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洞穴里走着,沉默良久。与吴焚星相处过后,糯米竟然有点不适应他在的场合变得这么安静了,她也能看出来吴焚星来这里的原因与马老头说得那些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最让她在意的是,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为此,她有些焦躁不安。糯米想起刚才信件上的字,她当然知道不是她也不是吴焚星写的,那么能使谁呢?
雀青。
当想到这点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和雀青一直存在得若有若无的那种感应消失了。那是一种类似嗅觉或听觉的感觉,如果没有气味和声音类似的触动的介质她不会产生这种感觉,但刚才应该产生了才对,她却没有任何感应。
洞穴里静静的,她试着收敛心神,找寻她之前一直抵触的那种能力。在即将抓到什么的时候,她却像被一个人狠狠推开一样,思维被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吗?”
“啊,没有。”糯米皱了一下眉头,再次尝试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奏效,这次她的脑袋真的像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传来了剧烈的眩晕感。
听到后面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吴焚星和马志远才停下脚步,回头发现糯米跪坐在地上,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了?”
糯米试着摇晃脑袋,但马上头重脚轻的感觉侵蚀了全身,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摇晃脑袋。或者只是她太晕了,才觉得脑袋在摇晃呢?
这时,脑海中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不是让你不要再使用那份力量了吗?”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马志远皱紧了白花花的眉毛,小小的眼睛都快没了。
吴焚星道:“她这样是我的失职,不过没关系,我看到那孩子和她是在一起的,姑且认识路。”他将糯米拉到背上,期间凑近了才发现她的面容非常差,脸上竟然还有隐隐的黑色闪过。
这时,山体突然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一些不牢固的尘土落了下来。
“我们快走吧。”
可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站在白光中的孩子迎面走了过来。
马志远还未看清,只是刚一瞟到便跪了下来,吴焚星也背着糯米半跪了下来。马老头的样子非常虔敬,让吴焚星很是不解。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转机在这个孩子身上,而且这是马老头那个所谓的族群隐秘中确凿阐述的。但他还是十分怀疑——试问一个看上去不足五岁的孩童能有什么作为?
只是看起来比较异常罢了,不过就是有着他要找的那个男人的白发和白瞳的特征罢了。吴焚星心想,难道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男孩不断地走近,脚步轻快,看似步伐明晰,但转眼便到了跟前。吴焚星惊讶地看着他如此迅捷的身影:难道这么小就已经习得了平常人联系数十年的轻功?
“果然,爷爷藏了起来,那家伙也醒了。”
马老头转动膝盖将头顶扭过来朝向雀青:“小主公,老奴马志远是白家第三十九代传人亲传长女的儿子,数百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守护主公交代的使命。但十年前,我们西谷一族突遭灭门,这邙山我们实在守不住了。看在西谷一族数百年来忠诚之致的份上,还请小主公出手相助……”
马老头跪下来匍匐在地的高度和小雀青一般高,雀青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查看糯米的情况。吴焚星能感受到一股类似月光般的寒冷从面前的小男孩身上穿了过来,接着背上的糯米动了动,恢复了神志。
“雀青,我怎么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
“是我干的。”
糯米从吴焚星的背上下来,蹲在雀青的面前:“虽然刚才我状态不佳,但你们说什么我都听见了,你是想帮我才对我说不要使用力量的对吗?”
“嗯。”
“但是你的那句话,我并没有真正听到,有谁阻止了我,雀青知道是谁吗?”
雀青将小小的食指放在嘴边,想了想:“应该不是那女人,她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我们在哪,那就应该只有爷爷了,不过爷爷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利于你的事情?”
“雀青的爷爷难道是……可是经过峰谷的时候,雀青不是说过那里是他的坟冢吗?”当时他们随北燕军队经过峰谷时,白凤死后的余火被糯米体内的白孔雀气息吸引,虽然没能夺走糯米的性命,但成全的手指却因此而消失了。
“不,这个爷爷是我最近才认识的,而且她就存在于你的意识里,我是通过你的意识认识他的。”
“在我的意识里?”糯米突然想起了一些梦境的片段,但都一闪而过,没有抓住什么。
“爷爷说他生你的气了,暂时不想见你。为了防止他在你思维里暴走,我才把你的力量封住了,虽然我因此不能与你交流,不过这样一来那个女人就没办法找到我们了。”
原来雀青不说话是这个原因,吴焚星听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伸手摸向糯米的胸口,没想到自己却被三人同时拦住了:“不是吧,我出手那么慢吗?”
“你想干什么。”
“你的胸口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糯米莫名其妙:“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事到如今虽然这件事说出来会破坏王上的计划,但也没办法了。”
“你想说什么,最好长话短说。”马志远提醒道。
吴焚星点了点头:“我的真实身份是燕国的祭祀,来到这里是为了追查东汉在南齐的奸细执行的一次任务,我已经查到他们从北邙山附近得到了一颗上古的珠子。传言那珠子可以断一方水土的气韵,甚至可以威胁到龙气,他们把它卖给秦王。秦王因此派人前往南齐来是富庶的齐国走向灭亡,不过这个计划执行的相当隐蔽,我是在追踪到一个曾经在西谷训练场担任负责人来接应这些奸细的一个人才得到了这些信息。”
“这和我的胎记有什么关系?”
吴焚星看了糯米一眼,道:“当时看到信件里燕王让我保护一个小姑娘我就有些猜到了,你本来是要去往燕国的,并且还要嫁给周逸,对吗?”
“周逸是谁?”
“啊,你不知道周逸是谁吗?”
糯米耸耸肩膀:“我只认识周临,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终于说对了一次,他们是亲兄弟,而周逸就是燕国的王,也就是要娶你的人。”吴焚星很满意地看着糯米惊讶得有些木讷的表情,继续道,“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你身上的力量,你的胎记就是力量的证明。”
糯米讷讷地道:“怪不得一个一国之君要娶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当妃子……”
“现在,必须把那力量引导出来,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该怎么做。”
“经历一些大喜大悲,最好有一些左右诱导的引子。”说着,吴焚星拿出一枚糯米看着十分眼熟的铜钱。
“龙鳞古币!”
“看来你已经见过这个东西了。”
不过糯米的第一反应却是:“你藏哪了,我刚才竟然没有摸到。”
吴焚星绝倒:“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我必须赶紧让你与意识里的东西见面,他是你力量的源泉。”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什么时候?”
“在永康和孔雀森。”
“那就好办了!”吴焚星的语气非常兴奋,似乎面临的巨大难题在他看来已经解决了一样,“等我准备一下。”
马老头也明白了什么:“这位姑娘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我们主公,他有没有对你进行试炼?”
糯米点点头,脑海中回想起了在孔雀森的那两天一夜的荒唐经过:“如果你的主公是孔雀森的那只白孔雀的话,我确实参与过他的试炼,只是最后他并没有选中我。”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邙山!那个女人,墨麜!那条巨蛇!”
在孔雀森自己被那条蛇支配身体的时候,她说过自己是来自北邙的墨麜,被白孔雀设计封印在山里,数百年都没有出来了。
雀青突然看向洞穴外:“她找到我们了。”
山体随着她的声音一震,接着是一个恶毒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别以为过了绝壁我就找不到你们了。”
“她已经吃了够多的人,有了从邙山出来的力量。”马老头的面色十分惨淡,“吴垃圾你好了吗?”
“马上。”刚说完,他便站起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糯米,“拿着它,把拿东西叫出来。”
糯米将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那是一个扇形的薄片,比铜钱小上一圈,但是中间有一个明显的凹槽:“你把古币给怎么样了?”
“只是把外壳给磨掉罢了,快点,不要说废话了。”
山体在一阵沉默后不断地剧烈抖动起来,如同一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瑟瑟发抖。几个人渐渐站立不能,那个恶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就跟着这座山一起化为灰烬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