。”它看得出。
“我们?”二哈蛟龙抓住这个字眼,“对啊!你不愿意做我们中任何一个的妻子一定是想做我们的妻子。要不——”
啪!
她一巴掌将二哈蛟龙扇飞:“打死你啊!”
这个愚蠢的二哈蛟龙!她恨恨咬牙:“你不用自己取名了。我给你想了一个现成的名字,叫狗二哈。”
“狗二哈?”二哈蛟龙不明白,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配自己,“好像很好听的样子!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就叫狗二哈了。”
二狗子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名字……
长青抬头看着她,期待着。
她摸摸长青的脑袋:“人类的姓氏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好给你定一个姓氏,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跟我一个姓氏吧。我打算给自己——”
小狐狸突然钻入她怀里,蹭得她痒痒的,她逗弄了一下小狐狸。
一会儿后软在芦苇上抬头看着天空:“我向往蓝天,我打算给自己的姓氏定为蓝天的蓝,名的话,暂时还没想好。”
“蓝长青?谢谢你。”大乌龟懒洋洋趴在一旁,“如果你没想好的话,不如想一个和青有关的名吧!年青漂亮的你很好看。你不是说人类总有一天会衰老吗?愿你想到自己的名字就会想到自己的美丽。”
“这样吗?哈哈。那我也谢谢你!既然如此,那我就叫蓝静了。”
一股战意在她眼中燃烧:“我想争一下永恒的青春。”
“争永恒的青春?”蓝长青不明白,“人类的寿命不是很短暂吗?你自己说的啊!就算再怎么照顾自己,再怎么保养,依然不过百年岁月。二哈那个蠢货正因为你只有这么短暂的岁月,才迫不及待的希望与你交配,让你留下后代。不想你死去之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它是一个睿智的智者,一直都是,只是很少暴露自己。
“这样吗?那我若是永恒了,它和你还会如此吗?”
很感谢它们的!作为朋友,它们很不错,很多时候都在为她考虑。
蓝长青迟疑,她若是永恒了,它们还会如此吗?从未想过。
它回道:“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你永恒。你永恒了,那我也许会你开你吧!我并不希望自己永恒,生命轮回总有归零之时。”
它看得比谁都开。
生命就是如此的短暂而又灿烂辉煌。与其争取永恒的辉光,不如享受一世的锦绣繁华,珍惜身边的美丽足矣。
“厌倦了可以忘记……”她脸色微寒,也许自己没有的记忆——
是这样的原因吗?厌倦了,然后忘记过去,重新来过。
与大乌龟说的归零差不多。但是,这才是人类追求的东西!
“你难道是忘记了过去的永恒存在?”大乌龟不敢想,它觉得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永恒最好的出路。
忘记过去的所有,重新来过,这一世新的锦绣繁华又是新的风景。
“应该不是吧!”她笑着,抬手摸着大乌龟的脑袋,“感受一下这种力量,我在这种力量里找到了我们蜕变的原因。若是追求永恒,我想这种力量可以帮我们。就算不追求永恒,变强一点也可以。”
小狐狸爬上她的手腕,试图感受这种力量。
它聪明得很,甚至比起地上的大乌龟分毫不差。
不喜欢大蛇一样的家伙,它感觉这大蛇可能会吃了它,不喜欢大乌龟,因为它的背坐着并不是很舒服。喜欢她,因为她的皮肤比它们的好,触碰的感觉很舒服,很享受这种被她抱着的感觉,也喜欢她温柔的体温。
“咳咳,你的线路不对。”大乌龟吐出一口血,“我们不是同类生物。你自己这样运行应该没错,我不能这样。”
她缩回手:“抱歉。我,没注意。要不我——”
“不用。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这种东西,也想和你们说。只是没有研究出适合你们的线路。既然你已经找到属于你的,那我就不担心了。我可以放心的自己提升了。你,要不帮帮二哈那货吧。它可能还没掌握。”
感觉应该是能感觉到了,掌握就不一定了。
狗二哈傲娇的偏头:“谁,谁说我——”
“呵呵。”她笑着,打断道,“好了好了,别傲娇了。过来,我帮你!”
“吱吱吱~~”小狐狸抬头看着她,一直叫着“同求同求”的话。
“好好好。都有,都有!”为了蓐羊毛,把小狐狸当成伙伴是必要的,不然以小狐狸的体型,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条完美的狐毛衣衫。
“戚!这可恶的狐狸精。”二哈非常不爽。
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吃了这条狐狸精吧!蓝静会打死它的。
“哈,是了!还没给小狐狸取名。要不,小狐狸你就叫狐狸精怎么样?”
“吱吱吱~~”抗议!
“抗议啊。那,算了。那,你叫——白灵吧!”挺有灵性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