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浪人淡淡一笑截口道:“我们若非心存怀疑,又何必去偷听他们兄弟讲话?如果他们是小人之心,我们又算君子了吗?”
王罗裳呆了下,赧然笑笑道:“剑圣!论武功,兄弟比你是相差千里!但真正让兄弟佩服的,还是你这份豁达的心胸啊……!”
闲云浪人苦笑声摇摇头道:“除了这份自私的豁达,我此生恐怕也乏善可陈了!不过也正是这份自私的豁达,才会让我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遗憾呐……!”
半晌,王罗裳试图消除他心里的惆怅,缓缓道:“对了剑圣,洪潇现今也十四岁了,此时才开始传他武功会不会有些晚了?”
闲云浪人摇摇头道:“我自十六岁才开始学武功,此前对武学一窍不通!而他爹十二岁初入江湖,武功虽然极高,但也是自幼家传绝技。玉子扬所学虽龙逸绝学,但他自己所得就极有限!不过他深知叶洪颖武功的漏洞,就在于根基不稳。所以对洪潇的教导除了倾尽所学,更注重让他扎稳根基,不像我是半路学武,也不像他爹根基不牢。假以时日,他的武功当会强师胜父。不过,若单以我和其父的武功,仍不足以助他报仇!所以必须让他学到更厉害的武功,来日才有望自成一派……”
王罗裳点点头,不禁皱眉道:“我等武功虽不高,但也绝不会吝惜传授与他。但七绝散人乃是武林百年一人,叶洪颖得其真传,而剑圣武功也不逊于他。当时想找到更胜你二人的高手,恐怕真是大海捞针了……!”
闲云浪人苦笑叹道:“哎!名师犹如佳徒,可遇难求!他历尽万难终还是降生了,想来上天也定不会负他。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一己之力,其他的就全凭天意吧……!”
接下来的日子,王罗裳和莫天良等人纷纷离开去办各自的事情。小达摩三兄弟则跟着闲云浪人学习武功,杨剑英和木枯成都早已成人,武学天赋又非极高,在旁多半也是陪着小弟解闷,闲云浪人也不会去苛刻他们!
小达摩自幼学武,但正如闲云浪人所说,玉子扬本身并非绝顶高手,小达摩空有一副天赋奇才,却也只是根基扎得极为牢固!也幸亏他内功根基颇深,再来学习高明武功也是事半功倍,进步极快,也大出闲云浪人意料……!
恍惚半年,闲云浪人每日勤勤恳恳教授小达摩武功,而他也极为努力,按师父所言他的武功已有师父近三十岁时候的功力,可见其天赋比乃师乃父都要高出不少!除了惊讶,闲云浪人心里更多的是欣慰!
突然一日,小达摩正在房前练功,两个义兄则只是可有可无的陪着。忽然远处两条人影迅速奔来,到了近前其中一个竟是莫天良,而另一个他们则不认识了!
对他们匆匆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两人径直进了闲云浪人的房里。三人对视一眼,也不在意径自各干各的……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只听“吱呀”一声,闲云浪人房门打开亲自送两人出来。莫天良对三人微笑作别,便转头又疾奔离去,看样子确实是又急事的!
见两人远去,闲云浪人沉思片刻,向这边招呼道:“洪潇,你来一下……”
小达摩看看义兄,缓步走了过去。这两人也没在意,看时已近午便自去准备午饭了……
到了师父房里,闲云浪人微笑点头道:“坐吧……!”
小达摩坐到师父对面问:“师父,徐伯伯来的匆忙,走的又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闲云浪人缓缓点头道:“洪潇,为师知道你报仇心切,练武极为勤奋刻苦!不过你要知道,武学一道浩瀚无际,穷毕生也难达止境!但学武一定要循序渐进,不可拔苗助长。你人聪明,贪多务得的道理应该懂得啊……!”
小达摩点点头道:“是师父,洪潇记住了!”
闲云浪人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你徐伯伯来这次的确是有件棘手的事要为师亲自去处理,而且此事也颇费时日,却又不便让你同去。所以为师想有件事交给你,当打发日子也好,不过武功可不能荒废了……”
小达摩和师父相处虽只半年,可师父对自己极为关怀疼爱,授业不辍,突然要分离心里不免伤感!
闲云浪人看他样子已知他心意,当下笑笑道:“洪潇,为师知道你舍不得和师父分开。不过咱们江湖中人,为人行事该洒脱大方。你年纪虽轻,可如今武功已大非昔日可比,出去历练一下也有好处,有你两个义兄相伴为师也放心!况且日久天长,咱们师徒又不是再不相见了!”
小达摩微笑点头道:“师父,洪潇知道您有要是要办,绝不敢拖累。您又什么事要洪潇做,尽管吩咐吧……!”
闲云浪人满意的点头笑道:“为师听说朝廷已经派了位大员到江西赈灾,可如今灾区形势混乱,为保赈灾顺利,为师想让你去暗中相助。也不是非要你干什么,只是暗中观察如果有歹人心存不轨,便出手制止即可!”
小达摩点点头道:“师父轻放心,洪潇一定尽力而为……”
闲云浪人点点头,又沉吟道:“不过有件事为师想来想去还是提前告诉你的好,以免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小达摩心里疑惑,但仍然耐心等师父说下去!
半晌,闲云浪人缓缓又道:“武林中人洒脱不羁常态,但为师也对你说过,你爹叶洪颖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他的大仁大义!这次朝廷派来赈灾的人,如果你知道了他是谁,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孰轻孰重,不要因私废公……”
小达摩紧锁眉头,也经明白了事情的重点在于那个来赈灾的大官!当下平静了下点头道:“师父请讲……”
闲云浪人沉吟片刻,缓缓道:“为师也知道此事确实难为你了,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哎……!这次来赈灾的,是白如名……”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小达摩和两个义兄下了山。对义兄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带过,心里只回想着师父的嘱咐!
闲云浪人临走的时候明确的告诉了他,如果他要杀白如名十足可以成功!但如果那样一来,即便不用担心身份会泄露,却势必对赈灾造成极大的影响!不管白如名曾经做过什么,但十几年来他为官清正廉洁,是个难得的好官。由他放赈可以保证灾民平安度日,但杀了他最终害的会是百姓!而他就算报了仇,自己也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小达摩现在活着,除了报仇他已经想不出自己害可以干什么!可现在自己马上就可以面对仇人,而且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但自己可以那么做吗?如果是父亲会怎么做?很明显,父亲一定会以大义为重!如果自己出手杀了白如名,父亲一生的名誉必将被自己断送!可不能报仇,又何以为人子?不能报仇,以及为父亲名誉抹黑,哪一样才是更加不孝呢?
现在,小达摩实在觉得无法抉择。也许不会发生危害灾民的事,也许发生了官兵也能控制,也许即便自己动手也不一定能见到白如名……
总之,现在小达摩心里只希望自己没有报仇的机会,那样也就不用去犯难了……!
白如名带领五千精兵,押送五百万辆灾银一路来到江西!见到满目那凄惨的景象,白如名心里难忍伤痛!他不禁回想其自己的幼年,那时家乡同样大灾,父母在内无数乡亲遭逢劫难,如今饿殍遍野,尸积如山的景象仿佛重回了当日!
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当时这世界上有个叶洪颖!他不仅救助了无数的灾民,还讲自己养大成人。但是,自己又是如何报答恩师的?而且时至今日,这满目疮痍又有谁来拯救?
朝廷赈灾只不过是燃眉之急,真正又能解决多大困难?眼下暂时有了饭吃,但接下来呢?怎么重建家园?怎么再世为人……?
如果今天师父还在,这里会不会还是这番景象?即使他当年真的是要早饭,可如果他做了唐肃宗难道不是会比现在更好吗?忠君爱国!即使背叛了师门十几年,他也还是第一次不得不反省自己为了所谓的圣人教诲害死了师父,又是否值得?
心里怀着无比感伤和悔恨,白如名踏进了江西巡抚衙门。相比起大门外的萧条落寞,这一省官衙里却是窗明几净,满园春色!而那因是皇亲本家才能当上这一省巡抚的滕宝,正坐在宽大的场院里敞胸露怀,享受着好几个妻妾送进嘴里的美酒鲜果……!
白如名自入江西境内来的悲伤落寞,瞬间化作满腔的愤怒,身边军校一声:“钦差大人到!”
满院子的嬉戏停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可都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而那巡抚滕宝双眼微微睁开一线,眯着看过来懒洋洋问:“什么钦差大人?哪来的……?”
军校忙道:“皇上圣旨派大学士白如名任赈灾钦差前来江西赈灾,巡抚滕宝快来拜见!”
滕宝冷笑声道:“你叫什么叫,放狗也不看看地方……”
说完,滕宝又上下打量了白如名一阵缓缓道:“你就是来赈灾的那个白如名……?嗯!圣旨我已经接过了,灾银是五百万吧?留下两百万两,以后你就去赈你的灾,少来烦我……”
白如名强压怒气,冷笑问:“本官乃是奉圣旨担任钦差前来江西放赈的,你身为江西巡抚不按律例参见已经是有罪,不思为皇上解忧,为百姓造福,仍然终日享乐,早已十恶不赦!现今还大言不惭的公开索贿,你眼里可还有朝廷,还有皇上么……?”
滕宝呆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手摇着大蒲扇缓缓从躺椅里站起来走到面前轻蔑笑道:“你第一天当官啊?难道不知道朝廷赈灾的规矩?江西遭灾那是老天爷赐的福气,让朝廷给老子送银子来的!朝廷,皇上?告诉你,本官乃是皇室宗亲,世袭的王孙,皇上论起来还得叫我声叔父呢!你当的是我朱家的官,不听主子话的狗,你难不成是活腻歪了……?”
白如名怒气大炽,愤然道:“来人,江西巡抚滕宝罔顾国法,公然违反大唐律例,身为一省首府当此大灾之时只顾一己享乐,不顾百姓安危,更公然索贿灾银,桩桩在在万死莫赎!本官身为钦差,有先斩后奏之权!将滕宝拖出市口斩首示众,将家产籍没赈灾,严查其亲信党羽,一一法办……!”
众人听了无不大惊,滕宝此时也不禁有些慌乱,颤声道:“你……你……,好你个白如名,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本官我进京面圣,治你个藐视皇室宗亲,预谋造反之罪……”
白如名见手下无人应声,心知官兵畏惧皇权,当即大声喝道:“本官乃钦命钦差,代天巡守,如有违命一律按律当斩!日后皇上如有怪罪,全由本官一人承担……”
一听此言,身后官兵马上一拥而上片刻就把滕宝五花大绑推出了衙门。而原本巡抚衙门里官兵本来早都嚣张惯了,可一见这钦差行事如此雷厉风行,都不禁吓傻了……!
耳朵里传来滕宝渐渐远去的破口大骂,继而是苦苦哀求。直到他人头落地,百姓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又响彻大地……!
良久,白如名扫视一周,缓缓对军校吩咐道:“抄没滕宝全部家产,开府库发放灾民。详查其所有狼狈官员,待本官上报朝廷一并惩处!贴出告示,让灾民来府衙领取赈灾钱粮。全省各府尽皆开库赈灾,如敢怠慢,立斩不赦!”
官兵大多平日有气压百姓的劣行,但归根结底也都是百姓出身!一旦见到贪官伏法,心里难免极感解气。加上对清官的敬畏,齐应声“遵命”尽皆兴冲冲去办事了!
原来滕宝的家人皆被收监,剩下的只是些奴仆。启明远坐到中堂,又丫鬟奉上茶水。四周环视一眼,堂中摆设珍奇名贵,布置的富丽堂皇,可见那巡抚滕宝实在不是个一般的贪官!
坐了没一盏茶功夫,马上又军校来报衙门外有上百的百姓前来状告前巡抚滕宝贪赃枉法,祸害百姓!翻阅了那厚厚的一叠状纸,把脾气向来温和的白如名都气了个半死,恨不得让滕宝再活过来,给他个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原来这滕宝到任江西巡抚已经有十年时间,凭着自己皇室宗亲的身份,大肆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全省官员十有呻吟都被他收为亲信,不肯同流合污的全部被他打压迫害!而往年有朝廷官员派来巡视各地政绩的,也都因碍于他皇亲的身份不敢招惹!
十年来,这江西一省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相比起来,如今这百年洪灾倒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当即白如名下令整肃江西官风,吧所有在号的贪官一一革职查办,再派人去巡视各地灾情,一一适情处理!几天时间,赃官除,灾银到位,先前还一片人间地狱的江西一省短短数日就变得一派祥和安宁了!
百姓安定了下来,对这位钦差大人无不交口称赞。但其中也有人知道他来历的,暗中不无恶言相加!而这一切传进白如名耳朵里,也都只苦笑置之!因为对他而言,赈灾救民是自己为官的本分!欺师灭祖是自己一生无法抹除的污点,万死难赎,人家说的并没有错!
连日来翻阅江西巡抚衙门的卷宗,白如名发现自从滕宝到任这十年,全省积压的大案要案可谓数不胜数!而各州府的一切日常上报,也多是不清不楚。想要重新整顿这一省的事务,不仅费时难计,恐怕还有很多不得不靠运气才可能办成!
那么多事只有一点白如名还算放心,因为这次出京身边的军校都是跟随了他十几年的亲信!当然,这些所谓的“亲信”其实都是唐肃宗派在身边监视他的。但在京城这些人不得不效忠唐肃宗,出了京城他们跟着相处了十几年心里都极敬重的大人,也都诚心办事!
白如名很清楚他们至少本质不坏,加上自己先前立威,大可放手让他们去赈灾。而自己则找来了一些向来受滕宝排挤的清正官员,打算尽全力整顿这江西的官场风化!
加急快马回报京城,如白如名所料,唐肃宗并没有因为他杀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而怪罪,反而下旨嘉奖,勒令他暂代江西巡抚,整顿全省事务!一时间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一些曾经饱受排挤的正派官员以及地方达观都极力为新巡抚奔劳!
到任几天,突然一天军校来报说有人自称钦差故人前来拜访……!
见到启明远的那一刻,白如名彻底明白了唐肃宗的疑心病真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原本手足一般的兄弟,相隔多年再见,四目相对丝毫没有故知之情,彼此心里都觉得无比的复杂!
半晌,白如名对身边议事的诸官员道:“各位请暂且回去,将手上的事情办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随时来找本官……”
诸官员当即告辞,军校深知两人之间的过往,自觉地退出去关好了门窗。
两人相对片刻,启明远干咳两声强笑道:“三弟,一别多年,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白如名冷冷道:“白门主,本官乃钦命钦差,你是江湖豪杰,彼此身份悬殊,还是不宜再用昔日称谓吧……!”
启明远微皱眉头,心知自己这师弟为人虽过于迂腐,但性格固执,还是不宜勉强!当即只好拱手客气道:“大人说的是……!草民启明远拜见钦差大人……”
白如名淡淡啜了口茶问:“不知白门主来见本官,可有要事……?”
他态度冷淡,没有半点客气。启明远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道:“啊!是这样,草民听闻大人奉旨来江西赈灾,念及一别多年,心中时常挂念,因此特来看望……!”
白如名冷笑声道:“如此多谢白门主了!只不过本官此来奉旨办事,不敢稍有疏忽。如今江西一省百废待兴,恐怕难有闲暇接待白门主了……!”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可启明远听出来了又怎么能走?一时不禁更是尴尬……
白如名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话其实毫无意义,说出来不过故意奚落他!见他脸色难看,自己心里不禁大感畅快……!
良久,启明远径自坐到一边,轻轻叹了口气道:“老三,其实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我能想走就走,根本不会来!你这朝廷钦差的架子,在我面前其实也是一文不值……”
白如名冷笑道:“这是自然!我只是不希望白门主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官奉钦命办事,任何人妨碍公务都可适情处置!大不了回京向皇上请罪,为官者为百姓鞠躬尽瘁又算什么……”
启明远皱眉道:“老三,你可别太过分了!我启明远卑鄙无耻,你又能好多少?事实上你我心知肚明,论武功你不如我,摆官架子对我也屁用没有!我还想提醒你,我这冥罗门主怎么当上的自己心里有数,你这钦差是怎么当上的最好也别忘了……”
白如名满是不屑笑道:“哈哈……!冥罗门主……?自从十几年前,天底下还有冥罗门吗……?启明远,你别在我面前逞威风!即便我真的砍了你,栽你个阻挠钦差办公的罪名,你又能怎样?”
启明远不由一呆!他当然也明白,唐肃宗让自己来监视白如名只是怕他会有异心!但如果他真给自己栽个什么罪名,要杀自己并不困难,可不死反倒落个实在罪名!毕竟在唐肃宗心里,白如名永远还是比自己启明远重要的……!
白如名淡淡看着他半晌,淡淡又道:“你给我记住,当狗就看好你该看的,乱走,乱吠,随时可能被人打断你的狗腿……”
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启明远呆愣愣坐在那,心里又气,又恨,又冤,又怨!可又真的是无可奈何!
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年一时的利欲熏心,就得到了今天这样的下场!值得吗?一场豪赌,真的是豪赌啊!输掉了一切,输掉了自己的一辈子!如今自己的人生,除了耻辱,又还剩下些什么……?
手足成仇最可怜,月影耀世人难还。
天地泽被万物兴,了然得失自望悲!
小达摩三兄弟进入江西的时候,经过白如名近一个月的整顿,情形比以前已经天壤之别!一路上不停的听到百姓夸奖这位钦差大人,但越是听到人们说白如名好,小达摩的心也就越疼!
他无法想象,如果白如名真的是百姓那青天再世一样的好官,又怎么会做出欺师灭祖的恶行?既然他真的那么干了,是否就说明父亲是真的罪有应得?那样的话自己真的还要为了报那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报的仇,去杀害一个如此为百姓爱戴的好官?
但自己一路走来,所有关于父亲的传言无不说他如何如何的善良仁义!到底是谁在说谎?又或者是谁在试图掩盖真相……?
小达摩实在想不明白,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可现在白如名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很明白了!他感觉越来越糊涂,谁的话能信?谁的话又不能信?血汗深仇自己又是否还要报仇?是不是可以不去管什么是非曲直,只逞自己的一时快意?他感到极其的茫然,因为他不可能看到已经过去的事实,更加无法判断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三兄弟在一家刚刚整理好点的客栈住下,小达摩疲惫的回到客房里,心里反复回荡着诸多的疑问,但谁又能给他答案呢……?
良久,小达摩从敲门声中惊醒过来,缓缓问:“谁啊……?”
“小弟,是大哥和二哥……”
小达摩缓缓起来,走到门前把两位义兄迎了进来问:“大哥、二哥,有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杨剑英沉吟道:“小弟,有件事我们不知道该不该问,可……”
小达摩点点头道:“大哥,有话直说吧……!”
杨剑英又沉吟片刻道:“小弟,咱们这一路走来,百姓都在对那位奉旨赈灾的钦差大人交口称赞!而且咱们也看到了,现在灾情确实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灾民也都安顿下来了。可见那位钦差大人是真的不错,但他……”
看他们神情,小达摩已经心里有数,轻轻苦笑声道:“天下皆知,我爹当年被害,只因为他养出了两个可以忘恩负义的好徒弟!但如今看来,他虽然欺师灭祖,却不失为是个爱民如子的青天好官,对吗……?”
两人虽早已知道事情,但得到确实仍不由一惊!杨剑英呆了片刻问:“他真的是……?”
小达摩淡淡点头道:“他就是我爹那被称为大义灭亲的三徒弟,白如名!”
两人不禁紧蹙眉头,心里不停的转念!半晌,杨剑英沉吟问:“那小弟,这次来江西,你是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小达摩苦涩的点头笑道:“大哥,二哥,你们是不是来劝我不要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