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在大道之上,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这廖无人烟。
目光透着忧伤,但马蹄上却满是决然。
“驾!”“驾!”
手上不时狠狠的落下,催促着胯下的马匹速度更进一步。
强风又一次扑面而来,透着寒冷和摧残,头上的斗笠瞬间飞到了一旁,掉落在地上。
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丝毫也不在乎一般。
马速不减,直向北方。
“嗒嗒嗒嗒嗒”“哒哒哒哒哒哒”尘土飞起,马蹄在与大地的碰撞之中扬起一阵阵灰土。
前方战事情况不明,其实最难熬的却是后方众人。
总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句传言,虽说不过寥寥只言片语,但是其中的信息却是能将人吓个半死。
官驿的一处角落上,数十人的车队此刻正坐在一堆,三五人推杯,这人一喝酒,话语之中也就没了顾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话题就被挑到了三边战事上去。
“哎,听说了吗,镇虎关,囚龙关已经被北齐攻克,现在咱们的关隘,他奶奶的已经成了人家的内关。”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说那些个齐狗,随随便便都可以选择时段扣关入侵?”
“这还不算,你们可还记得,虞水关那可就一直以来都靠着另外两处拱卫,现在这两处成了齐狗的地盘。只怕虞水关一直以来的作用那可就。”
“切,丢就丢了,三边之地那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现在......”
“屁话!三关丢个干净,谁来拱卫都城?不说固棠,那其后的北郊皇陵那是北齐那些蛮子能够踏上一步的?”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怒目横视的喝道。
刚刚出言那位自知失言,赶忙低下头来,不再多说什么。
一直坐在不远处淡淡喝茶的静公主,皱着眉头,不知心里在想这些什么。
来网中人早就在注意到这位在场唯一的女子,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此去北郊皇陵还有多远的路程?”
小二笑着指道:“您瞅,顺着这条道儿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到,马速快些,也就大半日的功夫。”
静公主点了点头,放下两三铜板,便站起身来,朝着马匹走去。
皇宫之中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一直隐瞒,禁宫现在已经被初公公所掌控,自己出走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说不定现在这个时候,追兵已经在路上。
一位公主突然之间跑出宫来,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敏感时间,这其中的缘由只怕不会被猜错。
那位三哥不是傻子,初公公更加不是。
牵着马匹,静公主继续向着北方而去,此时天色看着渐渐阴,风虽然已经消失,但是感觉上,却是更加的寒冷。
看来,要下雪了。
马蹄声渐远,若是那个小二说的不差,明日大清早,自己就可以抵达北郊。
马背上不时地颠簸几下,静公主稳住身子,眼角却不着痕迹的向后瞄了一眼。
“驾!”“驾!”
...........
一处小道上,周边杂草丰盈,茂密的树丛遮挡着视线,几乎看不到丝毫的光线透过。
与官道迥然不同的,正是这越走越显得狭窄的宽度。
“吁~”
两匹马,缓缓停在了原地,马背上的汉子犹疑的望着四周景物,任由着胯下的马匹原地打转儿。
“不对啊,明明亲眼看到那个小妞儿进来这边,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
“赶紧找,这他娘的旅途无趣,好不容易碰上个细嫩的,可得好好.....嘿嘿。”其中一人面上猥琐,笑着舔了舔嘴唇。
就在这时,树林之中突然一阵唏嗦,便是看到一匹大马猛的从内里窜出,直向着这原地转悠着的二人而来。
“铿”
长剑出鞘的声音,在微微寒风之中显得越加轻脆不已。
姣好的面容,透着森然。
那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控住胯下的马匹,手中长刀挥舞着迎了上去。
还真没想到,着看上去文静羸弱的小娘子,竟是这般别有风味。
有点儿意思.......
“砰砰铛铛”数招过后。
一个男子的惨叫声在这树林中突兀的响彻,死亡的威胁让人脑海总算是清楚过来,这绝对是花丛中最很辣的毒刺。
“砰”
静公主一脚将面前男子踹翻在地,长剑直抵胸口,寒着脸,“我来问,你来答,我不满意,你脑袋搬家,明白?”
男子惶恐的丢掉手上的长刀,半躺在地上,忙快速的点了点头。
“谁派你们来的!”
“啊?没......没有人指使.....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什已是掉落在侧旁。
“我的耳朵!”男子狰狞着忍着剧痛,血液顺着手背向外流淌出来。
“我要听真话!”
“真的........真的无人指使,只是.....只是他贪图姑娘美貌,这才追了过来,不关.......不管我的事啊。”
看着眼前女子更沉了一分的脸色,男子急忙补充道。
将所有的责任推脱到一个死人身上,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下最好的方法。
男子庆幸的望了一眼一旁的那具尸体,还好他已经死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盘踞!”
“我.......我们是刀客,一般都是拿钱四处游荡,这里有一桩大买卖,这才来了此处。”男子语速很快,经过了刚刚的教训之后,他可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
“什么买卖?”静公主脚上力道未减,寒着脸问道。
“有人说要在此处召集数百刀客行事,具体事情我........我是跟着他来的,还不太清楚.......对,给了一个令牌,说是前往北郊一带,自然会有人交代清楚。”
静公主摊开手,一把接过男子递来的令牌,只是一眼,便看出这正是固棠城中黑帮势力特有的铁质令牌,古朴冰凉,但是却带着血腥。
暗暗思量一番,心中已然有了一丝猜测,不过这很细微,完全无法再这样的情况下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手中微微摩挲一番,便好像变戏法一般,多出一个药丸的模样。
剑尖微扬,男子便不由地张开了嘴巴。
“呜呜呜.......咳咳咳咳。”
突然被放开,男子急忙向后蹲坐几步,惊恐地望着,“这.........这是........”
静公主随意的走向自己的马匹,轻轻抚摸着,“这是御安司特备的穿肠剧毒,放心,是慢性的,不过也不会有太久远的跨度,七日之内,定然毒发身亡。”
“啊?!!!”
男子慌了心神,手指猛扣向喉间,连连作呕。
“哼,别傻了,既然是御安司的大名,你觉得会是普通的东西?”
一声马鸣,静公主已然端坐在马背上,淡淡的看着男子的丑态。
“姑.....娘,不不,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啊,大人......”
静公主马鞭狠狠挥落,已是绝尘而去。
“三日之后,午时,北郊客栈等我,我会去找你,若是你乖乖合作,保你安然无恙,但是你但凡.......哼哼,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话语落下,马匹已经奔出数十丈远。
男子愣愣的望着远处,那自己最后的希望。
清风一个激灵,怨毒的目光便落到了不远处的尸体上。
也怪自己贪心,竟然落到了现在这般的下场。
树林之中,男子的愤怒嘶吼,带着刀剑入体的“噗噗”声响。
...........
静公主马速不减,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朗,固棠城中不久之后就会爆发出一场巨变,而皇宫正是这场巨变的最中心之处。
四处流窜活动的刀客定然是受到了固棠之中某位极具实力之人的推动,不然的话,小小的黑帮绝对没有这样的胆子和实力。
不自觉的,就已经想到了那个平日里阴阳怪气的......三哥。
看来,一切的事情展开绝对不会没有预谋,原先就已经布置好了,只是现在才回想皮影戏一样,角色一个一个的登场。
“驾!”“驾!”
自己绝对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一步慢,步步皆慢。
她要改变着一切,要遵照父皇最后的遗愿。
方向依旧奔北,只是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马匹在刚刚的一场追逐之中就已经显得乏力,现在这样的速度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倒地不起。
但静公主已经别无选择,纵然是半路抵达不了,也定然不能在这样慢悠悠的过去。
鬼面,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布置好自己的手中的棋子,现在既然不清楚后续对方的计划,那就早早布置,至少不能让自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风中已经开始缠着冰冷,脸上的水滴也在逐渐变大。
这个冬季注定不简单,就算是雪季,也来的如此提前。
呼呼的风啸声,甚至与没有什么预兆,就看到天际边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白色。
这不是一个赶路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