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薇拿着手里的行程正在一一汇报这一周的工作安排
声音不低不高,却听得薄言渐渐模糊,思绪里尽是早晨的一幕
浅笑嫣然的她温柔目视着方泽,简直就如新婚夫妻一般,依依不舍
那样的画面,就如他在英国时看到他们之间的拥抱一般,熟悉的酸楚和嫉妒又一次轻易翻涌,他就这么停住了,任由脚步停留,竟挪不动半分
只是等到她向他走来时,薄言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可笑,好像他是个局外人,闯入一副和谐的画卷里
他忽然平静的笑了笑,王薇薇愣了愣,拔高声音问道:“薄总,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薄言收敛情绪,摇摇头,低声道:“把行程打一份给我,你去忙吧”
王薇薇点头,只好离开
“王秘书”林子衿就站在门边,看向刚刚走出来的王薇薇,轻声唤道
王薇薇愣了愣,又想起方才薄言的那副神情,叹了口气,“子衿啊,怎么不进去?找薄总有事?”
“没,只是我刚去人事部那,马总监说我的工作还还有具体安排,所以特别上来问一声你”
王薇薇瞅了瞅她客气周到的模样,愈发是觉得心里哽咽,一边是自家老总的痛苦失落,一边是这林子衿的故作疏远,可真真是让她也难做人啊
“那个....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下业务,等到合适的机会,我再问问薄总对你的安排”
林子衿看了看王薇薇不自然的神色,倒也没再为难她,只是更加低声下气道:“王秘书,当初我和薄总提过希望负责方律师律所和我们对接的案子,还麻烦你帮我提醒下薄总”
王薇薇一听林子衿又提起方泽,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她这样恭恭敬敬的模样,又不好发作,只能草草点头,撂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埋怨,自家薄总为了她可是费心费力,苦心孤诣的找到她,偷偷打听这林子衿的消息数年,却始终不去打扰,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好,可这林子衿毫无知情也就算了,至少也不应该数次刺激薄总吧
一路念念叨叨,王薇薇的脸色不虞彻底传遍法务组,人人都道,这新人林子衿第一天上班就把老总身边的王秘书得罪了个干净
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再去问一句林子衿,她究竟说了什么,惹得了一直是活泼开朗的王秘书气成那个样子
林子衿却只能苦笑,她知道王薇薇是替薄言打抱不平,她也知道,她今天这话,更是将当初自己和王薇薇的几分交情毁了个干净
这样也好,她本就无心再让薄言觉得自己还和以前一样,还不如就这般误会罢了
夜幕下垂,长久没有接触各种类型不同的案件,林子衿埋头苦读,可算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等好不容易抬起头,酸痛的脖子才让她缓了缓神,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办公室仅剩下她,手机一阵一阵散发着光亮
“喂?方泽”
“子衿,你忙完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时间,我马上下来”
“没事,你慢点,我在呢”
林子衿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奔向电梯,刚按下电梯,才有时间看看手机的未接来电,才发现打从下班时间开始,方泽就发了消息,只是自己一直没看见,到现在,都有将近三个小时了
心里更是愧疚,暗自懊恼,电梯门叮咚作响,刚打开,林子衿便头也没抬,一边将手机放入包内,一边向外直冲
却没曾想,狠狠撞向一堵肉墙,脚步还没站稳,便向后倒去,高跟鞋摩擦作响,伴着林子衿一声低呼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子衿下意识的向后撑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稳妥的抱在怀里,抬首之间,薄言目光低垂,两人之间,相近的呼吸可闻,林子衿清楚的看见他双眸中倒映着自己惊慌的神情
假如这一刻,时光停滞,心之所向
薄言忽然就笑了,爱怜的轻笑,深深望着怀里的林子衿
林子衿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似要那般深情,都溢出来,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一句古话,明艳不可方物
这分明是形容女子的话,可偏偏安在这薄言身上,丝毫没有违和之感,反倒还要再加上几分肆意
“怎么?哪里受伤了?”
他轻声开口,收敛笑意,眉头紧皱,眼底满是担心
林子衿这才回过神,连忙挣脱他的怀抱,站好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清了清嗓子,才摇了摇头,不自然道:“我没事,麻烦薄总了”
她又恢复了那样客气远离的模样,薄言紧了紧自己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双手,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骄傲自负如他,第一次也有了挫败感
刚想开口,身后却已经响起脚步声,“子衿,你在这做什么呢?”
方泽缓步上前,直径走向林子衿,站在她身旁,笑道:“我见你一直没出来,放心不下,就想进来看看,没想到你就站在电梯口,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子衿始终低着头,听他说完,才抬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走太快了,撞到了薄总”
“那你没事吧?”方泽全然没在意林子衿话里明显的不自然,依旧是低声温柔关怀,拉过林子衿的手,就是细细查看
林子衿淡淡摇头,不敢看他的神色,更是不敢看薄言的脸色
薄言神色忽然变得冷静而犀利,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方泽拉向林子衿的手,明显的伤疤赫然入目
他突然就失了言语,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薄总,好久不见”方泽收回双手,平静如常,淡淡向薄言说道
薄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点头,眼神却始终未离开林子衿半分
方泽忍不住向前站了站,笑道:“还麻烦薄总今后要多多照顾子衿了,她久未回国,刚接触案子,未免会有纰漏,还是希望薄总谅解”
一番话,礼貌周全,用词恳切
在薄言听来却是占有欲尽显,还带着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只觉得分外刺耳,还有浓浓的挑衅
林子衿又哪里听不出方泽这话中有话,只好故作无意,扯了扯方泽的袖子,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方泽没有吭声,只是点头,复而又向薄言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薄总”
至始至终,薄言未置一词,只是淡淡的看着方泽拉着林子衿,渐渐消失在他视线内
那暖意似乎还在手掌之间,他摩挲了下手指,忍不住,淡淡苦笑
就仿佛方才不过是一晌贪欢,离合与悲欢,亦复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