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妲气的在我身上拧了一下,我知道我可能又说错什么话了。
小画匠还在那儿僵硬地躺着,他看似死去的样子,在谯妲对我说的一番话后,我选择相信他一定会复活。可是这个,不是我们现在想的,我们现在最希望的,还是能早早地找到那张图,更希望能快一点地离开这里。
其实比起这些来,我更希望我们能再也别看到这几个丫头了,对于飘忽不定的生物,不管它是什么,我见一面也就够了。
谯妲又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拉起我便向老石龟的另一侧走去。
脚下仍然是冷冰冰的,如果不是一步接一步地走的话,让两只脚能够快一些地交换,不管是哪只脚,都不敢在这地上停留两秒钟以上。
“福金,你太肤浅了,你看事情为什么只看表面呢?一个小小的钟画匠,微不足道。你为什么只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不去想想,为什么会有这尸镜出现、而这尸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娥丫头闭着眼,在那具没有腹部的尸体中打坐说道。
我心想我是没有妳们的境界高,我要有妳们那两下子,也早就是是今天的福金了。不过她说的话到是有几分道理的,她口中的“尸镜”二字,的确不是第一次说的。
早在我刚刚见到她们时,这个娥丫头就一直坐在被她们吃掉的尸体中打坐的,那个时候,她好像就不只一次地说过那具尸体叫什么尸镜,我一时还想会不会是这具尸体很干净或者是别的什么意思呢?便没有再多问,从那以后,我也管那具尸体叫做尸镜了。
她所说的我这人太肤浅,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呢?
于是我想了想说道:“妳说的没错,娥丫头,我是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我说着话,腿脚却还在地上不停地轮换着。这时我又听娥丫头高声嚷道:“你别碰坏了尸体!”
我的脚的确是碰到了尸体,但牠们不是都被绑着呢吗?不让碰就不让碰吧!你叫这么大声是几个意思呢?
我想是这么想的,但脚还是朝她的方向动了动,这样也就够不到下面的尸体了。
娥丫头突然从上跳了下来,随手又推倒了这具尸体,让那具尸体倒在这看似黄沙,实则是镜面的地上了。
尸体倒下之后,我眼看着牠倒挣扎了一会儿,便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变成像火柴杆大小的东西。
娥丫头又从地上抓起另外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腹部虽然不是空的,但娥丫头仍然对牠有兴趣,但见她折腾牠好一阵子之后,才将捆着牠的绫子解开。
我本以为她会将这具尸体中间掏空,可她还真没这么做。
我越发越不懂了,这个丫头一边背着宋人小晏的那首鹧鸪天,一边将那具尸体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把一个诵词的女子与一个虐尸女子联想到一起。
但越是你想不到的人和事,就有可能在你面前出现。
“福金!你别总看我,你看看镜面!”娥丫头总算停止了诵词,偏过头来对我说道。
但见那镜面中映出的却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女子舞着空中的彩色袖子,她的双脸泛红,一副娇羞的媚态,在这舞袖女子的头顶,是一弦弯月,在这弦弯月下,是一片桃林。
突然,那镜面中女子的彩袖又化成了一团蒲扇,被这个女子拿在手中舞着……。
但又过了一会儿,这女子手中的蒲扇却又变成了一樽酒,她持着它,舞着,歌着,饮着。
可在这所谓的镜面之上,明明是一个女子在舞着尸体啊!怎么到到这镜面上,竟会变成如此的画面了呢?
这可能就是现实与梦境之中的差别吧!
幻景总是好的,而现实却又是那么残忍的,残忍的让人不敢去看,更不敢去面对,你总想躲着它,可它又偏偏出现在你的眼前,这才是事实,不容你空想,更不容你去反驳。
娥丫头又将这具尸体放下,转过身来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道:“福金,你在镜面之中都看到了什么?”
我不是好撒谎的人,但我毕竟还是撒过谎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说实话吧!于是我便把我看到的,全部说与了她,她又笑着抬起她那大长袖子在我的眼前挥舞了一阵,道:“还好,行,福金,你没有说假话,这还蛮让我刮目相看的。”
这丫头是不是有病啊?我这么说,不是让妳刮目相看的,再说妳怎么看我,关我屁事。
但我终究还是吃了些墨水的人,心中所想,固然不能说出来,我的脸上堆着笑,大言不惭地夸自己道:“我不喜欢说假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
“呵呵!是吗?”娥丫头看了看我的脸,她明知道我没有说话,但却还这样看着我,这让我感觉自己好不自然。
“不过,有几样东西这镜面上没有映出来。你说说看,都是些啥?”这娥丫头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妳总让我说我的想法干嘛?再说这与能不能找到那张图,有关系吗、与其在这儿消磨时间,还不如做些实际的好一些。
“好像她的手里没有钟!”尽管我心里是那么的不满,但我还是答了出来。
“其实还不止这些呢?”娥丫头道。
我知道她要说的是灯、和风,也许还有别的东西,但我就是不想说,我们就是奔钟来的,倒不如直接了当的好。
我哪儿知道,她刚刚舞着尸,而在这镜面之中,那具尸却变成了大编钟,更奇怪的是,她手中的尸体,也就是镜面中的钟,我却一直没有看到,我看到的,竟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娥丫头好像猜到了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她道:“要不我怎么说你肤浅呢?”
好吧!我福金就是个凡人,没有那些妖啊、道啊之类的本事,我能看到的,就只是这些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大钟是她故意不让我看到的。
娥丫头说到这里,大家突然又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是老石龟发出来的,截止到现在,这是它发出的第二声喘息了。
这样也好,我已经不在学堂好多年了,我可不想再听妳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胡说八道了,我还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石龟爷爷,若不是你给我解了围,我现在可能在听这丫头胡列咧咧呢!
我还以为我很聪明呢!其实,那不过又是她们安排的一个环节罢了。
老石龟又接连喘息了好多声,最后它竟然动了!
它抖了抖身上的石块,四蹄儿站立,它瞬间便长高了很多,但它虽然站起来了,但它去没有走,而是看了看周围,两眼一闭,竟挤出不少眼泪来。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龟会流泪,但石龟会流泪,甚至还会动,这我还真没见过。
老石龟在哭了几声后又闭上了眼睛,但又过了一会儿,它再次睁开眼睛后便不再动了。
它的眼睛一直向后看着,看着我们的杰作,说真的,看到它会这样,我还真些心酸呢!
然而,就算我再心酸又能怎样,事实不也造成了吗?先产说那些在它身上的沟沟壑壑,就说这一块一块的残钟碎片吧!怎么向它解释。或者它卧在这里已经许多年了吧!可是我们,真后悔,都怪这个小画匠。
小画匠还在那儿躺着,全身僵硬如磐石,要是看不清啊!没准儿还真以为他就是块大石头呢!
老石龟的眼睛就是在看到他之后才不转的,它可能再想:“这就是让我变成这样的元凶,我该怎样责罚他呢?”
他这不已经受到惩罚了吗?你还想怎么罚他啊!
老石龟在看了上画匠的“尸体”几眼之后把头扭了回来。它又抬起了头,朝上看了看,猛然间掀起一片尘土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捂眼,这片沙尘就不见了。
原来它看到了上面的图,一下飞了起来,当我们再次朝上看去时,那被小画匠画好的图已经成一堆黄色的泥土。
那里也是我被那些长出硬体的植物根茎锁住的地方。
老石龟又落下之后,灰尘才渐渐地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