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老宅,后院,一片青色,衬着蓝天白云分外漂亮。季老爷子正从花田里起来,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不经意的问了一声,“那个小姑娘搬出去了吗?”
“好像还没有呢。”李管家不解的很,笑着说,“老爷,现在都这个社会了,再说,住一起也方便你早些抱曾孙子啊!”
季老爷子给了李管家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他们家再怎么不挑媳妇,至少人品要好,不然把他曾孙子养成什么样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对,季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喝了杯茶,“帮我给净桥打个电话。”
蹇慕澄脚踝好的差不多了,便不想在床上呆着,软磨硬泡之下,季鎏舫终于答应让她下楼。
季鎏舫小心翼翼挽着她到了门口,指着焕然一新的电子锁道,“这是新换的锁,来,把指纹和瞳膜录上去。”
蹇慕澄第一次看到这种高科技,非常好奇的打量,手也不老实的伸出去摸了摸。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想酒店的房卡感应区,面积稍微大一点儿。
蹇慕澄听着季鎏舫的吩咐,放上手指,扫了瞳膜,眼睛里满是趣味,“感觉真好玩。”
弄好后,季鎏舫在上面按了几下,“以后只要你回来不需要钥匙都可以进来回家了。”
蹇慕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斜着眼睛好奇的打量季鎏舫,季先生被她温柔的眼光看得不自在,手不由抓紧裤缝,“怎,怎么了?”
蹇慕澄双手抱住季鎏舫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季先生,你真贴心,谢谢你。”
季鎏舫绷着一张脸没说话,心情却是显而易见的明媚起来,和外面的初升的阳光一样。
中午后,秋日的阳光少了夏日的粗暴,又比冬日的热情,两人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眼皮越来越沉,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了。
手机铃声不和谐的闯进安静的画面,季鎏舫整个身子被蹇慕澄压着一半,小心翼翼地避开蹇慕澄,伸出手拿到小几上的手机,穿上鞋走到边上接电话。
压低声音没说两句,季鎏舫就挂了,转身看到沙发上的蹇慕澄坐起来伸了个拦腰,笑道,“吵醒你了?”
蹇慕澄揉揉眼睛,前面的刘海翘起一截,看上去呆萌可爱,“没有!季先生,你都好几天没去公司了,该干活啦!”蹇慕澄对季鎏舫留在家的举动又高兴又愧疚,此时顺势打趣道。
季鎏舫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摇摇头,“不是公司的事儿,是易净桥找我有点儿事儿。”
蹇慕澄长长的点了个头,“哦”了一声,“那季先生快去吧,我真的已经没事儿啦!”被当作瓷娃娃那么多天,蹇慕澄有些欲哭无泪。站起来,轻松的跳了两下,吓得季鎏舫赶紧把她按回沙发上,“干什么呢,还没全好呢。”
蹇慕澄摸摸季鎏舫的脸,性子看上去有些硬,脸上的肉倒是很软,“我真的没事儿了,你再这样,我都要觉得自己是废物了。”
“胡说八道什么。”季鎏舫不喜欢听蹇慕澄这么说,“那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去一下就回来。”
蹇慕澄抿着唇很乖巧的点头,“好!”
海市绿化搞得不错,可秋天到了,街道两旁的树木或多或少的渐渐变黄,一阵风过,掉落的青黄交加的落叶随风飘落,掉在飞驰的车窗上,很快又被划开,开始了第二轮流荡。
季鎏舫赶到会所已经三点,一推开包厢门就看到易净桥捧着个手机,手指飞快地上打字,季鎏舫走过去,他已经把手机按黑了。
季鎏舫盯着茶几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酒瓶子,眼角跳了跳,挺直的背脊全是拒绝,“你失恋了?”
易净桥一张妖冶的面孔浮上一层晦涩,桃花眼都没了活力,仿佛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嗯!”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有女朋友了?”季鎏舫挑眉,扯过易净桥伸手拿在手里的酒瓶,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易净桥苦着一张脸,双手无力地垂下去,整个人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在沙发上,无力控诉,“你知道?你说说看,自从你谈恋爱了,有关心过兄弟我吗?”
季鎏舫略微心虚,显然他是不可能这么承认,直接站起来,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走了,免得你所言所虚。”
“哎,别走啊!”易净桥突然来了力气,一下子从生根了沙发上坐起来,长手一伸,直接拉住季鎏舫的手,季鎏舫嫌弃的抖抖被好友握住的手,矜持的做回沙发上。
“我就知道老季你最好了,”说着手疾眼快的拿了瓶酒在手里,打开盖子,直接灌了下去,他虚弱的仿佛不是锦江设计所那个无所不能的商业强人,真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痴情公子。
季鎏舫认识他这么多年,知道这人像个花蝴蝶,片花丛中过,却不为其中任何一朵留情,这伤情模样,真是难见,“谁入了你易公子的法眼,还有这本事。”
易净桥摇摇头,“我是真喜欢她啊,单纯善良又可爱,就等着确定关系让老季你看一看,没想到她却说我们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了。难道我长的不够帅,不够有钱?”
季鎏舫听不下去了,“我看人家就是被你这肤浅的认识吓走的。”
易净桥换了个姿势,灌了一口就,侧脸对着季鎏舫,嘴角扬起几分嘲讽的弧度,“肤浅?这才是生活好吗?如果当你有权有势,你女朋友却不愿意借你的任何权势,你什么滋味?呵呵,其实说到底,没有优质的物质,怎么会有美满的生活,你知道那些公主爱上奴隶的故事总以他们在一起结局吗?因为要是延长了时间线,说不定就得因为材米油盐分手了。”
季鎏舫一时静默,不知是房间里灯光太有味道,还是空气中的酒精味的传染度,他默默的伸出手,开了瓶酒,“你说要是女朋友真的不愿意接受你的权势所带来的好处,这是为什么?”
易净桥眯了眯眼睛,他花花肠子不少,一眼就猜出了大半真相,摇头晃脑做了知心哥哥,“第一,爱你爱的不行,却因为自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你站在同一高度。第二,爱你爱的不行,但不相信你们能长久,早早就为以后做好打算。”
季鎏舫虽然长相不如易净桥精致,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可喝酒的动作却比易净桥秀气多了,一举一动都堪比礼仪教科书典范。
季鎏舫喝的很慢,像是配合脑子思考,慕澄虽然没明确说,可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好意的排斥,特别是当那件东西价值很大时,比如当时送给她凌华,要不是怕自己生气,恐怕她已经说出了还钱给他的话。
“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她不安心吗?”季鎏舫呐呐,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房间内安静的很,这几个字足以给易净桥听进耳朵里。
看着季鎏舫慢吞吞接二连三干掉几瓶酒,易净桥挠挠脑袋,事情的发展怎么有点儿不对劲,不是说好了自己失恋来安慰自己的吗?怎么转换角色了。
那面气氛消沉,季鎏舫别墅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气氛紧张。
得到易净桥的消息,季老爷子这才敲响别墅大门。
“那么快,你……”就回来了,蹇慕澄没说完的话全被站在门口的季老爷子吓得卡在嗓子眼。
招呼季老爷子进屋,蹇慕澄倒好茶水,摆好点心,问了好之后,以季老爷子为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蹇慕澄不自在的扭扭脖子,就想被盯着的小丑,她试图开口打破紧张的沉闷气息,季老爷子倒是先发制人,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强调,“鎏舫门锁的换了啊!”
蹇慕澄心头一咯噔,不知季老爷子是什么意思,看到季老爷子对她隐隐不满的神色,也大致猜到几分,立马转移话题,“爷爷,我明天就准备搬出去了,只要是前两天我腿受了伤,季先生不放心让我多住了几天。”
季老爷子对蹇慕澄的感觉很复杂,孙子没来找自己麻烦,可以肯定蹇慕澄没有说搬出去是他的意思,也正因为这样,情商那么高,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把控。难道你这是在刷我的好感?
季老爷子暗戳戳的想。
“谁知道明天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季老爷子语调淡淡,蹇慕澄硬是听出了浓浓的嘲讽之味。
蹇慕澄委屈,“爷爷,其实我房子已经找好了,那天我是真的准备般……”
“中间的过程不想听,我只看结果。我一直觉得鎏舫找个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只要单纯善良便好,看来,你有点儿不适合他。”季老爷子这话说的已经非常直白,你就是个心机深沉又冷血的女人。
蹇慕澄脸瞬间惨白,看来那天季老爷子去凌华楼下真是为了看自己的,自己就这么被默默的面试了一次,以第一印象被告知你不合格。
“爷爷,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蹇慕澄身子坐的笔直,像是这样就能给她增加勇气,“我不承认我善良单纯,但我也不承认我虚伪交杂,我是真心爱季先生的。”
“哎,连我都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啊!”季老爷子站起来,眼里滑过忧伤,“鎏舫现在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想得到什么,女人,还是矜持一点儿好。”
蹇慕澄像是被人一件件撕开了衣衫,全部暴露在外人面前,她抬起头,下巴坚毅,“爷爷,我是个怎样的人季先生清楚,你是他最爱的家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肯定,您的合理建议我是会采纳的。”
季老爷子在客厅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走了。
“不用送了。”
蹇慕澄看着远去的身影,咬紧唇。
蹇慕澄静静的待在客厅里,太阳落下,花灯初上,她还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只差一口气就成了真人塑像。
门铃疯狂的响动,带着一片狂风吹得外面树枝乱颤,路灯洒进来的客厅树影重重,像是恐怖片的前奏。
蹇慕澄像是被人猛的拍了一下,三魂七魄回归,刺耳的门铃声越发急切,她跳下沙发,匆匆跑去开门,中间还差点儿撞到玄关柜子。
“哎,在干嘛呢,怎么灯也不开?门也不开?”易净桥拖着个醉醺醺的人进来,初秋寒凉的夜里,竟是出了一头薄汗。
蹇慕澄“啪”的一声开了灯,就看到季鎏舫被易净桥粗鲁的扔在沙发上,赶紧跑过去,扶着季鎏舫醉醺醺泛红的脸,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怎么喝了那么多?”
易净桥翻个白眼,他的假女友不知所踪,倒这个有真女友的倒是醉了一片,“我怎么知道,老季可从来没为工作伤心酗酒过,恐怕是受了情伤。”
蹇慕澄不明所以的看着易净桥,给季鎏舫顺了顺胸口。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都还没诉完苦,这人就已经喝开了。”其实也没喝多少,只是放了点儿让人发困的东西。
“谢谢你了。”蹇慕澄道完谢,去了厨房,准备弄个醒酒汤。
“人送回来了,我就先走啦!”易净桥冲蹇慕澄的背影挥挥手,飞快的出了门。
蹇慕澄回头就被关门声震得一颤,摇摇头。没一会儿熬好醒酒汤,喂了季鎏舫喝了。
男人皱起的眉头疏散了许多,嘴唇微微翘起,看起来小了不少,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半晌,蹇慕澄才发现有个问题,她看看楼梯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最后视线落在季鎏舫一米八几的身躯上,她能把季先生弄到卧室才真是见鬼了。
幸好客厅的沙发够长够宽,蹇慕澄拿了被子下来,又接了热水伺候他洗了脸,刚松口气,离开的手腕就被人拉住。
季鎏舫感觉脸上很舒服,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模糊的视线印出那个魂牵梦绕的影子,行动先于想法,一把抓住,“慕澄,别走。”
“我不走。”蹇慕澄放软了声音像哄孩子似得。
“别离开我。”
“不离开。”
得到温和肯定的答复,季鎏舫心满意足的露出个微笑,两只手捧着蹇慕澄的手睡了。
蹇慕澄挣了半天挣扎不开,索性用另一只手拿过帕子,直接坐在地板上,等着季鎏舫松手。
没想到一坐就坐了一夜。
早晨的空气带着干燥的气息,连带嗓子也干的厉害。季鎏舫被阳光吵醒,还没睁眼就感觉脑袋针扎似得疼,一手按着头,好一会儿才停歇,他睁开眼睛,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顺着另一只手看去,自己的爪子死死抓着蹇慕澄的手腕,从对方泛红的痕迹来看,力气应该挺大,时间应该挺久。
立马松开手,甩甩晕乎乎的脑袋,隐约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了沙发,把缩在地上的蹇慕澄抱在沙发上,轻轻盖上被子,眼珠子一转,就看到边上茶几上的白开水。
眉眼柔和的看着蹇慕澄,端起来非常珍惜的喝了。
大大伸了个懒腰,溜进了浴室。
天光柔和,蹇慕澄迷迷糊糊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年,第一眼看的是自己的手腕,很好,那两只手不见了,然后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团棉花上,侧身一看,自己鸠占鹊巢了。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穿着浴巾的季鎏舫走了出来,“醒了?”
“嗯!”迷糊的视线在一大早的肉色之中渐渐清明,蹇慕澄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你快点上楼穿好衣服。”心急火燎的冲击浴室。
季鎏舫两手捏着下巴,扫了眼自己锻炼的紧实有力的腹肌,笑的羞涩。
两人都起的晚了,早饭自然是来不及做,叫了外卖,勉强还能凑一起吃个早饭。
季鎏舫先解释了昨天喝酒的事儿。
“你胃不好,少喝一点儿。”蹇慕澄心里不大高兴,这人太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季鎏舫回答的很乖巧,“嗯。”
蹇慕澄心里有事儿,搅着碗里的米粥,热气争先恐后散发,扬起淡淡的雾气,朦胧中抬起眼睑小心打量了下季鎏舫,又垂下眸子,“季先生,我已经好了,你不是给我找房子吗?找到了吗?”
季鎏舫拿调羹的手一顿,他以为蹇慕澄当时说搬出去只是心血来潮,这几天也没重提,这事儿本该就这么不了了之,怎么又说起搬出去的事儿了?他偏偏脑袋,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挺安静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还没呢!再等两天吧!”季鎏舫敷衍道。
蹇慕澄像是早就知道对方是这个回答,脸从碗里抬起来,笑的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明朗,“那宁宁已经帮我找了一处,要不……”
季鎏舫筷子重重一放,脸色严肃下来,一双深沉的眸子像是要看穿蹇慕澄到底在想什么,忍着怒气无奈又伤心,“中午给你答复。”
蹇慕澄像是没注意到季鎏舫变换的脸色,没心没肺的笑,“嘻嘻,季先生效率果然高。”
季鎏舫效率的确高,他像是赌气似的,连蹇慕澄的一些衣物也打包送走,蹇慕澄直接可以拎包入住了。做完一切,心头又说不出的失落烦躁。
“老板,蹇小姐的东西已经全部拿过去了。”王峰进来汇报情况,看着老板一张便秘脸,心里打了个突,难道季先生和蹇小姐吵架了?他们俩居然也会吵架?而且,这是什么架势,怎么那么像收拾东西滚蛋的节奏啊!
不过,老板的脸色明显不是要把人赶出去的节奏啊!他大着胆子打听八卦,“季先生,你和蹇小姐分手了?”
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王峰早就万箭穿心而死,他抿着嘴,小声嘀咕,“本来就像嘛!”
收回杀人般的视线,季鎏舫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你说本来一起住的好好的,她为什么突然想起要般呢?”
原来你是因为人家主动搬走伤心啊,“蹇小姐说了全部东西都搬走?”
季鎏舫摇摇头。
王峰瞬间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老板,那你主动把蹇小姐的东西都收拾过去是什么意思?”
季鎏舫眼神一暗,他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幼稚,一点儿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王峰瞬间懂了,心里给自己点个赞,原来爱到深处的男人在恋爱里面也会犯蠢,即使是冷静睿智如季先生,看来当初他那几下中二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是,那啥,季先生,我是觉得蹇小姐可能是因为害羞搬走的。恋爱中,女孩子总是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你们住一起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怕你觉得她不矜持怎么办?”
季鎏舫豁然开朗,眼神从寒冰化为春风,暖的王峰就要生根发芽。
“那你还不快点让人把她的东西搬回来。”季鎏舫猛的提高声音,吓得王峰抖了三抖,擦擦额上冷汗,有权利的人谈起恋爱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自家老板只是偶尔抽风。
为了验证王峰所言不虚,季鎏舫静静等着,没让他失望,等来了蹇慕澄的电话。
“季先生,你下班了吗?”对面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季鎏舫看着空无一物的办公桌,“还有些文件要看。”
“这样啊,那我等你?”蹇慕澄为难的戳戳脑袋。
季鎏舫立马打断,“不用了,文件明天再看也行。”迅速拿起外套出门。
蹇慕澄抿着唇,微微的笑了,走出办公室,敲响韩因的办公室门。
蹇慕澄推开个能伸进脑袋的角度,“韩总监,今天我先走了,喝邹氏的签约就麻烦你了哦!”
韩因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扶了扶落在前面的碎发,无奈的点头,“老板,祝你晚上愉快。”
“谢谢!”蹇慕澄笑弯了眼,连睫毛都在高兴的颤抖。
季家老宅,夕阳渐下,洒下淡淡的光华。
“老爷,刚才有消息说蹇小姐从大少爷别墅搬出去了。”李管家接到个电话,从客厅转到后花园,
“搬去哪儿了?”季老爷子弯腰拔了颗草,忘了眼天上被云层挡住的太阳,懒羊羊问。
“君溪花园。”
“我记得那是季鎏舫自己置办的一处公寓,地段不错。”季老爷子扔了手上杂草,郁郁葱葱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拍拍手,往田外走去。
“是的。”
“动作倒是快,还是有几分眼力见。”语气嫌弃又带有一分欣赏。
“大少爷眼光好。”李管家笑着说,季老爷子洗好手,递给他干净的帕子。
“等着吧,看他眼光到底好不好。”季老爷子扔了帕子,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