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渊源二
“这《神族十书》，内容极为神秘骇人。按我多年来的琢磨，其中《山河海天图经》者，记载的是神族统世时期的海、陆、空环境，不但包括陆地、海洋，还包括天上诸星！《三坟》者，似是当时各部落墓葬之书，有许多古老的葬式与根源；《五典》者，就是五行之书也；《八索》者，便是八卦之书！而《九丘》者，我无法明白……至于《魂归》者，记载的正是灵魂之书，记载的是灵魂的事……我得到了《十书》以后，与一部分跟随者，藏在红宫和武夷山等地修炼，虽然不能成仙，倒也能复活长生，但是，却因为铜镜的事，碰到了邵宏，这人，是邵雍的一个远亲，但是……”
徐之说话虽然带着某些特别的腔调，但涉及到现代的用语和知识，他也熟悉，说明并不只是躲在山上。
一听到邵宏，小如神色便一震。
“在寻找《神族十书》过程中，我还找到了一些铜镜，这些铜镜似是依照其中内容制成的，我们没法完全明白，而在那时候，邵雍精研阴阳，断事如神，天下闻名，我便叫人将两块铜镜送过去，不料这人真有能力，看明白里面的内容，我大喜过望，便亲自上门造访，到了才知道，邵雍对于阴阳五行的修养自然极为了得，但更令我吃惊的，却是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邵宏，他能全数识得铜镜上的文字！现在回想起来，我越国遗民的噩梦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徐之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愤慨。
“邵宏识得铜镜上的文字？他是个什么人？”小如脱口问道。
“他，不是个人！”徐之沉声道。
不是个人？！
“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并非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他跟着邵雍学习先天之易，穿着虽然斯文，但行为怪异，但更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是他的容貌！”徐之说。
容貌令人觉得不舒服？虽然知道邵宏不是邵雍，但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翩翩若仙，怎么会跟令人觉得不舒服有关？！
“瘦小，驼背，发稀，尖嘴，小眼，八字眉，嘴角还留着八字胡，活生生的就如一头病弱的水獭！”徐之道。他不知道为何以水獭去形容。
“啊？！”我们都惊讶起来。
“这人看来三、四十岁，却真的能识得铜镜上的文字，又非常的好学，他知道《神族十书》的存在，猜到了我还藏有其他相关的物事，便恳求与我一起研究，当时的我，见到有同道中人，而且能识得这些文字，自然非常兴奋，于是便将他带回山中，一同探讨得到的各种内容，但他对《十书》上的内容过份狂热，而且来历不明，又处处表现出功利的想法，与我追求不同，我产生了不安的感觉，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找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但是，他相隔数十年后，又找上来了，这回，他已变得翩翩若仙，跟以前不同，我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长生之术……如此这般，我跟他隔上一段时间就会相会一次，在这个过程中，他容貌忽然如水獭，忽然如神仙，变化不定。你们知道，我们的长生复活，要依赖天外之石，数百年前，天外之石忽然出了问题，我们的身体大不如前，复活过程也艰险无比，邵宏也失踪了……直至我最后一次从红宫复活，在神志不清之时，竟被他利用，将他带到阎王谷。我一直不敢带他到阎王谷，一是因为那里凶险无比，二是担心他将谷中留下的《神族十书》内容都学了去，那里有个山洞，刻有神族留下的全部内容！”
徐之说到这里，我们才算是对其中的渊源有了全面的了解。
“借命是什么？”小如问。
“因为要应对天外之石变异导致的问题，我与邵宏便从《五典》、《九丘》和《魂归》三书之中各取要点，利用那些镜镜，想出来的一种借他人阴阳五行之气，调和己身的一种方法，这就是借命之法，目的是渡过复活前的各种异常，我知道终有一天在复活过程会出现大问题，还藏好了与我八字相近的一个人的尸体，那已经是到了末路才用上的……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徐之叹道。
“那是不是可以恢复的？”大白也追问着。
徐之摇头：“不能！借命不是换命，借了，就不能换回来！”
我听得心头剧震：“不能换回来？！那会有什么后果？！”
徐之沉吟了一下，说：“被我们借过命的人，大多数情况良好，但性情和际遇各有不同变化，而有一些则会性情大变，甚至横祸不断！我们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也是借命复活过程中最大的一个问题，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天外之石的变异引起的……还有，我们寻找的对象，是根据《魂归》里面留下的算命之术计算的，以人的内八字为依据，寻常的算命师，根本不可能算得准！”
除了雪莉以外，我们四人登时呆若木鸡，我与大白更是满头大汗！
等到我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了一遍以后，徐之更说：“你跟小如被埋了十年，现在已跟我们无异，假以时日，你的身体会急速衰老，你不得不要找人借命，以延续生命，但是，你们不懂内八字之法，每一次借命都带着巨大的风险，随时便会中断生命，而且，雪蛤、骨粉之类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你们极有可能无法渡过转换期，只需几个循环，便魂归天外……这魂归天外，又有几个过程，最后，要是幸运的话，会回到天外，回到我们的最终要回去的地方，多数情况下，只会魂飞魄散，生命从此真正的中断！”
这话听得我们五人都站了起来，说不出话来，汪其声长发掩面，虽然看不到神情，但也是全身一震。
徐之又是弹响了越王剑，说：“虽然你们杀我族人，但我知道，一切都是邵宏的阴谋，我已将武夷山上族人的魂魄收在鬼王石中，更要将这里的也收走，杀了邵宏，然后带着他们到神界，找一处地方安息。”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个又是什么地方？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
“《神族十书》上提到，神族在我们这个世界留下一些特别的地方，这些地方利用阴阳剧变可以互相来往，甚至进入神界，其中有建木之地、神宫、鬼宫，阎王谷等地，而这个山洞，西连着昆仑建木之地，而东达秦岭终南山，传闻可以进入神界，可惜多年来我都没办法找到神宫的入口，只能利用阴阳剧变来到这里！”徐之又说。
大白这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邵宏用尽千方百计逼你到这里，就是因为不熟悉这个地方，为何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徐之听了，沉默了一下，也疑惑得很：“我也不明白，难道他不在这里？这不可能。”
大白马上道：“或许他跟峻山在神宫，或许他们已经到达建木之地，也有可能藏在某个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
雪莉却道：“我认为他已经不需要你！”
这个说法令人有点意外，只是暂时无法证明。
我满腹疑问，“你以前到过这里？”
徐之摇头：“我从没有想过到神界，只是派人探索过，一直找不到神宫入口，但的确曾经有一批人失踪了，他们全都死在我们经过的那个湖中，我收回了他们的魂魄。”
“那我们现在该怎办？继续前进寻找建木之地，还是想办法看看这块岩壁后面藏着什么？”汪其声问。
“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我与徐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徐之说：“我到了这个地洞后，一直想往神宫方向走，但被那个棺材挡住了，闳洪出现，棺材沉入地下，这才过得去，不料又被一个八卦阵拦住，如果当时耐心点，就能跟方山、小如同时通过，这回，决不会错失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弄明白岩壁后面的秘密，镇冥不是一般的金属，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的意思也正是这样，不要错过任何机会，我们的目的，是想找到通往神界的路。
“那我们就仔细看看这些镇冥金属有何奥妙之处！”
——
丁有提出用火去烧，因为拾到的鬼盏在一烧之下是会膨胀起来的。
我们都同意这个看法。
“大家退后一点！”丁有点着了一件衣服，在岩壁上来回挥动。
岩壁发出轻微的连绵不断的“喇喇”之声，我们甚至担心这么多的镇冥膨胀起来会将周围的岩石撑破，但是，这样的情形却没有发生。
衣服烧完后，我们看到前面的岩壁微微外鼓，却无法撑破周围的岩石，火一熄掉，很快便回复原状。
我们都很失望，但一向观察力敏锐的小如马上有发现。
“你们看，岩壁一放一收，灰尘都掉落了，上面平滑如镜，好象有一些微小的纹理！”她用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我们一听，也纷纷上前察看，果然如她所说，上面有一些极浅的纹理，要是不留神还真看不到。
“莫非是经火烧烤以后才出现的？倒是没有浪费我的衣服！”丁有笑道。
大白从背包中拿出一叠白纸和几支笔来，“让我拓下来看看究竟画的是什么！”
汪其声哑着声应道：“我来帮你！”
大白将纸按上去，汪其声用笔涂着，倒是配合无间，当第一张白纸拓下来后，我们马上警觉到这些纹理不简单，那是一种类似电路图或是迷宫一样的图案，密密麻麻，不知道装饰用还是另有深意。
这个发现，令我们精神大振，徐之和汪其声尤其兴奋。
大白和汪其声用了十多张白纸，才将镇冥上面的纹理都拓了下来，合并在一起一看，密密麻麻的，看得眼都花了。
“这是一个复杂的八卦阵，上面这些稍为粗黑的线条，形如一个大八卦，共有三个，而大八卦里面套着小八卦……”徐之看出了些奥妙。
汪其声顺着他所指，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下面是一个先天八卦，上面是一个后天八卦，中间这个……”
“黄帝八卦！”我、大白与汪其声同声叫了起来！
这个黄帝八卦我们在张八卦那里听说过，现在又见到了！
徐之微微一惊，眼神从我们几个身上掠过，显然，他十分熟悉这个八卦，还用它摆出八卦阵来对付过我们。
想起我们曾杀过不少活死人，难保徐之会不会表面跟我们示好，利用我们，其实心中暗藏杀机，我轻轻碰了碰雪莉，示意她拿好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雪莉虽然一直话不多，但她岂是一般人，对我眨了眨眼，表示早有准备。
其实雪莉心中的兴奋，一定不亚于这里任何一个人，通济会一直寻找的神族文明，已经露出端倪，甚至神界也会出现，我们有机会进入，这对她来说，多年的愿望就能达成，换了是谁都难以控制喜悦的心情。
徐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盯着白纸上的线条，而汪其声也继续用手比划着，时不时还哑着声跟大白交流两句，而我和小如、丁有、雪莉，也只能看着他们，希望会有什么发现。
忽然，大白“咦”了一声，将其中一张白纸拿了起来，看了看，然后翻转过来。
“小如，你来看！”大白对小如说，说完，又拿起了几张白纸，都翻转过来。
“这是血迹！”小如断然道。
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