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萱对的是崆峒一个女弟子,两人武功在夏修文看起来半斤对八两,因而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倒是仔仔细细地看向高新霁。
他对高新霁的了解,还是来自于水镜馆的记录,据说高新霁是陆庄主捡到的孤儿,在庄中按照亲传弟子的标准养大,与陆晴萱年龄差不多,故而与陆晴萱算是青梅竹马,陆夫人对高新霁也有所喜爱,陆家夫妇又没有个儿子,就打算招赘高新霁,知根知底,继承天下第一庄。
高新霁对自己这个师妹 么……根据这次的接触来看,也不是没有意思的,但是陆晴萱好像就差了一些了。
无聊地想着这些事情,视线已经完全地放空了,他从前的时候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的能胡思乱想,恐怕还是闲的吧。
这武林大会据说赢得人能得到绝世秘籍一本,夏修文对于这种能拿出来的秘籍没有半点的兴趣,若不是他父亲执意地让他来,他真是懒的理会这些事情呢。
还有他娘,每日里就在他耳边唠叨,什么老大不小了应该娶亲了,什么人家谁家的儿子已经多大多大了,夏修文有点头疼了,说好了的江湖儿女不拘束于小结呢,怎么他娘一点都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人呢。
反正这次夏修文打算好了,一定要好好地转几年再回去,正好就借着调查水镜馆失踪弟子的事情,可就先不回去了。
场上的比试已经完了,陆晴萱险险胜了半招,夏修文明显地感觉陆晴萱有往他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他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笑话,就算是他娘再逼他,他也不打算入赘到别人家去啊。
想到这里却又想到了曲音,也不知道将来哪个人能把这个油烟不吃的姑娘收了呢。
上午的比试结束了。夏修文回到了客栈吃饭的时候,曲音也没有出现,夏修文心里又隐隐地有一些担心了。他端了点饭菜上楼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曲姑娘?”
屋里没有应答的声音,夏修文又加大了力道,敲了两声,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夏修文担心出事,喊了一声儿,“曲姑娘我要进来了。”
便轻轻慢慢地推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人。
夏修文将手中的饭菜放在了桌上,刚要上前几步,却见曲音从旁边的窗户窜了进来。
见了夏修文愣了一下。
“我……我在门口。”
曲音根本都没有搭理他,迅速地将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丢进了床里,随手把头上的簪子也拔了下来,一并丢了进去,将夏修文拽着直接摁在了桌子边,然后拿起了夏修文送来的饭菜,迅速地拨了半碗的米饭到旁边的茶壶中,将盖子盖好,然后夹了一筷子的菜在碗中。
还不等夏修文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凤倾城就敲门进来了。
“曲姑娘……”
入目是曲音衣衫有几分凌乱,头发也颇有一些乱,两人坐在桌边,一个吃饭,一个痴痴地看着。
“呃……”凤倾城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了。
曲音抬头看向了凤倾城,“凤姑娘急匆匆的有什么事情吗?”
“不……就是早晨见曲姑娘不在……怕曲姑娘有什么事儿而……而已。”
结结巴巴的凤倾城明显是还没有从眼前这场景中反应过来。
“昨晚折腾的晚了一些,便没有去。凤姑娘帮我跟凤前辈说句抱歉吧。”
“不不不……曲姑娘身体重要,身体重要……”凤倾城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那我……先走啦。”
曲音起身将人送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直到确认了凤倾城走远了,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桌边,看向明显还在状态之外的夏修文。
“早晨我发现凤倾城有一些不对,就跟了过去,谁知道险些被她发现了,是谁说的凤凰城大小姐只是花拳绣腿,花拳绣腿可不会有这么高的警觉性。”
夏修文笑笑,“曲姑娘……这动作,很是娴熟啊。”
曲音略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前年少时候身体不好,又总喜欢出去玩儿,怕被师叔发现,都是这样……”
还是第一次听起了曲音说自己的事情,夏修文比较感兴趣了。
“原来曲姑娘小时候也调皮过。”
曲音已经开始着手收拾屋中的烂摊子了,将衣服从被子中拿了出来,挂在了一边,“谁还没有个调皮的时候呢。”
夏修文被曲音勾起了回忆,“那倒也是,我小的时候,父亲抓我去练功,我不想,就把自己泡在冰水里,泡病了,然后就不练了,后来日子久了身体越来越好,病的越来越少,我娘还以为是练功的功劳呢。”
“可惜我都没有多少这种事情了,从小师父师叔很宠着我,几乎也没让我做过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是说戚宫主是个冷面大侠么,难以想象他宠孩子是个什么样子。”
“也和寻常的父亲一样吧。”
曲音拢了拢头发,将散落的长发以丝带绑在头后,露出了两耳上白玉的吊坠。
“曲姑娘……”
“怎么了?”
“你右耳上的吊坠不见了。”
曲音摸了一下耳朵,皱眉道:“不会是落在方才的那儿了吧……”
“很要紧吗?”
“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要不……”鬼使神差地夏修文提议道:“曲姑娘将这个坠子给我,我去寻个城外的玉匠做一个相同的?”
“嗯……”
曲音想了想,这副耳坠,来了凤凰城十日得有八日带的是这个,突然不见了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便伸手摘了下来。
“那就麻烦夏公子了。”
摸着还有少女体温的耳坠,夏修文的心不规律地跳了跳。
夏修文堂堂水镜馆少主,想要不声不响地做点什么自然是有门路的,将一副完整的玉坠递给曲音的时候,曲音明显是意外了一下。
“这么快。”
夏修文笑了笑,“所幸这对玉坠做工并不复杂,但是……曲姑娘那块玉是上品,匆忙间,也没找到与那相同的玉,这只是像罢了,材质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已经很好了,麻烦夏公子了。”
夏修文有点不好意思。
他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那个剩下的玉坠。虽说手段有一些不光彩,但是……有个纪念也很好的。
比赛已经进行了五天了,第一轮的比试已经全部完成,凤衍在自家举办了酒宴,说是要热闹一番。
这都是武林大会必经的过程,众人也并没有太多的抗拒,都是欣然应约,知道这次一定能碰见凤倾城,曲音特地带了那副白玉的耳坠。
她平日里便不喜欢喧闹,因而即使是到了宴会的场合,也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让曲音比较意外的是,凤倾城并没有凑过来,倒是之前说过几次话的凤连城,到了曲音的身边。
“曲姑娘不喜欢喧闹?”
“有一些不喜欢罢了。”
凤连城的视线几乎是黏在了曲音的身上。
“二公子有事儿?”
被凤连城看的实在是有点难受,曲音主动开口问道。
“也不是,就是觉得曲姑娘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从前?”曲音微微蹙眉,“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吗?”
“是啊。难道曲姑娘不记得了。”
曲音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记得她过去的日子更多就是在守令宫中,身边的也都是守令宫中的弟子,若是说出去的话……倒是有那么一次,但是也不记得遇见过什么其他的人啊。
“曲姑娘不记得就算了,毕竟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曲音其实很想问,很久之前我不记得,你怎么还会记得,却又直觉上觉得自己千万不要开口,以免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她觉得凤家的这些人之间,关系奇特的让人都没有办法放心。
于是两个人对坐着沉默了好长时间。
凤连城到底还是凤家的人,就算是再不重视他,他也还有一些作为主人家应该做的事情,于是在曲音觉得已经无聊到要睡过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将凤连城叫走了,曲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太可怕了,比凤衍几个威胁性还要大,不知道谁说他是公子如玉的。
凤连城其实是被凤倾城叫走的。
“怎么样,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她带的就是跟你手里一样的耳坠。”
“一模一样?”
“至少看上去是的。”
凤倾城陷入自我怀疑中,“难道真的不是她吗?可是明明头一天就是她跟踪的我啊。”
“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怕别人发现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凤倾城有那么几分的不耐烦。
她对她这个比较窝囊的二哥向来没什么太好的印象,说起话来也毫不留情。反正也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来。
凤连城跟没发生什么一样,也不与凤倾城理论。
左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什么样子,是凤倾城自己的事情,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了。
站在阁楼上,看着遗世独立一般的曲音,凤连城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