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寒刚说完话,还不等四皇子做反应的时候,就见卫清寒突然间挥手道:“诶~过来,有好吃的呢。”
在门口的叶笛一脸莫名其妙地在众人的注视当中走到了桌边,坐在了空位上,“呦呵,挺丰盛啊,这肯定是含水的手艺。”
卫清寒不服气了,“为什么。”
“你做的东西,一般的都不会长的这么好看。”叶笛翻了个白眼,着实地懒得理卫清寒,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等填到了八分饱,叶笛才放下碗筷道:“西羌这两日又有动作,我看那西境都护,恐怕是逃不了干系。”
四皇子应了一声儿,“前两日我调查的时候,发现西境境内有不少的西羌商人,以高昌最多,前两日廖文琦又抢了一个所谓的商户女子,我今日不过简单地诈了一下,廖文琦惊慌的有一些过分了。”
“所以殿下是怀疑,那女人是西羌的细作?”
“是,不过我在想,廖文琦到底是知道这个女人是细作他们之间有合作而惊慌,还是说他知道收留西羌族人是大罪而惊慌。”
叶笛想了一下,“这倒是有点难办了,既然殿下敲打过了他,那么只要看他接下来的反应,我们便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了。”
四皇子点了一下头,“此间事多,劳烦叶将军了。”
“殿下客气了。”
卫清寒这个时候突然间凑了上来,“诶,我觉得最麻烦的事情,都不是查这点案子,是我们还顶着一张朝廷通缉犯的脸诶。”
四皇子回头看向卫清寒,“此事先生还要忍耐一下,大张旗鼓地撤掉对二位的通缉其实更容易引人注意,倒是如今这种情况,方便叶将军的工作,而且,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其实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对不对。”
卫清寒撇撇嘴,“他们不过就是没什么时间仔细看罢了,你一进屋,他们再想想他们做的那些糟心的事情,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我是什么人了。”
“所以啊,也没什么必要了。”四皇子浅笑,胜利地将卫清寒饶了进去。
卫清寒翻了个白眼,转身就上楼去了。
桌子上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四皇子率先起身,“明儿还有事,我先去休息了。”
叶笛咳咳地咳了两声儿,“听话啊,我可能最近没办法过来,你听着点卫公子的话。”
柏含水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干净了,柏含水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了碗筷。
第二天是个大雪天,西境本就多雪,又赶上了多雪的季节,卫清寒站在门口看雪一点点的落下来。
“哎,其实江南就这点不好,江南很少见雪的。”
四皇子往前走了两步,“那你喜欢这里吗?”
“现在还是喜欢的,可能久了之后就不喜欢了吧。”
“为什么。”
“哎,人不都是这样么,物以稀为贵么。”
四皇子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不去看一看廖文琦如何了吗?”
“那边有人盯着,一旦有异动,立刻便会来报。”
卫清寒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两个人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雪景之后,卫清寒才突然间地说话,“我总是不大习惯,你从含水那个样子突然间变得一切都胜券在握了。”
四皇子抿了抿嘴,“那先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卫清寒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好啊,皇宫那种地方,你若是没有点自保的能力,倒是也让我挂念。”
四皇子眉宇间的郁气有那么几分的松动,“原来……先生还挂念我啊。”
卫清寒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四皇子,“肯定的啊,好歹也教了你那么久,就算是养只猫也得有感情了吧。”
四皇子的心迅速的沉了下去,那种郁气又重新地拢绕了上来,原来他只是当做养个猫狗罢了。
卫清寒没管四皇子这些小心思,倒是对院子里堆雪人的柏含水展现了极大的兴趣,“哎呀,你那个鼻子歪了,眼睛!眼睛掉了!”
柏含水在卫清寒的指导下,终于是成功地堆了一个比较像样的雪人,柏含水凑了过来,“怎么样?”
“丑死了。”卫清寒一脸嫌弃地看着院子中的雪人,然后揉了揉柏含水的脑袋,“去,进屋暖暖瞧你冻的。”
难得地得到了卫清寒的关心,柏含水乐颠颠的进屋去了。
卫清寒回过头继续跟四皇子说道:“说来,我还真有事情想进京一趟呢。”
“嗯?”
“还有一笔账,想要跟有一些人算一算。”
卫清寒怔怔地看着那个七歪八扭的雪人,就好像是在透过那个雪人在看什么其他的东西一样。
日子又过去了十多日,最近四皇子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一直也没有出去过,驿站中来来往往的报信人员,卫清寒早早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捂着被子打算睡觉。
最近京中传来消息,说本来被关在万花楼中的侍书突然间的就不见了,卫清寒心情不是很好,他也并不是三年中完全都没有回过京城的,以他的手段,想让那些人不发现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侍书出卖了他,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卫清寒见到侍书的时候,侍书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你早晚回来的表情。
那天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侍书抬头看着卫清寒,眼中已经不带有一点点的希望,“司牧是何时发现的。”
卫清寒摩挲着手中的珠钗,那是郑海棠抱着他的时候挂在他身上的,“大概,是那日你突然间冲进了屋中,喊出了那句清寒公子开始吧。”
“居然这么早。”
“是。”
卫清寒记得自己那时候很平静,没有半点的愤怒,倒好像只是在跟她陈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那司牧为何不动手。”
“总是不肯相信。”卫清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侍书,我记得你七岁就进了离经阁,我以为你对离经阁会有很深的感情。”
“不过就是一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深的感情。”侍书嗤笑一声儿,“司牧被老阁主宠爱,自然不知道我们寻常的人受的都是什么样的苦,两两对杀,只有亲手杀掉自己的同伴,才能够活下来,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些事情,在话本子当中也是异常残忍的,而我居然全部都经历过。”
“所以你就起了背叛之心?”
“背叛?我没有背叛,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自然不懂我们的苦,可笑的是,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只不过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罢了,那我前十年的苦,岂不都是白吃了?”
“白吃了?”卫清寒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子上,他记得很清楚,茶碗中飘着两叶茶叶,翠绿翠绿的,好看的紧。“你愿意过在外面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生活?”
“那也比看着你这种人,高高在上地悲悯我强。”
那他就懂了,去佛寺的那天,是侍书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不想他体内有毒与之抗衡,最后只是引得沉毒提前发作,但是并没有达到侍书想要的效果;撞进镇北王府的那天晚上,那些人大部分都过来追卫清寒,是因为侍书是报信的人,他们觉得她的威胁更小一些;桓远在信中吞吞吐吐,也是发现了侍书的不对劲,但是没有办法告诉给卫清寒;至于最后的“清寒公子”则是侍书捅破了他在南阴郡主面前的伪装最关键的一步。
可笑那时候他还觉得侍书自小在离经阁中长大,定然不会做出任何的背叛他的事情,原来从一开始,都是他错了。
卫清寒不安分的翻了一个身,窗户忘了关,卫清寒看见了外面皎皎明月,他突然起身,翻出了从原来住的院子中带过来的酒,就着坛子喝了起来。
卫清寒酒量算不得太好,所幸这酒度数低。喝了一会儿,眼睛倒是越来越亮,人倒是越来越模糊了。
卫清寒朦朦胧胧地见到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揉了揉眼睛,啧,以前每次喝醉了酒,就感觉郑海棠在他的眼前蹦蹦跳跳,今儿怎么突然间郑海棠长大了这么多呢。
他朝着那人笑了笑,“海棠,今天长大了。”
那人走了过来,将他从窗户上拉了下来,“那里危险。”
“啧,小海棠居然都会劝人了呢。”
那人似乎是皱了皱眉头,“你喝酒了?”
“嗯哼~甜甜的,可好喝了呢。”
卫清寒朦胧的还想往嘴里倒酒,但是并没有成功,对方强行将他手里的酒坛抢了下来,然后扶着人往床上去了。
“喝醉了就睡一会儿。”
“谁醉了,我怎么可能醉么……”
卫清寒拍了拍对方毛茸茸的头,“小海棠,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了,我跟你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看这世界上的酸甜苦辣。”
卫清寒喝多了酒极为的折腾人,一会儿蹭蹭枕头,一会儿踢踢被子,一会儿要站起来去闯江湖,一会儿又嚷嚷要吃东西。
四皇子就好脾气地看着他折腾,直到卫清寒突然嘟囔道:“你躲开啊,刀劈过来了。”
四皇子抿嘴看着卫清寒。
这话其实他已经听过一次了,重逢卫清寒的那天,四皇子虽然在跟叶笛说话,可是卫清寒的每一句话都被他收入了耳中,自然也包括了卫清寒吼桓远的那几句。
他之前用过很多种的方法,与桓远打听卫清寒的身世,全都被桓远挡了回去,拼拼凑凑,他只是知道,卫清寒的亲人死于意外,却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