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点:火车车厢。
当伊织的手枪对准叶云生的时候,叶云生突然做了一个动作。
伊织张大了嘴巴。
叶云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带有百合花纹的戒指戴在食指上。
叶云生盯着伊织看,伊织看到戒指果然有了反应。
伊织警觉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戒指?”
叶云生道:“这是岩黑大佐交给神谷中尉的东西,神谷中尉临危时把它交给我,可惜他们都殉国了。我不知道这个普通的戒指有什么含义,我看到你手上有,我想你会知道。”
伊织冷静地判断着叶云生话语的真伪,她手中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伊织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也许戒指是巧合吧。你也到南京?”
伊织开始岔开话题。
叶云生低声道:“伊织姐姐,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和岩黑大佐的关系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们是生死之交,虽然日本战败了,大佐殉国,但大佐委托的事情,我还是要办的:他让我把绿色档案和戒指……既然是巧合,我就不给伊织姐姐添麻烦了。”
叶云生故意不说完。
当伊织听到“绿色档案”时脸色微变。
伊织道:“你说的绿色档案在哪儿?”
叶云生道:“具体我不知道,当时岩黑大佐只给神谷中尉下达命令,我负责开车保护神谷中尉,神谷中尉殉国前把戒指交给我就重伤死去,他临终说了一个‘水’字,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云生在说“水”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伊织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不过,她风衣兜里的枪放下了。
伊织道:“叶云生君,难得在我们落难时,你还肯帮我们,‘绿色档案’在哪里?”
叶云生道:“我现在已经是中统的人了,‘绿色档案’已经被中统的人得到了,这就是现在所知我的情况,我不知道你和这些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到了戒指才对姐姐说这番话的。”
伊织道:“原来是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得到‘绿色档案’。”
叶云生道:“没问题,你以前帮我很大的忙,军火让我赚了不少钱,我和姐姐的情分还在,‘绿色档案在中统有备份’,我愿意帮忙。”
伊织道:“那我们南京见,我住在南京鼓楼街31号。”
叶云生起身道:“好。我们南京见,我拿到‘绿色’档案后交给你。”
伊织恭子点头感谢。
叶云生起身向自己的车厢走去。
经过这一番了解,叶云生确定这个诡秘的伊织一定和“金百合计划”有关,她为什么那么在乎“绿色档案”?“绿色档案”中果然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隐藏的水密到底是什么?自己现在为中统做事和国人打交道,以前在语言、生活方面的“日本通”经验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究竟怎么处理伊织?现在自己和组织还没有联系上……
叶云生在车厢过道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回到车厢,对车厢里的张阿四说道:“现在车上还有多少行动队的弟兄?”
张阿四道:“有十几个,我们是最后一批了。怎么了?”
叶云生低声对张阿四耳语。
张阿四惊道:“怎么,那个雪姬在火车上?她不是应该在上海战俘营吗?”
叶云生道:我想,我们的机会来了,我刚才试探过,这个女人和绿色档案有重大关系,我们一定要抓活的,这南京的第一功咱哥俩先得了。
张阿四笑眯眯地说:好啊,这女人身边有多少人?
叶云生道:“据我观察,就她一个,一定要找两个身手好的弟兄,要防止这女人咬牙自杀。”
张阿四笑道:“放心,老叶,这是我们的长处,就让王大力和李有去,这两个人是我们行动队数一数二的高手。让李有迅速卸掉这女人的下巴,给这个女人加个口塞,看她怎么咬牙自杀,李有的擒拿术不错。我们还向不向处座汇报?”
叶云生道:“必须的。”
片刻后,两人走进郑国侠的包厢。
十分钟后,中统在火车上展开行动,王大力和李有果然厉害,他们突袭了伊织恭子。
行动很快就结束了,叶云生在车厢外看到这一切,伊织恭子被特务按在地上,特工的皮鞋踩着她的脑袋,伊织恭子伏在肮脏的地上痛苦地挣扎。叶云生很感慨,真是白云苍狗风云变化,想不到日寇在中国横行十四年,一朝归为臣虏,这些日本人一时间竟猪狗不如。
可是,就在伊织恭子倒在地上一刹那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抽搐,然后身体僵硬。叶云生感到不好,他快步上前,王大力和李有也猝不及防。叶云生上前探析伊织恭子的鼻孔,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叶云生相信检查了尸体,看到伊织恭子的左手食指有伤痕,而右手的大鱼际部有一个黑紫色的圆点,叶云生终于明白,伊织恭子是自杀——剧毒致死。叶云生掰开伊织恭子的上下颚取出口塞,她的左上银质磨牙完好无损,她被控制了口腔没有机会咬破银牙自杀,而用了藏在食指上的毒针自刺而死,这种瞬间求死的双保险让叶云生感到异常恐怖。
叶云生对王大力道:“这个日本人已经死了,你们快去报告处座。”
当几个特务转向另一个车厢时,叶云生趁机撸下伊织恭子手上的戒指。
2
三天后。
地点:南京长春巷5号,南京中统临时办公楼。
叶云生拿着委任状刚要走出会议室,郑国侠喊道:“叶少尉,你留一下。”
会议室的人手里拿着委任状陆续走光后,郑国侠道:“云生啊,这次让你到后勤科当一组组长委屈你了。”
叶云生面色颓废道:“处座,没什么,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谢谢处座关心!”
郑国侠故意怒声道:“锤子,上边那些龟儿子就知道安排自己人抢桃子,你的功劳、能力、人品我都知道,可惜,上边说你是原汉奸成员,不追究就很不错了,所以才降级使用,把我给你申报上尉的报告驳回,其实中统不比军统,军统是真正的军职,我们中统军衔只是外派任务时为了方便才有,是虚衔,你先在后勤汽车组干着,等有机会我一定提拔你!”
叶云生叹道:“不是属下委屈,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是属下争什么,我在日本人那好歹也是个中尉,想不到,我都这把年纪,在这行业也混了十多年……”一向低调沉稳的叶云生突然有些激动。
郑国侠拍着叶云生的肩膀道:“云生啊,我都知道,知道,不要发小孩子脾气嘛,我心里有数,你是我的人,只要你好好干,机会总是有的。再干上几年,我慢慢提拔你,不过你要有耐心,工作要干好,这也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党国还是注重提拔人才的。”
郑国侠特意加重了“你是我的人”这句话的语气。
叶云生道:“谢处座,我会做好分内工作的。”
叶云生走出大门,看到了张阿四几个人。
叶云生低头耷拉脑地走过去道:“原来是行动科张科长张中校啊!”
张阿四笑道:“老叶啊,什么张中校,我们是兄弟好不啦,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我们这些竹机关的老朋友都为你打抱不平。走,我们几个聚一聚!”
几人来到长春巷附近的一家酒楼,叫了个包间,几人坐定,有几个叶云生还不熟悉,张阿四介绍道:“老叶,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行动科一组组长潘有亮,老潘,是我们帮内的兄弟,原来在浙江嘉兴党部干外勤。这位是情报科二组的副组长,黄山黄组长,原来是留守南京的外勤,这位是政治科的副主任郑达工。”
叶云生一拱手道:“各位长官,久仰!”
潘有亮笑道:“叶老弟,客气了,什么长官不长官的,你是老四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以老弟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像我们一样弄个部门领导,还是郑处长上边关系太弱,你老弟还是要戒急用忍。”
黄山道:“其实叶老弟在后勤也不错,至少不用像外勤那样危险,况且汽车组应该是个肥缺,后勤的地位在各科室的小组待遇也说得过去,我看过薪水表,你在所有科室下正副组长的薪水算是最高的,可见处长的良苦用心,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军需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隐蔽的权利,县官不如现管,以后我们还要仰仗老弟帮衬。”
郑达工说道:“是这么个理儿!听说叶老弟有点小疾,郑处长这么安排也许是照顾你,不过你在后勤科要多加小心,新上任的后勤科科长孔庆国可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听说是孔家的一个远亲,本来你这个职位是安排他内弟的,是郑处长据理力争才给你这个位置,在这个单位都是裙带关系,基本都是果老和立老的门生,孔家和二陈是世交,所以南京的中统都被他们的势力所控制,各种势力都在大肆扩张,三青团的新势力现在也初露端倪。”
叶云生笑道:“这些小弟一无所知,想不到中统还有这样的玄机,多谢各位哥哥提点。”
郑达工喝口酒道:“别说是中统,就是军统同样派别林立,唐纵和戴笠势同水火,陆军黄埔土木系和政学系也在争权夺利,中央军和地方军也是矛盾重重,总之看似表面平静的党国,里边水深得很啊!”
黄山道:“是啊,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得站队,在国府办事没有靠山是寸步难行,干一辈子也就混个主任科员,我在37军的一个兄弟,打了八年日本鬼子,结果才混了个少尉排长,后来找门路进来军统,他的母亲曾经是军统一个处长的初恋情人,这个处长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看到她的儿子便爱屋及乌,短短一年间就混成中校了,我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年轻时的确是个美人,哈哈,他娘的,这种奇葩关系也行。”
黄山说完淫笑着。
众人大笑。
叶云生苦笑道:“党国真是复杂啊,日本人很少内斗,所谓内斗也不过是陆军和海军的矛盾或者是本土大家族之间的矛盾,小弟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哥哥指点迷津!”
张阿四道:“中统内部是陈、孔两大势力,我们是郑国侠的人,郑国侠是党部的人,现在中央党部势头正旺,我们算是根红苗正,而孔家一直控制着财税的势力,南京的税警团全被他们控制,现在他们也在往中央党部渗透,可谓陈孔合流,叶老弟你就跟我们吧!现在中统大力发展新青年的势力,扩充党员的速度很快,再过几年就完全赶超的军统。”
叶云生举起酒杯道:“小弟一定唯诸位大哥马首是瞻,四哥和诸位指到哪里,我叶云生就打到哪里!”
张阿四和几个人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叶云生问道:“可惜前几天那个雪姬死了,处座没追究什么吧?”
张阿四道:“伊织恭子我们是秘捕,很多人不知道,不过,从伊织死状来看,这女人不简单,一个普通的军械库少佐怎么能有这样的双保险死法?显然,她是经过严格特训的,后来我们审讯了几个日本高层特工,高层特工交待,这女人居然是菊机关的人,看来是条大鱼,只可惜没有一点线索就死了。”
叶云生暗叹本想借助中统探明金百合的秘密,谁料伊织一死所有线索都中断了,当叶云生听到“菊机关”三个字时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酒楼另外包房传来笑声。
张阿四道:“原来我们中统的姊妹花也在旁边,我们去看看。”
今天是中统临时机构新成立的日子,好多大楼的机关人员都跑到这个酒楼聚一下,一是很多新同事见个面,二是联络一下感情。
张阿四等人端起酒杯朝旁边包房走去。叶云生走进包房一看,原来旁边包房坐了七八个女人,这些女人有的叶云生见过,都是同单位的职员,其中两个女人显得十分出众。
张阿四笑道:“原来各位巾帼都在这啊!”
一个戎装女人站起来道:“原来是张科长。”
张阿四道:“各位还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刑侦科一组组长俪海楠上尉,这位是机要室主任柳影虹上尉。”
两桌子人都见了面,当张阿四介绍叶云生的时候,俪海楠突然说道:“原来你就是当过汉奸的那个半残废吧?你倒是蛮满灵光的,从日本人那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党国的人了,你这股有奶便是娘的能力,本小姐实在佩服!”
柳影虹也冷笑道:“听说叶少尉原来是张少帅的司机,后来投靠了日本特高课,现在又到了中统,那叫什么来着?跟了三个主子的。”
俪海楠笑道:“那叫三姓家奴,哈哈!”
柳影虹道:我看他的那个前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十万东北军一枪不发逃走了,把大好河山奉送给日本人,后来又囚禁总裁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这一对儿主仆真是奇葩啊,哈哈!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其他女军官却不敢说话,骂叶云生就是骂张阿四。
叶云生脸色苍白,张阿四也面带尴尬,刚要打个哈哈撤出来,这时一个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女子站起来道:“二位姐姐,还是留点口德吧,怎么说我们今后都是同志,如今汉奸留任的还少吗?大汉奸周佛海不是摇身一变成了接收大员,什么三姓家奴,如今世道不太平,找几个靠山很正常,再说,党国的那些大员哪个不是三姓家奴五姓家奴的?人家叶组长只不过是混口饭吃,再说张科长曾经和叶少尉一起立过功破获过‘绿色档案’大案,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俪海楠和柳影虹脸色微变,柳影虹道:“倒是英姿妹妹通情达理呀,我倒是忘了,你是张科长的表妹,看来我们说话要小心了,怪不得人说中统哪个科室有人放了一个屁,整个大楼都闻得到,这消息传的比电报还快。”
黎英姿笑道:“说到裙带关系嘛,我是1938年重庆入的省党部,1941年进入黑室,我这个电讯科一组上尉组长是一枪一弹打出来了,倒是某些人,浙江党部的古次长和重庆党部的柳专员倒是和两位没有关系吧?”
俪海楠和柳影虹脸涨红起来,她们刚要发火,张阿四一看情形不对,马上道:“姐姐妹妹们不要争执了,大家现在都在一起工作,彼此还要多多帮衬,我先敬各位一杯。”
黎英姿笑盈盈地端起酒杯道:“来,张科长,叶组长,我们干杯。”
经这几个女人一闹,叶云生等人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几个人走出酒楼。
叶云生问道:“我得罪过这两位姑奶奶吗?”
张阿四道:“哎,你不知道,这两个人都跟日本人汉奸有血海深仇,听说俪海楠的父亲是南京纺织厂的老板,一家人都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那个柳影虹也是南京本地人,全家都被日军屠城时杀害,柳影虹因为在上海上学才免遭涂炭,她有个舅舅是重庆的一个专员,俪海楠的叔叔的确在浙江当次长,这些人都不好惹。”
叶云生笑道:“想不到张科长还有个如花似玉口齿伶俐的表妹。”
张阿四道:“是远房的,我都记不清什么亲戚了,倒是几年前在上海我帮过她家几次忙,在中统里,这种关系盘根错节,有的是真关系,有的是假关系,但关系是有的,能到这样的大机关都不是好惹的。”
叶云生道:“这几个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张阿四笑道:“是啊,这几个女人他娘的上辈子都是宫里的,如今又托生在中统里争风吃醋。”
郑达工、黄山等人哈哈大笑,叶云生心想:想不到自己在中统还没有站稳脚跟,却又有两个强敌,真是举步维艰,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刑侦科的,一个是机要科的,全都是重要位置,得罪这两个强势女人,自己今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叶云生情不自禁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希匹。
3
地点:中统后勤科。
叶云生走进后勤科长室报告道:“科长,您找我?”
孔庆国道:“叶组长,我看了你的工作报告,写得还算详细,从履历看,你也算是老司机了,我下去检查了一下,问题很多啊!”
孔庆国摸着油亮的秃顶,又用手把脑袋边上稀疏的头发向上捋了捋,来个地方支援中央。
叶云生道:“请科长明示!”
孔庆国道:“现在小车队一共11辆车,大车队一共20辆车,这些车破损很严重,如果耽误了公务,你这个组长是要负责的!”
叶云生道:“这个……这些车都是从日本人那接收过来的,他们的车很少保养,所以……所以需要资金来检修和保养,该淘汰的就应该淘汰。”
孔庆国道:“叶组长啊,委座一直教导我们要勤俭,能省则省,另外,我们刚到南京,百废待兴,财政的拨款有限,我们还是要自己解决资金问题,你不是会修车吗?没事你就下去检修检修。”
叶云生道:“这些车我都看了,很多都需要换大件儿,属下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孔庆国板起面孔道:“什么巧妇无米,要大米朝委员长去要,先把有小毛病的车修好,另外科长里的资金要保证各科长的车,其他车辆你再打个报告上来,看看能不能批点钱,就这样吧,要是因为汽车队出问题影响到抓共党,你这个组长要吃不了兜着走!”
叶云生走出科长室。这个孔庆国是明显找茬儿,搞不好就会被这个家伙暗算了,这个人是自己在中统卧底的重大威胁。
这时,叶云生听门里孔庆国在讲电话。
孔庆国道:“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里除掉这个姓叶的,汽车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叶云生听到这里脸色阴冷。
叶云生回到办公室,他无可奈何,这里的气氛和竹机关迥然不同,自己的优势不仅荡然无存,反而危机四伏,在国民党的机关里混要比在日本人那里困难的多,这里党同伐异,山头林立全都是裙带关系,自己这样一个没有门路靠山的人迟早会被赶出去,被他们算计死,自己能做的除了卖力工作别无他法。
于是,叶云生开始白天黑夜地修车,一身油泥一身汗,没几天,车队的汽车被叶云生检修的差不多了,没有钱换零件叶云生就拿着中统的帕子去小修理厂赊账。
就这样,叶云生的辛苦工作,倒是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尤其是路过车队的郑国侠看到趴在地上修车的叶云生,暗暗点头。就连处处给叶云生挑刺儿的科长孔庆国居然也无话可说,不能平白无故地陷害一个努力工作的人,后勤科服务于整个大楼,事情繁杂多变,这个姓叶的倒是有些能力,自己手下应该有个把儿有能力的人,如果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工作很难开展下去,自己这个科长会更辛苦,不过还是要找机会除掉这个姓叶的。
这几天,叶云生抽空一直到南京鼓楼的31号去调查,他发现伊织所说的31号并没有人住,水密的线索又一次断了,叶云生潜入调查,发现房间里布满灰尘,应该是很多年没有人住了。
这天叶云生正修车时,张阿四喊道:“老叶,现在家里还剩几辆小车?”
叶云生从车底下露出脑袋道:“各科用了8辆,两个处长一个去上边开会,一个去下边调研,占用两辆,就剩一辆了。”
张阿四道:“娘希匹的,一辆车怎么够?”
叶云生道:“乍回事?”
张阿四蹲下来道:“有紧急任务,现在中共高层代表全在梅园,据说是要成立军调小组,现在中共这几个领导人在南京活动频繁,不停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发表停止内战的言论,现场处里的外勤全部出动,他们在梅园新村内外窃听监视,上峰有令,要在这个敏感时期搞些事情。”
叶云生笑道:“梅园已经监控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可搞?”
张阿四道:“这是上峰密令,利用隐藏在国大学生中的内线,故意假借共党的名义挑拨学生上街游行请愿,并让这些假学生在市政厅请愿中出重手制造过激打人事件,从而嫁祸学生和共产党,对梅园施压。”
叶云生大吃一惊,好歹毒。
叶云生笑道:“不可能吧?学生们不傻,他们怎么能轻易听信任人摆布?”
张阿四道:“老叶,开车修车你在行,这政治你就不懂了,你别小看这些学生,我们隐藏在南京各院校的外围中统特工和三青团有上千人,其中在国大就有50多名,国立中央大学的名誉校长是委员长,所以国大是国共两党在学生中争夺战的要地,这次由特务骨干配合,外围学生党敲边鼓,成算很大。外围假学生一律在校服领口部佩戴白色标记,以便统一指挥。”
叶云生道:“那这样吧,一辆轿车不够,我再要一辆轿车吧,这辆轿车被孔庆国小老婆开去私用了,孔庆国一直独占这辆车,我让郑处把它调回来,大车还有7辆,5辆在大修,只有两辆车,你们行动队的人委屈一下吧!”
张阿四道:“好,下午就要。下午两点半,市政厅代表一出来,行动准时开始。”
叶云生道:“好。”
叶云生收拾好车立刻开车出去,时间紧迫,此次敌人的行动危害很大,必须立刻上报党组织。
三十分钟后,叶云生的车来到市政厅广场前,这将是特务鼓动学生动手的地方。
叶云生详细查看了地形,市政厅广场并不大,是四车道马路,这样宽的马路只有在国府这样的大城市才有。广场的西部是停车场,北部是市政大楼,东部是浓荫树林。突然,叶云生看到了广场及两侧马路的地势很奇怪,他陷入沉思。
这时,叶云生看到了路过的公交车,他走下车,在马路和旁边广场的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然后记下步伐和时间,在反复计算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