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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魔役现身丞相府

2018-08-01发布 3665字

再说那沦为魔役的倚澜城县令周章,这日三更就候在了丞相府的大门口,等待出府早朝的何子俊,他是当朝丞相,又是两朝元老,深受皇帝敬重,由他来迎“蓝铃公主”,加上皇帝兄妹情深,长公主回朝可保万无一失。

丞相府内,何子俊官袍加身,脚踏黑色锦缎皂靴,左右四名侍卫贴身随行,一行人走出花厅,一路沿着长廊缓缓而行,途径竹青院,听见朗朗读书声,何子俊不由得停下脚步,轻捋胡须,嘴角勾起一抹笑颜,颇为欣赏的点点头。

“尔等在此等候!”看着时辰还早,便转身吩咐左右道,自己则是轻轻推开竹青院的大门,走了进去。

竹林深处站着一少年,身高七尺,模样十分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令人欣赏的才气,洁白的长衫迎着晨风飘逸,一手背后,一手握书,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恩公,你的墨儿长大成人了,不仅样貌俊俏,更是才华横溢,明年秋举科试,定能一举夺魁,你若在天有灵,也可瞑目了!”

何子俊看着眼前的少年,样貌酷似自己的恩公,不觉的泪眼模糊,想起朱倩儿的下场,心痛不已。

“相爷!你怎么来了?真是怠慢,墨儿!”一阵急促的叫唤声,将少年从书海中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也把何子俊的思绪唤了回来。

“贤弟,你看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称呼?相爷长相爷短的,听得多令人生分!”何子俊转身看着阿九,轻声责怪道。

心中却是无比的感伤,自从朱倩儿去世之后, 这个原本风华盛茂的打渔郎,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这唯一的儿子陪在身边,或许他早已追随妻子而去。

“阿九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些礼数,相爷位极人臣,小人只是个打渔郎,怎能以兄弟相称?十多年来,大人待我父子恩重如山,小人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您的恩情!”

阿九一脸感激道,十多年来,何子俊为了报答妻子当年的对他的救命之恩,对他们父子俩是百般的照顾,对墨儿更是视如己出,亲自教导他识文习字,熟读经书,若是一朝夺魁,官袍加身,前途无量,否则以他的能耐,墨儿也只能是一个漂泊在海上的打渔郎,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贤弟此言差矣,当年若无恩公,何来今日的相爷?”何子俊一脸严肃的看着阿九说道。

提起亡妻,阿九心中万分凄凉,难掩悲伤之色,低头沉默不言,拂袖默默试泪。

“墨儿拜见伯父大人!”言如墨上前,微笑的说道,向何子俊深深的拘了个礼。在他心里,丞相大人是庇护他一生的光环,见到他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平坦的仕途大道。

从小到大,父亲对他耳提面命,相爷乃是朝廷重臣,贵不可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面前,不可失了礼数,可他却认为,若是在称呼上与旁人无异,那自己与府上的下人又有何差别?

“墨儿,诗文背的如何?”何子俊伸手轻扶起言如墨,一脸爱怜道。

“回禀伯父大人,墨儿不敢松懈,此番秋举若是不能夺冠,岂不有负伯父大人的谆谆教诲?”言如墨信誓旦旦道,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何子俊,眼前的丞相大人,身份显赫,锦缎官袍无比尊贵,让他向往,做梦都幻想着,他言如墨今生也能有此成就。

“呵呵呵,好,如此甚好!”何子俊欣慰的笑声道,转脸看着朴实善良的阿九,伸手牵着言如墨,轻声说道

“墨儿,百善孝为先,不论将来你官居何位?有着怎样显赫的地位?伯父希望你以贤德行天下,第一不要忘了辛苦抚养你的父亲,你母亲为了生下你,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这份博大无私的爱,让你的父亲一辈子忍受孤独与悲凉,第二当以百姓为重,为民请命,当一个万民敬仰的青天,如此才是伯父的好侄儿!”

言如墨闻言,慌忙跪身拱手道“伯父是百官的楷模,是百姓的青天,墨儿从小在相府长大,受伯父大人教诲,读得是圣贤之书,行得是善德之举,今后若是真能入朝为官,自当勤勤勉勉,恪守自律,断不敢有半点差池,毁伯父清誉!”

“好孩子,快起来!伯父还要入宫早朝,你好生照顾你爹爹!”何子俊轻扶起言如墨,启唇道,温和的看了一眼阿九,转身走出了竹青院。

府门外焦急等待的周章,狂燥的心难以抑制上下乱窜的魔气,眼中冒着丝丝黑烟,忽然间闻见有一股鲜嫩的血腥味,闭上眼睛,脑中立即出现一个白嫩胖娃娃,若是能咬上一口,必定是美味至极。

想到此处,周章就忍不住的口水直流,心痒难耐,晚上……晚上定要进这丞相府,找到那胖娃娃,一口吞了,简直馋死他了。

“何人敢在此挡道?”耳边传来一阵叱喝声,周章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四名侍卫,身后一顶四抬官轿,原来是他等得人已经到了跟前。

定了定神,伸手拂袖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白眼球往上翻了翻,勉强盖住了丝丝黑烟,狡诈的脸庞闪过一抹阴毒的冷笑,整了整衣裳,屈身行礼道“下官倚澜城县令周章,有重要的事要面见丞相大人。”

侍卫闻言面面相视,一脸质疑的看着周章,官轿内何子俊见轿夫停止不前,掀开轿帘,放眼望去,不远处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见他身着玄色长衫,腰间黑色布条束腰,脚上黑色布鞋,全身暮色沉沉,阴霾不散,在这三更时分,就像是地狱里飘出的鬼差,叫人见了十分抵触。

“落轿!”何子俊大声喝道,轿夫闻声弯下腰,轻放下官轿,伸手掀开轿帘,何子俊出了官轿,来到了周章跟前,一脸正色道“倚澜城县令?不远千里跑来京都,你找本相究竟所谓何事?”

“这……下官不敢妄言!”周章轻微抬起头来,胆怯的望了一眼何子俊,环视了一下左右侍卫,小声嘀咕道。

“尔等暂些退避!”何子俊犀利的眼神注视着周章,扬手说道,身边的侍卫却是不敢从命,看着骨瘦如柴,阴阳怪气的周章,轻声唤道“相爷……”

“无妨!退下吧!”何子俊依旧紧紧的盯着周章,对着身边侍卫呼声道,待闲杂人退避之后,周章缓缓抬起头,迎上丞相的尊容,轻声呼道“下官冒死前来面见相爷,只为迎回我朝蓝铃长公主!”

何子俊闻言严肃的面容,闪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惊慌,喝声道“公主和亲北疆,不幸丧生在蛇妖的剑下,皇上失去骨肉至亲,蜀雁国举国悲痛,周大人此言又是何意?本相愚钝,实在听不出。”

周章普通一声跪在何子俊跟前,低头拱手,闪着黑烟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青石地面,抖动着有些发黑的嘴唇,呼声道

“相爷,下官不敢胡言,公主香消玉殒乃是蛇妖故意散播的妖言,北疆沦为魔界,公主蒙高人相救,乔装打扮一路逃回蜀雁国,流落在倚澜城内,以卖艺为生,犬子心生爱慕,将她带回府中,公主见到下官,吐露遭遇,下官这才知晓,是我朝长公主殿下,不敢怠慢,连夜将她送回京都,思来想去,不敢贸然进宫面圣,只好在这府前苦苦等候,相爷德高望重,又是两朝元老,定有权宜之计,迎回长公主,让皇上骨肉得以团聚,已尽臣子之道!”

“你是说,蓝铃公主还活着?眼下她就在京都?”何子俊威严深沉的脸庞,一阵抽搐,紧握着双拳,雄浑有力的声音,依旧不急不慢道。

“正是,下官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声张,更是不敢擅做主张,一切全凭长公主示下。”

周章眼皮一番,抬头看着何子俊说道,将这一切撇清,若是魔灵公主的身份被识破,他也能保住一条小命,苟活于世!

“如此说来,是公主殿下要你前来寻本相?不知公主现下暂住在何处?”何子俊轻声说道。

周章从他平静的脸庞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附带神情,心中暗自赞叹,不愧为当朝丞相,果然稳如泰山,处事波澜不惊。

“拙荆的表兄恰好在这京城内开了一家小酒馆,下官为了掩人耳目,将公主暂且安置在酒楼里。”周章胡乱扯了一通,双手紧紧相握,跪在地上的身子缩成了一团,骨子里的那一股魔气,就像是千万只毒虫在撕咬,让他几乎咬断了牙根。

何子俊看着身子微微发抖的周章,不动声色道“周大人护送公主回城,劳苦功高,不如先回客栈稍作歇息,顺便替本相向公主转达,长公主乃是金枝玉叶,皇家血脉尊贵无比,本相身为当朝丞相,辅国安邦,责无旁贷,这就便宫面见圣上,一旦圣上有旨意,本相定会亲自前往,还请公主保重玉体,静候佳音!”

“下官领命,恭送相爷!”周章头也不抬,因为紧紧咬着牙根,声音略显颤抖,身子也随即摇晃了起来。

“起轿!”耳边传来侍卫的呼喊声,周章猛地一抬头,双手抱着生疼的脑袋,双目黑烟乱窜,眼前渐行渐远的队伍,层层叠叠,飘忽不定,续而变成一团团黑雾,扭摆着身子,妖娆的舞姿令他头痛欲裂。

不敢仰天嘶喊,低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臂,一股咸而发涩的血腥味涌入口中,刺激着他的舌头,双眼紧盯着相府的大门,阴狠毒辣的脸庞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枯瘦如柴的身子化作一团黑雾,窜进了院子里。拼命的嗅着,一路寻找着香甜的血气,今天他一定要喝到这美味的鲜血。

此时的周章,已被魔气侵蚀,失去了理智,在他的脑子里只有香甜的血液,和那婴儿娇嫩的肌肉,根本就顾不上魔灵公主,也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魔灵公主的计划受到阻碍。

这就是魔气的厉害之处,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亦或是仙,一旦被魔气侵蚀,沦为魔役,体内的魔气就控制着情绪,一旦情绪有所波动,这股隐藏的魔气就会肆意窜动,贯穿全身经脉,如同千万条毒虫在骨头缝里撕咬,令其发狂,变成噬血魔鬼,以人类鲜红的血液来安抚这股魔气。

若是受魔气侵蚀之人,有一丝背叛主子之意,便会受尽万箭穿心之苦,同样的只有杀生饮血,才能得以缓解。

但是每一次的噬血,便会让魔气在体内无限的壮大,若是普通的凡人肉胎,最多抵不过一年,就会经脉崩裂,炸成肉沫,魂飞魄散。

若是妖孽或是仙,则是相反,待体内的魔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噬血狂鬼,每日以鲜血为食,直到吸尽吸干最后一滴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