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喜庆驱散了严冬里最后一场寒流，也同样驱散了挤压程逍欢心里多日的苦闷。他自从与周颖分别回到家之后，就开始为过年的事情忙碌着……

程逍欢的父亲要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才放假，所以给亲戚家送礼、办年货、刷墙、收拾屋子的事情就全交给他了，让他没时间再为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去死钻那个永远钻不出来的牛角尖。

……

满街红红火火，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中国结、礼品琳琅满目。 一批又一批，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刮起了购物的狂风，席卷了各大商场的每个角落，大街小巷成为车流、人流、物流的海洋。 程逍欢骑着自行车，置身于人流中，仿佛被一股欢乐的气流所托起，飘飘悠悠的。

对于即将结束的1999年，程逍欢感慨万千。于是，姜婉莹、冯旭、罗堡垒、老超、康广亮、赵辉、邵佳、汪寒雪、陆萍、周颖、杜春雨，还有黄项生那帮人，这一年中认识的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闪现……

这些人，有的是他的初恋女神，有的是他的情敌，有的是他的哥们，有的是与他打过架的对头，有的是他的现任女友，有的仅仅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正是这些人，构成了他丰富多彩的1999年。也因为这些人，使他磨练了意志，增长了阅历，成为现在的这样，能把很多人和事看透、看懂的程逍欢。虽然未来的路依然茫然，即将迎来的2000年，又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认识什么人，但他知道他的看人、看事、处理问题的能力肯定会比即将过去的一年成熟很多……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冷瞬在家闲着没事来找程逍欢，把陆萍她爸与别人偷情的事，以及他劝慰陆萍的过程讲了一遍。

程逍欢像相声里的捧哏一样，偶尔问一句“你当时怎么想的？”“她怎说？”“然后呢？”之类的话，让冷瞬把故事叙述完整，然后感叹地说了句：“那天，她给她爸把电话时，不是挺好的吗？想不到一夜过后，就发生了这种事。”

冷瞬说：“要不是因为之前给她爸打了那个电话，就没这些事了。”

程逍欢笑着问：“陆萍无意间暗示了她爸，晚上家里没人，适合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呗？”

冷瞬说：“对呗，要不是她爸在电话里说，那天晚上要去值夜勤不回家，陆萍也不可能在看完雪之后，一大早带我到她家洗澡，不去她家洗澡，也不会亲眼看到这种事了。”

程逍欢戏谑地说：“你亲眼看到了？”

冷瞬说：“我傻呀！知道她爸在家，还跟着往屋里进！”

程逍欢追问：“陆萍亲眼看到了？”

冷瞬说：“她说她进屋看见她爸刚穿上裤头，那个女的连胸罩都没来得及系上，然后陆萍就拿起花瓶向那个女的飞了过去，两个花瓶都没打到，都打在了墙上。”

……

聊完了陆萍，冷瞬又问起了周颖。

“周颖咋样？干得爽不爽？”冷瞬笑嘻嘻地问，直接把话题引向他所感兴趣的主题。

程逍欢苦笑了一下，反问：“你说我可能干她吗？”

冷瞬诧异地说：“真的假的？撒谎是儿子的！”

程逍欢被问得很狼狈，不耐烦地说：“骗你干什么？撒谎是你儿子！行了吧？”

冷瞬失望地说：“那你俩都在一起睡三个晚上了，都干啥了？别告诉我，你那玩意不好使。”

程逍欢随口说了一句：“你那玩意才不好使呢！”

冷瞬一脸困惑，接着问：“那你这是玩啥呢？裤子都脱了，还不上，玩清纯呢？你是咋想的啊？”

程逍欢轻叹了一口声说：“周颖是个好女孩，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我，可以说，我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每个人都有初恋，你有，我也有过，初恋的感觉应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周颖现在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她不懂究竟喜欢我什么，也不懂自己真正喜欢哪种男人，她不了解我，所以也无法走进我的世界。我俩其实并不是一类人，我原本打算不再和她联系的，但后来的事情一步步将我和她推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本来对她就是有亏欠的，这些日子越欠越多，如果我再把她上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这种良心的谴责，我是承受不了。”

冷瞬无奈地笑笑，他知道自己无论用什么理论，都无法劝得动这个鬼迷心窍的人，只能顺着他问：“那你打算怎么还这个感情债呢？”

程逍欢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沉重地说：“我只能给她营造一个初恋，陪她走过情窦初开的这段时光，渐渐让她明白……”他叹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语气说：“哎……怎么说都是不好办的事儿，事情赶到哪算哪吧！只能顺其自然了。”

冷瞬从鼻子里发出了嗤笑的声音说：“人家可未必想在你身上找什么初恋的感觉，也许，她就想和你做ai才喜欢上你的呢？让你把这事整得那么复杂。”

程逍欢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着说：“我怎么不相信，会有没经历过感情波折，却像你说得那么搔的女人呢？人家又不是没人要。”

冷瞬接着戏谑：“呵呵，我就是替你感到痛惜，先上了再说呗，非在那装伟大，装正人君子，人家让你上你不上，憋得跟个‘损种’似的。还给她营造一个初恋，人家可未必像你一样把初恋看得那么重要。”

程逍欢这次却没有像曾经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时那样被动，心情也没有受到这个观点的影响，淡淡的一笑说：“你的这套言论，怎么和大亮那天跟我说的一样呢？”

冷瞬喜笑颜开地问：“大亮也这么说过啊？”

程逍欢说：“跟你说得差不多。”

冷瞬继续眉开眼笑地说：“差不多就对了，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

程逍欢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多的变化，心平气和地说：“大亮那时，不也没上邵佳吗？”

冷瞬接茬说：“那是从前，换成现在的大亮，你相信他放在嘴边的肉不去吃吗？人都是在变的，你也一样。”

程逍欢说：“我猜，他也未必去吃……不需要他吃了以后，负责任的肉有都是，他何必非要去吃那块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吃到嘴的肉呢？”

冷瞬说：“你的意思是，你如果不是周颖的初恋，你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呗？”

程逍欢笑着说：“你以为我那玩意真不好使呢？那我还顾忌啥呀？我虽然过不了良心这一关，但不等于我是个傻子吧？”

冷瞬大笑说：“哈哈哈哈，原来是周颖不对你的口味呀！改天一定给你找一个搔一点的。”

程逍欢再次苦笑说：“不用你费心了，顺其自然吧。”

……

程逍欢之所以苦笑，是因为他知道不靠颜值，不靠钱，不靠骗，不靠玩真情，想找一个只是陪自己玩玩一夜情的女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值得他付出真感情，全心全意去爱的人，除了姜婉莹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