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一看那个视频资料,心里就有底了。他从容不迫地说,“如果,刚才看到的,就是你们的开发软件的证据,我觉得这个恰恰证明了,你们所谓的软件开发,是彻头彻尾的抄袭。”
“好比是写文章,得有一个构思过程吧?你们的构思过程是什么样的?在这个视频里面,完全看不到。写文章不管你再文思泉涌,得有个修改过程吧?在这个视频里面,也完全看不到你们的修改痕迹。”
“为什么看不到这些呢?很简单,这个软件本来就不是你的当事人开发的。他是按照我的完成软件,原原本本地抄袭下来的。”
“现在我可以把我开发软件的过程,怎样构思的,怎么样写的代码,怎么样反复修改的,都完整地呈现出来。”张慕润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点开一个文件,里面就是他整个软件的开发过程。
这个过程,真的就像他所说的,就是一篇文章那样的,写前有列的详细提纲,写的时候,有初稿,有二稿,有三稿,每一稿的改动,都有迹可循。
直到最后定稿。最后的定稿,跟刚才律师播放的软件,是一模一样的。这个文件夹的内容,是这么真实,这么翔实,又是这么的直观。
看完这个文件夹的内容,律师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强调,“我的当事人,他从实践中来又到实践中去,也许是借鉴了其他人的软件,但是他现在投入使用的软件,是他自己开发的。”
张慕润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刚才自己的文件夹,是有说服力的,已经把问题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只要是看过这个文件夹的人,肯定会对事情的是非曲直,有一个最最基本的看法的。
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的。如果有谁说看不见,那么他不是瞎子,就是别有用心。
法官也按照程序,进行了合议。张慕润原来以为,法官会当庭宣判的。可是,没有。合议了之后,法官宣布休庭,将择日宣判。
对于这个结果,张慕润跟陈冬梅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是他们所预料的结果,但是应该说,通过开庭,这个软件的基本事实,是弄清楚了。起码,张慕润跟陈冬梅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他们又有深深的失望,本来这个已经辩论清楚的事实,是非曲直是明摆着的,法庭完全可以当庭宣判,还事实一个公道。
可是,现在法庭没有当庭宣判,而是说要择日宣判。法官的这个决定,有没有什么法律根据,合法不合法,张慕润跟陈冬梅完全心里没数。
心里没数的事情,他们也不敢乱说。不管怎么样,这里是庄严神圣的法庭。他们只好接受这个结果。尽管他们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他们也充满了忐忑,在等待法庭择日宣判的中间,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数?
这个变数很快就被证实了。原来给他们牵线搭桥,去见亓处长的那个人,张慕润不认识,陈冬梅也不是很熟悉,但是陈冬梅知道是这个人给当的中间人。
这个中间人,陈冬梅也是通过同学的同学认识的。尽管后来事情起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当初人家给介绍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的。
而且,人家也不收费,只是友情帮忙。陈冬梅也好,张慕润也好,事后都没有什么表示。不管怎么样,张慕润和陈冬梅欠着人家的人情。
不仅仅是欠这个中间人的人情,实际上是整个人情链的人情。这个人情链,串联起来好几个人呢。本来的想法是,向亓处长推销了软件以后,不管推销能不能成功,都要请这些链上的人吃一顿饭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发生了这种事情,最后弄上了法庭。张慕润跟陈冬梅是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维权上了,把请客的事情,暂时放在了脑后。
而那些链上的人,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发展轨迹以后,也没有想到,原来想真心帮忙,最后走到了当初的反面,也自觉对不起张慕润跟陈冬梅。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这个茬口了。
可是,这个中间人突然又联系了陈冬梅。“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初想给你帮忙的,没有想到,反倒给帮了一个倒忙。”
陈冬梅也实事求是地说,“其实,你们也对亓处长那个人不怎么了解,这个事情,纯粹就是人托人的关系,大家都是间接关系,不过,你们愿意帮忙的诚心和热情,我们还是很感谢的。”
“一直想着抽个时间见个面,吃顿饭,也不知整天忙些什么,就是没有顾上。幸好,这个官司总算上了法庭,人家说择日宣判,我们就等着。”
“等待宣判的当儿,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你今天打来电话,咱们是不是今天就吃顿饭呢?”
中间人笑得很尴尬,“还真是有人要请客呢,不过,我觉得现在就吃饭,有点为时过早。怎么说呢?当初我给你们介绍了亓处长,没有想到,给你们惹了一场官司。我这个中间人也自觉脸上无光。不管当初的出发点再好,结局不好,我一直心存愧疚。”
“给你说实话,我把亓处长的电话是拉黑了的,不想再跟他发生什么关系。可是,事与愿违,我把人家拉黑了,人家并没有如法炮制,把我也拉黑。”
“当然,亓处长他也没脸给我打电话,打电话的是他的律师。”
一听到律师两个字,陈冬梅马上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她现在对律师很敏感。“律师要干什么?”
“律师跟我不认识,但是我觉得他既然有我的电话,那就一定是亓处长给他的。而且,他也自我介绍说,他是亓处长软件官司的全权代理律师。”
陈冬梅就不知道这个律师究竟要干什么,案子已经开庭了啊。该说的话,该提交的证据,都在法庭上说了,提交了。就等着法庭宣判了。
可是,在这个当口,律师又联系这个中间人,他有什么企图呢?陈冬梅百思不得其解,就问道,“律师有话为什么不在法庭上说呢?”
随后,陈冬梅自己给出了答案,“那天我也在法庭上,他们给出的证据和辩解,其实很苍白无力的。也不是我站在我跟张慕润的立场说这句话,当时我很客观,也很冷静。他这个辩护律师,到了最后,已经不敢说话了。事实胜于雄辩啊。”
中间人说,“法庭上的情况我不知道,律师也没有说。你们之间的事情,究竟谁是谁非,我作为旁观者,中间人,相信你们肯定是软件的开发者。正因为你们开发了那个软件,才找关系要见到亓处长,推销给他。”
“不过,现在已经上了法庭,法庭当然有他的判断。正因为这样,律师才会又找我这个并不认识的人,来给你们发生间接的联系。”
“律师的意思是,他对这个官司比较悲观,但是又是受人之托来辩护。所以他有义务,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来了结这个官司。”
“他想通过我来征询你们的意见,对这个官司,你们是起诉人,你们能不能撤诉?”
陈冬梅说,“都已经开庭了,还能撤诉?”
中间人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还没有宣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