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想到的人是韵兮和顾以辰,想到当初他俩的功夫不薄,地位不低,兴许有什么法子来救许继安,但心里又担心着当初自己与他俩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如若贸然求救,唯恐人家不出手帮她,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厚脸皮。
白沫有些纠结,心想,再等等吧。
许继安此时躺在床上,脸上苍白,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额上浸出涔涔的冷汗,白沫看了心疼不已,拿起衣袖为他擦了擦汗。
屋外一男子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药煎好了,喂他喝了吧。”
“谢谢苏公子。”白沫结果他手里的药碗。
苏公子走到床边,伸手给许继安把了把脉,眉头又紧紧的锁在一起。
白沫一见状,心不禁跟着吊了起来,急忙问道:“苏公子,我相公他病情可是又恶化了?”
苏公子心里一权衡,说到:“病情确有加重的迹象,不是很乐观,我这几日用灵芝等药材给他吊着命,但也只剩下半口气了,他的内息极为不稳,内力四处流动,这样致使他体内的毒素扩散的速度更快,恐怕……”
白沫一听,当即眼眶红了起来。
“白姑娘莫急,稍后我先为他注入点灵气帮他顺一下内力,减少流动,可以抑制上一日半日,若想将这毒彻底清除,恐怕还得需要姑娘的帮忙。”
白沫一听有恢复的可能,当下来了精神:“公子请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许公子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若是配制解药就连在下也未必配的出,因此,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我这别院地理位置极好,在离院子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那里有一味草,洗髓草,服下此草后,浑身血液骨髓将会重组,毒性极强,但对付许公子的毒却是刚好,许公子这里还需我来照料着,因此这取洗髓草的任务白姑娘委屈些。”
“若是能救我夫君,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义无反顾,更何况只是取这区区一味洗髓草,谈何委屈。”
“白姑娘莫要小看,洗髓草毒性强,药性更强,乃世间绝无仅有的药草,如此药草定不会轻易让你取来,还请白姑娘万事以性命为重,若是取不来,在下再想别的法子也是一样的。”
“苏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若是真有这别的法子,公子何需耽误如此多的时日,这法子怕也是公子万不得已才跟我说的吧。白沫谢过公子好意,但此去这洗髓草我必带回来。”
白沫吹了吹药碗里的汤药,送到许继安嘴边喂了下去。
没喂几口,许继安突然觉得胸腔中有一团气想要冲出去,强行压下却突觉一股血腥味,下一刻,一口心头血便喷了出来。
白沫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相公,相公你别吓我,我这马上就去为你取那洗髓草,你一定要撑住,等沫儿回来,沫儿回来了,你就会好起来的,你好起来我就给你做饭吃,你不是最喜欢沫儿做的饭了吗……”沫儿抽噎着,渐渐没了声。
“苏公子,我相公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去了。”
苏公子点了点头,右手再次覆上许继安的脉搏。
这次,他手里有淡淡的蓝光顺着许继安的脉搏流到了他身体最深处。
许继安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气被这蓝光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白沫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许继安。
夫君,等我回来。
走了两柱香的时间,白沫看见了苏公子所说的那座山头,洗髓草就生长在那山的悬崖峭壁上,盈盈的发着绿光。
白沫纯白的衣服上因为走了山路此时已变得有些脏乱,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可她一见到洗髓草,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提起一口气,足尖轻点,她已好久都没有施展过轻功了。
眼看着洗髓草马上到手,却没想到突然一阵山崩地裂,山动了。
白沫迅速的转了方向。
不!这根本就不是一座山!
如此庞然大物一活动起来,周围的土地都遭到破坏,纷纷地裂,开始下陷。
“肖小之辈竟敢来打扰本尊休息!”
竟还会说话。
白沫倒觉得这玩物有些新奇了。
“山尊在上,小女子无意打扰,只是小女的夫君得了重病,需洗髓草救他一命,请山尊看在小女子诚心的份上,救救小女子的夫君吧。”
“你的夫君干我何事?扰了本尊百年的清修,竟还敢向本尊讨要洗髓草,简直是痴人说梦!本尊看你是不想活了!”山尊动了怒,天地都在颤动。
白沫见文的不行,准备来武的。
可还没等出手,便被一阵狠厉的疾风扫了出去,直直的甩在了岩石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白沫以剑撑地,勉强站了起来,不曾想到这一座破山头竟修炼到如此地步,自己与他打几乎没有胜算。
但,死也要把洗髓草拿回去。
白沫将长剑在手心一划,剑身沾染了白沫的鲜血,立即变得剑鸣铮铮起来,剑意侧漏。
“想不到小姑娘有两下子。”
白沫大叫一声,提剑冲了上去。
可白沫原本武功就弱,内力不雄厚,更别说这几天以来加班加点的照顾许继安,身上的气血早就被熬空了,此时哪里是这座山尊的对手。
不几个回合,白沫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山尊见状,冷哼一声:“滚吧,别来我眼前碍我的眼。”
“小……女子只是……想救自己的夫君一命,山……山尊何需苦苦相逼?”
“世上想救的人多了,我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洗髓草,把它交给真正有需要的人。你的夫君?难保不会出现比你夫君情况更严重的人,本尊要继续清秀了。”
“山……山尊留步,若您还不肯交给我,我恐怕只能以死相拼了。”
“就凭你?找死!”
就在白沫提起她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苏公子千里传音。
“白姑娘,莫要拿命相抵,可是忘记在下临行前对姑娘讲的话了?你若留下一命,倒还可以去寻找别的法子,若只剩下在下自己,在下断然不会带着如此一个拖油瓶去求仙问药给他解毒。”
“姑娘,速速回来吧。”
白沫心里泛起了难过,她还没有拿到洗髓草,她的夫君要怎么办。
但白沫仔细想了一下苏公子的话,却有道理,又强撑着自己的半条命逃了回去。
当苏公子见到白沫一身伤的时候,他正坐在庭院里喝茶。
“白姑娘如何以为在下?”
白沫一愣,随即说道:“苏公子医者仁心,肯替小女子救治夫君,小女子无以为报。”
“那姑娘又如何以为姑娘去世后在下依旧会救治姑娘的夫君?”
“如若取不到洗髓草,在下想其他法子便是。”
白沫怔了一会,有些感动,“小女子与苏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小女子又有何德何能能叫公子如何倾囊相助,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
“麻烦公子许久了,往后我夫君的命我自己来救吧,公子怕是没有法子了吧。”
苏公子沉默不语,白沫说中了。
白沫回屋拿了纸笔,心里想着着实不能再拖了,但愿韵兮和顾以辰能够看在我哥哥的份上肯出手帮我们一次。
白沫的哥哥,白洛离,曾救过韵兮一命。
“姑娘这是?”
“写信求救。”
苏公子这下便了然了,如若实在没了法子,白姑娘也断然不会写信求助。
第一封信送出去。
没有动静。
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白沫不知道她送了多少封信,但都如石沉大海。
“白姑娘别急,齐国此时正处于战乱之际,晚了几日也不为过。总归是可以送到的,在下找的都是些信誉极高的信使。姑娘的夫君现由在下吊着命,还能撑上十天半个月,足够了。”
白沫没有出声,她知道,她等的了,但她的夫君等不了。
待到这几封信全部送到韵兮手里时,已经过去许久。
来送信的信使自知这是齐国王后的信,自是不敢怠慢,就算烽烟四起,依旧以最快的速度送了过来。
韵兮此刻正在寝殿里,随手撕开一封信。
韵兮姑娘:
突然冒昧的来信实在是很抱歉,不知姑娘对我可还有印象,小女子名唤白沫,乃药王白洛离的妹妹,今小女子的夫君许继安突染重病,毒素现已扩散至全身,小女子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如今要小女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在自己的面前,小女子实在是做不到。小女子清除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强人所难,但韵兮姑娘相比也能明白看着心爱之人在眼前如此痛苦自己确什么也做不了的感受,小女子受不了如此的煎熬。此次来信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请韵兮姑娘看在小女子的大哥曾救过姑娘一命的份上,帮帮小女子吧,请姑娘速来边境找小女子。
一连几封,都是如此相似的内容,看来真是遇到什么难治之症了。
韵兮当即将信反手拍在桌子上,立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