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晃动身躯,在跟前走来走去,左右晃动的功夫,菏泽郎喊了三犊子好几次,就想让三犊子找个机会赶紧溜出亭子,可偏偏这个时候三犊子根本就没力气逃。
他一双大眼睛瞪视着老虎,注意老虎的一举一动,这畜生来回的踱步,明显是要找机会下手,看来将自己纳入到食物的范畴中了。
四大家族的人从知道这个区域开始,在这个区域中丧生的不计其数,但同时也算人丁兴旺,他们家族中多数都是男孩子,就拿孟家来说,就只有自己家中一个妹妹是女孩外,其余的伯父家中,哪一个不是好几个儿子的,最差也是两个吧。
这可能是助长了他们不肯放弃这条财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吧,总之他现在是很绝望的,想着自己的腿脚怎么就不听使唤了,万一这老虎猛扑上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完犊子。
也许是瞅准时机了,就在他恍惚的时候,那猛兽竟然窜跳起来,朝着他压制上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三犊子倒是在这紧要关头能动弹了,他利索的往边上躲避,然后人飞速朝着亭子外边奔逃。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看的菏泽郎目瞪口呆,想不到啊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看他小,可他奔逃起来很快啊,倒是现在菏泽郎落在后边了,三犊子回头喊叫一声。
他才腾的一下逃走了,猛虎就在他们两人身后狂追。
三犊子拔出匕首,朝着菏泽郎喊道蹲下。
菏泽郎才听到他的喊声,就又紧跟着一阵破风声从他头顶上擦过去了,当时他是本能反应下蹲的,刷拉一下匕首的刃在风中一阵颤抖,朝着老虎的上肢去了,不过很快被老虎避开,他迅速纠缠上来。
菏泽郎因为刚才下蹲躲避匕首的关系,此时就在猛虎的前边不足十米处,等到他反应过来,猛虎已经压制上来,将他扑到地上,两只前爪迅速抓上来,他条件反射的用双臂抓住。
但猛虎的力量非同小可,他简直要坚持不住了,额头上的汗水急速下落,都要喊不出这一声帮帮我了。
不过此时的三犊子却没像是他丢弃林东那样丢弃他,而是选择射出第二把匕首,匕首的寒光,像是流星一样擦过夜空,噗嗤一声,刺中了老虎的眉心。
那东西扭动了一下,然后迅速跳起,菏泽郎的双手被擦伤,鲜血汩汩往外流,他狼狈起身的时候,那猛虎也狼狈的逃窜远去。
三犊子则是保持着投射出匕首的动作,仍旧在风中立着,黑夜里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怎样,不过能看到他那双闪亮的眼睛。
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将猛虎赶走,于是两人重新振作起来,在荒原上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的时候,他浑身都还在抖索,这是他第一次出手,也许回来时候遇上蛇自己就可以用这招数了,可惜自己不敢。
他还是忘不掉匕首插进老虎眉心的一幕,鲜血飞射出来,那殷红的一切让人畏惧。
好在事情总算过去了,他抖动的身躯也缓缓恢复平静,两人在暗夜中走着,菏泽郎对他怀着一点点感激之情,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天亮时分,也看到了村子,三犊子的脚步加快了不少,到了村口了,他才对菏泽郎说。
“你大概要去找菏泽家的吧,就在那边。”
他只给菏泽郎一个方向,然后自己朝着三伯所在的院子去。
村子里边这么安静,有些不要习惯,照理说自己回来,二蛋应该出来迎接才对,难道是还在睡懒觉吗?
他不敢直接推门进去,害怕三伯责备,尽管心中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想要见到二蛋的冲动,但他还是很讲规矩,老实的站在门外敲门。
出来开门的竟然是三伯孟言叔,这实在是出乎三犊子的意料。
“回来了,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三伯从来不说废话,他也不敢对三伯说废话。
“让菏泽郎过来了,这件事情交给他去调查,他带进来的人,他自然要负责。”
孟言叔还算满意,点点头就让他进院子。
到了院子当中,他才发现二蛋这混小子不在,不免诧异的问孟言叔。
“三伯,二蛋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他是出去办事了吗?”
孟言叔重重叹息一声说道。
“要真是去办事倒是好了,这小子给我闯祸去了,去了崖城的哨所,让鹿人抓住了,我给家中写信了,信件也送回去了,就看家主是怎么想的。”
三犊子自然很震惊,二蛋这家伙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真是挺冲动的,上崖城哨所是去作甚去的,难道是为了那朵花?
想到在数月之前自己就在催促他去将碧落花采摘回来,这小子却不听自己的劝说,说时间还早。后来这花朵就落在李家人手上了,要去跟人家要怎么能张的开嘴呢,他们拿也是拿,自己拿也是拿,家族的人谁先下手谁就是拥有者。
这是没二话的。
之后他也帮着找了许久,但都没碧落花的踪迹,三伯这边要交差,肯定是不能直接对三伯说的,自己就帮着他在隐瞒,没想到自己前脚回去送信去了,这小子后脚就去了崖城哨所,那里边饶是有碧落花也不能去。
这小子是去送死吗?
简直气死他了。
“碧落花的事情你和他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现在倒是好了,人被抓起来了,也是好,给他一个教训他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几斤几两的,不然他二回就能给我无法无天的去直接找鹿人首领叫嚣。”
三伯言下之意是在怪他。
三伯的确是偏袒二蛋的,三伯和四伯的关系好些,和自己父亲的关系自然要差一点,他们好歹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四个儿子,而自己父亲算什么,只是一个小妾生的而已,庶出的有什么权利享受和嫡出一样的待遇,他倒也不是心里不平衡,只是现在有些难受。
“是我们任性不懂事,给三伯添麻烦了,可现在盛会的事情不能不处理,既然写信回家去了,那爷爷总是能拿主意的。希望二蛋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孟言叔看到他忽然给自己跪下,还说了这么一番大彻大悟的话语,他急忙给扶起来说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给我跪什么跪了,要是叫外人看到了要笑话我这个当伯父的不懂分寸。”
“是我们小辈的错,就该认,我接下来也只能在盛会上多努力了。”
孟言叔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盛会的事情我们孟家不能不重视,上次的事情是个前车之鉴,以后是再也不能发生了,你大伯身体不好才换我上来的,不然我也不能在这边发号施令,可都是孟家人不管是庶出嫡出都是要一条心的,今日的事情三伯希望你不要多想。”
三伯忽然对他这么客气,三犊子有些接受无能,呆愣的看了一眼孟言叔,孟言叔松开手了,他才回过神来。
“多谢三伯,小辈不敢计较。”
“那就好,带着我去见菏泽郎吧,事情总要向他问个清楚,书信是我写回去的,这件事情我也该参与进去。”
三伯知道给孟家立威,此时去找菏泽家的,自然是要捎带上其余两家人,四大家族在镇子中争夺,到了这村落中也是一样。
孟琦作为大长老,十多年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让其余的三家很是眼红,他们都在暗暗的发力要给孟家一个教训。
走在路上孟言叔叮嘱三犊子说。
“孟冲那小子的事情暂时不要说。”
三犊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要是叫其余三家知道了,他们只怕是要暗中使坏,四伯的孩子尽管多,可也不能随便折在此地吧。
爷爷也肯定会想办法救人的。
“知道了三伯。”
两人到了菏泽家的院子门前,三犊子上前去敲门,不一会门开了,他们两人便进去,看到堂屋里边坐着菏泽家的长子菏泽润,和菏泽郎两人,这两人人主客的位置坐定,好似还没开始谈话。
其余两家人他之前通知过了,相信不出三分钟都能到,外边院子的门可以不用关了,菏泽润身材矮小却敦实的很,他站起身来迎接孟言叔,到了椅子跟前了,请孟言叔坐下,三犊子自然就站在孟言叔身后。
“孟兄你一来,其余两家的人很快也要到了,我说的没错吧?”
外边已经传来了李家老二的声音,李德这个人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身漂亮的行头后边好几个跟班,他们平辈中也就这小子最会耍派头了。
“我说菏泽润啊你这就很过分了啊,请孟言叔来,也不请我来,怎么看不起我李德了?”
外边低着头进来的海家老三海贺,一身蓝色长衫,俨然民国风。
他长的很书生气,看着文文弱弱的功夫却很好。
走路没半点声音的人是需要谨慎对待,就像是海贺一般,要不然海威那个老家伙也不能让他来守着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