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阿姨，能放她们一马吗？向你求助的原因只是我不想被这些事情给影响到，我一点都不想反过来将对方针对到多么惨的境地。那些事情不做可以吗？”

似乎气氛正在慢慢的升温，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彼此都在沉醉于此时内心的变化，然而白鹤的话却将此时的气氛完全的终止了，这些话一直对于凌鸢来说像是一个禁忌，而白鹤那所谓的同情和怜悯依然还是不可能真正的放下不去管。

在忻娅琳说了肖钰的境况之后，这些看起来更加理所当然。尽管忻娅琳自己可能也有猜想和夸大，并不一定完全的真实，但是此时的肖钰也许剩下的只是家人了，如果就连最后的家人也没有，那么很多结果不敢想象，就连肖钰这个人会何去何从，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灾难。

凌鸢脑袋靠在白鹤的肩膀上，已经完全放下了一种心情，此时更加显得安静的模样靠在他的肩膀上。凌鸢自己对男性拥有着避而远之的心情，然而事实上和白鹤的接近即便不说，白鹤也明白。

凌鸢完全轻松的状态靠在白鹤肩膀上，似乎对于白鹤的言语没有听到一般。

“你真的是一个充满怜悯的大好人啊！但是此时我不可能答应你，帮助你不仅是因为人情，还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会帮助你摆脱所有灾难，但是我们也会因此得到一些利益。你就这么想吧，把我们当成坏人就好了，使我们害的不是你害的，你也可以放下你的怜悯了！”

凌鸢依然平静的说道，事实上，凌鸢这样的状态也让白鹤感觉到了紧张。

如果白鹤继续坚持自己这样的想法去对凌鸢为她们求情的话，白鹤能够确定凌鸢这家伙必定是会翻脸的。可以说是白鹤也在触犯她的底线，只是依然还在她所能够容忍的边缘。

白鹤也只能保持安静了，这个时候尽管一切看起来并不像是最后的结果，然而事实上已经确定下来了，这就是真实的结果，已经容不得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肩膀上承受着凌鸢的脑袋所带来的重量，并不算沉重，却让白鹤只能保持这种状态，不想再有多一分的举动。凌鸢同样安静，默默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忘掉了这么做的本意。

随后白鹤发动汽车离开这里，而凌鸢却再度说起话来。

“根据我们的所想，那个公司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名声留有污点，而且在投资方施压的话，那个公司可能会很快的陷入负债的局面。如果面临着高额赔偿的话，那就没有余地的，投资方没有必要再去养着一个名声留有污点的公司。如果依靠他们选择自己来养活自己公司的话，我想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结果只有一个，那个公司必然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白鹤沉默叹气，接着问道“那么消失之后，这个公司或者这个家庭会怎么样呢？”

“这我说不清楚，看她们自己的决定就好了。据我所知这个公司的过去经营手段并不干净，但是这些不作为审查范围，所以可能结果就是需要面临着比较高额的赔偿而已。他的投资方愿意负担的话，那么公司必然还会存在只是名声不太好，不愿意的话，想要在找投资方是不可能的了。”

“到底多少钱啊？会那么严重！他们不是说一款珠宝营业额几天时间都上了千万吗？不至于赔不起啊！”

凌鸢却突然笑着说道“其实你身为这方面的设计师，你真的不懂吗？那种东西就是需要特别大量的宣传广告铺天盖地宣传之后才有那么几天时间的疯狂购买结果。那几天过后根本不值多少钱，百分之一的价格都无人问津。毕竟这种产品就是这样，上市之前广告宣传费疯狂砸，然后就靠上市的那几天捞回本。过后想都别想，根本不指望挣到钱！说真的，你给你的产品赋予的那些灵魂真的别出心裁，很容易得到大众的认可。所以有那种成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公司其实并没有挣到多少钱？”

凌鸢摇头叹气，接着说道“我们的交谈感觉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那么疯狂的宣传怎么可能没有挣到钱，我是说这种极高成本，却极高风险的产品每一次都是在玩心跳。我知道你在乎的重点，就是想要知道肖钰一家人所面临的灾难是不是很严重之类的。这个我还没有办法详细的去知道。”

白鹤彻底无言，扯了这么多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答案。白鹤也真的不想再去问什么了，就算问了估计这家伙说的要么跑题要么听不明白。

白鹤专心的开车，而随后凌鸢却再度说道。“目前依然还在负债之中，通过投资方施加压力的话，有可能会加速这个结果的恶化。我只能说，如果没有你枕头旁边的那些证据的话，那么不会有牢狱之灾，只是会有比较多的赔偿压着她们。”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了我枕头旁边的U盘？”白鹤震惊的问着凌鸢，而凌鸢轻笑着点头。对于白昕怜悯的心思其实凌鸢也存在着一丝敬佩的心理。

“看过了，挺震惊的，但是你不让用的话我就不用，你让用的话我也不会留情！说到底你这家伙究竟是在担忧什么啊！肖钰的事情你就为了所谓的怜悯就那么在乎吗？”

白鹤轻轻摇头，自己在乎什么，白鹤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有哪些不可避免的心情无法排解。

“你能给我讲讲关于公司这方面的法律吗？如果那个公司就此破产的话，所有的债务是不是依然要背负到他们那个家庭身上？是不是这一生都必须清还完毕，还不完怎么样？”

凌鸢吸了吸鼻子，接着撩拨自己的长发，缠绕在手指上玩弄。

“这个算是很多情况其中之一了，并不是真正的结果。如果按照你说的结果来看的话，那么破产的公司的全部财产就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去结算。一般公司破产都有财产清算的，清算出来的所有财产就要按照这三个顺序去偿还了。拖欠员工工资放在第一的顺序，其次是国家税款第二顺序，第三顺序才是其他公司的债务包括如果有高额赔偿的话，也是放在第三顺序的。”

突然凌鸢开始向白鹤讲解一些白鹤从未了解过的法律知识，确实不学这些东西的人还是大部分，听着感觉完全就对这些不明所以然。

“当然这也占有一定的比例，并不是同一顺序里的人完全平等，还要看具体情况！不同的顺序也有一定的比例，并不是为了还这个就不还那个。当然如果公司破产财产不足够偿还的话，那么就免除了。就是用公司破产清算时候全部的钱来清算这些债务而已，不够的话也不会真正成为一生背负的债务。当然，法律上是这么认为的，要是人家非要逼债的话，甚至打人杀人的话，那又有什么办法！”

“那么意思就是，破产并不是客观的，是主观决定的？”

“公司从开始出现资不抵债的时候，就要开始想办法了，如果长时间债越来越多，就只能宣告破产。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全是。而且现在说的都太简单了，还有太多纵横交错的法律条文在里边，真正给你说的话估计能说一晚上。而且我也不是律师，我把那天那律师叫过来给你详细讲讲法律？”

白鹤摇头，一边说道“那倒不用了，那意思就是只要肖钰的父母宣告公司破产，就不用还那些欠款了呗！你们还指望利益收入，是不是想多了啊！”

凌鸢白眼看着白鹤，确实对这个法盲有点无话可说。随后凌鸢说道“你想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这样认为也好，至少你不用再去保持你那该死的怜悯心情了！其实财产清算的时候，很多都要包含在其中的，可并不是单纯的金钱！算了，我也不想说了，给你举个例子，如果她家的车房是通过公司资产买来的话，那么无家可归就是必然的。”

白鹤轻轻点头，感觉也算是明白了凌鸢的意思。承认自己是一个法盲，而且感觉今天凌鸢就像是给自己上了一课一般。一个走到尽头的公司竟然会是这样的。

“而且我刚刚是按照你猜的结果去给你讲解的，真实的结果是不是这样子没有人知道！而且法律谁都有读的权利，想学你自己买点书买点讲解就行了。但是也别以为这好学，尤其是理科生。”

白鹤轻笑着，他当然也不存在任何想要学习法律的想法，只是有时候感觉对那些明文规定的法律条文很是陌生。从身边有人接触毒品开始，白鹤就在意外着法律条文究竟是怎么规定这些的。

随后白鹤开车回到了凌鸢的家里，凌鸢依然如同以往的脱衣服进浴室，接着白鹤平静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白鹤也难找到对于自己而言的平衡……

今天和凌鸢似乎不受控制的接近了一点点，白鹤依然感受得到那一刻肩膀上靠着她脑袋的感觉。

不觉得那些有多么让人值得怀念，反而留给内心之中最多的还是困惑的想法。这家伙没有结过婚，而且受到过男人的伤害，从而一直包裹着自己。而她似乎有那种恢复和缓解的征兆，或许过不了多久，会变得期待一些事情，从而会想要想着办法去寻找错过的爱情。

尽管凌鸢三十多岁，其实这家伙穿上女高中生校服还是没有任何破绽的，而且还是一个公司的大boss，按理来说寻找到一个爱她的人说困难也困难的要命，说简单同样轻松。

只是不知道凌潇会怎么想，会不会接受突然有了一个爸爸之类的事情呢？凌鸢那苏醒的预兆倒也并未让白鹤在乎太多，也总不能为了女儿和自己的那些封锁的内心而永远保持一个人吧！这也难以确定，而且白鹤更加不感觉自己会拥有什么干涉的理由。

这一天晚上白鹤平静的入睡，看着枕头旁边的U盘许久轻轻叹气，然后直接扔到了床和墙壁的缝隙里，不可能用到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

梦境之中出现了肖钰，她平静的躺着如同睡着了一般。白鹤无法接近，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拥有着看不见的障壁将自己阻隔起来。

里边的肖钰以极快的速度褪色，腐烂，融化，最终只剩一个完美的人体骨骼，呈现在视野之中。

白鹤愣住，许久的看着，而后才发现是一座坟墓，阻隔自己的东西就是一座坟墓……

眼前浮现着荒凉的场景，即将落下的夕阳猩红如血。人生大好的年华，就这样遭遇了生死离别。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白鹤清醒过来而依然伴随着满身冷汗的时候，白鹤却拍着胸口许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家庭到底会走向什么地步呢？而这一切最终的结果到底又能够算是好或者极度的悲伤呢？

近在咫尺，却又不愿再去接受那所谓的结局了，就这样永远装聋作哑，永远假装和自己无关紧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