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芍中午刚想着过那么一点点的好日子,注定不让人安生的安阳公主便杀上来了。
人家还带了一个特别好的名头——请安。
孟归芍心里嘲讽地笑笑,之前正经见到面的时候都不见她有多么的恭敬,这会儿打着请安的名头跑过来,还真是脸大的不能自已啊。
安阳公主可是丝毫没有自己打扰了别人的觉悟,犹自言笑晏晏地跟孟归芍讲着西夏的事情。
天知道孟归芍有多么地想吼上一声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听啊,可惜安阳公主这种人注定是看不出来别人的脸色了。说的正是热闹。
孟归芍忍着自己要打瞌睡的举动,示意书寒在给安阳公主填上一杯茶水,安阳公主没有感觉到孟归芍借这个举动提醒她话太多了,还一副觉得孟归芍对她很好的样子,笑嘻嘻地谢过了书寒,接着之前没有说完的地方,继续地说下去。
孟归芍也真是佩服她了,不大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跟老婆子一样的聒噪。
安阳公主其实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不过明显的现在孟归芍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说的话的上面,所以说安阳公主一直也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机会开口说出来,好容易地觉得孟归芍提起了兴致,珍妃偏生又在这个时候来了。
安阳公主不得不把自己已经提出来的话头又默默地收回去了,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碍眼的很,之前在宴会上,安阳公主就已经发现了,首先,这个女人跟邱涵玉的关系不错——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本来应该有矛盾的人是怎么这么好的,这已经让安阳公主很讨厌她了,之后在她跟宫女打听消息的时候,居然听说,这个女人是楚萧然的宠妃,几个月的时间,就从答应升到了妃位。
安阳公主可是一个励志要做楚萧然的女人的人,卧榻之边,怎么能有其他的人,所以她对珍妃的敌意不是一点半点,她打算的,等到自己拿下了楚萧然之后,就会直接地告诉他她不喜欢珍妃这个人,给她一些细软,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珍妃这种在徐嫔手下活了那么久的人,几乎一打眼就已经看出了安阳公主的野心,但是她一点都不关注这个,要知道,真正的祖宗是在上面的这位,这些斗来斗去的女人都只是瞎了而已。
珍妃以这种超然于世外的态度看着安阳公主,然后在嘲讽地转了回去,跟孟归芍请了安。
孟归芍简直要视珍妃为救赎了,珍妃从孟归芍的眼中已经读出了她对安阳公主浓浓的嫌弃,只不过就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罢了。
珍妃行过了礼,款款地坐在了书宴准备好了的座位上,对书宴微微一笑。
“平日忙的都见不到你的身影,怎么今儿闲了?”
孟归芍理所当然地先开口问道。
珍妃浅浅一笑,“前一段时间忙着使团入京的事情,这不人已经进来了,嫔妾自然就闲了一些了。
甚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旁边仿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安阳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地来和本宫说就是了,本宫虽平日里不大得闲,但是有专人会处理的。”
带着浓浓的主人的既视感,让安阳公主听着有那么几分的不舒服了——她自诩自己以后是皇后的,如何会受得了这样的“照顾”呢。
“不用,本公主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自然会自己去解决的。”
珍妃莞尔一笑,“本宫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公主人生地不熟,到底不好办事,本宫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主人?”安阳公主被这个字眼彻底的激怒了。当然了,她也知道,自己的野心暂时的不能够暴露,于是她朝着孟归芍笑了一笑,“其实在我们西夏,妾室是不允许出来招待客人的。”
孟归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所以说珍妃才说公主人生地不熟不好办事么,依照哀家看啊,珍妃也是好意的,公主不用太客气。”
浅笑的孟归芍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恶魔,让安阳公主无端地觉得有那么一阵的不舒服。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隐约地觉得,似乎这里的人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善意。不过旋即她便释然了,一定是因为自己长得美又有能力,让他们感觉危机了。
觉得自己甚是不错的安阳公主含笑地看向了珍妃,“那倒是本公主不懂规矩了,真是无意冒犯。”
珍妃怎么可能拿这点事情当回事情,她可就是为了来给安阳公主找不自在的,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自己不自在了,战斗力微免也太差了一些了。
于是珍妃好脾气地看着安阳公主,“不知者无罪么,本宫自然是不会和公主计较的。”
侍书在珍妃的身后将安阳公主的一切收入到了自己的眼中,心想着所谓公主也不过这么回事罢了。
“娘娘这两日看上去神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可是休息的不好?嫔妾昨儿得了一个法子,可以助睡眠的,不知道娘娘想不想试试?”
珍妃为了不做的太明显了,偶尔还是会去与孟归芍说两句话,当然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意愿,比如说,挑起一丢丢事端,引着安阳公主过来说话,然后再抢白她一番。这套珍妃在霍宁的身上已经用的如火纯青了。
还不等孟归芍回话呢,安阳公主就已经上钩了。
“娘娘原来休息不好么,其实我们西夏之前流传一个说法,说是休息不好是因为有人牵挂的缘故,或许娘娘是太过于牵挂先帝了?”
孟归芍一口水差不点喷出来。
珍妃也瞪大了眼睛。先……先帝……
这两天为了见各国的使团,孟归芍不得不又换上了那一套老气横秋的衣服,又化了那种很是显年龄的妆,加上楚萧然楚明志几个人似有若无地推崇着孟归芍的地位,让这位西夏的公主成功的错判了形式。
她当然知道,那位已经退了下去的皇帝,年龄算不得太小的。但是她见过很多的爱情,是可以跨越年龄的。她就算是胆子再大也绝对不会想到孟归芍如今在宫中真正的情况的。
皇帝用不着她操心,后宫又安安稳稳,唯一一个能让孟归芍睡不好觉的事情当然是只有先帝了。
好巧不巧地这个时候刚跟晏锦等人商量完了事情的楚萧然到了。
楚萧然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那种诡异的沉默的状态。
听了太监传报,珍妃赶紧起身来,好像是受惊了的兔子——她……她做贼心虚啊,这种事情,真是听一下都会折寿的,珍妃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个祖宗千万别当着楚萧然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楚萧然进屋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一些不对,珍妃崩的紧紧的,孟归芍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只有安阳公主一个安静自如地看着楚萧然,给楚萧然行礼。
楚萧然先跟孟归芍问了好,又示意珍妃和安阳公主坐下,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说什么呢。”
珍妃起身要说话,就见安阳公主先抢先道:“方才娘娘说因为思念先帝,休息不好,我正在给娘娘想办法呢。”
孟归芍的手不规律的抖了一下,珍妃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孟归芍——娘娘,我尽力了。
楚萧然的神色转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便绽放了一个似是温柔的笑容,回头看向了孟归芍,“母后,想父皇了?”
这“母后”两个字,被楚萧然着重地强调了一下,那温柔的笑容落在了孟归芍的眼中也略有几分的肃杀。
“哀家……咳咳咳……”孟归芍觉得这个自称也是很让人苦恼,“哀家……”
孟归芍编了好几次理由,也没想出来怎么说,安阳公主还似是体贴道:“其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从前我姑父去世的时候,姑母便是如此伤心的,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娘娘放宽心。”
孟归芍想掐死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安阳公主。
看着楚萧然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孟归芍决定装死。
拿着手按在了太阳穴上,“哀家觉得有几分头痛,不然你们都先回去吧。”
珍妃知道孟归芍是不想让安阳公主说更多的话,顺台阶道:“这夏日苦闷,娘娘千万要小心啊。”
“是呢,伤心会伤身的,我想就算是先帝在天上,也不愿意看见吧。”
孟归芍看了一眼楚萧然深不见底的眼睛,瑟缩了一下,知道自己怕是要完了。
“咳咳……皇上啊,哀家有些不舒服,你就也先回去吧,啊,哀家听说纪贵人那儿今日传了太医,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楚萧然微微勾起嘴角。
“不了,母后既然不舒服,那朕先送母后去休息吧。书寒,送公主回去吧。”
书寒退了一步,在孟归芍求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开玩笑,她一个普普通通小侍女,才不要跟正在隐忍中的主子对上呢,太可怕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