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云落显得越发的低沉,而夏侯赢也不再顾忌灵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云落的野心,只是云落的脸上却只有厌恶。
高若兰很少来了,云落去找过她几次,发现二人竟突然陌生了许多,高若兰对她也不再是真心,云落不是蠢人,自然也能猜到高若兰因何疏远她,她心中苦涩万分,却无法说出口,若不是灵淑始终不离不弃地守在她的身边,云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撑下去!
夏侯真在五天之后过来了,再次见到夏侯真的时候,他早已不再是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又变成了那个潇洒飞扬的肃王,倒是云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不过夏侯真再见到云落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了什么敌意,有的只是感激还带着一丝同情。事情他已经知晓了,他的皇兄为了救他和云落达成了协议,只要云落将他救好,便会放她会南兴,可是他皇兄却反悔了,云落救了他之后,他并没有将云落放回去。
夏侯真心中有愧,这件事他不好责备他的皇兄,毕竟那是为了救他,他不能责怪任何人,可他确实有愧于云落,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亏欠一个人的感觉。
“公...云小姐!”夏侯真进去的时候,云落坐在院中的栏杆上发呆,他轻声唤了一句,他原本想唤她公主,可是方才从灵淑口中得知,云落并不喜欢公主这个称号。
云落回过神,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夏侯真?有事吗?”
夏侯真动了动嘴唇,随后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道:“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我会尽力劝皇兄,让他履行承诺放了你的!”
云落嗤笑一声道:“不必了,我原以为他遵守了一回承诺,也算是个坦荡之人,却没想到他会出尔反尔,堂堂一国的皇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
“其实...其实皇兄他向来能够说话算话的,只是这次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竟失信于你,也许他真的太在意你了!”夏侯真解释道。
云落又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她的嘲讽之意,她道:“在意我?有多在意?”
夏侯真皱了皱眉说道:“应当是很在意了,我从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我也知道他念了你很多年,那时候他送灵淑去南兴和亲,回来之后他告诉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很让他心动的女子,一开始我以为那女子便是他的王妃,可后来我才发现应当不是,我也不知是谁,问了皇兄几次他也不答,而他也很少提起此事了!”
“你觉得我应该很感动吗?”云落冷声说道:“感动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念念不忘?还是感动他将我抓来这里,过着我不愿意过得日子?好啊,那你去问问他,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可以为我去死吗?他可以为我放弃皇位吗?”
夏侯真一愣,他不知道云落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只是他却知道这些答案都是否定的,他的皇兄志向远大,不因为了一个女人去死,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但他也有些不赞同云落的观点,他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为何非要搭上性命,又为何要和权势扯上关系,皇兄他不放弃这些,也一样可以在意你啊!”
云落转过头,看向远处道:“是吗?可若是喜欢我和这些有了冲突,那我就是那个随时可以放弃的人,这样的在意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爱又有什么意义?我从未想过拖累他,可若是他肯坚持,我也不会让他放弃这些的...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夏侯真听着云落的声音越发的幽怨哀伤,不禁转眼看向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夏侯真觉得云落心里好像也有一个人,因为她这些话分明不是对他说的,也不是对他皇兄说的,而是对另一个说的。
“是萧烨吗?”夏侯真心中想到,应该不是,萧烨是南岳的世子,根本不需要去跟谁争夺王位,那是谁?夏侯真突然觉得很好奇,他很想知道云落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夏侯真收回心绪的时候,却发现云落已经靠着旁边的柱子睡着了,他微微无奈,只好令人拿了一张毛毯来给她盖上。
夏侯真离开后没多久,云落便醒了,她方才在梦中梦到了萧烨,没有什么特别的场景,萧烨只是这么看着她。云落突然间有点想念萧烨,她想起萧烨总是为她做很多傻事,想起自己不管怎么拒绝他,他再受伤第二日还是会来找自己,云落在想若是以后能找到冰玉雪莲,那她便就这般做他的世子妃吧,什么也不用想,至于爱情,总会有的!
灵淑又进宫了,据说是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不适,感染了风寒,灵淑进宫侍疾去了,天色还早,云落觉得一个人呆在屋中也是无聊,便起身出去走了走,她出去的时候动作很轻,没有京东院中的婢女,所以这次也无人跟着她。
快到冬天了,外面的温度并不高,甚至还带着一丝凉意,云里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再拿一件披风带上的,可再转身回去拿她也是不高兴,便想着忍一忍吧,反正她向来很少会生病的,冷点就冷点吧,至少还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走在一条花径小道上,心中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间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她从头到尾淋了个透。云落抬头一看,却见旁边的高阁之上,一个婢女正拿着一个铜盆,一见是她,忙丢下铜盆跑了下来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没看待您在下面!”
那奴婢虽然在道着歉,可脸上那股子幸灾乐祸云落却清楚地看到了,看云落也不想跟她计较,只是转身想离开。
“哎,这位姑娘您别走了,奴婢给您擦擦吧!”那奴婢说着上来,拿着一个绣帕便要给云落擦,云落躲开她的手,可那奴婢却伸手一把抓住云落的手臂,这边坐着要给她擦水的样子,那边手上却使劲掐云落的胳膊,云落吃痛,用力地一把推开了那婢女。
谁知那婢女却顺势跌倒了地上,“何人敢伤我的婢女?”那边一个嚣张地声音变传入了耳中,来人正是夏侯赢的一个侧妃唐窈窈。
云落一听心中就明白了,今天这出分明就是唐窈窈故意找自己的麻烦来了,当下她也不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唐窈窈。
唐窈窈来了之后假模假样地问那婢女道:“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冒犯了这位南兴的公主殿下,所以她才将你推倒在地上的?”
那婢女从地上爬起来哭哭啼啼地说道:“也是奴婢的错,奴婢方才不小心倒水的时候没注意看下面,将水倒到了公主的身上,奴婢便赶忙下来道歉,给公主擦拭身上的水,谁知公主却大怒,一下子将奴婢推倒在地上了!”
听着这婢女颠倒是非黑白的话语,云落也没什么兴致和她反驳,倒是唐窈窈开口道:“公主殿下,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这婢女她做事马虎是有错,可她歉也道了,还主动帮你清理,可是你却得理不饶人,,虽说你是为公主,可那也是南兴的公主,这里可是北川,你在这里可什么都不是,你这般目中无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难道也不将殿下放在眼里吗?”
云落心中不禁觉得好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惜啊,她这个脏水泼的也算歪打正着,她确实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你想怎么样?”
唐窈窈道:“你得给我这婢女道歉,还有她身上的泥土,你得给她处理干净了!”
“我要是不呢?”云落寒声问道。
唐窈窈巴不得她这么说,她道:“你不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来人,拿过来!”
很快身后便有人端了好几盆水站在了唐窈窈身后,云落眼中寒意更甚,那唐窈窈挥了挥手道:“给我泼她,谁让她藐视殿下!”
很快一盆盆冰凉的水便泼到了云落的身上,唐窈窈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得意的笑着,云落没做什么无谓的反抗,这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
将水泼完之后,唐窈窈还没放过云落,她将云落推倒在地,盆中泼出的水原本就将地上弄的很泞沥,云落倒在泥水中,看着唐窈窈她们得意地里去了!
云落觉得心里很难受,不是因为刚才唐窈窈的刁难,而是她方才抬头时分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那是高若兰的身影,那说明高若兰那时正和唐窈窈在一起,可是自己受这般刁难,她并未出来替自己说半句话,云落知道她和高若兰的感情当真是走到尽头了,她不怪高若兰,她只怪夏侯赢......
云落也不知道自己在泥水中躺了多久,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她发现她根本就起不来,心中的悲伤让她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净了一般,高若兰于她,虽不像陈潇潇、顾颜心和灵淑那般亲密,可也是她真心相待的好友,没想到在北川数十天,她们之间便已走到了这种地步。
寒风吹得她打了好几个哆嗦,直到院中的婢女寻来发现她狼狈地躺在了泥水中,慌忙将她从泥水中扶起,才结束了她这尴尬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