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颖没给程逍欢留电话号码,但这不足以成为程逍欢没给她打电话的借口,因为程逍欢若对她上心,完全可以打听到。
程逍欢一连数日没有再去康广亮家,但在康广亮家这几天里发生的事,程逍欢通过冷瞬的叙述都了然于心。
冷瞬说:“大亮那天没能把杜春雨拿下,因为杜春雨是怵女需要心理准备。她答应大亮星期日下午,她调节一下心情在让他拿下。大亮跟我说完,我说想亲眼看看他给怵女开苞,大亮说行。然后我跟大亮定了一个计策——周日那天我提前躲在大亮家,中间那间卧室的壁橱里……还记得那个壁橱吗?没有门,只有一个布帘子。我就躲在那个布帘子后面,然后用手指挑起一个小缝,我能看见她,她看不见我。等他们完事以后,再让大亮找个借口领杜春雨出去买点东西,等他们走了,我再神不知鬼不觉逃走。”
程逍欢笑着说:“这种点子都能让你想出来。”
冷瞬说:“玩呗,要不一天多没意思啊!”
程逍欢问:“结果怎么?”
冷瞬说:“他俩整了一个多小时,我躲在帘子后面,差点没憋死,连大气都没敢喘!”
程逍欢问:“你都看到啥了?”
冷瞬答:“我就看到康广亮的大白屁股,在那猛烈地来回蠕动,别的啥也没看着,然后听见杜春雨嗷嗷叫唤!”
程逍欢笑了一阵说:“蠕动这个词用在这了,你也太有才了!哈哈哈哈……”
冷瞬说:“那用啥词呀?骚动?蠢动?蠢蠢欲动?都不贴切呀!”
一个笑话会使人发笑的原因,在于笑话的本身或者带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讽刺性。这样的笑话之所以会在冷瞬和康广亮身上发生,是因为两个人都不同于程逍欢,戴着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具,两个人也都无视这种讽刺性,在有别于自己的那些人眼里所替换的蔑视——我就是这种人,别人爱咋想咋想,爱咋看咋看,我高兴就行。
程逍欢笑了,笑声的背后隐藏着对杜春雨的同情,更多地想到汪寒雪,便问:“大亮还和汪寒雪还联系吗?”
冷瞬答:“联系啊!汪寒雪总去大亮家,帮他收拾屋,给他洗衣服,对他言听计从。”
程逍欢问:“她就一点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吗?”
冷瞬笑笑说:“笨寻思呗,能一点都不知道吗?大亮虽然能把时间错开,但对汪寒雪态度的改变是装不出来的。前天,汪寒雪像丢了魂似的对我说‘大亮怎么总不接我电话呢?也不带我去玩了,一见面就是和我做ai。”
程逍欢问:“你怎回答的?”
冷瞬答:“我对她说‘可能大亮最近工作压力大吧!’”
……
时隔一个星期后,一天傍晚,康广亮给程消欢打来电话说:“你这几天在家呆着挺自在呗?”
康广亮的开场白把程逍欢问得语塞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啊!……那什么……冷瞬跟我说你和杜春雨还有汪寒雪,新欢旧爱的,这几天一定挺忙的,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康广亮大笑说:“别扯淡!一人女人算什么?你该来就来呗!我还以为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呢!非要我亲自给你打电话,要不然你不会来找我了呢!”
“亮哥,哪的话呀!我正准备明后天去你家,看看你见没见瘦呢!”
“呵呵……你放心,再来两个都不会见瘦!别明后天了,马上过来!我买菜做菜忙了一下午,都没叫你过来帮忙,让你过来就吃现成的,够意思吧?”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一会儿我买……”程逍欢盘算了一下自己全部家当够买多少啤酒,苦笑了一下说:“呃……10瓶啤酒……不能够喝吧?”
康广亮再次大笑说:“哈哈哈哈……哎呀,看把你憋的!你啥都不用买,瞬子前几天跟我说了,你晚上有时候去卖糖葫芦。缺钱就吱声呗!跟我客气啥?你要是带东西来,就是没瞧得起我!以后咱俩也别处了!”
“那好吧,亮哥。不瞒你说,快过年了,我手头也很紧的,我就空手过去了,你别挑我礼啊!”
“别扯犊子,我什么时候挑过你的礼?你再这么说,就是不把你亮哥当哥们了!”
“嗯,10分钟就到!都有谁呀?”
“还是咱这几个人呗!你别管都有谁了,过来你就知道了。我的锅里还炖菜呢!汤快炖没了,先不跟你唠了……”
挂断电话,程逍欢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刚才与康广亮那番对话,好像是别人说的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心里想拒绝,嘴上却不随着意愿说……
另一个自己帮他做了解释:是因为大亮对你的态度变了,你原本坚定的立场也跟着变了……
为什么刚才与大亮交锋时,显得那样从容不迫呢?这是放假前,自己办不到的。
另一个自己再次回答他:这一个月的经历,使你看透了很多人和事儿,所以你的应变能力自然比过去快很多。
如今,心灵和心灵外的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呢?是该做自己,还是该做别人眼中的自己呢?
另一个自己无语,只是在嘲笑他,问了一个从前并不认为幼稚的问题。
……
“在门外我就闻到香味了!这几天正好馋了……”程逍欢刚一进屋,就朗声说道。
这是他在路上计划好的,他决定再次踏进康广亮家的那扇门,必须换一副形象,因为他把这次赴宴,视作再次走出心灵世界的起点,他必须要与从前的自己告别。
可他刚说完这两句话,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他看到了周颖坐在沙发上,并且被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搂着她的小蛮腰。
程逍欢无视屋里正在搬桌子找凳子的冷瞬和陆萍,横着眼睛盯着那个陌生的男孩。
周颖看到程逍欢,站起来笑脸相迎,一改上次羞涩、矜持的口吻,像见到久别的老熟人一样说:“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半天了。这是我刚处的对像……”她说着牵着那个男孩的手,把他领到程逍欢面前,接着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欢哥。”
“欢哥,我叫孙忠!”那个男孩客气地说,并没有因为程逍欢冷箭般的目光,去猜测这位欢哥为什么对自己不友好。
孙忠长的到是不丑,个头、相貌都不比程逍欢差,但眼神和气质却不像冷瞬和康广亮那样老练沉着 。
程逍欢没有很快地回应他,依然盯着孙忠,心里在想着需要马上解答的疑问……
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女孩,为什么会在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找了个男朋友?并且急于带孙忠来康广亮家?
一个打算要把第一次给你的女孩,毫无疑问是喜欢你的。你当时拒绝了,她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她不一定对你爱得那么海枯石烂,但她因为你的拒绝,而失去了一个少女内心的情花,刚要开放就被你随意摘下,却连看都没看就扔掉的自尊心,所以可以断定,孙忠是她临时抓来和你赌气的。
她内心不能接受你不喜欢她的事实,她要在你面前,或通过冷瞬和康广亮的嘴,向你证明她并非没人,要来找回她失去的自尊心。
周颖此刻希望看到你什么样?
肯定更想看到你吃醋!如果你对孙忠无动于衷,或许会再次伤害她。
别管怎样了,干脆满足她的愿意再说吧!
想到此,程逍欢冷冷地对孙忠说了句:“人家都在干活,你怎么不干?这屋是你调情的地方吗?端菜、端碗会不会?”
孙忠一脸尴尬,用求助的目光看了周颖一眼。但周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欢哥,没提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只好说:“会、会……”便红着脸进了厨房,找厨房中的康广亮问:“亮哥,需要我干点什么吗?”
厨房中传出康广亮带笑的声音:“不用你干啥,我和春雨忙活就行。你是客人!吃好、喝好、玩好我就高兴了!哈哈哈哈……”他特意提高笑的声调,示意客厅里的程逍欢,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程逍欢没多看周颖一眼,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周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默默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好像刚刚给程逍欢介绍的那个人,和她没关系似的。
冷瞬一边摆凳子,一边嬉皮笑脸地说 :“怎么了,欢子?刚进屋的时候还挺乐呵,怎么一下子火气这么大?谁惹你生气了?”
陆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火上浇油。
冷瞬故意说:“瞪我干什么?欢子气不顺,我得开导开导他呀!”
陆萍说:“开导个屁!你消停待会得了!”
冷瞬偷笑。
当孙忠端碗走进客厅,程逍欢板着脸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说完没有理睬孙忠的反应,独自走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