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后,石敬瑭敕封其为延平君王,过了几个月,范延光向石敬瑭提出自己要休养了,不再问政事,得到石敬瑭的批准,准于以太子太师的身份退休。
孙锐和冯晖等蛊惑范延光造反的部下,都被降职,不再掌握军政大权,这也是石敬瑭的的承诺,不杀他们之后的惩罚。
刘处让带着石敬瑭御赐的美酒来赐给范延光,对范延光道:“刚才有辽国使者过来传旨说辽国皇帝要看看那个反叛的罪臣,幸好皇上说没有来!”
“耶律德光说应该把在魏博叛乱的罪臣皇上不能控制,叫枷锁起来,送到辽国处置!”
范延光听了,大惊失色,哭着问刘处让道:“大人救我!”
刘处让捏着山羊胡须,沉吟一会道:“大人可以移居到洛阳居住,就可避祸!”
范延光想了一会道:“杨光远担任西京洛阳留守,是我的仇人,要是我到洛阳居住,就会落到他的手中,我在河阳置有田产,能否到哪里居住?”
刘处让道:“可以!”
范延光用车辇拉着几十个妾室美女,用皮口袋装着所有家产,本想低调,可是也没有办法低调,只得一路招摇过市。
杨光远看到后,心里非常妒忌,因为自己和范延光有仇,怕以后范延光会成为后代子孙的祸患,向石敬瑭上表:
“范延光拥有有数以万计的家产,富可敌国,而不居住在洛京或汴京,可能会北走辽国,南走吴越,实在对大晋无益,请皇上降旨杀之!”
石敬瑭看了杨光远的上表,左右为难,已经赐给范延光丹书铁券,许以不死,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见石敬瑭没有批准法办范延光,杨光远心里更加气急败坏,一定要弄死范延光。
杨光远的儿子杨承勋是何阳知州,到范延光家里逼范延光自栽,范延光拿出丹书铁券道:“皇上许我不死,任何人也别想逼死我。”
范延光后悔没有当节度使,手里没有兵权,现在落得让人随意拿捏的下场,可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
杨承勋专门挑选了强悍的军士三百人,把范延光和他的家属都赶上浮桥上,把他们都推到水里,任他们在水里扑腾,只要快要爬上岸的,就用刀叉剑戟刺杀,一百多人被淹死了。
杨光远父子派人到范延光家里,吞没了他所有的资产,杨光远变成了富可敌国,心里异常高兴。
上表给石敬瑭说,范延光自知罪孽深重,带领家人跳水而亡。
石敬瑭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是由于杨光远位高权重,不敢彻查,就是查清楚案件,也不敢处理他,只能是不了了之。
杨光远越加的嚣张跋扈起来,以为皇帝石敬瑭害怕自己。
水运使曹千,曾经是范延光的部下,私交甚厚,秘密打捞范延光一家人尸体,不畏惧杨光远淫威。
在缪家滩打捞起很多尸体,可是有些人的尸体可能冲远了,或者被泥沙掩埋,再也找不到,幸好能找到范延光尸体。
曹千上表给石敬瑭,其文词哀切婉转,石敬瑭准予将范延光尸体运回相州老家安葬。
石敬瑭念范延光是朝廷重臣,下令罢朝哀悼。
范延光的尸体被安葬后,坟墓突然崩裂,曹千叫人挖开坟墓,打开棺材,只见范延光的脑袋已经碎裂,惨不忍睹。
董温其财物被秘琼所夺,而范延光又夺其财物,直到现在,范延光被杨光远所杀,夺其财物,都是因为利益的关系,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不假。
兰熏阁里,王心兰虽然在宫里面,可是外面的情形却都能了解。
慷慨于时世的动荡,人世沧桑,仿佛自己大权在握就在昨日,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就是一个闲人,不禁悲从中来。
红芙见她心中难受,做了几个王心兰喜欢吃的菜,拿出珍藏的佳酿。
红芙端起酒樽,徐徐倒入杯中,香气四溢。
红芙和绿芜悄悄退下,独自对着明月,高举酒樽,春风轻拂,素衣飘飘,一株兰花绣在长袍上,三穗兰花含苞欲放,整个花穗是红的,与绿色兰花相映成趣。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显得分外大,分外明亮,不禁真正体会诗仙李白的诗《月下独酌》,举杯唱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饮,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解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曲唱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真是好声音!”
王心兰道:“何人到我兰熏阁?”
那个夫人傲然答道:“本宫是郯王王妃!今日得空来看看!”
王心兰想了一会,才想起,石敬瑭有一个小弟弟叫石重胤,被封为郯王,十分得到石敬瑭喜欢,都说长兄如父,石敬瑭给他取了个和自己儿子一个辈分的名字,叫石重胤。
这位郯王纳了一位王妃,听说非常漂亮,名字叫范婀袅,这位王妃不仅人长得漂亮,平常也非常爱出风头。
冯婀袅拿起酒壶,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举杯道:“本宫敬皇太妃一杯!”
王心兰有些不愉快,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被她搞乱了。
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发怒,也没有接受她的敬酒。
冯婀袅心想:一个过气的王妃,竟然还敢和本宫摆谱,要不是皇兄看在皇后份上,早已经一具枯骨,或者是庶民了。
冯婀袅道:“别小气!难道不请我坐坐?”
王心兰没有说话,转身进入大厅里面,红芙忙端上香茗。
冯婀袅全身散发出一屡屡香气,纤细的腰,盈盈一握;挺立的双峰差不多从抹胸里面掉出来;一张妩媚的脸不笑似笑,活脱脱就是一张狐狸精的脸。
冯婀袅围着王心兰转起来,仔细端详,不停地进行比较,一会道:“世传王太妃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本宫虽然年轻很多岁,也自愧不如!”
王心兰客气地道:“已经是晚上了,王妃还是请回去吧,等有空又过来坐!”
“听说兰熏阁雅致豪华,本宫看看去!”冯婀袅到处看。
心里不住地赞叹:“这些装修,装璜都是一流,我喜欢!”
王心兰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心里非常不快。
冯婀袅出来对王心兰道:“太妃娘娘,这里花香盈堂,富丽堂皇,本宫非常满意,想请你搬出去,要来这里居住!”
王心兰不悦地道:“哀家这里庙小,怎么可能容得下王妃这尊大佛?还是请王妃搬到皇后娘娘哪里居住吧!”
冯婀袅也不恼怒,道:“本宫就喜欢这里,还请太妃娘娘搬出去!”
红芙不高兴:哪里来到野狗,竟敢大言不惭地来鸠占鹊巢?反问道:“娘娘要追赶我们,要我们到哪里住去?”
冯婀袅道:“你们爱去哪里,与本宫何关?三天之内搬离兰熏阁就行!”
王心兰怒从心头起,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冯婀袅俏脸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指印。
“你!你一个过气的王妃,竟敢打我!”冯婀袅摸着脸,斜眼看着王心兰。
“滚!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竟敢来占哀家的兰熏阁!”
冯婀袅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哀嚎道:“打人啦!打人啦!”
王心兰有些无奈,她撒泼起来,还真拿她没有办法,皱起眉头。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冯婀袅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冯婀袅不管不顾,还在打滚,大声哀嚎。
“郯王爷已经过世了!娘娘快回去吧!”
冯婀袅这才站起来,道:“你个小蹄子,要是骗本宫,本宫杀死你!”
冯婀袅道:“三天之后,本宫就搬来这里居住!你们快点搬家吧!”
小宫女拉起她就走,模样滑稽至极,王心兰可也笑不出来。
看着冯婀袅走远了,绿芜担心道:“这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真的好歹毒,还想来霸占我们的兰熏阁!”
王心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真的是失势了,连一点住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李筠筠道:“其实儿臣也知道母妃的心思,也不会太在意了,只是心里觉得这气不顺罢了。”
“其实我现在都已经想通了,也没有什么不顺的,只要我们母子在一起,再苦再累,就是住牛棚我也不怕,在这京城中,住下去,确实别扭难受!”
李筠筠道:“要是皇姐过来,求她放我们走吧,远走江湖!”
王心兰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即使你皇姐想放我们出去,石敬瑭也不会放我们走,他担心益儿出去会招兵买马造反!”
李从益道:“儿臣是不会造反的。”
“你说你不会造反,有人信吗?”
冯婀袅回到郯王府,见郯王的尸体已经被一块白布覆盖着,扑过去,跪在榻前大哭起来:“郯王殿下怎么就走了呢?以后臣妾能依靠何人?”
一干宫女,太监都跪下,劝说她不要悲伤,要保重身体才是。
接着就是给郯王料理后事,石敬瑭因为内忧外患,又悲伤于郯王之死,就病倒了,没有来参加丧礼。
石敬瑭疼爱弟弟郯王,让其家属仍然居住郯王府,给养仍然按照郯王王爵给予。
王心兰出于礼节,也出席了郯王的丧礼,见冯婀袅假惺惺地在郯王的灵柩前哭泣,觉得此人不简单。
三天之后,王心兰有些担心冯婀袅可能还会来夺兰熏阁,心里不禁犯愁。
正在犯愁,只见一大伙人抬着大柜,小箱进来。
冯婀袅走在前面,只见一袭红纱之下,双峰傲然挺立,粉面含春,丝毫没有小寡妇的样子,倒是像一个满载而归的强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