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地带着妻子,转遍了整个木瑶寨也不见有一人,气急败坏扬手毁去木屋,将木瑶寨变成一座废墟。
鬼眼巡视着漆黑的夜空,赤红的火焰燃烧着无尽的恶毒,寻思着他们也走不了多远,便一路闻着气味追踪而去。
刚飘出几十里路,迎面撞上提剑而来的赤罗,湾地夫妇相视一眼,对这半路杀出来的狐妖很是抵触,吼声道“道兄从何处来?意欲何往去?”
“本将军从魔界而来,听闻木瑶寨出了一对断头恶鬼,故而深夜前来造访,看尔等是否有意归我魔界,拜在魔灵公主的麾下,助她共谋大业,一统三界!”
赤罗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断头鬼,阴阳怪气道,今夜顺从他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一掌便要他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湾地闻言哈哈大笑道“魔灵公主是个什么东西?本尊做了几百年的鬼,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更不识得你这只丑陋的狐狸,你可知道,我湾地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恶鬼,你居然要本尊拜在一个娘们的麾下,简直天方夜谭!”
“是你有眼不识泰山,今日本将军就让你见识见识!不入魔界那便是死!”湾地话音刚落,赤罗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手中的魔剑划过天际,顿时天空雷鸣交加,暴雨倾盆而至。
恶鬼夫妇被雷鸣声震的七荤八素,魂魄在雨中漂浮不定,更别提与赤罗一战了,当他们缓过神来时,身子已经被挂在了树梢上,动弹不得。
大雨骤停,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洒下一片银海,笼罩着湾地夫妇,让他们的心瞬间跌入万丈寒潭,眼前一个小小的赤狐都打不过,还想与魔界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适才的猖狂劲,瞬间被击的粉碎。
“本将军为魔界招募贤才,二位可以考虑一下,若是执意如此,那本将军只好忍痛斩杀,绝不手软!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你们好好想想吧!”
赤罗说完,靠在对面不远处的树干上,冷眼瞪着湾地夫妇,嘴角扬起一抹鄙夷,哼声道“不知死活的蠢蛋,还想称霸一方,找死!”
湾地一脸馊样,暗自咒骂道,天杀的,老子还没过过一天称霸的逍遥日子,就落在了这只臭狐狸手上,真是不甘心。
“相公,我们认命吧,或许跟着魔界,我们才能保住小命!有魔灵公主在,人间早晚是魔界的天下,我们若是敢公然抗命,必死无疑!”鬼妻远远的望着赤狐,小声的嘀咕道,一个将军他们都打不过,更别说是魔灵公主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们……”湾地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生怕被赤狐听见,引来杀身之祸。
“相公,这人间有一句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我们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鬼妻不停的转动着一双鬼眼,苦苦的规劝着丈夫,若是动用魔界的力量来对抗东来神君,岂不快哉,反过来说,要是有魔界的庇护,他们就不用这般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
湾地终于领会到妻子的意思,低头对着赤罗,呼声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我们夫妇愿意归顺魔界,助魔灵公主一统大业!”
“如此甚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天亮之前,本将军会放你们下来,折腾了一夜,本将军也乏了,就不奉陪了!”赤罗说完靠着树干呼呼大睡。
赤罗这一番话,让湾地夫妇差点吐血身亡 ,不甘心的呼道“不瞒将军,此去三十多里的骷髅山脚下,小鬼摆下了囚魂阵,囚禁了云崖村与木瑶寨的所有鬼魂,将军是否要前去查看?”
“急什么?你适才不是说了吗?你摆下的是囚魂阵,小小鬼魂也是来去不得,何足劳本将军深夜亲自跑一趟?”赤罗紧闭着双眼,哼声道。
暗自冷笑,这对断头鬼打着什么鬼主意,他还能不知道,今夜偏偏就不放他们下来,让他们在树梢上挂一夜,看他们再猖狂!
湾地夫妇见赤罗故意要他们出丑,气得牙根痒痒的,却又不得不闭上嘴,乖乖的在树梢上挂着,待天亮之前解脱束缚,若是这该死的狐狸睡过头了,他们夫妇见了光就魂飞魄散了。
这对作恶多端的断头鬼,在树梢上整整挂了一夜,也是忐忑了一夜,一阵鸡鸣声之后,赤狐睁开了双眼,伸了伸懒腰,看着十分狼狈的恶鬼,暗自好笑。
“将……将军早,天亮了,我们……”鬼妻讨好的说道,望着天边那一抹即将升起的朝霞,心惊肉颤,这只该死的臭狐狸,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湾地低着头,愤恨的瞪着地面,心中怒火焚烧,如今小命攥在人家的手里,自然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赤罗飞身上前,一手抓起一把头发,放在眼皮底下,阴森森的吱叫道“嗯!挂一夜只是小惩大诫,往后你们若是敢对我魔界不敬,你们的下场,就不是魂飞魄散那么便宜!”
“是……是,小鬼记住了,谋逆之心绝不敢有,昨夜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将军,还望将军你雅量,不记小鬼之过,往后赴汤蹈火,我夫妇义不容辞!”
鬼妻陪着笑脸,讨好的说道,暗地里伸手紧紧的扯住丈夫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说两句好话,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丢失了小命。
“将军宽宏大量,既已饶过小鬼夫妇,过去的就不要再重提,我们既已归顺魔界,断然不会存有异心,绝了自己的后路!”
湾地面无表情道,一双鬼眼迎上赤罗的妖眼,四目相对,一样的狠毒和残酷。
赤罗扬手在太阳升起之前,将两鬼的魂魄收进袖袍之中,飞身赶往国都城,寻找魔灵公主。
皇宫御花园内,青瑶郡主陪着皇帝散步,自从楚家惨遭满门之后,这是他们表兄妹第一次相聚,望着繁花似锦的皇家园林,青瑶心中百感交集。
“青瑶,寒熙的事,你不要过于忧伤,他不忍苍生受苦,用一己之力,挑起重担,这份担当和勇气,是一般凡夫俗子所不能及的。”
皇帝遥望远方,轻声道,收回目光,低头望着自己一身锦缎龙袍,脚踏黄色锦靴,暗自悲叹,有谁知道,这锦衣玉食下暗藏着怎样无奈和酸楚?
“也许他本就不是凡夫俗子,来这人世间只是为了完成他的使命,与我们也只是这短短十几年的兄弟情分,就像长公主一样,有些事不是我们所能阻止的,人皆有命,就算再不愿意,到头来也只能是认命! ”
青瑶郡主目光游离,一脸淡然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早已看开了,今日见过皇帝,她还是想要会忆君阁去,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这里的繁华,她早已厌倦了。
“青瑶,昨日朕跟丞相商议过,将南楚王府重新修建一番,赐予你,并封你为安国郡主,届时朕再为你择一门良婿,招为郡马,一来告慰舅舅舅母在天之灵,二来也让朕心中多少宽慰些,你可有异议?”
皇帝一脸坚定的看着青瑶道,心中暗自思量,那日见她与曲明成一同回宫,两人可谓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曲太傅门风高雅,乃是书香世家,只是那曲明成有过一次惨白的婚姻,若是青瑶肯下嫁,也不为一桩美事。
“皇上,青瑶不愿意,青瑶只想隐居世外,无拘无束,草草一生,不想在这繁华的宫墙内,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皇上若是真心疼爱青瑶,就准青瑶出宫去吧!”
楚青瑶跪在皇帝跟前,表明了心迹,留在南楚王府,只会让她日渐不安,父母的惨死,唯一的弟弟出家修道,楚家就此绝后,这一切的一切,只会让她更加厌恶这繁华的国都城。
皇帝轻扶起青瑶,忧伤的呼道“青瑶,你先起来,朕知道,你心中有恨,可是朕贵为一国之君,权倾天下,却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这种痛苦和折磨,你可能体会?寒熙与铃儿,跟朕匆匆一别,就各自离去,如今连你也要离朕而去?”
青瑶闻言心中哀伤不已,姑母病逝,蓝铃远嫁北疆,皇帝历经坎坷,几次死里逃生,才登上今日九五之尊之位,作为皇帝,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的心又是怎样的悲凉孤寂?
“皇上,丞相与曲太傅还有县令在外求见!”內侍轻呼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皇帝拂袖擦拭眼角的泪珠,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青瑶,君臣一左一右走出了御花园。
楚青瑶迎面撞上曲明成,慌忙避开双目,低头屈身行礼道“青瑶见过太傅大人,丞相大人,曲大人!”
“岂敢,下官拜见郡主!”曲明成慌忙上前,伸手轻扶起青瑶郡主,心动的说道。
青瑶触电般抽回双手,头也不敢抬,疾步离去,皇帝见状,心中暗暗高兴,看来青瑶是对曲县令动心了。看着众臣,哈哈大笑道“走吧,我们御书房议事!”
君臣走进御书房内,皇帝看着阵势,自然明白众臣来此何意?一脸微笑的看着曲明成,启唇道“曲县令今日可是来跟朕,向青瑶郡主提亲的?”
曲明成闻言憋得脸色通红,曲太傅笑声道“皇上慧眼如炬,犬子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圣上!只是不知郡主她,可否愿意下嫁曲府?”
“曲县令相貌俊朗,学富五车,与郡主可谓是郎才女貌,今日这媒人就由老臣来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何子俊抢先上前呼道,为臣岂有不知君上之意,如今南楚王府只剩下青瑶郡主一人,她若能有个好归宿,不仅可以告慰南楚王夫妇在天之灵,也让皇帝心中宽慰些许。
“莫急,其实在曲爱卿与青瑶结伴回宫之时,朕就有此意,适才朕也试探过青瑶,怎奈她不恋这国都城的繁华,央求朕放她出宫,她只想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皇帝一脸深意的看着曲明成说道,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勇敢的去追求自己心中的所爱,若是青瑶对他有情,或许能为他留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青瑶若是不愿意,他亦不能强行下旨赐婚。
“如此说来,青瑶郡主她无意与下官,一行只想远离这皇城,想来是下官自作多情了!”
曲明成闻言一脸哀伤道,曲太傅更是心疼儿子的情路太过坎坷,忧伤郁郁不得释怀。
皇帝启唇道“曲爱卿聪慧过人,面对爱情岂会如此愚钝呢?青瑶是否对你有情,你何不亲自去问问她?怎可就此轻言放弃?你若能博得郡主的美意,朕定会为你们赐婚,促成这段良缘!也了却了朕的一桩心愿!”
“多谢皇上提点,臣知晓了!臣告退!”曲明成恍然大悟,屈身呼道,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御书房。
抬头望着天上行云似锦,俊美的脸庞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徐徐凉风吹过,心中荡起无限涟漪,此情此景,约上心爱的女人,与她一起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青山绿水,吟诗作对,郎情妾意,那会是怎样一副美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