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筠气得眼泪簌簌落下,对王心兰道:“母亲,女儿就是死也不嫁她!”
王心兰到洛阳以后就再也不以皇家自居,让儿女们也要改口,不料还是暴露了。
王心兰心里乱如麻,不过还是劝道:“女儿!人世的事,岂能尽如人意,不如还是嫁了吧,有时候委屈求全,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李筠筠哭得更厉害了,道:“看赵延寿那可恶的嘴脸,我是不会和他成婚的,那怕就是死,也不会!”
王心兰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只得拥抱着她道:“好!我的筠儿不嫁!”
好不容易把李筠筠哄好,让她回房休息。
王心兰也不想让李筠筠嫁给赵延寿这个衣冠禽兽,可是现在他已经派了一千多个军士守住大院,恐怕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一家人坐在一起,没有了主意。
李继州道:“要是不行,只有明天赵延寿来的时候,侄儿把赵延寿作为人质,然后我们一家人逃跑。”
王心兰道:“州儿,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到处都是辽军。”
李继州道:“姑母也不用悲观,我们可以西走巴蜀,南走吴越,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王心兰还是忧心忡忡,要是自己一个人,就是死了也罢,只是现在一双儿女,可怎么办才好。
李继州一家倒是还好,自己有难,叫他们单独走了就是,也不想连累他们。
王心兰对李继州道:“现在辽人主要是针对筠儿,你带着你的母亲,妻子走了就是,姑母不想连累你们。”
李继州跪下道:“母亲和任敏都说了,我们要和姑母一起共患难,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金莲和任敏不住点头:“我们一起同生共死,觉不独活。”
王心兰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们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受罪,看着连累到你们,我比死还难受!”
李继州道:“姑母不用多说,我们是志愿的,一定同甘共苦,共同渡过难关。”
王心兰泪水不断涌下来,李继州道:“姑母保重身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到时候我们劫持赵延寿为人质,一定能够成功。”
王心兰只得叫红芙和绿芜去收拾东西,为了逃命,就带一点价值贵重的东西。
王心兰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不知多久,天幕才徐徐降下,一片黑暗的院落,灯慢慢才点亮。
过了好久,一轮圆月冉冉升起,旁边乌云半遮半掩。
王心兰觉得应该要干点什么,可是却什么也干不了。
“红芙!拿一壶酒来!”
红芙端酒过来,拿一个杯子过来给她倒上,知道她有心事,也不说话,慢慢退到一旁服侍着。
喝了一会,听到有人敲门,李继州亲自来问:“姑母,有人来敲门!开还是不开?”
王心兰想了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开门吧,有些事情始终是不能逃避的。”
大门开了,进来几百个辽军,抬着一色的大箱子,足足有九十九个,那些军士把一个个箱子都打开,有的装的是金灿灿的黄金,有的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有的装的是玉璧,有的装的是翡翠,有的装的是绫罗绸缎……
赵延寿进来,恭恭敬敬地给王心兰作揖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王心兰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财务,自己现在也能拿得出几倍来,并非是爱财之人,懒得和他搭话,把头扭向一边,眼睛闭上。
“岳母大人,以后小婿会很疼爱永安公主的,一定和她久久长相守!”
也不知什么时候,李筠筠已经出来,指着赵延寿道:“快抬走你的那些东西,我嫌脏,快滚!”
赵延寿恬不知耻地道:“永安公主别激动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谁和你是一家人,快滚!”
赵延寿道:“告辞,明天早上辰时,准时来迎娶,还请岳母大人到燕王府祝贺我们。”
王心兰觉得非常恶心:“抬起你的礼物,快滚!”
赵延寿招呼军士们退出去,扔下箱子不管。
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有人来敲门,李从益生气地道:“要不孩儿现在就杀了赵延寿?”
王心兰道:“别鲁莽!先开门,怎么也得忍到明天再说。”
大门开了,又是十箱财物抬进来,这次箱子没有打开,一个个辽军主动走出去。
这次,王心兰也忍不住了,骂道:“是来向我炫富的吗!快抬走,我不稀罕!”
一个高大威猛的人进来,道:“兰儿,想死我了!”
王心兰下了一跳,以为又是那个辽狗看上自己了: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竟然乱叫?
那人竟然十分大胆,过来就要拥抱王心兰。
王心兰侧身让开,那人强壮的身体竟然扑倒在地上。
王心兰竟然也不拉他,那人慢慢站起来,道:“兰儿,我是德光啊!”
王心兰仔细看,竟然是辽国皇帝耶律德光,冷冷地说道:“不知道!管你光还是亮?没事快滚!”
王心兰见耶律德光端起自己的酒就要喝,道:“那是我的酒,要喝就拿杯子去!”
“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我俩如同一人,何必计较!”说毕,一饮而尽
“谁跟你一人,现在你们辽国是我们的敌人,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
耶律德光道:“兰妹也不用和朕说这狠话,现在朕已经五十多岁了,再也不会错过你了。”
王心兰无奈,道:“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你还是回洛阳行宫好好休息吧,年岁大了,需保重龙体才是!”
“你这是在关心朕吗,真是太好了,不如就和朕到洛阳行宫安歇了吧!”
“滚!真是给你一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
耶律德光“嘿嘿”地干笑两声,道:“朕这就走,明天早上就来接兰妹。”
“滚!”
耶律德光也不恼,带着人走了。
王心兰一夜无眠,早早地就起来梳洗,红芙惊叫道:“兰妹!你有黑眼圈了!”
王心兰道:“有得好啊,要是再添几根白发,再有点鱼尾纹,就更妙了,那个坏蛋就不会来纠缠我了。”
“但愿如此吧,我也担心妹妹!可是妹妹才三十六岁呢,怎么能啊?”
正在说话,有人来敲门,一会耶律德光进来,满脸堆笑地道:“兰妹也不多睡会儿!”
王心兰恼怒道:“皇上这么早来,我怎么睡?”
“没事,那你睡会儿!朕抱着你睡!”
王心兰道:“最好滚出去,永远也不要见到你!”
李筠筠也一夜无眠,一脸的黑眼圈,母子二人想笑对方,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绿芜不眠不休守着李筠筠一晚上,也没有睡着,好似大熊猫,一路打着哈欠。
李筠筠道:“母亲,我死也不嫁他。”
鼓乐喧天,密密麻麻的人来到大院。
耶律德光见是赵延寿过来,高兴地问道:“燕王也真是太贴心了,知道朕喜欢兰儿!”
赵延寿心里骂道:“谁知道?孤王是在为自己做事!”
赵延寿因为耶律德光没有让自己掌握辽国军国大事有些生气,更不想当这个冤大头,直言道:“皇上误会了!臣是来迎娶永安公主的!”
耶律德光笑道:“是吗!看来是朕错了。”
王心兰对耶律德光道:“我家筠筠不想嫁给燕王,想寻短见呢!可是燕王想强娶,还请皇上给我们一个公道,否则我们母子愿意赴死。”
耶律德光显出有些为难,赵延寿比较是自己的忠实走狗,赵延寿道:“永安公主嫁给微臣,有什么不好,和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皇上您说是吗?”
耶律德光对李筠筠道:“永安公主,你说一句,愿不愿意嫁给燕王?”
李筠筠道:“我恨他,要是强娶,我宁愿死!”
李继州悄悄地绕到赵延寿旁边,想劫持他。
王心兰和李筠筠一副死活不愿意的样子,耶律德光也不愿意心爱的女人伤心难受,怕彻底得罪王心兰,突然严肃起来,道:“燕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的感情得讲你情我愿吧,又不是牛马牲口,你怎么能强娶呢!”
赵延寿被骂得哑口无言,心里骂道:“老贼,你何尝不是这样,要不何必侵入中原。”
赵延寿道:“区区一个女人,皇上何必如此呢?”
耶律德光也不好说自己宠爱王心兰,恶狠狠地道:“我们这些王公贵族,也是普通人,不可恃强凌弱,要爱民如子,现在你留下花轿,带着你的人走吧!”
赵延寿本来以为王心兰和李筠筠已经是待宰的羔羊,想不到杀出耶律德光,竟然不顾自己这个帮助他打下中原的的大功臣,看来自己这个狗腿子确实当的太窝囊了。
赵延寿有气无力地走出去,耶律德光叫住他道:“燕王要是喜欢别的女人,尽管说来,朕为你赐婚就行,只是永安公主,想都别想!以后也不准来骚扰。”
赵延寿一脸肉疼,自己昨天晚上送来的一百箱金银珠宝,本来以为今天就能体面风光地抬回去,不料现在耶律德光在这里,哪里敢动?
王心兰道:“抬着你的那些礼物滚吧,我不会要你的!”
赵延寿也想拿走这些礼物,这些可以说是自己的全部家底呢,可是当着皇帝也不好收走,因为耶律德光已经对自己已经不信任了,于是灵机一动:这王心兰是不会嫁给耶律德光的,不如自己祸水东引,让她头疼去,于是道:“我不要了,就当是皇上的聘礼!”
耶律德光哈哈大笑道:“兰儿就放心收下吧,这次入主中原 燕王拿了不少!”
赵延寿就快流泪了,快步走出去,王心兰大声叫道:“多谢燕王,我会把这些钱捐出去给那些难民,以救赎你们的罪行!”
耶律德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心兰,满脸痴迷:“倾国倾城都不足以描述你的美,今天就是好日子,八抬大轿有了,现在兰儿还是上花轿吧!”
王心兰道:“你和我都是敌对双方,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皇上还是另寻佳人吧!”
耶律德光道:“谁敢乱说,朕割下他们的舌头!”
王心兰怒道:“难道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耶律德光道:“能!只要谁敢说 我就都割了他们的舌头!”
“那样的话,我就百死莫恕了,我就立刻去死,不愿意别人代我受过。”
李继州就要劫持耶律德光,王心兰用眼色阻止了他。
王心兰怕要是杀死耶律德光,整个辽军就会大乱,百姓将是坠入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