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一夜无眠。她想得很多,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以后,自己以后的道路如何走。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她勤俭耐劳,不怕吃苦。可是以她这的长处,出了农村很少有用武之地。跟其它的农村妇女比,她算是有文化的,可是这些文化,基本上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在农村,这些文化还可以叫做文化,可是到了农村以外,随便一个人都比她还要有文化。
当然,现在处于创作中心这个地方,她头上有一个女作家的光环。她自己对于这个头衔,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她只是为了打发漫漫长夜,为了区别于那些麻将度日的人,就着灯光,把自己所思所想写下来。
她也没有想到,这会成为她的习惯。更没有想到,还会在刊物上发表。发表的作品,虽然没有给她带来多么大的物质利益,但是却使她获得了农民女作家的桂冠。
虽然这顶桂冠,也没有使她的物质生活有所改善,但是毕竟使她在一定的区域内,获得了不小的名声。
直到她被陈夏荷的创作中心看中。她来到了创作中心。可以说,只有来到创作中心,她这个农民女作家的身份,才算获得了社会的广泛承认。
也只有来到创作中心,她才算被改变了命运。她第一次有了可能,通过写作,来改善自己以及家人的物质生活。也正是在创作中心,她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在创作中心的日子里,她跟一批作家诗人,整天生活在一起,虽然每天的真正接触并不多,但是耳闻目睹,她还是领教了以前自己孤陋寡闻,接受了许许多多的新生事物。
比如,电脑。她以前只是听说过电脑,并没有多少感性的接触。到了创作中心,她第一次接触到了电脑,有了可以归自己使用电脑。
也正是这台电脑,成了她跟外界接触的平台。通过互联网,她真正地认识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花花绿绿,一个五光十色,一个丰富多彩的新世界。
那个晚上,她怎样也睡不着,理想的破灭,使她忧心忡忡,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幻缥缈。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对世界万物失去了兴趣。
有一阵子,死神的阴影始终缠绕着她,成了她挥之不去的魅影。也成了她的梦魇。但是,她想到了老母亲,想到了丈夫,想到了自己的梦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如果说,人生本无惜,但是不留下一个孩子,始终是她的最大的缺憾。所以,她不能就这样离开人世。为了有一个孩子,她已经付出了太多。
所以,她打开了电脑,她又一次在网上查找治疗阳萎的信息。她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链接,认真地仔细地阅读每一条信息。
终于,她发现了一条信息,如获至宝。她发现了一个官方网站。这个网站是一个治疗诊所开的。她没有想到,除了在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之外,在中国,真的还有专门的这种治疗诊所。
就她所知,治疗那种病,人们都认为那种脏病。是不能启齿的,是不能见阳光的,也是不能见人的。那种小诊所,深深地藏在小巷深处。
即便是这种地方,也不敢公开地挂出那种病治疗的招牌,而是羞羞答答地,用词含混地,挂一个什么诊所的牌子,反正跟那种病是挂不上关系的。
这是民间的情况。官方的,在任何医院,她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人说到,有专门的治疗那种病的门诊。一般都是跟什么泌尿科合在一起的。
司马鑫对这个网站的所有信息,进行了反反复复的阅读。以至于,她都能倒背如流了。这个诊所,她公开了那方面治疗的实质。
它不是专门治疗那种性病的,而是专门为了有那方面毛病的人谋福利的。比如,它治疗女人的冷淡。也是在读了网站的资料,司马鑫才知道,原来女人还有这种毛病。
尤其是,这个诊所有一个项目,是专门治疗男科疾患的。而且,它有一套治疗的方法。这个就引起了司马鑫的极大兴趣。
她在有关的贴吧里,也看到了人们的评价。特别是,网友们对这个诊所的所有人,一个四个字的名字的女人,给于了很高的评价。
所以,司马鑫又从网站上,把这个女人的个人信息仔细地读了一遍。果然,这个女人是有博士学位的。而且,还是美国的一个什么大师的关门子弟。
她的个人介绍里,有很多的英文,司马鑫不认识。但是,通过对中文资料的阅读,司马鑫对这个女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女人不仅仅有博士的学位,还有在美国充当治疗师的实际经验。正是有了这样的背景,这个女人,才敢于到中国来开创这个全新的行业。
在这个网站上,这个女人骄傲地说,她这个诊所,是中国境内的第一个专业诊所。也是中国政府经过严格的审查,给她颁发了营业执照的诊所。
引起司马鑫兴趣的,还有这个网站发布的招聘那种治疗师的广告。愿意投身这个行业的人,只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诊所可以送他到外国培训,取得执业资格证书后,才可以在他们的诊所正式上班。
司马鑫关注的其实是这个招聘信息。她是认真思考了的。如果,她给丈夫治病,去这家诊所的话,由于这个诊所在大都市,他们两个人的食宿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从他们网站提供的信息可以推断,他们的诊疗费用,也是很昂贵的。以她现在的财力状况,她是根本无力承担的。但是,如果他们想有孩子,丈夫的病又是一定要治的。
虽然,司马鑫也不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但是要抛弃丈夫的想法,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结婚以来,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所以,必须为丈夫治病。可是,钱的问题,却又是绕不过去的问题。先不说,她还欠着陈夏荷的住院费。关于这笔钱,她深信,只要她不提起,陈夏荷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既然陈夏荷不会主动提起,那么这笔钱迟一天还,早一天还,都不是一个迫切的压力。即使不算这笔钱,司马鑫跟丈夫,现在也拿不出一个整数来给丈夫看病。
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招聘广告。忽然,司马鑫有了一个新的主意。既然自己拿不出给丈夫治病的钱,为什么不能应聘去当这个治疗师呢?
先不说这个职业能不能挣钱,只说学到了技术,最起码是可以给丈夫治病的。等于人家这个诊所,给自己垫付了一笔钱,使她可以给丈夫治病。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而高兴,而得意。先前小说出版受阻给她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既然写作是一个穷人的事业,现在有了切身的体会,不仅仅是穷人的事业,还是一个赔钱的事业。
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苦苦地守在这棵树上吊死呢?如果像陈夏荷那样有钱,根本不考虑创作带来的收益,那么留在这里继续写小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已经签了字的出版合同都可以作废,那么还没有签订合同的小说,不是更有风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