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该知道你需要做什么了。”蓝若龙看着站在门边几乎脚步不稳的女人,冷冷道。
任磬妍死死盯着面前一片血光,猛地回过头看他,带着浓烈的恨意,“别妄想了,即便你屠了我的城,也别想得到你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敬酒不吃吃罚酒!”蓝若龙冷哼一声,袖袍一挥,眉鹤宫外冲进来一批身穿水族服侍的侍卫,将城中血腥渲染的更为壮观。
任磬妍苍白着脸,死死盯着眼前突然而来的变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死紧,直接泛白,修剪整齐的指甲早已将柔软的手心掐出一道道的血痕。
她怎么也想不到,蓝若龙今日前来,竟然是带了兵马来屠城的。
气怒攻心,她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蓝若龙早就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生生气成内伤,忽然笑道,“你若交出时空宝戒,我便让他们,全部停手。”他伸手指了指眼前正在进行的屠杀。
任磬妍极力调整不稳的呼吸,极恨地转眼看他,“装什么假好心,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嘲讽地一笑,“你就是活刮了我,也永远得不到时空宝戒!”
蓝若龙的脸色随着任磬妍一句句话出口,越来越黑。
“那你便怪不得我了。”他阴着脸甩了下袖袍,“给我把她押下去!”说罢,他看也不看眉鹤宫中的景象,抬步向眉鹤宫外走去,留下一群黑衣人与水族侍卫继续大肆屠杀。
下一刻,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一左一右押着任磬妍将她往外拖。
任磬妍冷冷一笑,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极快的朝自己心口打去。
“宫主!”眉鹤宫十数长老即便身在战圈,也依旧时刻关注着宫主的情况,此时宫主的异常,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奈何周身被困,他们即便想上前阻止,也无可奈何。
鲜血喷出,她看见眼前有些怔愣的黑衣人,也听见了最后长老们朝着她的嘶喊。
带着遗恨,还带着莫名的快意,她安安静静的闭上眼,任身体向后倒去。
作为眉鹤宫的宫主,作为土族族长,她对不起整个土族人民,但她最后都没有让蓝若龙得到宝戒,她至少对得起天下苍生,也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他……
眉鹤宫灭了,她的城被屠了,那么便让她也随着她的城一起消亡吧。
两个黑衣人看着眼前口吐鲜血,一掌断了自己心脉的图组组长,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将她带回去让自家族长决定如何处置。
二人将任磬妍扛起,出城时转头看了一眼城中依然还在不断扩大的一片血腥,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心中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水族光陵之都内有一片湖,湖底有一个水牢,终年不见天日。
此刻,水牢之中关着一个容颜憔悴的女子,一身水色长裙早被染得灰黑,长发凌乱的散着,布偶一样被丢在水牢角落处。
任磬妍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胸口还有一阵阵的疼痛,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周围是一片阴冷的黑暗,三面潮湿的墙壁,面前是一座大铁门。
浑身无力,头痛欲裂,她勉励抬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原本还算莹润的十指此刻看起来竟枯瘦无比。
脑袋里昏昏沉沉,眼睛刚睁开没多久,又迷迷糊糊地陷入了黑暗,昏睡前最后一丝意识尚且能辨别出她此刻似乎身在某个牢笼之中。
她还没有死,并且,被囚禁了起来。
浑浑噩噩睡睡醒醒之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不过在这不见天日的水牢之中,日与夜又哪里有什么分别。
牢中难得还不算太脏,虽然阴冷潮湿,但虫蚁蟑螂倒是一只不见,她偶尔清醒时,仰面环顾四周,竟还能在一片锈迹斑驳的铁门上看见一些水纹倒影。
耳边似乎有水流的声音,又像是万千虫鸣钻入脑中,吵得她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更加混沌。
她想,她为什么还活着呢?
正当她脑中闪过这一问的时候,她似乎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愈见靠近,而后铁门外一个身影晃入眼中。
来人一身华贵锦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安静地看着她。
任磬妍闭了闭眼,干裂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如蚊蝇,“我……为何还……活着?”她记得,彼时她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心脉该是断了的。
“自然是天要助我,让你告诉我时空宝戒的下落。”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倨傲,任磬妍面色无波地闭上眼,不去看他,只当这个男人不存在。
“你可想知道,你土族一族人如今的下场?”
任磬妍双手一抖,颤抖着睁开了一双已经没什么神采的眸子,似乎还残留一点点仅剩的希望。
“你土族不过一方城池,里面除了守卫,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你若不想他们都因你而死,最好还是告诉我,时空宝戒到底被你放在了哪里。”话语一顿,他笑道,“你若是告诉我,当我称霸玄灵大陆之时,这天下或许我还会与你一分。”
任磬妍抖了抖干裂的唇,眼中酸涩,想哭却发现人在悲极之时,根本流不出一点眼泪,于是她只有眼眶通红,却干涩的没有一滴多余的泪水流出。
“你怎么可能如此仁慈。”她发出细弱嘶哑的声音,语带嘲讽。
他水族族长素来冷漠无情,怎么可能因为他们无辜,便大发慈悲地饶过他们,更何论与她分这天下。
她在这囚牢中呆了多久,她并不清楚,但蓝若龙能抽出时间来找她,想必金木土三族都已然被他收复,归在了水族门下,如此,他还留着她,唯一一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从她口中得到时空宝戒的下落。
只可惜,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达成所愿。
“你既知道,就该早些告诉我,也免得你连累了土族千百余人无辜的性命了。”蓝若龙沉着声音笑道。
任磬妍发出一声嗤笑,干裂的嘴角勾出一道苍白的弧度,“蓝若龙——”她弯起眼眸,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称呼他的全名,也是第一次以阴冷的姿态去诅咒一个人,“——你一定会迎来报应。”
嘶哑地说完这句话,她重新闭上了眼,任凭他再怎样问话,也并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
她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神态将蓝若龙惹的有些恼火,但也不过只是冷哼一声,便抬步离开了牢房。
他用尽心思想要从她身上得出时空宝戒的下落,奈何这女人软硬不吃,不论他说什么,都坚决不多说一个字,让他心中甚是恼火。
这是个不怕死的女人,即便他再做什么,或者再说什么,她都完全不惧怕,所以他拿她没有办法,但只要是人,都总归会有弱点,人非圣贤,只要留着她,总有一天,他总能从她身上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水族水牢,蓝若龙负气离去,而玄灵大陆的第一酒楼满天香中,沈若玲带着蘭香坐在靠窗边的一个方桌子上,将神识扩散开,细细去听酒楼之中大家言谈酒肆时说的那些近日发生的大事,这才发现在她休整的这几日里,玄灵大陆已然变了天。
窗边,沈若玲微微蹙了双眉,放下茶杯,“水族野心勃勃世人皆知,不曾想竟几日之间攻破了金木二族。”
对面的蘭香看了眼似有愁绪的沈若玲,很淡定的再次加了一把火,“是金木土三族。”
沈若玲轻轻抚着茶杯的手一抖,杯中茶水忽的一晃,几滴不慎溅出杯外,瞬间将细白的手背烫出几个红点。
“蘭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蘭香极平静的拿了帕子替沈若玲擦了擦手背,“哪里有什么意思,小姐自己听便明白了。”那语气,像是土族早已与她毫无关系,牵动不起她任何的情感,但她却明显感觉得到,拿着帕子为她擦拭的那只手,分明带着细微的颤抖。
她浑身一麻,心中有莫名的慌乱,立刻加大了神识覆盖的周围,终于在一片嘈杂中扑捉到了关于土族眉鹤宫的消息,却让她仿佛入定一般,震惊地呆滞了眼神。
谈论的人是三五个围绕在一桌,看起来颇为魁梧的江湖大汉,几人谈天说地时无意间说到现下玄灵的形式变化。
“听说今天早上,那水族族长蓝若龙将土族眉鹤宫给屠了。”
就这一句话,沈若玲脑子里几乎一瞬间只剩下了一片空白,能记得的只剩下两个字——
——屠城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来,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与她相关的这个词,第一次,是在任磬浅留给她的记忆中,她的城池在她出生那日起,便被屠杀了,而第二次,便是现在,她尚在酒楼歇脚,却听见有人说,眉鹤宫被屠城了。
屠城是什么样的概念,是城池之中一片血色,是满城尸体,是不留活口。
“怎么会呢……”她睁着空茫的双眼,不知道是在向谁寻求答案。
蘭香将擦过的手帕收进袖口,浅浅淡淡地为沈若玲解答,“蓝若龙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此时做出屠杀三族的事情,也并不奇怪。”她隐瞒了蓝若龙曾向任磬妍索要眉鹤宫宝戒的事情。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多留下几天,明明已经发现了姨娘的不寻常……”沈若玲空洞着眼瞳,无知无觉般喃喃自语。
蘭香看了眼失了魂一般的沈若玲,并不打算告诉她,其实宫主就是因为知道了眉鹤宫的下场,才特意将戒指送给了她,提早一步将她送出了城门。
她想,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小姐痛苦自责的模样。
更何况,即便是现在这般,她都已经如此深刻的谴责自己了,若让她知道恰恰是宫主安排了这一切,她大约这一生都难以原谅自己了。
沈若玲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柔且心软的女子。
玄灵大陆天下初分,由于水族忽然的崛起,玄灵天下一分为二,一时之间,水火二族二分天下,实力相当起来。
与此同时,玄武大陆上,一场皇宫的洗劫正浩浩荡荡地进行着。
灰袍老人刚刚得到回春之术,兴奋之下正打算好好研究一番,或许可完成他未完成的尸偶术,成就他的尸偶徒。
瞧,他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他原先只做到让人精神死亡,却无法去控制精神死亡的身体去做什么,但有了这回春之术,或许他可以在里面找到操纵肉体的方法。
如此一来,他便一口气潜心修炼了一个月,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玄武大陆皇族里一个身份地位都颇为了得的侯府之中——
康侯府。
其实灰袍原先当真没有想特意去找康侯府的麻烦,奈何康侯府有个少年太过顽劣,正是当时调戏沈若玲不成功的康少平。
康少平作为康侯府唯一的嫡子,本身算的上是楚夏国开国元勋,是楚夏国开国时的大功臣,这地位自然就不一样的很,平日里霸道些也就霸道些了,毕竟哪个官家没有几个三妻四妾,没抢过几个如花美眷?更何况,这人的地位高,皇帝纵容着,连皇帝都不说什么,谁又敢说半句不同意?
但坏就坏在康少平这个男人,从小就被宠得厉害,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至于他从不用看别人脸色,长大了也就学不会去看别人脸色,见谁都不怕,难免就会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被宠坏的小孩总是容易惹上是非,康侯府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其实也就是康少平平日里早已习惯的强抢民女的行为所引起的。
这一次,他很不幸的调戏到了林竺依的身上,偏偏又是个不会看脸色的,用沈若玲的话来说,那就是不长脑子的。
一般人若是看到姑娘旁边跟这个像灰袍一眼一身阴沉气势强大的人,稍微弱一点的都会绕道而行,奈何康少平从小就被宠坏了,寻花问柳精通的很,看人却是一窍不通,任灰袍再恼怒,他也没有任何察觉,反倒还很是嘚瑟的耍起大少爷脾气来。
于是第二天晚上,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刚刚被黑夜吞没的时候,康侯府便迎来了刚刚修炼回春之术成功,正愁没人实验的灰袍老人。
康少平刚好撞到枪口上的行为正好为灰袍老人提供了一个现成的选择。
灰袍老人会在发生这种事后选择拿康侯府开刀,并不是有多在乎林竺依,或者为说是为她出气,说到底是与他的野心有关的。
灰袍是个极爱权利的人,爱权利的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高傲感,灰袍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但他很在乎别人拿不拿他当回事,康少平在他眼皮子底下无视他,不经过他的允许,触碰了他的东西,这对他来说,就等于是践踏了他的高傲和尊严,让他感到折辱,于是为了维护他的尊严和颜面,他选择从康侯府下手几乎是一定的事情。
灰袍来到康侯府的时候,夜色正浓,若是一般人,有天雷之术在身,又正逢入夜,最好下手的时候,一记天雷将整个侯府的人全部灭个干净,不声不响的也就算了,偏偏他这样的人又爱极了高调,于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单手指天,复杂的几个结印后,愣是将一道天雷劈在了空荡荡的偌大庭院之中。
这落地雷甚是引人注目,随着一道煞白的骇人电光从天而降,直落地面,将但凡有点警惕性的人都吵醒之后,所有人都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在这样无雨晴好的天气里,会有这样隆重的雷声出现。
直到偌大的康侯府中,忽然有一人惊骇的大吼一声,“天……天神发怒了!!”
顷刻间,康侯府中所有已睡着的,还未睡的,都一瞬间起了身,而后脸色惨白的看着天空中“嗞嗞”做响的闪电,将漆黑的天色映的一阵阵发白。
康侯府的侯爷康正原本是睡着了的,大半夜睡意正浓,愣是硬生生被这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杀猪般的惨叫给惊醒了,醒来那一瞬间刚好看见被那支落地雷映得惨白的庭院,连带他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都一瞬间惨白。
康正一个翻身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了地,胡乱将外衣一套就匆匆忙忙一把推开房门冲出了院子。
在闪电的映衬下,一身灰袍孤身站在庭院的灰袍老人,像是活生生的厉鬼,一身阴沉的气息,随时准备着收割这康侯府内千百人的性命。
康正瞪大了双眸,抖着手指着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灰袍老人,张着嘴巴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什……什么人?!”康正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被吓成这样过,吓得连说话都说不流畅。
也不知是不是吓得紧了,他觉得他分明看见那只被露出来的一张枯瘦嘴巴,分明挂着一抹极为渗人的笑意。
像是地狱修罗一般,邪恶而又快意的笑意。
看得人遍体生寒。
康正是文官,作为开国元勋,当年的楚夏诸葛,他惊人的直觉让他直直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大气不敢出一口。
与之相反的是,在所有人,哪怕康侯府所有家丁都一致的苍白着脸色钉在原地的时候,唯独有一个人,不怕死的冲了上去。
“你,你不是白天那个小妞旁边的人么?”康少平睁着睡意惺忪的双眼吊儿郎当地走出卧房,看见一身诡异气息的灰袍老人,竟还不知死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康正眸子一瞪,心里一凉,目眦尽裂地看着一脸不知所谓的自家儿子,开口就是一吼,“闭嘴!”
他老来得子,以至于这个儿子被他宠得不像样子,然而他这辈子第一次对自己儿子发火,确实在自己儿子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有心要阻止康少平不知死活的行为,却根本来不及,尚未等他话音落地时,康少平已然随着灰袍老人一个极轻微的手势,伴着一道惊人的落地雷,再次“轰”的一声巨响,再看原来康少平站的位置时,已经连飞灰都不曾剩下。
平日里任凭康少平再怎样不出息,再怎样犯浑,他都没舍得讲一句太重的话,此时却忽然从未如此清醒而深刻的发现,他先前对他这个儿子过分的宠溺,最后竟会成为催促他付出生命的毒药。
他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他最为宝贵的儿子,已经被他平日里的甚乏管教,给彻底宠坏了。
人老了,经不起失去的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让人崩溃的。
康正放在心底疼的儿子在他眼前被劈地连骨灰都不剩下,这让他一瞬间便通红了眼眶,发了疯。
他当真是发了疯的,都未曾思考过以他一己之力怎能抗衡可以操纵天雷的灰袍老人,便咬紧了后槽牙,嘴里发了疯一样的大吼着“我跟你拼了!”,挥着拳头就朝灰袍老人冲过去,连武器都没记的拿上一把。
灰袍老人冷冷一笑,一个挥手,雄厚的玄力喷薄而出,将作为文臣的康正一掌挥到一边,摔在地上。
没有玄力的康正受不得运足了玄力的一掌,后背狠狠砸在地上,砸的他喉咙一阵腥甜,手捂上心口,一口血控制不住的从胸口漫上来,喷在地上。
从前总是瞧不起安清侯府,嘲笑安清侯府不过一群没脑子的莽夫,此时在生死关头,他想的却是,真后悔,当初没有像安缇祖一样,多学些功夫,此刻或许就不会看着自己儿子命丧他人之手,却无可奈何了。
康夫人早在一边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而康侯府数十个家丁以及上百侍卫围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早就将院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未得命令,又或许是被灰袍老人的实力给骇住,黑压压一大群人面对一个孤零零的老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试图攻击他。
康正也是气急了,竟然会单枪匹马的冲上去妄想对抗灰袍老人,此时被狼狈的拍在地上,看见周围黑压压的一众人群,才后知后觉的突然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喷着血沫嘶吼,“都给我上!给我上!站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百来侍卫一阵哗然,过了片刻,才有几个胆子大的率先举着佩剑冲了上去,无一例外的都被一道落地雷轰了个一干二净。
众侍卫之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面面相觑之后,忽然不约而同的一起冲了上去。
他们想的挺明白,冲上去或许没有活路,但不冲,事后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一定会被康侯爷给处理掉。
冲上去,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