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周后。党通局局长办公室。

郑国侠道：“海楠啊，总部的奖励下来了，刑侦处荣获集体三等功，你个人也获得了上峰的书面嘉奖，荣立个人二等功!”

俪海楠道：“属下受之有愧，没有彻底完成任务，让赵之甫等人逃脱。”

郑国侠道：“这已经不错了，都是共党太狡猾了，这次的报告是叶云生写的吧？”

俪海楠道：“局座明鉴！”

郑国侠道：“一看就是叶云生的手笔！看到你们精诚合作我很高兴啊，你越来越会办事了。除了记功，总部还奖励你们刑侦处3万元，虽然法币越来越毛，毕竟聊胜于无啊！”

俪海楠道：“多谢局座！”

郑国侠道：“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俪海楠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抓住更多的共党。”

郑国侠道：“这次不仅要抓共党，还要清除我们内部的敌手。”

俪海楠道：“内部敌手？”

郑国侠道：“你知道望湖路2号的白房子吗？”

俪海楠道：“属下略有耳闻，那是桂系军头开办的一个军人俱乐部，听说里边都是全国各地的情报贩子、政治掮客，还有各战区军头的代办，可谓是龙蛇混杂。”

郑国侠道：“没错，这些人利欲熏心出卖党国情报，只要有金条美钞，什么情报都能出卖。谭震林部突袭宿北、陈云部在临江围歼89师、皮定钧部从十几万大军中突围，这些失败据说情报都是从白房子泄露出去的。实际上，这个白房子已经成为桂系对抗委座的阵地，委座震怒，他让保密局和我们党通局联合调查，只要证据确凿，我们就抓人，获得口供后就可以顺藤摸瓜打击他们的核心。现在党国形势大好：在东北，我两大王牌主力军在四平街击败林彪，东北共军只能龟缩在南满的滨绥图佳几座城中；在华北，我军已攻占张家口石门等100余座城市；在西北，我大军20万人对延安虎视眈眈随时要鲸吞共党老巢，而华东陈粟部虽然取得了局部胜利，但我军开始大举反攻，陈粟部已往山东腹地逃窜，戡乱救国大业指日可待，所以在大好局面下，我们已经到了清君侧的时候！”

俪海楠道：“这……据说这白房子的主人是桂系刘高参，此人是党国元老，连委座都得给三分薄面，我们这些下级军官如何染指？”

郑国侠道：“你们放心，有国防部和委座侍从室撑腰，你们大胆地干吧，这次不要被保密局抢先。进入白房子要有特别的VIP证件，我已经给你们办好了几张，你挑选精干人员进去。”

俪海楠道：“是！”

2

时间：中午，艳阳高照。

地点：秦淮河畔。

阿娣道：“三批人员已经全部转移，赵之甫看到了你模仿风铃组留下的指示，他们已经找到了宁城的联络点，找到联络点后他们迅速撤退，不久俪海楠就杀奔联络点，他们破译了你留下的‘凯撒方阵’。”

叶云生道：“好险，我差一点儿坏了大事！我当时以为风铃组常用的密码不会那么快被破译，除了四角号码外，风铃组常用的‘凯撒方阵’看似简单却充满玄机，风铃组的赵智博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他带着七个人及时转移，那就糟了。我低估了俪海楠和黎英姿的破译能力，想不到她会杀个回马枪，并且还匪夷所思地破了赵之甫的藏人玄机。”

阿娣道：“太险了！”

叶云生道：“当时我们已经破译了风铃组的谜题，藏在谷原机械厂的人应该早转移了，为什么还会被困在那里？”

阿娣道：“当地的电台损害，无法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我们赶往宁城小分队的汽车中途抛锚，他们买了老乡一辆驴车赶路所以来不及了。”

叶云生道：“幸运的是俪海楠只命令辜站长就地包围没有立刻进去搜索，她太贪功了。赵之甫真是了不起，当他发现被包围后，居然沉着应战巧设机关，机关威力把握得当，既不杀人又能使敌人减员，不战而屈人之兵，想不到风铃组的传奇再次延续。”

阿娣道：“想不到你也参与进了风铃组。”

叶云生无奈地笑笑。

阿娣道：“被捕的同志怎么样了？”

叶云生悲伤道：“他们全都被转到了雨花台，营救相当困难。”

两人沉默不语，白区斗争是残酷的，每个地下工作者都要随时做好牺牲和被捕的准备。

阿娣道：“还有一个好消息，‘狮子’已经伏法。”

叶云生道：“我已经知道了，华东前线连传捷报，这个‘副参谋长’运用的很好。总部比我们高啊！现在有什么任务？”

阿娣道：“现在全国形势不容乐观，国民党对我根据地发动了全面进攻，我军被迫撤出大城市进行战略转移。南京市委要求我们，越是这种严峻的形势我们的党员同志越要坚守信仰，坚守自己的位置，等待时机对敌人进行大反攻。现在有一个任务。”

叶云生凝神细听。

阿娣道：“你听说过白房子吗？”

叶云生一惊：“我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一个由桂系军官筹建的军官俱乐部，里边奢华至极，每个包房装修的风格都不同，欧美各期建筑装修应有尽有，这里云集着全国各地的军头代办和情报贩子，他们在这里交换军事经济情报，这些情报甚至可以影响前线和股市。二战期间北非的卡萨布兰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全世界的谍报人员云集于此。‘卡萨布兰卡’的意思就是白房子。桂系军头在蒋介石的眼皮底下设立这个俱乐部，其意昭然若揭，那就是掌控全国情报动态，伺机与蒋争锋。”

阿娣道：“目前我们急需各种前线情报，特别需要的是西北方面的情报，你有机会进去吗？”

叶云生道：“没机会，像我这样底层军官到门口都被人撵，更别说进去了，另外要是没有引荐人和VIP证件，就算是高级军官也会被拒之门外。西北方面？是不是和胡宗南有关？”

阿娣道：“不是，胡宗南的情报不需要搜集，我们需要的是榆林方面的情报。”

叶云生道：“榆林一直是敌我胶着的地区，为西北要塞，我军多年一直想拔掉这个钉子，可是榆林22军异常凶悍，那里是军统保密局的天下，党通局几乎在那里没有一点势力，可以说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那里距离南京几千里，我怎么可能得到那么遥远的情报？”

阿娣道：“据内线情报说，榆林22军上层相关人员前期秘密赴宁，他们制定了重要军事计划，代号‘五步蛇’，其中赴宁的一个姓季的高参是白房子的常客。这位季高参和桂系刘高参是发小同窗，关系甚笃。我们的情报人员对‘五步蛇计划’一无所知，你知道，我们的人遍布敌各战区，唯独对这个计划没有一丝信息。南京市委现在已经要求在宁的所有内线全力调查‘五步蛇计划’，哪怕是获得一点点周边信息就行，这次任务并不强求，只求尽力，这是季高参的照片。”

叶云生道：“好，我试着看看能不能通过党通局或保密局关系打入白房子，其实白房子一直都在保密局的监视之下。”

阿娣道：“你要多加小心！这个给你。”

阿娣递过一张精致的烫金卡片。

叶云生接过来道：“这是……”

阿娣道：“这是我们在国防部上层卧底那里搞到的VIP高级赌卡。这张卡相当难得，是由刘高参亲自签发的，数量不会超过100张，你要好好利用。”

白房子共分为四个等级：赌卡、棋牌卡、舞卡、餐卡，也叫钻石卡、金卡、银卡、锡卡，每个卡的职能不同，拥有单卡的人只能在指定的公共区域活动，而赌卡却全场通吃，是万能卡，拥有它的人可以去任何区域而不受限制，凡是进入白房子的人，不许携带任何武器刀具和其他设备，身份没有人查，就像一场假面舞会，这里只认卡不认人，VIP卡不记名不挂失，持卡人无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有卡，一律平等。

叶云生顿时感到重任在肩，这张小小的卡片反映出我地下党在敌人心脏的能力，简直是深不可测，而这么重要的卡给了自己，他感到了无形的压力，顿时心跳加速。

叶云生道：“好，用后我一定归还！”

阿娣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叶云生道：“这里有一张深沪银行的本票，你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到，特别是有关‘五步蛇计划’的信息。”

叶云生道：“好！”

3

时间：地点。

地点：党通局刑侦处办公室。

俪海楠道：“现在任务都清楚吧？”

张阿四道：“俪副处长，就我们四个去？”

俪海楠道：“是啊，张副处长，我们卡数有限，只有四张卡，你和叶组长合作密切，所以你和叶组长也辛苦一次。”

柳影虹欣喜道：“早就听说白房子是天上人间，尽享极乐，这次真的要带我去？”

俪海楠扳着脸道：“影虹，不是去玩儿的，这次是执行重要任务，凡是私下出卖党国情报的人一律严查！你年轻漂亮，身材好颜值高，即便是手里没有什么情报，也会从那些贩子手里得到些什么。”

叶云生道：“既然是交换情报，我们手中拿什么情报和那些贩子交换？”

俪海楠拿出两张纸道：“你们看，这是我们去年的一些无用淘汰的情报，这些情报你们可以拿去做资。”

几个人看看说好。

柳影虹道：“我们得发点钱吧？即便是打打茶围也都要小费的，更何况是去这么奢华的地方，我还得买两身衣服，对了，还有，香水胭脂口红什么的，还得上太平买双高跟鞋，永安最近也有不少好货，这次应酬费发多少？”

俪海楠杏目圆睁道：“一分钱也没有！白房子一切都是免费的，不用给小费，你要是不去我让黎英姿去！”

柳影虹叫道：“别介，我去，我去！”

叶云生和张阿四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俪海楠道：“领卡吧！”

三人从桌子上各拿了一张卡。

叶云生看了看这张卡，上边用中英俄法四国语言写着：“餐卡。”

叶云生把这张最低级的锡卡揣进兜里，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