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流转的速度没有之前快,却还是稳定地把我带入中心地带,我潜下去,只是轻轻一钻,即掉到了下面的水塘。
或许是三元世界轮转的时间不长,我总感觉这次水底穹顶的浮力也好,吸力也罢都不大强劲,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样会不会让通道失去效用?
我望向水流那方,我感觉每次我掉下来,总会见到俩妖从那头出现。我爬上岸,换上干净衣服后静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俩妖出现,或许这次真像它们说的,它们也已到了生命尽头。只不过对于它们说的我当然不会信,我更相信俩妖是换了一种方式去修炼,或者是蛰伏起来,只等着在某一时刻,它们又会再出现来影响丽江和三元世界的历史进程。
我吁了口气走进了洞内,这次轻微地感觉到一点眩晕,我心里一喜,这感觉我太熟悉不过,证明这个洞又可以让我穿越了,我回头望了下后面,果然,山洞口已再不见,我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了。
通道依然是同样的幽深黑暗,我慢慢在里面走着,回忆着当时与卓玛在里面行进时的点滴,可惜,伊人已不在,只余我独行。
我长叹一口气,为早逝的卓玛感到悲哀,我望向黑暗的洞穴,也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悲哀。
我并不着急,当你为一件事等了二十多年,你也不会为一两天而着急了。我缓缓地在洞内走着,走一段即休息,当作火把用的松明都烧去了不少,到看到那条标志性的岔道时,我先呆了呆,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说明我没再穿越到比木初更远的时代。
这是好事,就算有了什么事,我想再跑路,那个旋涡肯定还在,我能跳入里再跑去另外一个地方,而不用在一个地方一呆就二十多年。
我站在岔路口,心里犹豫了一下,去福国寺方向还是丽江方向?稍想了一下,我就向着丽江方向而去,因为每次来我总是往福国寺方向走去,到了这儿都形成了一个习惯,我这次不再往那儿去,我倒要看到了丽江会是什么状况。
这条道至少现在还在运行着,我能看到运粮食的小船和独轮车,只是没见到人,但见到船车,倒是让我心里一黯,我那时代是没有这些的,那说明,我还是没有走到我那时代。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该继续往丽江去,还是回走重新进入三元世界再穿越一次?望着包里已不多的松明,我决定还是先到丽江去,至少,我要补充些照明的松明和食物才行。
再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我见到有运运的船向着我驶过来,我稍等了会,那些运粮的人见到我,都不由一愣,岸上拖船的人直接就呆住望着我,半天才嗫嗫地说道:“老爷,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听他一叫我老爷,头就有些痛了,听这口气,我又是到了不知哪个时代做了木家的土司,却是不能问我自己是谁,我只能淡淡地说道:“闲着没事,逛逛。”
那人手指向木府方向:“但……但……”
我哼了一声:“但什么,干你们的活去。”
那人急忙答应了一声,没敢多说,与同伴拖着船向远处去了,我再走一段,又是一艘粮船走来,见到我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我直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板着脸先说道:“我就乱逛一下,你们少废话,赶紧干活。”
运粮的人哦了一声,拖着船向前走了,我见船上粮食很多,有些奇怪,拉住他问道:“这粮是运到哪去的?”
那人莫明其妙,前面似是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后面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这是运到‘图纳郁’的。”
我挠挠头,有些奇怪:“怎么还往里面运粮呢?里面的粮还不够吃?”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了,这是二老爷交待的。”
我挥手让那些人先走了,脑子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三元世界需要丽江救济,按三元世界绵长的气运来说,风调雨顺下,出产粮食足够里面的人吃的了,怎么还要从外面运粮呢?想不出。
再走,这样的运粮船又有四五艘,见我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我挥手让他们走了,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郁闷,难道我这木老爷逛逛地道很让人奇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但是能让我看出来,现在的地道利用率非常高,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是木氏嫡系,嫡系估计也不能拿来做这些粗活,那就说明现在丽江与“图纳郁”的联系地道是主要的方式。
走到从林府进入地道的竖井时,一个人正从竖井的吊篮里出来,看到我也是一呆,嘴上说道:“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寿宴应该开始了吧?我还说检查检查后就上去给您祝寿呢。”
我听得一呆,泥麻,我这穿越得也太准确了吧,一来就是自己的生日,只是我是谁过几岁生日,我自己都不知道,但也不能不回答我这不知道叫啥的兄弟的话吧,我支唔了下说道:“我也是担心运粮有什么问题,下来看看。”
我便宜兄弟笑道:“这您不用担心了,每年您的寿辰,我们都要运几船粮过去,还带上一些土特产,都知道如何做这事了。您就放心地上去接受祝寿吧!”
我坐上吊篮,我便宜兄弟也坐了上来,我想了想问道:“我下来的时候没注意,知道现在有些什么人来了吗?”
我便宜兄弟笑道:“我下来的时候见到永宁土司的祝寿队伍刚到,加上前面来的七八个土司或者是他们的代表,嗯,北京的人好像也到了,估计我们请的人基本都到了。”
我听得有些心惊,这么多人来祝贺一个土司的寿诞,说明我现在能量巨大,放眼整个木氏土司的历史,最具能量与影响力的就是木增,不过木增我不是已穿越过了一次,不会又一次穿越到木增这儿吧?但不是木增,那又会是哪个更有影响力的土司呢?
我头有些疼,这地道内的穿越,也不知是有规律性还是随机乱穿,搞得我每到一处先头疼的是自己的身份,我明白我肯定会是土司之一,却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个土司。
我干巴巴地说道:“哦,人不少啊。”
上到府库里,锁上门,我便宜兄弟突然又说道:“对了,那个徐弘祖,就是几年前您接见的那个到处流浪的人也来了,刚才我下来的时候还在跟三弟说话呢。”
我一听这名,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听他说着,这人好像还挺有名的,我脑子里转来转去,还是想不起来是谁,我只能是再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我这便宜兄弟。
出了府库,我打量了下现在的木府,到处都是高大庄严的建筑,几个大殿在远处映着落日的余晖,无比的肃穆,现在这木府的规模,比之后面地震后翻盖的还要大上不少,建筑也多得多,我挠挠头,这规模,这规制,这时候我就想到了徐霞客的那句形容语:宫室之丽,拟于王者。
想到徐霞客,我脑子里突然一个闪光,我想到刚才我便宜兄弟说的,那个什么徐弘祖也来了,徐霞客他的号叫霞客,他的名字不就是叫弘祖,只是一直以来史书上都管他叫徐霞客,他本名反而没人记得住,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太正常了?
如果这时候徐霞客在,那我现在的身份只可能是木增,也只有木增时代,木府才会有堪比王室的富丽,不如此,徐霞客也不至于感慨出那句话。
我怎么又回来了呢?我哭笑不得,难道上次穿得不过瘾,这次要让我再过过干瘾?或者是上次我没完成什么事,这次穿回来要让我完成不成?
虽然穿回来又成为了土增,我倒是有些许的期待,因为卓玛当时可是木增的大老婆,我这再回来,会不会又能见到卓玛?
对于这个姑娘我是有特别感情的,毕竟跟我在一个地方一个时代里生活了很长时间,虽然大部份时间因为我多在三元世界,她多在丽江,我们聚少离多,但不妨碍她成为我几辈子里和我生活最长时间的姑娘。
再朝前堂走去,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斗大的寿字随处可见,整个府内都是一片喜庆之色,路过的不管谁见到我们都叫着大老爷和二老爷,听到那些人叫,我才想起,这叫我大哥的人,却就是丽江木府的二号人物。
我望着这个陌生的面孔,有些搞不清楚,因为上次我来的时候,木增的二弟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再次穿越回来,木增的二弟就变成了这副陌生模样?如果我的便宜二兄弟会变了模样,那不知道卓玛是存在于这时代呢,还是变得我也完全不认识了?
走到了前堂,这里早已是变成了宴席的海洋,不仅是堂内,就连堂前和厢房,还有院子里都放满了桌子,现在已坐满了人,见到我,都站起来向我拱手道贺,我抬眼望去,看得见的只怕有近百席,看不见的不知还有多少。
我一边向着主席走去一边笑着向人打招呼,一路我笑得脸都要僵硬了,好半天才走到主宴席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