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次，8人全部换上了国军特工制服，有了这一身行头就有了护身符，8人继续搜索，地下二层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总共消灭12个特务，歼灭了敌人的6分之一，紧接着就要上地下一层。叶云生第一个往楼梯上爬，爬到楼梯中间时，他停下来，看看手表，凌晨4点半，叶云生在等对方口令，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声音：“口令，天堂！回令，苏杭。”

叶云生仔细听着脚步声，他脸色微变。

叶云生低声道：“敌人流动哨是四个，这太超乎寻常了。上边情况很复杂，有必要抓舌头了。”

叶云生道：“查看你们身上特务衣服的证件，看看他们是哪里人？有没有熟悉他们口音的？”工人纠察队的郭勇力看着自己证件道：“有，我的证件是南京本地人，我也是本地人，我的口音合适。”

叶云生低声耳语了一阵，郭勇力悄悄来到楼梯用南京话道：“下来两个，下边水管子堵了。”

楼梯上边回话：“口令。”

郭勇力道：“天堂。”上边回话：“苏杭。”

上边道：“是李大头吧？他妈的困死了，水管子堵了？”

郭勇力道：“我们这些兄弟都没睡觉，我们都不太懂水暖，你下来一趟。”

上边人道：“好了好了，我下来。”

稍后，楼梯下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特务，还没走下楼梯，小白鱼一个箭步捂住特务的嘴……

赵之甫低声对特务道：“你是哪部分的？到哪里潜伏？”

此时特务嘴已经被堵上制服。

特务道：“你们是……”

叶云生道：“我们是共产党，要活命就老实点儿，问什么说什么！”

特务一个劲儿地点头。

叶云生拿出纸笔道：“画出所有地下一层和一至三层的地形图还有人员配备情况。”

特务道：“我原来在盐城党部，受命潜伏在宿迁毛纺厂。”特务说完惊恐地在纸上画着。

3分钟后，赵之甫拿起图，叶云生也看着图，突然他问道：“你是不想活了，这里哪有196人？你在虚张声势，我问你，一楼守卫多少人？”

特务道：“36人。”

叶云生道：“电台室在哪儿？”

特务道：“一楼南拐角。”

叶云生道：“二楼训练一室是多少人？你不许看图，默诵一遍。”

特务道：“……”

郝勇用枪指着特务脑袋道：“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满嘴胡编，刚才你画图说三楼第三训练室守卫22人，现在你又说18人。”

叶云生道：“一楼南拐角墙外是配电室，这么大的辐射你居然说那里是总台，这家伙满嘴胡说，老李，干掉他！”

特务使劲摇头又点头。

叶云生恶狠狠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画！”

这次特务较为老实，开始一笔一划地画着。

5分钟后，叶云生等人得到一张分布图，尽管这张图也不可靠，但兵力部署和科室安排还有岗哨都是合理的。

叶云生道：“把他押到水房，那里有排风口，这家伙死不了。”

押走特务后，几个人围在图前。

赵之甫道：“老叶，你推测得对，敌人在地下一层人数太多，我们无法攻进去。所以我们要直奔三楼，三楼敌人防守薄弱，总台在三楼。”

小白鱼惊道：“可是，我们怎么上去？”

赵之甫一指地图道：“从这里，垃圾通道。”

叶云生道：“不对吧？垃圾通道在一楼，隔着两层，怎么上去？”

赵之甫道：“垃圾通道是在一楼，但是垃圾通道楼下是排风和暖气管，我们先从排风管爬上一楼，然后再从一楼的垃圾通道上去。”

叶云生突然笑了，又是排风管道，看来赵之甫对排风管道情有独钟。

赵之甫道：“郝勇把定时炸弹调到10分钟，炸塌地下二层和地下一层的接口，在我们在经过垃圾通道地下一层时，在这里安放炸弹。我看过这里的结构，由于楼梯口是独立纵横梁，十分坚固，所以我们要炸墙，第一颗炸弹必须是大当量的，要炸塌地下一和一楼的墙壁，而我们通过垃圾通道经过一楼时，要砸毁另外一个楼梯口，这样地下室两层的敌人就全被封在下边，敌人的一半兵力就丧失了。把大部分炸药放在这两个点以减轻辎重，最后把剩下的炸药绑在一起，那些炸药是留给我们自己的，如果走投无路，我们就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两分钟后，郝勇第一颗炸弹安装完毕，赵之甫喊道：“快，跟我上垃圾通道，十分钟之内，我们要是爬不出去，垃圾通道全都是水泥墙没有钢筋十分薄弱，剧烈的震动会坍陷，那时我们真的被自己的炸弹活埋了！”

八人快速向地下二层的最里层通风管道跑去……

9

八人开始爬进通风管道，过了3分钟，八个人终于爬上一楼。在一楼东北角走廊，远处的有敌人两个固定哨和4个流动哨，赵之甫喊道：“快。”

八个人一个个趁着敌人转身的空隙来到垃圾房，垃圾通道的尺寸是1000*600，爬上去必须采用壁虎式蹬墙，然后借助两脚的摩擦力支撑整个身体。赵之甫看了一眼叶云生，脸色骤变：“坏了，我没有想到老叶，老叶恐高！”

叶云生道：“没事儿，我不往下看。”

由于海岛潮气太大，加上垃圾通道常年没人清理，垃圾通道又湿又滑，刚爬上去两步又滑下去。赵之甫脸色苍白，他计划得好，但是没有实地勘察，意想不到的情况随时发生，他陷入纸上谈兵的误区。就在这时，远处的四个巡逻特务朝这边走来。这边是拐角，敌人直视不到，但迟早会转过来，遭遇战随时发生。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春林道：“搭人梯，一个一个进去！”

众人心领神会，垃圾通道仅能容纳两人对面紧贴站立，也就是说，八个人必须每上一个人就得移形换位，李春江和郭勇力相对结实有力，站在最底下，其余人慢慢攀上去，当最后一个人钻进通道时，特务已经拐过来。

一个特务道：“什么声音？”

另一个特务道：“楼上倒垃圾吧。”

特务转过去返回。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小白鱼，他惊出一声冷汗，双四人梯意味着最底下的两个人要担起3个人的重量，大概在350斤以上，李春江和郭勇力被压得马上就要崩溃了，人梯上的人都尽量用手腕之力撑住狭窄的墙壁，以摩擦力减少下边同志的受力。

最上边的是郝勇，他低声道：“上边的墙壁不太滑，我攀到三楼口然后放绳子下来！”

郝勇有着攀爬登山的功底，他几步攀上三楼，使劲推垃圾口的门，可是他怎么也推不动。

叶云生此时肩膀顶着边志国，感觉头如裂帛，马上就支撑不住了。叶云生用尽力气道：“这通道有问题，通道底层是空的，可能是一条被弃用的垃圾通道！”

赵之甫大汗淋漓，这回是砸锅了，书本知识碰到了实际问题，三楼的垃圾口被堵死了。

这时，边志国道：“时间不多了，还有40秒地下室就会爆炸！”

赵之甫和爆破手郝勇明白，只要炸弹爆炸，垃圾通道结构薄弱，是只有薄薄一层混凝土的隔断，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就会坍塌，敢死队将被活埋。

大家已经来不及多想，激战提前到来了。

叶云生道：“从二楼通道出去，杀开一条血路！根据测电仪分析，敌人总台就在三楼正中央，我们要以最快速度摧毁它！”

大家心领神会，为了减少辎重轻身上阵，敢死队每人配备两把无声手枪和6个弹夹，就是36发子弹，另外还有两支改造的短卡宾枪，手雷20个，由郭勇力和李春林每人携带10颗，这就是敢死队所有的装备。这种装备是预算好的，最大限度降低个人负重，针对80人的火力配备，提前交战会造成伤亡和大量的子弹浪费，最可怕的是如果不摧毁大楼的总台切断信息，周边的敌人会火速驰援。

叶云生爬到墙上听，当二楼的脚步声远去的时候，他第一个钻出二楼垃圾口，拐角的两个固定哨听到声音马上过来，他们看到眼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人，便举枪道：“什么人？

叶云生冷静却先发制人道：“口令。”

两个特务愣了一下道：“苏杭。回令。”

叶云生道：“天堂。”

两个人看到叶云生口令对上了，便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叶云生掏出证件递过去。

一个特务警觉道：“刑侦组叶云生！倒是知道这个人，原来是后勤科的。你到这里有何公干？”

叶云生道：“我受季主任密令来送电台原件，这也是俪海楠处长的命令。”

两个特务互相看看，这个人说的靠谱。

叶云生道：“你们眼生，是哪里的？”

一个特务道：“我是无锡党部，他是徐州党部的。”

叶云生笑道：“原来无锡党部的，沈铭兰的人，还有徐州冯绍康的人。”

两个特务立刻堆笑道：“叶组长门儿清啊！”

叶云生道：“弟兄们辛苦了，以后还要潜伏下来，不容易啊！”

一个特务道：“是啊，怎么？你也留下了？”

叶云生道：“是啊，以后我也跟你们一起战斗，你们这条线几个人？在哪里潜伏？”

特务道：“今晚我们就撤了，我们这条线在镇江芜湖一带潜伏，一共9个人。”

叶云生道：“快带我去总台！”

一个特务道：“你留下，我送叶组长去三楼。”

垃圾通道里人听的惊心动魄，叶云生要一个人去总台，这不是玩儿命吗？

他们根本想不到，叶云生就是要孤身干掉总台，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和总台同归于尽，否则一旦交火，总台会向外传递信息。当叶云生要去总台的时候，他的战友们知道，叶云生是要用生命搏击。

叶云生快步跟上直奔三楼，正对楼梯上方的房间就是总台。特务敲敲门，里边出来一个特务问什么事儿。

特务耳语了一下。总台的特务看了一眼叶云生，只有他一个人，便道：“进来吧！”

叶云生回身锁上门，特务一愣。

就在这一瞬间，叶云生双手多了两把勃朗宁无声手枪，双手呈十字交叉，右小臂搭在左小臂上，双手平直，无声手枪发出呼啸声，枪口上飘出青烟，电台前坐着的特务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中枪身亡。总台一个八个特务，全部倒地，叶云生迅速换了弹夹，开始向电台射击。

刚才送叶云生的特务刚到楼下就回过神儿来，这个人为什么会凭空冒出来，他从哪儿上来的？

特务暗想不好，他拔出枪回身上楼直奔总台，就在他的脚蹬上最后一步台阶时，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紧接着楼梯剧烈摇晃，特务差点儿从台阶摔下来，他连忙转身，他看到一群特工从二楼两边冲过来，为首一人正是刑侦处长俪海楠，身边是张阿四。

特务道：“报告，有一个叫叶云生的人进来了，他去了总台！”

俪海楠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俪海楠道：“叶云生，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张阿四道：“怎么回事？叶云生？”

俪海楠冷笑道：“叶云生，潜伏在我们中统的共党，你的好兄弟！”

张阿四愣愣地杵在原地，他想不通，叶云生怎么会是共党？

俪海楠道：“从爆炸声判断，敌人应该是从下水道钻进了来的，他们砸毁了地下室又要占领总台，算盘打得蛮精，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张阿四突然明白，他喊道：“俪海楠，季主任早就让我们撤出江心岛就地潜伏，你推三阻四，原来你在钓鱼，你故意留下下水道的薄弱环节。你真疯了！这里的人都是党通局的精英，是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光是他们重新安排的身份就花了大半年时间，你居然拿他们当诱饵！”

俪海楠道：“正因为他们是精英，所以才要试炼，就让这些精英消灭这些胆大包天的共党！听我命令，全体包围总台，活抓叶云生！”

俪海楠一声令下，特务蜂拥上了三楼。

10

叶云生此时已经击毁了所有通讯器材，江心岛已经变成了孤岛，而孤岛中是亡命的顽敌。

叶云生搬过椅子和桌子当成掩体，他要吸引敌人，为战友包抄赢得时间。

俪海楠在外边喊道：“叶云生，你已经被包围了，缴枪投降吧！”

叶云生往外扔出一个手雷，特务们躲避不急被炸死4个。

特务举起卡宾枪向里边狂扫，叶云生顶着枪林弹雨拼命还击。

就在这时，二楼的特务后边纷纷倒下，敢死队从后边包抄过来，特务两头被攻击有些慌乱，但他们训练有素，立刻组织还击并进行反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五米宽的走廊里成为双方对射的战场。

敢死队第一排是神枪手边志国、李春林、吴大贵，他们都是双枪加一把卡宾枪，第二排是赵之甫、郭勇力，双枪配卡宾枪，第三排是郝勇和小白鱼，他们同样持双枪，但是没有卡宾枪。三排人不停地轮换射击形成战术三段击，在第一排换弹夹的时候卧倒第二排射击，由连发武器组成的三段击威力不小。这是不得已的战术，如果不攻击前进，自己很可能就被压缩在死角，敌人重机枪一上来，那就成了瓮中之鳖，所以只能拼死攻击前进，向目标房间进发。特务们纷纷倒地和倒退，敢死队往前突进了五米。

但是特务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呈交替掩护射击阵型，就在敢死队即将突破到二楼中间时，敢死队遭到腹背受敌的危机，三楼和一楼的特务全部增援到位。

赵之甫喊道：“按预定计划下楼，把敌人引到地面。”

众人退到一个房间，郝勇用手雷掩护，敢死队的其他人纷纷拴好绳索，敌人冲到房间门口时，边志国小腿中弹血流如注，其他人也都挂了彩。边志国在地上用双枪抵抗着冲上来的特务，其他人全都闪进目标房间，李春林叫道：“老边快进来！”

边志国满脸是血，已经杀红了眼，喊道：“别管我！你们快撤！”

这里房间窗户被铁门封住，江心岛所用的窗户都被特务改造过，赵之甫等人正在凿墙。赵之甫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圈，几个人开始在画圈的地方打孔，打孔的工具很简陋，当时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赵之甫让人每人配备一只小凿子和小钳子，几个人在墙上凿了大概20多个空，赵之甫让几个人用枪托往里砸。

几个人正在用枪托砸墙，墙上一圈痕迹，这是物理学上的胡克定律，赵之甫举起手中的手枪说道：“我喊一二，大家一起砸。”

赵之甫喊道：“一、二。”

六支枪托一起砸向墙壁，只听见一声巨响，墙上出现一个小窟窿，赵之甫惊喜道：“太好了，只要有小口，正面墙壁的受力就被破坏。”

赵之甫喊道：“郝勇，小当量炸弹。”

郝勇按上炸弹，众人趴下。轰隆一声闷响，墙壁被炸出一人高的缺口，赵之甫喊道：“老边受伤了，换下老边！”李春林和小白鱼冲到门口顶替边志国，边志国被拖到洞口，此时绳索探下，直到底部，赵之甫说道：“郭勇力先下去，保护边志国！”

边志国喊道：“不用管我，你们先下！”

众人鱼贯而下，郭勇力先到地面，他立刻匍匐前进占领一个掩体，然后把最后两个弹夹换上卡宾枪对着地面冲上来的特务狂扫，掩护攀绳而下的敢死队员。

这边叶云生也已经从窗口攀下，三楼总台是唯一窗户没有被封住的房间，他闭着眼睛咬着牙慢慢滑下，身体四周子弹呼啸而过，此时，其他敢死队员也都来到地面，爬到一个废弃的铁船旁，以铁船为掩体继续战斗，而此时，地面上和楼里冲出了30多名特务，在张阿四和俪海楠的指挥下向铁船靠近。

赵之甫道：“子弹还有多少？”

郝勇道：“所有手雷都打光了，子弹还有最后一夹，还剩最后一点炸药，光荣弹。”

八个人的子弹总共就剩下3颗了，该是到了最后用“光荣弹”的时刻了。江心岛的敌人已经消耗大半，现在岛岸上只剩下不到25个特务。

俪海楠突然命令停止射击，因为敌人的火力已经大大降低了，说明敌人已经没有子弹了。

她看看远处，不远处海面上游弋着军舰，军舰上飘扬着青天白日旗。

俪海楠知道是江心岛的枪声爆炸和销烟惊动了长江上的海军，她松了一口气。

俪海楠喊道：“叶云生，你们已经没有子弹了，岛上的船只已经被你们破坏了，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了，缴枪投降吧！”

张阿四喊道：“不能便宜他们，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特洛伊计划完了，我要活抓他们剥皮抽筋点天灯！”

特务一点一点从四处逼近，敢死队队员已经把所有的枪支扔下，众人对视一眼，郝勇拉起炸弹的引信准备随时引爆，这时叶云生看了李春林一眼，李春林从怀中拿出一面红旗，红旗抖开随风飘荡……

张阿四喊道：“小心他们的炸弹，他们要自杀，弟兄们都离远点儿！”

特务们慢慢往后退，敢死队的人挽着臂膀全都从船后掩体站出来。

俪海楠喊道：“你们求死不难，让叶云生出来，我可以保你们全体的性命！”

叶云生道：“你说话算数？”

俪海楠道：“当然，我在中统最大的心愿就是活捉你，让你露出原形！”

叶云生道：“好，我出去，你要保证我战友的安全。”

叶云生说着从人群中走出。

敢死队的人拼命喊他回来，叶云生含笑踉跄着朝俪海楠走去……

11

俪海楠走到叶云生面前狞笑道：“怎么样？我发过誓，一定要揪出卧底，我没有食言吧？”

叶云生凄惨地笑道：“你赢了！”

俪海楠得意道：“你藏在日本人那里十多年，日本人都没有找到你。”

叶云生道：“是的，我承认，你是特工的绝代高手，什么竹机关梅机关，都不如你中统的俪海楠俪处长。”

俪海楠狂笑着……

张阿四骂道：“你这个疯女人，为了抓这个姓叶的，我们损失了绝大部分兄弟，本来早就应该撤退，现在大半年的心血，特洛伊的精英全完了，你这个疯子居然设什么计，他妈的！”

俪海楠用枪指着张阿四吼道：“你给我住嘴！现在我是负责人。你平时和这个共产党卧底称兄道弟，不知道出卖了多少情报！”

张阿四哑言。

就在这时，远处游弋的四艘军舰开始向这边靠拢，由军舰发出的四艘快艇向这里进发。

俪海楠笑道：“你们以为破坏了江心岛的船，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时快艇到岸，70多名全副武装的国民党海军包围了岛上的人。

其中一个军官走向俪海楠道：“江心岛发生爆炸和枪声，我部奉命监视江心岛动向。”

俪海楠道：“我们是党通局的人，我是处长俪海楠，这些都是我们擒获的共党要犯。”

军官看了一眼证件，然后一挥手，所有的特务全都被缴械，包括俪海楠。

俪海楠大叫：“你们疯了？我是党通局的人，中统的！”

军官没有搭理她，他向叶云生走来，叶云生被松绑，军官道：“‘零号’同志，我奉鳟鱼同志命令前来接应！”

俪海楠大叫道：“你们是共军？这四艘军舰是共军的？”

俪海楠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军官笑道：“现在还不是，再过12个小时，就是23号零点，渡江战役即将开始，国民革命军第二舰队将起义加入人民解放军海军序列。”

俪海楠突然冷笑道：“叶云生，原来你早就知道这是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云生笑道：“我不得不承认，黄山、谢小七，还有你俪海楠都是顶级特工。谢小七表演得十分完美，当时我已经上当了，可惜谢小七表演过了头，他身上的新伤口接口全都是向右倾斜，季主任不是左撇子，他怎么能用那么别扭的方式折磨谢小七？谢小七也不是左撇子，他不仅是异装癖和性变态，还是一个自虐狂，他惯用右手自己伤害自己。另外，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要提防黄山，所以，你们一步一步利用我急需‘特洛伊计划’的心情骗我上当。”

俪海楠道：“可是，你还是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没有撤走？”

叶云生道：“我原是一名后勤科的司机，这么多年一直从事后勤工作，通过对物流的监测让我得到数不胜数的信息和情报，党通局在明泽路12号的安全房囤积着大量特种器材和物资，当党通局所有人都在逃亡，所有人都在搬运物资、烧毁文件，而安全房的物资却纹丝不动，这正常吗？我还得感谢老对手孔庆国，我从他那里花高价买了库存清单，里边的专用器械和武器弹药正好装备81人，所以我断定‘特洛伊计划’的人还没走。”

俪海楠骂道：“孔庆国这个王八蛋，居然倒卖绝密！党国就毁在这些人手里，叶云生，最后还是你赢了！”

叶云生道：“你错了，不是我赢了，是中国的老百姓赢了！中山先生说过，革命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蒋介石反动政府发动内战鱼肉百姓腐败透顶，这样的政权被人民推翻是迟早的事儿，南京乃至全中国马上就要解放了，我感谢和我并肩战斗的战友，他们明知道这是一个必死的计划，但是他们依然能视死如归，你们国民党、中统、军统有这样的战士吗？”

所有的特务都低垂下了头，李春林，赵之甫、郭勇力、边志国等人含笑看着叶云生。

俪海楠怒目圆睁，突然，她撕开制服，里边绑着一排炸弹。

俪海楠狂笑道：“这次你错了，我设这个局就没打算苟活，党国也会有我这样的死士，让我们一起和江心岛埋藏在江底吧……”

俪海楠右手按动起爆装置，叶云生飞身跃起扑向俪海楠，他的左手死死扣住俪海楠的手腕，两个人抱在一起。叶云生抱着俪海楠向江边悬崖滚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叶云生和俪海楠越滚越远一直滚下悬崖，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传来，惊涛拍岸，卷起万朵水花……

12

一年后。

南京革命公墓前站着一排人，他们站在叶云生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去，墓碑前站着拄着拐杖的姜梅、阿娣，还有从北京来的老周、李飒。这时，一位风尘仆仆的同志赶过来，是郭勇力。郭勇力道：“我代表敢死队的同志来看望老叶，李连长，不，现在是李团长，他正在广西参加剿匪战斗，特意让我给叶云生同志带一束花。李团长说，江心岛战斗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战斗。边志国和小白鱼同志在湘西剿匪战斗中也牺牲了……”

阿娣红着眼睛哭道：“可惜我们连老叶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众人默默地致哀，哀悼这个潜伏敌营18年，牺牲在南京解放前一天的战友，而正是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换来了今天富强的人民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