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寒扫了一眼仓皇而出，在门口还踉跄了一下的南阴郡主。
“不是说南阴郡主杀人不眨眼么，怎么这么点的事情就把人下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没用啊。”卫清寒的轻蔑和敌意都写在了脸上，四皇子无奈地摇摇头，示意音姝先下去吧。
等音姝走了，四皇子才坐在了卫清寒的身边，“你这般，她回去回过味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调查你的。”
卫清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四皇子，“你若是连防备一个后妃的能力都没有，还拿什么跟别人斗。”
四皇子失笑，还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该利用人呢，“那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等阁主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让他饶你一命。”卫清寒拢了拢袖子，将簪子没别住的头发压在了耳后，那冷情的样子，是四皇子从来都没见过的。
他不想多与卫清寒讨论这件事情，转移话题道：“下午就要出宫去了，左右她也管不到我们很多。”
“说来也甚是奇怪，不过就是一个小国的郡主罢了，你们为何会一直放任她一直猖狂如此？”
四皇子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父皇独宠于她，别人也是着实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才会造成如此的境地。”
“这位郡主还真是狠角色呢，二十几岁如花儿的年华，堂堂郡主，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倒是让我对南阴这个国家的教养很有兴趣呢。”
“你呀，嘴下饶点人吧。”
卫清寒一瞪眼睛，又不想去管四皇子了。
两个人貌若毫无嫌隙地说了几句话，外面吵吵闹闹已经开始装箱了，卫清寒跟着最后一趟车出去了。
练宇回到方翠宫的时候，方翠宫几乎已经是搬空了的状态。
“殿下……南妃那边果然是派出了人去查卫姑娘的事情。”
“你查出什么了吗？”
练宇有点尴尬，“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只知道卫姑娘是十五年前，离经阁老阁主带回来的人，当时七岁……说……是个男孩，然后一直在离经阁长大，后来老阁主去世，现任阁主即位，他们的关系很好，离经阁中从来没有人去查过卫姑娘的身世，卫姑娘自己也没说过。另外十五年前的灭门案属下也查过了，都没有表现出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都？很多吗？”
“嗯……一共有两桩，一件是苏玉书御史，十五年前遭人屠杀，动手的人现在都没有找到，满门上下，连丫鬟都没留下活口，另一位是何璋，疑似贪污受贿，也被一批杀手所杀，当时家里有个七岁的女孩子，是何璋的小女儿，不知所踪。”
四皇子微微蹙眉，“怎么我记得这两件事情，相差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是，苏玉书御史去世后第七天，何璋全家被杀。手段没有那么残忍，但是何家主要的人都死了，当时也算是轰动京城，但是这两件事情最后都被定义成了江湖仇杀，好像跟皇上的关系并不大……”
四皇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了。”
四皇子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明显卫清寒不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七岁的孩子，应该是可以记得很多的事情了的，四皇子自己不是很相信，卫清寒自己一点都没有查过这些事情。
前前后后地想了会儿，四皇子方心事重重地往新王府去了。
四王府今儿因为还没有完全的安妥，所以来的人很少，况且四皇子如今这种情况，并不是很想展现出自己和朝臣有多么的亲密。
象征地各家王府都送来了不少的礼物，四皇子让赵嬷嬷和钱管家两个人都收拾了一下，一天忙的焦头烂额。
晚上因为哪里都是没规整完的东西，相比而言倒是卫清寒那里比较安静整洁一些，于是四皇子便又不顾卫清寒的冷脸到了她那里去解决自己的晚餐，话题不可避免地就到了南阴郡主的身上。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啊。”卫清寒嘴中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我还是很希望她能够多慌张一段时间的呢。”
“虽然以后见到她的机会会少很多，但是到底以后宫中宴会，你还是会见到她的。”
卫清寒耸了耸肩，“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你若是能在入宫之前少给我喝两天药，我对付她肯定绰绰有余。”
四皇子一如既往地不跟她正面对上，“听华大夫的话，等你毒解了就好了。”
卫清寒撇嘴，摆明了是不信的。
“如今在宫外，也没从前那么拘束了，你若是无聊，便让音姝陪你出去走走。”
卫清寒伸了个懒腰，“你不怕我借机联系离经阁吗？”
“你舍不得呢。”
“嗯？”卫清寒看向四皇子的神色有那么几分的好奇。
“先说郑海棠的仇你还没有报，而且，你现在难道不是想借着我，杀了我父皇吗？”四皇子口气淡淡的，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的样子。
“啧，不孝子啊。”
“承让。”
于是卫清寒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宫中的传闻，传言中虽然四皇子的母亲受尽了宠爱，但是并不是很喜欢皇帝，对自己从前在宫外的爱人念念不忘，以至于最后曜帝气急败坏，失手害死了心爱的人。同时对四皇子的甚是产生了怀疑。
当然了，这都是一些很不入流的道听途说的消息了，大体上人家还是说，那位妃子受尽宠爱，红颜薄命的。
“说来皇家无亲情，不知道有几分真啊。”
“你不必如此试探我。”四皇子坐在原处，浅笑地看着卫清寒，“我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卫清寒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四皇子，“哦？是吗？说说。”
“难道不是你当初在十五术算的时候说我天生善良，堪当大任，能让他得到善终？”
卫清寒手上的茶杯顿了一下，而后才被放回了桌子上，“啧，我可没写的这么直白。”
“既然你三年前那般的信任我，为什么现在非要离我而去呢。”
卫清寒靠在椅背上，毫无仪态，“三年前啊，我就是顺手一写，要得到他的注意罢了，那时候我赌的是他对你母亲一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谊的，他不关心你也不过就是心中有疙瘩。”
四皇子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了一下，是这样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那你后来为何……”
“后来觉得做你的夫子，也许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说，我才会这样做。”
“只是这样……”
“不然呢？”卫清寒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少年，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是活的轻松的唯一方法。”
卫清寒当然是看到了四皇子脸上阴沉的已经要杀人的目光了，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能够把话说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四皇子脸上的表情可算是精彩的很，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不过最后却还是变成了平常的样子，“即使是那样也没什么关系。”
“嗯？”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放开你的。”
卫清寒泄气地咬了一口桌子上还没有挪开的苹果，“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死脑筋啊，你钻什么牛角尖，外面等着你的姑娘一把一把的。昨儿我还听说，左家御史那个姑娘……”
“我不喜欢她们。”
卫清寒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比你大了五岁啊，你……”
“女孩子大一点稳妥。”
“确定我真正的身份皇帝能够接受？”
“我会办妥的。”
“我什么都不会干。”
“我什么都会。”
“我脾气不好。”
“我脾气好。”
卫清寒几乎是气笑了，抬手就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了四皇子的怀里。“我说，你这么死心眼干嘛！”
四皇子伸手就将卫清寒拢了过来。
“我就是喜欢你，不管起因是什么，不管你想的是什么，不管你遭遇过什么，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
卫清寒伸手要锤一下这个混小子，奈何手被抱的紧紧的。四皇子还在叨叨叨地说话，“以后你上房我给你架梯子，你杀人我给你递刀，你不要想甩开我，你既然拉起了我就不应该放下我。”
卫清寒绝望了。
她不在挣扎，试图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先放我起来。”
换来的是四皇子胳膊收的更紧了，“我不，放开你就不见了。”
卫清寒终于是爆发了，“你能不能松开，让我喘喘气！”
四皇子讪讪地松了手，再没有方才的无赖劲儿，活脱脱地变成了犯了错误的柏含水，等卫清寒又咳又喘地缓了过来，乖乖地给人家递上了水。
卫清寒喘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你在外面跟别的人说话的时候也这样吗？”
四皇子有点委屈的样子，“也没有。”
“也？”卫清寒眯着眼睛看四皇子，“还敢跟谁这样。”
音姝适时地敲门，“殿下，晏大人来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