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亓处长办公室出来，陈冬梅很兴奋，张慕润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陈冬梅觉得亓处长这个人很不错，“你看人家那么大的处长，又是管人力资源这一块的处长，一点架子也没有。”

这一点，张慕润也同意，“接人待物很不错，也比较容易接受新生事物。从他问的那些问题看，这个人的底子很好，对于一些科学方面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少。不像其他当官的人，纯粹就是不学无术。”

陈冬梅说，“我看亓处长，对于你的软件很感兴趣，我觉得咱们这一次的推销，很有希望。”

张慕润并不乐观，反而有点忧心忡忡。他说，“不知道咋的，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倒是陈冬梅所没有想到的。“为什么啊？是不是有人感兴趣了，你倒心里没有底了？”

“问题不在那里。一个是亓处长最后问的问题，他好像挺内行，问这个软件的原理。不仅仅是原理，他好像要求这个原理是经过什么方式认证过的。”

“其实，这个原理现在没有人能够认证。它比较超前，也比较冷僻。再说了，从大数据的要求来说，现在的人们并不要求事情的因果关系，而是要求相关关系就可以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就觉得有点问题。还有一个是亓处长他要求在他的电脑上运行这个软件，也许他是无意的，但是我心里总是硌应。”

对于张慕润说的这两点，陈冬梅显然是没有想到过的。至于是相关关系，还是因果关系，她觉得纯粹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人家是处长，当然更关心因果关系。

对于要在人家的电脑上运行，陈冬梅觉得这个是不可挑剔的。因为将来的软件，肯定要在人家的电脑上运行的，人家要求在将来使用的电脑上运行，是很正当的要求。

陈冬梅就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神经过敏。你说的两点，我觉得没有什么根据。”

张慕润说，“但愿没有根据。不多，我刚才说的两点，我老觉得好像是一块阴影，挥之不去。他要求因果关系，是在挑毛病，要求在他的电脑上运行，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也说不来。”

“现在的电脑技术发展得多快啊，软件更是五彩缤纷。而且，你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研发软件，更不知道有多少软件被研发出来。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你不知道电脑到底能干些什么。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陈冬梅说，“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可是你的担心我觉得也是多余的。你的软件又没有安装在他的电脑上，运行完了之后，我看到你删除了啊。”

张慕润说，“删除，并不意味着删掉，或者说是并不意味着彻底删掉。你知道伊朗核电站发生的电脑硬件事故吗？”

陈冬梅很是不解，“你的软件跟人家核电站有什么关系呢？”

张慕润若有所思，“当然没有关系，但是有些东西是可以引以为戒的。你想吧，它的核电站，设防得有多严密。而且，它核电站的电脑都是跟互联网物理隔离的。但是最后还是被人家用互联网成公司把病毒给他植入了。”

“整个过程很神秘，也很先进，现在的人，不可能不接触互联网，只要你接触过，你就不免要下载，要上传，要用到U盘。”

“只要有一个人，放松警惕，把在互联网上用过的U盘，插在核电站的专业电脑上，他就有可能把病毒带到专用电脑上。”

“这个人其实并不知道他的U盘染毒了。染毒的U盘可以自动地传播病毒。”

陈冬梅听得似懂非懂，“你担心的是亓处长的电脑，有可能染毒你的U盘？”

“如果仅仅是染毒，那倒还好些。”张慕润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陈冬梅也没有再问。她只是说，“不管他具体到底怎么样，反正这种事情，咱们也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再到其他的地方推销吧。”

他们按照计划，又到其他的地方去推销。陈冬梅还把这个软件宣传到了网上，挂在一个门户网站上。不过，张慕润还是挂记着亓处长那里的消息。

亓处长也没有闲着，看了张慕润的人才软件，他很高兴。这个软件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选拔人才，是人力资源处的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最基础性的工作。

可是，怎样选拔优秀人才？这是一个大家都喊在嘴上，却很少能破题的事情。除了所谓的硬杠杠之外，也有一些外在的条件。但是这些外在的条件，并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只是一些领导的喜好不同罢了。

所以，对于选拔人才，从全国来看，起码是在他们的银行系统来看，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因为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对什么是人才，怎么样就算选对了人才，长期以来莫衷一是。

可是，张慕润的软件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他的标准对不对，起码他有了自己的标准。尽管对这个食指跟无名指的长度比，亓处长也觉得有点悬，但是这是一个独创性的东西。

现在不是提倡创新吗？这个软件就正好符合这个要求。实际上，亓处长没有用那个软件，张慕润他们走后，他悄悄地找了一把尺子，量了一下自己的食指跟无名指的长度。

量出来长度以后，长度比就很好算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食指跟无名指的长度比，正好也超过了1。按照张慕润提供的原理，只要这个长度比超过了1，就可以算作是创新性的人材了。

从这一点来说，亓处长觉得张慕润提供的原理，起码在自己身上是正确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智商最起码在中等以上，因为他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学习成绩一直是中等偏上的。有些课目，成绩是名列前茅的。

虽然参加工作以来，自己并没有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一般人员做到了处长。能做到处长，当然不是偶然的，这跟自己能把本职工作做好，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没有一点创新的思路，创新的方法，也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亓处长扪心自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名副其实地算一个创新性的人才。

既然张慕润的软件的正确性，在自己身上得到了验证，亓处长就觉得如果把这个软件推广开来，最起码在全国银行系统，他就出了名。他就有了能够拿出手的工作成绩了，他就可以一鸣惊人了。

那时候，他在机关的处长里面，就可以脱颖而出了。尽管他在年龄和学历方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但是他在那两方面也符合基本的要求啊。在符合基本要求的前提下，他的工作业绩突出，在这方面他就有了其他人比不上的优势。

有了别人比不上的优势，就是一种突出。有了这种突出，入围就没有问题。人事方面的事情，只要你入围了，就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在这方面，无论是跟上级银行人事部门的关系，还是跟本机关领导的关系，跟机关内部人员的关系，亓处长他都是近水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