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又传来了小玉母亲哀求和无奈的声音,“孩子,你还是走吧,你不要再缠着我们的玉儿了啊,她可以和更好的人一起生活,拥有更好的,你给不了她什么的,你走吧,别再来了。”
“为什么,我也可以的,我可以给她很多的东西,他们能做到的我也……”我拍着门,心情难受不已,小玉父亲的一番话打击了我的心。
的确,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能给小玉那些荣华富贵,但是我们的感情岂是用那些来衡量的吗?我相信小玉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那种薄情的人。
莫大的悲伤占据了我,为什么?难道一个赶尸匠需要的背负的东西里,其中一样就是不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和小玉都没有错啊,难道小玉真的注定不属于我吗?我们都是一模一样的人,我们拥有同样的感情,我们都是相爱的!
我捏紧了拳头不甘心地咬咬牙,不想要就这样放弃小玉,我跪在那里,希望能够得到他们态度的转变,但是我一直从早上跪到了晚上,黄昏降临,他们都没有出来回应我。
我呆呆地跪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第一次地觉得那么地无助。
紧接着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而偷偷跑去了那房屋的后面,想要在窗户那边找小玉,却发现他们居然连窗户都封住了!
看来她的父亲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受。
可我没有放弃,我依旧坚定地轻轻敲了敲窗户,低低地叫了一声,“小玉……”
但是我想的太天真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厚厚的木板阻隔了我传过去的声音。
我突然感到失落。
但是下一秒,旁边一块小木板有了些许的松动,似乎有个拇指大的小洞被钻开了,里面传来了小玉试探的柔软声音,“大壮,是,是你吗?”
她的话语里带着脆弱的问话,就好像也是因为经历过了被囚禁和反对的痛苦,忍耐着心底那满满的委屈。
我只觉得心底涌上一股心酸,我想要抱住她,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够在外面轻声地安慰她,“是我,我来了……但是被你父亲挡住了,他,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没有办法见你了,你父亲甚至还为你找好了人家……我很难受,小玉,我怎么那么没用?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是个赶尸匠?”
小玉听了连忙带了哭腔对我说,“不,你,你别这样说!大壮,这不是你的错!你听我的,大壮,我还是喜欢你,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出去,我们可以私奔,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好好生活,我们可以获得更好的未来,相信我们,好么?”
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要走过来,我担心是她的父母,怕小玉收到牵连,于是不得不选择离开,我连忙最后和她说了一句,“小玉,我会想办法的,你,你等我!”
说罢我快速离开了那里,带着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心。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我会想起强叔说得那些话,那么强硬那么狠厉,完全不留余地,我没有办法,那是她的父亲。
难道真的要私奔吗?让小玉背负那么多,仅仅是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我开始变得软弱而茫然起来,小玉和我究竟还是否应该在一起,我快要无法思考了。
我的父母明明还那么开心地希望我会带她回去,可现在,她的父亲反对着他们!
这几日的黯然神伤,父母问我怎么了,我悲伤难过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我企图从他们中得到答案或是方法,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只有我自己才能走出那心结。
我的朋友黄皮子和有子他们都发现了,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没有心情,我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可以开心的分享自己和小玉的事情了。
后来他们从我几几那里得到了消息,纷纷跑过来安慰我。
“哎呀,大壮,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你就不要再那么伤心了,来,喝一杯!”
“壮子,你瞧你现在这样,还有哪个姑娘看了会喜欢的?来来来,笑一笑,这样才是我们的大壮呀……”
但是他们的话我都听不进去,我整天魔怔地发呆,也不去赶尸不干活,食不知味。
也许是我太过颓废了,连父母也忍不住过来劝导开解我。
“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了,可这姑娘的家里人不愿意,你能怎么样呢,为什么就是不能看开一些?”母亲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愿意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爹语重心长,“就是,听你娘的,你若是想成亲,我们可以给你找个更好的姑娘,你觉得这样好不。”
他们的好意我知道,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更好的?没有了,没有的……”
某天的雨夜里,我突然惊醒,眼角沾满了泪水。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我也许,真的该梦醒了。
她的父母说得对,小玉那么好的姑娘不应该就这样被我拖欠了,她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可是我不能给她那些别人能给的,也许我应该放开手,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写了一封书信,趁着夜色去到小玉的客栈门口,从窗户缝中将信塞了进去。
忍着心痛离开。
信上写着,我让小玉把我忘了,我不值得她付出那些情感。
我开始随着村里一些整日无所事事的人一起喝酒,我为了逃避,每一天就是这样过着,仿佛要借着那酒意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埋没了。
一直到师傅找到了我,我原以为他会骂我,或者说会来打我,可他没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默不作声地把我带到了师尊的坟墓面前。
我看着那灰黑的墓碑,眼眶里蓦地涌出了泪水,我再也忍不住了,趴跪在师尊的坟墓前嚎啕大哭,我的眼泪宣泄着我的悲痛。
但同时,我也终于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