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奎的呼吸愈来愈微弱了,心跳也渐渐停止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身体也逐渐地僵硬起来,他一直小声念叨着莉莉丝的名字。海波看着即将死去的黄奎,不知如何是好,何之夜还没赶到这,要是黄奎死了,他一定会被误以为是杀死黄奎的凶手。
康宸倒是已经解决掉了那两个使者级新神,然后传送到海波身边,他看着弥留之际的黄奎,一时说不出话来,曾经威风凛凛的黑暗之神,如今也落得如此地步。一阵凉风吹在康宸脸上,康宸蹲下身,捡起了一片颤栗之魂的碎片,抬起头,好奇地问道“我的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进了他的精神世界,然后……”海波尽量快速地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康宸闭上眼睛,好像再深思,也像是在用感知魔法,数秒后,他又把颤栗之魂的碎片放到了地上“他已经没救了,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彻底粉碎了,他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怎么会……那怎么办?”海波有些难受,他并不想杀死黄奎,可是他当时也没有问过云鹏,那仪器对黄奎是否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莉莉丝的亡魂已经消失了,也许她也不想看到黄奎死去的那一刻吧!
黄奎呼吸越来越短促,他的腹部也开始紧缩,汗水不停地从身上流下来,那残破的身躯一直在颤抖,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海波以前见过死掉的铁达尼人是什么样的,和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海波甚至没有研究过铁达尼人的葬礼,难道要把黄奎埋进人类的墓地吗?
何之夜终于赶来了,他稍稍观察了一下黄奎的伤势,然后举起虔诚之心,对准黄奎的心脏部位,嘴里念念有词,一道温和的金色光芒从虔诚之心的“心脏”部位射了出来,顺着黄奎胸膛上的伤口,流入黄奎体内,然后流遍了黄奎全身,那些刺入黄奎体内的颤栗之魂碎片,纷纷从黄奎体内掉出来,黄奎的伤口也在迅速恢复,可是由于失血过多,黄奎仍然精神恍惚,铁达尼人并不具备和怪兽一样的超速再生能力,新神的力量散去后,黄奎更是虚弱不堪,现在随便跑来个一个士兵都能杀掉他。
就连没用学过医学的海波都能判断出现在的黄奎并没有脱离危险期,何之夜现在大汗淋漓,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咒语,希望圣光能祝福黄奎,让黄奎痊愈。虽说他在古书上看到说圣光并不会祝福任何内心完全黑暗的人,相反还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创伤,可是从目前的情况上来判断,黄奎的内心还是有那一丝光明,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终于,何之夜停止了念咒,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海波,说:“海波,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用同样的方法,进入他的精神世界,让他找到更多的光芒,让他重拾光明。”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海波也不知道自己的比喻是否恰当,他刚准备带上那头箍,可是想了想,又问道“他的精神世界已经毁了,我该怎么进去呢?”
“这怎么可能,哪怕人死了,精神世界都不会毁掉,更不用说活人了,如果你看到他的精神世界爆裂了,那只能说他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并不代表他的精神世界已经毁了。”何之夜觉得现在没有时间向海波解释更多了,虽说黄奎的身体状况有些好转了,可是并没有脱离危险期,随时都会心跳停止,一命呼呼。
海波再次带上头箍进入黄奎的精神世界后,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囚笼里,这个囚笼很大,没有地面,也没有天空,一根根白色的能量柱组成了囚笼的栅栏,而黄奎则被沉重的铁链锁在了囚笼的正中央,他低着头,一直在念叨着莉莉丝的名字。
“黄奎,你还好吧!”海波尽量与黄奎保持距离,他生怕黄奎突然跳起来袭击他,可是黄奎连头也没有抬,仍然在呼唤着莉莉丝的名字。海波壮了壮胆走到黄奎面前,他看到黄奎的眼睛和鼻子都在流血,当海波用手晃了晃 黄奎的时候,黄奎慢悠悠地抬起头,他满脸是血地看着海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海波回答道,黄奎又低下了头“出去,我恐怕没有资格出去,我犯下了那么多罪孽,整个世界都在恨我吧!就连莉莉丝也离开了我……你走吧,让我永远地被囚禁在这里吧!”
“莉莉丝并没有离开你,她的魂魄刚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的心跳渐渐停止了,我想,她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吧。”海波说道,“没错,你的确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伤痛,可是我也一样……你干掉了你体内的那只黑暗生物,你已经拯救了你自己,只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相信大家都愿意接受你的。”
“那只大章鱼吗?”黄奎苦笑道,“他很蠢,他以为他就是我,可是他不知道,我为了莉莉丝,什么都愿意做,他居然让我不要听莉莉丝的……也许他的确是我的一部分人格,自从莉莉丝死后,我变了,变得麻木了,变得罪恶了,我变成了黑暗之神,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麻烦。”
“你只是再贯彻你自己的正义而已,只不过那份正义是邪恶的。”海波本想帮黄奎解开锁链,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碰到那锁链就会浑身无力,而黄奎就算被链条锁着,他也能轻松地站起来,看来真正能就他的,只有他自己。
“古神已经入侵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必须被干掉,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你可以改正你犯下的错误。”海波觉得自己的口才并不好,并不适合谈判,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真正的决定权在黄奎手里,是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死亡,还是抓住那一丝光明。
黄奎沉默了,海波回过头,慢悠悠地走开了,毕竟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黄奎看着海波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曾经,他来到海港城,打击犯罪,真的只是为了钱和出名吗?他也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真要是为了钱和出名,他犯罪岂不是更简单?为什么他宁可住在那小小的房子里,也不愿意和其他人一样踏上犯罪的道路呢?难道,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邪恶吗?
没错,他可能是自恋的,可能是自私的,可能是愚蠢的,但绝对不是邪恶的。黄奎成为黑暗之神后,看到满地的尸体,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可是权利就像毒药一样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他的自恋心在作怪,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邪恶的。自从莉莉丝嫁给他以后,他原本可以过上幸福的是生活,他的孩子也要快出生了,他本可以离开繁华的大城市,去没有人打扰的小岛或者深山隐居,可是……
黄奎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也许已经为时已晚了,毕竟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那么多伤害;可也许也并不晚,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够将功补过,救赎自己。曾经,他以为佳金能成为自己的终结者,可是那傲慢自负的佳金并没有真正地杀死他,只是让他失去了记忆,让他在恢复记忆后变得更邪恶,现在……
曾经的那份罪恶让他痛彻心扉,他现在很后悔,他小声祷告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向谁祷告,他发誓一定会为了正义而战,赶走那些邪恶的生物,将徐韬和霍夫曼丢进牢笼里,让他们永远地失去自由。黄奎现在终于相信,只要经过自己的努力,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他也暗暗发誓不会再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投入黑暗的怀抱中。
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现在黄奎面前,那光芒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充满希望,黄奎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力量,他轻轻地挣断了自己的锁链,困住他的白色光柱也消失了,周围的场景又变成了那个毫发无损的海港城。
只可惜,莉莉丝的亡魂不在这了……
海波离开黄奎的精神世界没多久,何之夜就看到黄奎的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虽然他伤得很重,可是他已经大致地恢复意识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有肯能是个坏消息,因为何之夜曾听说人类死亡的时候会回光返照,不知这种现象会不会也出现在铁达尼人身上。
黄奎手下的黑暗大军仍然在和抵抗组织战斗,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那些黑暗大军几乎没有人意识到黄奎可能就要死了,他们只是在执行黄奎之前下达的指令,杀掉所有人。
阳台底下,江天的手下正在和黄奎的卫队鏖战,双发打得难解难分,黄奎的卫队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而江天的手下,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烽已经受了重伤,他根本不是骑士级新神的对手,他手下的恶魔也损失惨重;王阳的内心也快崩溃了,她不知自己凭借着什么力量与约翰大战到现在;克妮丝希娅的情况稍稍好一些,她和可奈米克丝的战斗略占上风。
“奎哥能活过来吗?”伤横累累的石麟也赶到了,紧随其后的,是同样伤横累累的赵东辉,这一次,赵东辉没有再被打散架,他今天的运气简直太好了。
“阿奎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醒来?”康宸问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牺牲,现在只能等黄奎醒过来,发布停战命令。
何之夜摇了摇头,他想说也许马上,也许几个月,可是这么说他怕被打……而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黄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