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意为千刀万剐。

前世的时候，白羽就经常听到这个词，不过操作起来却相当困难，因为它需要同时保持被凌迟者的清醒神智，也就是说要让对方亲眼看到自己的血肉一片片被割下来，直到千刀万刀之后才能真正死去。

而在这里，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因为白羽的刀够快，更因为白银进阶者的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够强，魔方战台幻化的战斗场景并不会致人死亡，可以正因如此，对战者想要因为伤势昏迷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认输，我认输啊。”韩莫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他虽然也在迷雾怪区跟凶悍的怪物厮杀过，但暗中总是有人保护，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偏偏，越高阶的魔方，拟真程度越高，就算离开之时能够完全恢复过来，可当时留下的感觉和痛苦却也足以让人刻骨铭心。

值得一提的是，魔方的开发和使用绝不是为了针对谁，这个世界很危险，怪物遍地，厮杀不断，能够在拟真幻境中锻炼，无疑是提高了人类在野外战斗时的生存率，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而若想在受伤状态下尽可能的发挥出实力，习惯类似的伤痛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

“认输？这里应该没有认输的选项吧。”白羽微微抬头，看上去是自言自语，其实都落到了罗浮的耳中。

正赛规则，确实没有‘认输’一项，或者说‘认输’本身就需要对战双方都答应才行。

这个世界很残酷，很多十二岁的孩子都得被逼着去跟怪物厮杀，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就更不用多说。

所以，无法认输的规则可不仅仅是针对这场比赛，就像在迷雾怪区，你有能力就逃，逃不掉就死，认输投降派一向为人所不耻，除了亲友间私下的切磋之外，正式比赛从没有认输的说法。

“你真要继续下去？这韩莫的父亲可是落日宗的高级王者。”罗浮皱了皱眉，忍不住传音道。

“按规则，我无法插手你们的战斗，可你如今这般做法，却是很可能与落日宗结下大仇。”

“嘿嘿，区区落日宗……我也未必就怕了。”白羽眼中精芒一闪，传音的同时，血光再起，直接将韩莫的右腿也削成白骨。

两人隔空对视，都没有继续开口，罗浮享王者之尊荣，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白羽低声下气，劝上一句那是出于惜才的心态，白羽的拒绝，却也足以让他无言。

“啊…白汐，放过我……”韩莫一边惨叫，一边求饶，没了双手和右腿，想战也无法再战，偏偏另一枚戒指自带的治疗技能应激而发，完全补满了生命值，想晕也晕不过去了。

“你身上的好动西可真不少啊。”白羽笑了，面具染血，如嗜血恶魔般狰狞。

“给你，都给你，只要你能放过我。”韩莫快要疼疯了，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整个人哪还有最初翩翩公子的模样。

“呵呵，我可不要，免得让大家说我仗势欺人。”白羽耸了耸肩，正好又到自己的回合，毫无意外地将对方削成了人棍。

至于战台下面，从刚刚开始就寂静无比，大家都被白羽的实力和狠辣给吓到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恨，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对手给千刀万剐啊。

说什么仗势欺人，恐怕韩莫现在巴不得你仗势欺人，赶紧杀了他吧。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韩莫双目无神的躺在地上，鲜血横流，灵智渐失，最终也只剩一股执念，让他问出了这句话。

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众人都想问的，无论是比赛还是切磋，打成这样的可说是闻所未闻！

“因为，我看你不爽啊。”白羽笑了，蹲在地上，露出深红色双眼，同时低声道。

“这次只是利息而已，别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落日宗，否则现实可比这幻境恐怖的多。”

说着，他斩下最后一刀，且将四象咒的青龙诅咒之力蕴藏其中，瞬间激发精神，将对方的部分痛觉扩大十数倍。

于是，韩莫双眼暴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阴被刀光斩成粉碎，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随即在极致恐惧中更是死不瞑目。

“打完，收工，我先去洗洗刀，你们慢慢玩着。”白羽收刀而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不去台柱上面亮亮相，就这么径直地走下战台。

众人惊惧，自发让出一条通道，且不论白羽的实力是不是在场最强，但他刚刚狠辣的手段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至于韩莫，场景一消，便‘死’而复生，只是依旧处在昏迷状态，隐约间可以看到其下体微微抽搐，有难闻的液体和骚气开始弥漫，显然其意识停留在最后那一刀的痛苦恐惧之中。

……

“你，跟青韵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何时，慕雨妃追了上来，看着躺靠在树干上的白羽，终是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关系。”白羽闭着眼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那你刚刚……”慕雨妃皱着好看的眉头，总觉得白羽有些不对劲。

“刚刚你没听到么，我就是看韩莫那杂碎不顺眼。”白羽忽然睁眼，深红色眼睛，如同深渊下的血潭，即便隔着异元假面，也让人不由地后背发寒。

“或者换种说法，我与韩莫以及韩莫的老爹本身就有不死不休的大仇，你信么？”

慕雨妃不信，若只是单纯看到韩莫被虐的那一幕或许还说得过去，可白羽在小茶亭所表露的态度明显现在说的不同。

不过，她也不准备再继续追问下去，一方面是看出白羽没有说真话的打算，另一方面则是天生直觉，让自己本能的想要离开这里。

“这里有些不对劲，你最好早点离开。”最终，慕雨妃还是稍作提醒，自身则是几个纵跃间便消失在林荫尽头。

“呼……”白羽没去管慕雨妃，依旧一动不动的坐了好久，待到夜色微凉，整个人才似放松下来。

“真没想到，毁灭刀势竟然还是这种隐藏的副作用。”

他心中自语，亦有些后怕，原本虽然准备对付韩莫，但也决计不到动用凌迟的地步，然而也就在自己斩开火陨石的瞬间，之前压抑的毁灭之意就开始影响自己。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被毁灭之意彻底控制，思维行动依旧清晰自如，只是放大了愤怒和其他负面情绪，让自己将对方从‘厌恶’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手段之狠，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这种影响并没有因为凌迟韩莫而消失，反倒是越发暴戾难受，所以他才会急忙远离人群，找个僻静的地方，用精神力量消磨这种影响。

“看来，就算是拼命，以后也不能再轻易使用毁灭刀势了。”白羽取出夜月刀，刀锋如镜面，印出自己重新恢复黑色的双眸，不过若仔细凝视，却又能发觉一丝红光隐藏在眼底深处。

第二天，白羽回到七十三号战台。

因为昨日的场景，大家对白羽已经有了丝丝敬畏，就连李郁等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也有些不自然，好似生怕后者会突然暴起，连他们也给凌迟了。

“没意思。”白羽倒是优哉游哉，带着小茶筒慢慢往台柱上走。

十二根台柱高达百丈，想往上跳着实有些困难，就算是黄金阶位的强者，也未必都能一次跳出三百多米，也好在这玩意儿参杂了特殊的吸元材质，且本身凹凸不平亦有落脚之处，否则那些白银阶以下的选手恐怕真得要站在下面抓脑袋。

当然，吸元材质的作用是将元能转化成重力，也就是说只要运转功体消耗元能，垂直的柱体就会如同坦途，不过这其中的参杂量似乎不多，所以元能转化成重力的效率也很低。

大多数人都是半攀半跳，因为体内元能撑不住他们一步步走出三百多米，而白羽就不一样了，三千多点元能，普通的黄金强者都未必比得上。

“有这种底气，我是不是也该去弄一个飞行技能了？”台柱上面就那么点地方，搭个椅子撑把伞，白羽闲的实在无聊，干脆取出通讯晶拨给牧云阳。

“白…叔？”牧云阳兢兢战战，因为昨天跟罗氏天才当街斗殴，所以被巡逻队给关进了小黑屋里，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白羽的凶残表现。

“你们落日宗有没有飞行技能啊？”白羽毫无自觉，就好像不知道昨天跟人家大长老结下大仇似得。

“……有，可那玩意儿对元能要求很高，一般都是黄金强者甚至是钻石王者才会需要的。”牧云阳沉默了一会儿，还以为白羽是要找他打探落日宗的情况，却没想到后者的脑回路居然这般跳跃。

“多少钱？”白羽大手一挥，前世今生终于有点土豪的感觉了。

“不是，白叔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牧云阳哭笑不得，以他宗主之子的身份倒是能弄到飞行技能，可要是被人知道他卖给白羽，大长老那边指不定怎么为难自己呢。

“知道啊，我有钱，你有货，咱们平等交易嘛。”白羽摸着下巴，很认真的说道。

“你是平等交易了，我回宗肯定要吃大亏。”牧云阳泛着白眼，也不继续打哑谜，直接吐露道。

“你昨天打完就跑，可不知道那韩莫被你弄成什么样了，听说被人抬回去以后还惨叫到半夜，从小培养的几个侍女，竟全都被他轰了出去。”

说到这里，他嘴角微翘，刻意压低了声音。

“韩莫此人，色胆包天，还修炼了采阴驻颜之法，每晚都可以说是无女不欢，不过咱们落日宗毕竟是正道宗门，就算采阴的炉鼎也是他们自己培养的人，然而白叔昨天那一刀，却是让他彻底破功，现在别说驻颜，连白银阶的实力能否保住都未必可知。”

“还有这说法？”白羽咂了咂嘴，继续摸着下巴。

“看来这仇确实是结大了啊。”

“所以，白叔近日需得小心，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大长老那班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牧云阳郑重提醒道。

“你个怂货，既然要卖自己人，那还不如卖的彻底一点。”白羽轻哼一声。

“一本飞行技能，正好可以帮我躲避那位大长老派来的刺客。”

“什么自己人，我和白叔你才是自己人啊。”牧云阳嘿嘿直笑，剥去了那层骄狂的外壳，这小子的本质却是无比精明。

“五十万金币，这是我能拿到的最低价，中间最好让慕雨妃或者李郁他们转手一次，这样我也不至于直接暴露在大长老的眼皮底下。”

“可以。”白羽瞥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道。

“不过你的动作最好能够快点，否则万一我被人家干掉，你们的投资和希望可就都要落空了。”

说完，也不等牧云阳回应，直接挂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