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杨摇了摇头,看来对方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啊,只能露一手给他看了。
心里想着,沈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从布包里拿出了几枚银针,将随手带着的酒洒了上去,第一步,消毒完成。
吩咐对方将剩下的银针都取出来,跟自己一样放在酒中消毒,再擦干放在一旁。
沈杨伸手将之前被打断的动作继续下去,将石笛安上半身的衣服脱下,不顾旁边那个男人快要将自己看出两个洞来的眼神,沈杨稳了稳神,从桌上捏了一枚银针,坚定的扎了下去。
先是百汇穴,接着晴明穴,石笛安的身子随着银针的刺入,开始动了一下,旁边的男人似乎想要阻止沈杨,却被沈杨轻飘飘的眼神给吓住了。
“你别担心,你家大少爷动了是好事,这说明这针灸法有效。但是我不保证,如果待会你再准备出手打断我的话,我会不会一不小心刺到死穴中,直接了解了他!”
对方被沈杨说的严重后果吓到了,直言不会再打扰到沈杨,沈杨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随着银针渐渐变少,石笛安的背部也快变成刺猬了,而沈杨头上的汗水也留个不停,即使擦了也很快会渗出来。
天色渐渐破晓,昏暗的屋子迎来了第一缕晨光。
沈杨往石笛安背部刺入最后一枚银针,这才缓缓的停下手,看旁边那男人竟然比施针的自己还要疲惫,真是个忠仆啊。
“你好好的看着你家少爷吧,我估摸着他喝了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我先睡二十分钟,之后你再叫醒我,我好拔针。记住啊,二十分钟。”
对方表示明白了,沈杨便一头载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系统声音。
“叮~宿主医术经验增加,距离下个阶级还需要两百点经验值,请宿主再接再励。宿主医疗经验增加,距离下一等级还需四百五十点经验值。”
二十分钟后,男人准时的叫醒了沈杨,眼底的希冀是沈杨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咳,你休息好了吧,快替我家少爷拔针,等待会少爷醒了,发现自己被扎了这么多针,肯定会被疼死的。”
沈杨笑了笑,还真没夸张啊,怕疼怕到这个地步也是头一次见到。为了不让三人都没事干,沈杨让男人去买些吃的,待会儿就能看见自家活蹦乱跳的少爷了。
男人拿了钱向集市中疾步走去,想必是想要快点回来吧。
沈杨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扫出头脑,清醒清醒,便开始着手拔针。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拔针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拔的,一旦拔针者手不小心抖了一下,那么这次施针算是白费了。
医院里有些护士并没有严格的练习过拔针,只是照样学样,随随便便的就病人拔了针头,虽然此针非彼针,但意义都是一样的,不管怎样,拔针是不能小觑的。
将最后一枚银针拔出,石笛安随之挺身吐了一口淤血,之前青灰的面庞渐渐转为白色。
沈杨将石笛安的衣服穿好,等下他醒来就不好解释了。
男人提着早点回来时,沈杨已经和石笛安在桌旁坐着聊了许久了。
“少爷,你终于恢复了?”石笛安将视线一转,面上一喜,竟丢下沈杨不管和那男人叙起了家常。沈杨想着摇摇头,只独自将男人手上的早点拿过,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听着两个大男人叙家常,这种感觉也是挺奇妙的。
等到沈杨将早点吃完,也终于是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与沈杨猜的不差多少,石笛安身上的药确实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下,但石笛安却不愿意相信,毕竟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一夜被告知害了自己,谁也不愿意相信的。
而石笛安母亲被气倒也是有隐情的,因为男人亲自听到了小少爷和别人的谈话。
“难怪,难怪,母亲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被这事给打击了,就算再不堪,母亲也定会想到还要照顾我,肯定不会轻易倒下的。二弟啊二弟,你这又是何苦。”
沈杨不愿意去干涉别人的家事,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等到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沈杨这才出声:“两位别急,我还需要为石笛安再施针两次,这药的药性才算完全消除。接下来的几天就先按我给的药方服药吧。”
由于不是在祖国,中药材之类还是有些匮乏,沈杨也不强求,只是将难寻到的中药材换成了用法相同的西药,这一举动引得两人再次感谢。沈杨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目送两人离开,从袋子里拿了一个小果子醒神。
按道理沈杨的身体经过系统的强化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沈杨现在就是感到疲惫,好像是被人给下药了。沈杨暗骂了一句该死,便昏睡过去。
就在沈杨倒下后几个呼吸间,从屋子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男人,面貌是少有的英俊,而那一身的气质也在炫耀着这人不一般。
如果沈杨能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立刻冲上去和男人打起来,因为他就是沈杨之前一直遇到的神秘男人。
男人并没有多注意沈杨,反而将屋子翻了个遍,发现并没有发现自己想着的东西后,暗骂了一句,随后将沈杨粗鲁的翻个身,伸手搜了起来,还是没有。
男人不死心,还想继续下去,但看沈杨神色似乎要醒了,这才不甘心的住了手。男人不甘心的止了手,狠狠的想:要不是上面下令不准动你,你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等着吧,等着找到了华夏帝王墓,我必定会亲手了结你。
沈杨昏睡一冷,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冲着自己而来。沈杨朦朦胧胧间睁开眼,只看到一个背影,以及那个醒目的血纹标记,又是血杀组织者!沈杨捏了捏手指,发现还是使不上劲来,便再次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等沈杨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里黑的吓人,沈杨按照记忆移到门边,摸索着灯的开关打开了。
刺眼的光芒令得沈杨很不舒服,稍微适应一下才彻底张开眼。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沈杨不禁皱了眉头,自己昏睡时似乎看见了血杀组织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沈杨没有被杀害。难不成这血杀组织者只是进来翻个屋?
沈杨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想着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够被拿走呢,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项链了,而一路上遇到的阻碍,更加坚定了沈杨这个念头。
但事实也是这样,由于上级的指示,要想进入华夏帝王墓,沈杨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血杀的目的不仅仅是想找到华夏帝王墓,更是想阻碍沈杨寻找的脚步。
这才有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沈杨抛下脑中的种种猜测,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再次将屋子收拾一下,接着继续躺下。不躺下做什么?现在这时间饭店早就关门了,干等着也不是事,睡吧。
一夜无梦,沈杨第二天是被石笛安和他的下人吵醒的,沈杨看到与昨日截然不同的石笛安,便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毕竟一个大家族培养一个继承者不容易啊。
“沈杨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这些药器是送给你的。”石笛安的称呼明显与昨天不同,沈杨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人之常情嘛。
接过石笛安给的谢礼,沈杨示意男人去煎药,自己与石笛安攀谈起来。
原来石家早就后悔了,一是因为石笛安毕竟是栽培了十几年的继承人,一朝替换,再换一个培养也不是件易事;
二则是因为石笛安二弟确实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纨绔子弟,不仅什么也不懂,学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的,完全没有石笛安的灵活劲,外加这二少爷只听得进去夸奖的话,对于批判自己的事根本就不予理睬,这可是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啊。
如若这样的人将来做了一家之主,这个家族指不定会被折腾成什么样。既然石笛安这个正牌的大少爷恢复正常了,二少爷自然要退位。想必二少爷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沈杨看了看石笛安,继续想,不过看这石笛安也不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又按照之前他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估计他不仅不会将二少爷赶出去,反而会将二少爷供着。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家族继承人该有的吧,若是连自己的亲人都置之不理,那这人也是白活了,还不如一条狗呢。
不过将二少爷当尊大神养着?那场面也是好笑了。沈杨轻轻的弯了嘴角,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别想太多。
很明显,石笛安也不仅仅是来向沈杨道谢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只过了一会儿石笛安便将来意讲了出来。
“沈杨大哥,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说完还看了看沈杨的神色,发现对方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后,这才继续开了口。
“我想请沈杨大哥救治我母亲!”
沈杨眉尖不自觉的挑了挑,就知道这位大少爷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这不,真实意图显露了。石笛安见沈杨不答,心里也有些虚,但想到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刚弱下去的气焰又再次升起,但沈杨不答,两人也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对视着。
终于,跟过来的男人打破了这个僵局,似乎是对沈杨这样不识抬举感到不满。
“喂,你叫沈杨?我们家大少爷都屈尊降贵的来请你了,你去不去至少也给个回答吧?也真是不识抬举!”说完好像还不解气,又向沈杨那个方位抛了一个白眼。
沈杨有些无奈,自己不过是去询问系统这个任务是否会涉及人家家事而已,只出神了一会儿,居然被人认做不识抬举。
罢了,医者仁心,不管有没有涉及到触发华夏帝王墓的任务,自己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病人遭受病痛折磨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去看看吧。
“兄弟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刚才不是在观察你家少爷是否有诚意嘛,等我再为你家少爷施一次针,下午就随你们去看看。”
似乎还是对沈杨随便找的理由感到不满意,但碍于情面还是没有揭穿,男人“哼”了一声便再次沉默。倒是石笛安听到沈杨的话,欣喜不已,一个劲的道谢,这倒弄得沈杨有些不好意思了。
日头渐渐偏西,但可能是比较靠近赤道,天气格外炎热,就连天也格外明亮。
沈杨细细的替石笛安施针,这人事前听到沈杨要将针扎进背部,说什么也不让沈杨靠近,亏得男人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最后沈杨忍无可忍,威胁不去替他母亲治病,这人才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但是要沈杨的安神药药性添重一些。
沈杨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一个大男人,竟然怕痛到这个地步,真是少见啊。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样嬉笑走过,到了傍晚时分,石笛安留沈杨在家中用饭,顺带着替他母亲看看。
石笛安的家族不愧是村庄的豪贵,这个宅院只怕是比老者的那个院子还大,想到老者,沈杨心里又有些阴郁,毕竟是因为自己而死,但想到老者一生的心愿便是到达华夏帝王墓,沈杨也想着早日实现老者的遗愿。人的一生真是短暂。
沈杨随着石笛安将整座石府看了个遍,明明就是一个现代世界,这里却按照祖国古代的建筑风格而设计,弄得那叫一个美轮美奂啊,就连沈杨这个地地道道的祖国人,到了这里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走进了几百年前的屋子。
偌大的一个石府,下人倒是不少,但真正的主子却只有几个,想来也是,这石府恐怕是本家,架子大了点也情有可原。但是石笛安从小在这长大竟然没有被养成一个纨绔子弟,还真是难得,想来这石府当家人也不一般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杨打量的目光,石笛安转头向他笑笑,这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就是不一样,连笑都要比别人灿烂几分。
石笛安的父亲在外经商,听到石笛安已经恢复正常,正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由于一些原因,这个二少爷倒是不见踪影,应该又是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搭。
三人安静的用完晚饭,沈杨听着石府管家对石笛安嘘寒问暖的,心里不禁有些讥讽。现在这么着急,早些时候你家少爷被废,赶出家门,怎么不见你着急,人都是这幅德性。
石笛安没有沈杨想的那么多,只是对于自己重新回家感到高兴,沈杨也不出声。半小时后,这场欢送会才堪堪结束。
按照下人的安排,沈杨睡到了东边客房,房间正对着一个古香古色的花园,在月辉的照耀下,院子显得更加幽静,沈杨很喜欢这里,远离了大都市的喧嚣,就是少了人陪伴啊。
沈杨眼前浮现出了宋芊和龙影的脸,满是一片依赖神色。
“叮~宿主医疗经验增加,系统初步估计此地灵气逼人,愿宿主在此多待。”
沈杨有些意外,这里居然还有灵气,看来这石府是建在一片古莽荒之地啊。看来答应石笛安来此处没错。沈杨打定注意,安心的住在这。
沈杨不舍的看了一眼院子,转身关门进屋,就在他的身后,一条人影闪过,若沈杨看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追出去,因为那人就是之前的血杀组织者。
早起的云雾缭绕,被风一吹,四处翻腾,一片光明之色。
沈杨睁开眼,看了系统给的经验条,很好,经验正缓慢的增加着,沈杨估摸着不久就能升级了。
简单的洗漱一番,跟着石府下人到达饭厅,开玩笑,这石府要自己一个人走,非得迷路不可,还是小心点为妙。
饭厅一扫昨晚的沉寂,气氛活跃了不少。沈杨往人声喧闹处一看,一个神似石笛安的男人被包围着,看这人嚣张跋扈的气势,外加石笛安坐在他身边,沈杨稍加推算便知道这是那传说中的二少爷了。
“沈杨大哥你来了?快过来,我介绍我二弟给你认识认识。”石笛安说着便将旁边那男人拉起,一脸热情的走向沈杨,之后便将沈杨一把拉过。
见那二少爷不动,沈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声打了个招呼。谁知那二少爷倒竟真是个纨绔子弟,对于沈杨的招呼理都不理,直接将脑袋抬了起来,一脸傲娇的“哼”了一声。
沈杨保证,周围的人现在脸上肯定布满条条黑线。
“额,沈杨大哥你别介意,我二弟就是这个性子,习惯就好了。”石笛安说完还做样子,不轻不重的骂了那二少爷两句,沈杨也不理了,这委屈受得,不明不白的。不过沈杨稍加思索便可得知,这二少爷怕是知道了石笛安是自己治好的吧。
索性这尴尬气氛没维持多久,便被石当家人的到来给打断了。
“老爷回来了,少爷们快出来吧!”管家先生默默的站在人群最后,一直关注着情况变化,想必他就是石当家人在家里的眼线吧。也亏得这二少爷嚣张跋扈了这么些年,恐怕族里人都知道。
石老爷快步走了进来,看见石笛安,刚正严肃的面庞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那是遇见至亲之人才会流露出的情感。
“笛安,你回来了啊?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石笛安似乎不怎么适应石老爷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只是摸了摸鼻子,随后笑道:“爸,这段时间我一点也不哭,我看到了老百姓的生活,也学会了隐忍,还认识了一个好人。”石笛安说完便将视线转向沈杨。
石老爷先是看着石笛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才好像刚刚看到有沈杨这个人一样,审视的目光令沈杨很不好受,好在也只是一瞬间,这位石老爷便将视线转变,换成了在外做生意时,练就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就是这位小兄弟救了你?不错不错,将来必然大有作为,老夫看好你。”
被莫名其妙的夸了一顿的沈杨摸摸头,但终究是没出声说些什么。
午饭时间很快就到了,沈杨被奉为上宾,做到了石笛安旁边,右手边便是那二少爷,这人时不时抛几个白眼过来,沈杨真是受够了。
就这么边吃边听石老爷和石笛安谈话,还真让沈杨听出了些什么。
如果沈杨没有猜错的话,石笛安被下药,继而被废赶出家门,恐怕都是石老爷一手安排的,而且还是经过了石笛安的同意。但被下药之后,石笛安才接受了石父出去历练历练的建议,顺带着也把这二少爷给磨磨性子。
但是有一件事沈杨很是不理解,既然是做戏,为什么还要请自己来替石夫人看病?不是装的吗?沈杨不做声色,等到石老爷吃完离席后,沈杨这才将石笛安拉到了自己房间,途中还接收到了来自二少爷的无数个白眼。
沈杨来不及细讲,只是将自己的猜测粗略的说了出来,而石笛安越听越震惊,因为沈杨猜的和事情的真相八九不离十,这让石笛安对沈杨更加的崇拜了。
石笛安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做戏一说,但却还是请了沈杨到石府来救治母亲,这便说明,石夫人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沈杨不好明说,只能装作不知道,看了看石笛安的脸色后问道:“但沈杨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是做戏,那么石夫人应该不会病倒啊,怎么现在又昏迷不醒呢?”
石笛安一向微笑的脸,到了这个时候也沉了下去,并不怎么高兴的回答了。
“沈杨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身上的药是我二弟所下,但我二弟本性不坏,他只是想要被父亲多注意一下,这才行此下策,对我下了药。”
沈杨在一旁听得满头大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弟弟都下药让自己变疯癫了,这做哥哥竟然还维护他,看来这苦逼的二少爷性格纨绔,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石笛安这些家人啊。
“我家二弟自幼没了母亲。”沈杨不解,没了?是只二少爷母亲难产么?
似乎是察觉到沈杨的疑惑,石笛安解释道:“二娘……是跟着别人逃了的。”
沈杨听得出神,这石府二奶奶竟是个贞烈女子,早年早与自己的青梅竹马暗许芳心,却被石老爷一脚插进去,硬是娶了二奶奶,把二少爷给生了下来。
难怪啊,这二少爷这么不受石老爷待见,恐怕是自家娘亲惹的祸。
“我的母亲在我被赶出家门后,不知怎么的一睡不醒,对外是说被我气得,实际上我们根本不了解情况怎么样,所以才让沈杨大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