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耀知道，古隽和忱缘没有分到一个考场，否则刚刚看电影的，一定会是他们两个一起。
如果那样，忱缘还会落荒而逃吗？
她估计会大方地挽着古隽的手，从他们身边昂首挺胸的经过。
也许会打声招呼，然后叫一声“百里先生”。
忱缘晚上睡得很好，早上时间充足，忱缘到自助餐厅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考试的时候差不多了，因为就在酒店旁边，忱缘只是提前二十分钟到了考场。
才进门，就看到穿着职业套取，挽着发髻的邢黛莺。
她一个小女孩，干嘛整这么成熟，真是怎么看怎么感觉碍眼。
邢黛莺没想到，忱缘来这里竟然也是高考。
昨天她都没想过，百里耀会来陪着她高考，晚上还请她看电影。
嗬！是为了来看忱缘的吧！
忱缘的样子看着精神极了，和昨天晚上茕茕可怜的她看着还真不像同一个人。
她和百里耀见面了吗？
高考三天，如果忱缘也是在这个考场，是不是百里耀也会在这里待上三天。
她不介意百里耀是为了忱缘，只要百里耀的人留在她身边就好，至于他的心，她早晚都要夺过来。
忱缘，不管怎么样，和百里耀结婚的人，一定是我。
第一天考试是语文数学。对忱缘来说，高考就像测验一样，完全没压力。
审题还没有结束，答案就已经涂在了答题卡上，整张卷子，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她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包括一千五百字的作文。
有些无聊的是，她都已经答卷完成了，还没有到可以交卷的时间。
忱缘的眼神朝着前面的邢黛莺瞟过去。
没想到邢黛莺不但没有精神不正常，反而还读书了，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准备充分，满脸的自信，和从前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整一个职场女人的形象。
穿得那么古怪，高考没一个跟邢黛莺那样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不怕生痱子么？
装什么十三点？
到了交卷的时候，忱缘第一个冲到讲台上，把卷子交了，一溜烟就离开了教室。
下午考试是数学。忱缘全程无压力，同样很快就做完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不过还好，高考待遇不错，教室有冰块降温，就算坐久一点也不会很难受。
忱缘突然听到一声很细微的声响，好像是扔小东西的声音，不过就是一瞬，很快就没有了。
忱缘旁边有同学举手。
“老师，她抄袭！”
忱缘心想：谁？
可是看那女生手指的方向，怎么看都是对准她。
“你怎么知道她抄袭了，你看到了？”
监考老师有三个，年轻的两个比较马虎点，年纪大点的老师更负责些，听到有举报抄袭忙不迭地走了过来。
“你抄袭了吗？”年纪大点的监考老师问忱缘。顺便看了答题卡上的名字。
好像忱缘两个字她认识似的，看到之后，眉头蹙了下。
“没有，老师！”
“你为什么举报她？你有证据吗？”监考老师问举报忱缘的学生。
“我有，老师，她把答案放在了抽屉里，我也是无意看到的，她刚刚对着答案在桌子下面看！”
监考老师又看向忱缘：“我能检查你的抽屉吗？”
“当然可以，随便检查！”忱缘递上卷子：“老师，这是我的答卷，我已经做完了！没有抄袭！”
接过答题卡，老师低下头，往抽屉里面看。
一团小小的纸团躺在里面，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老师把纸团拿出来，上面写的全是一到四的阿拉伯数字。
所有选择题的答案，都在上面。
“你怎么解释？”老师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抄袭！”
“那纸团是怎么来的？”
“……”忱缘斜睨了眼，看到邢黛莺正在看着她。
被忱缘发现之后，邢黛莺干脆大大方方地看。
“如果你不能解释，试卷只能算〇分了。”
“老师，这些题目我都会做，用不着抄袭，我可以把解法每一道都讲出来！”
“现在不是你会不会做的问题，而是纸团的问题，你解释不了，我们只能算你抄袭了！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理解配合！”
“是别人扔进我抽屉里的！”忱缘看了眼旁边举报她的学生说道。
“老师，我根本够不到她的抽屉，怎么扔？”那学生马上辩解。
这邢黛莺还真的有够无聊的，难道不知道她在学校是学霸吗？抄袭？掉档……
而且她是要参军的，分数神马的都是浮云，她不知道她要参军？
如果不知道，那倒是可以理解！
几个老师商量了下，似乎都听过忱缘的大名。毕竟是名校的学霸，很多学校都想过要挖她过去，没人不认识！
这事情明显是被人陷害的，老师们都心照不宣，可是找不到证据，考场又那么多人看着，要怎么解决？
最后的办法就是，老师直接把微服私访的教育局局长请了过来。
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答卷，局长到考试完成才进了考场。
教育局局长和忱缘打过照面。当年处理于娜娜、冷曦和忱缘整出来的学校事件就是她，刚好到学校视察工作，就碰上了那档子事。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拔尖，看过她的人都很难把她忘记。
教育局长知道忱缘背后的靠山不小，自然是不会给她穿小鞋。
不过这样的事情，要堵住悠悠之口，又不能真的给忱缘处罚，确实挺麻烦。
倒不是多难办，要找证据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可对象是忱缘，就是找证据，好像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万一得罪了忱缘背后的人，到时候他这个局长估计也不用当了。
局长想了想，也耐心地听完了老师和举报同学的供词，最后开口道：“既然纸条存在，一定是学生带进来的，忱缘这孩子我认识，她在二中成绩不错，又是班长，怎么可能抄袭？把纸条送到鉴定中心去，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皮屑指纹之类的，如果没有忱缘的指纹，她又没有戴手套什么的，怎么看答案，至于结果，就麻烦所有的同学都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人恶意栽赃，教委绝对不会轻饶了。”
邢黛莺原本也只是想整一下忱缘，为此还找了好几个学生帮她做这场事。
做坏事，一定要有报酬，否则人家也不会干。
俩同学，一个举报，另一个在背后扔纸条，就是要检查，也没有那么容易发现。
现在倒好，忱缘居然和教育局局长认识。
现在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她没有真的栽赃到忱缘，反而还要坐在这里等着，不到结果出来谁也不能走。
那俩学生肯定不会供出她，只是要在这里陪着等，还真是有些心里不爽。
百里耀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邢黛莺出来，好像他们教室的人都被扣起来了，结果问了旁边的考生才知道，有人抄袭，现在教育局的人过来处理事情，所有人都要等到水落石出离开。
百里耀打了邢黛莺的电话。
关机！
她也在那个考场。
抄袭的人肯定不会是邢黛莺，那么是……忱缘？
因为忱缘也没出来。
百里耀几乎是盯着学校大门，挨个看过来的，忱缘个头又高，很容易认出来。
这两年过去，忱缘倒是一点身高都没长。
他长高了些。
百里耀想到，以后她穿高跟鞋，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不用载微仰地看着她了，心里一阵清弦波动。
以后？
他和她还会有以后吗？
证物送到当地派出所，提取了上面的指纹和汗液、皮屑。马上就有民警到场给所有学生一个个地检查。
其实检查只是走个过场。真的要提去dna做检查，不到明天早上也出不来，而且班上五六十人，要做到几个月之后去。
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总归是有些放不开的，加上又是受人指使的，自然会表现地更加心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因为要现场比对指纹。其他考场所有同学走光了，就剩下忱缘一个考场的人没走。
结果出来了，举报忱缘的人是帮凶，还有一个是递纸条的，正是坐在忱缘后面一排的学生。
两个学生家里都是农村的，知道这个事情，都吓得要死，家里都等着他们光宗耀祖，如果出了这事情，被村里人知道了，他们就是以后在外面不受影响，碰到村里人也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结果还是忱缘自己像教育局局长求情，看在他们也是初犯的面子上，放过了他们。
不过考试成绩还是要打折，两人的分数只计一半，算是对他们格外开恩了。
虽然折了好几十分的成绩，不过怎么也比〇分来得要强。结果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邢黛莺出去的时候，看到百里耀比看到民警到考场还要心虚，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牵强。
忱缘高姿态地从两人面前踏步走过，嘴里吐出两字：“无聊！”
“站住！”说话的人是百里耀。
忱缘转过身来，只是冷笑，却不言语。
“你说谁无聊？”百里耀见她对自己无视，找到一个可以和她搭讪，同时又不会让自己掉份的理由，忙不迭地问了出来。
问出来的时候，感觉其实最无聊的那个人好像是他自己。
如果他不陪着邢黛莺来这里开始，也不会和忱缘碰上，也许邢黛莺就不会这么做！
教育局长离开之前，他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知道是有人买通了两个穷学生，故意要陷害忱缘。
大概是觉得忱缘碍眼吧，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害她，只想自己考试的时候不要再见到她就好。
哪知道忱缘不是那么省油的灯，怎么甩也甩不脱……
“我说的人是栽赃我抄袭的人无聊，百里先生，我说了你什么吗？”
忱缘叉着腰，背上背着一个轻快的小书包，眼睛斜睨着百里耀，却不再看邢黛莺。
膈应我是吧，就让你膈应到底好了！
忱缘最讨厌别人欺上门的事情，她可以没有人理，可以一个人乱七八糟的生活，却受不了自己被人看不起，被人随便欺负。
欺负她，就等着自己给自己喝苦水吧！
关键是，这苦水还是某小姐自己给自己酿出来的，滋味一定忒销魂。
“这里就你和我们两个，你说的不是我，就是说她？”百里耀指了指邢黛莺。眼睛却像是扎在忱缘身上一般。
她穿着微微紧身的T恤，因为考试延时，冰块融化，身上布满了汗水。
里面小bra的轮廓从汗湿的衬衫下透出来，看得百里耀呼吸不稳。
邢黛莺的手还挽着百里耀的胳膊，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脉搏加快。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你要说无聊的人是我，我也没关系！百里先生还有事么？没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忱缘笑得妩媚，露出八颗牙齿，身子还微微扭动了下。
一尺七不到的水蛇腰在忱缘的微微扭动下看起来像是被妖精附身了，要命的是，她好像在勾引自己。
百里耀看着忱缘这样故意气邢黛莺的妩媚表情，即使知道她是刻意为之， 仍然看得移不开眼。
“你，给她道歉！”百里耀感觉自己脑子短路了， 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一张口，才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这不是承认了邢黛莺栽赃她么？
“嗯？为什么要道歉？别说邢黛莺小姐不会栽赃我，就是真的栽赃了，我也不敢说她呀！人家可不像我，孤女一个，得罪了人，吃亏的还不是我？”忱缘不停地摆姿势，却又不做得那么刻意，看着百里耀的嘴动了动，又接着说道：“百里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么，不过百里先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谁叫人家是得罪不起的人呢！”
正了正嗓子，弯腰九十度，用只对墙上黑白照行礼的姿势朝着邢黛莺深深鞠了一躬：“邢小姐，如果我冒犯了你，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乡下人，又没父母交学费的孩子一般见识！我谢谢你了！”
邢黛莺原本精神病已经好很多了，被忱缘这么一刺激，看着就想发飙。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百里哥哥，你看她欺负我，你不帮我解围吗？”邢黛莺小脸一垮，看着百里耀，眼泪就流了出来。
忱缘虽然说得是她自己，不过意思百里耀都听懂了。
那两个栽赃忱缘的乡下学生，父母都给孩子交不起学费，家里上学的钱是在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可不是没父母交学费么？
如果不是邢黛莺许他们每人十万，他们才会做那缺德事。
十万啊……
还债足够了，爸妈也可以少辛苦几年。
“百里哥哥，你都不帮我，我恨死你了！呜呜！”
百里耀原本眼睛还扎在忱缘身上，被邢黛莺这么一哭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送你回去！”百里耀半夹半搂着邢黛莺，从忱缘身边郁愤地走过去。
“百里先生，邢黛莺小姐，玩得开心啊！”
忱缘抹了一把汗，嘴里吐出俩脏字：“made！”
她如果不是中午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肯定现在没消化的食物得吐一地。
忱缘郁闷得吃不下饭，回到酒店就抱头大睡。连古隽的短信问候也懒得看。
晚上，忱缘做了个梦，梦到一身白衣的高贵王子出现在她面前，深情地看着她。
王子带着白色的面具，身体颀长好看。
“小缘，能请你跳个舞吗？”性感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如天籁迷人，好像皇后乐队的主唱fiddler。
忱缘最近正在迷皇后乐队，最喜欢那龅牙叔叔，声音华丽好听，流行味、叛逆味、歌剧味、古典加现代，常常听得她忘记时间。
高贵的王子似乎比fiddler长得还要细腻些，露出的皮肤都看不到毛孔。一身的贵族气，让人看了恨不得醉死在梦里。
手里拿着一枝花，潋滟的颜色如血染过一般，“看”得忱缘眼前冒出无数的粉红泡泡。
反正是做梦，贪欢就贪欢好了。
做春梦怎么了？怎么也比做噩梦要强千倍万倍。
忱缘起床，走到王子身边。
被王子握住腰部的时候，忱缘的心弦猛地一颤。
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莫非她和眼前的王子真的前世有缘？
音乐响了，忱缘情不自禁地投入王子的怀抱。
“小缘，你瘦了很多，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要死人了！
忱缘心里大呼要命！
王子竟然关心她？
有多久没有人和她说过这话了？
其实倒不是没人说过，只是身边同学说的多了，她听得有些麻木，像眼前这样的高贵王子对她这样开口，而且还满怀深情，让她根本不能自已。
一曲终了，王子看着忱缘，然后深情地吻上了她。
忱缘如遭雷击，只能呆呆地承受着。
王子吻了很久，吻到忱缘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这才把她打横抱起。
把忱缘抱到床上，再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口：“小缘，睡吧！”
王子的声音比安眠药还要管用，忱缘很快就睡着了。
王子看到忱缘睡着了，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放在忱缘的枕头边上，然后离开……
第二天一早醒来，忱缘整个人都像被压着了一样，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要死了，竟然做这样的梦。关键是……梦到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忱缘把手在嘴上拂了拂，感觉男子的气息还在自己唇上缠绕。嘴里还留着男人的味道。
忱缘身子一软，又躺回了枕头里。这回是侧着身子。
什么东西？
忱缘看到枕头旁边一个白色的东东，上面还牵着一根橡皮筋。
面具？
天…………
正是自己梦里梦到的！
难道不是梦？
可是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不会是百里耀。
即使是梦，也不会是百里耀。
百里耀才不会这么温柔，他只会顾着自己的心情，偶尔温柔也是因为心血来潮。
难道是……
犹记三年前的某个晚上，在c国红晃的住处，云灿钧在她面前出现，然后留下一滴泪，再转身离去。
是他，是记忆中的他……
“云灿钧……”忱缘失声叫出来。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真的是梦吗？
为什么如此清晰，为什么那滴眼泪那么咸涩，为什么砸在她的心尖上，那么痛。
“云灿钧，是你吗？你来了吗？你来找我了吗？”
忱缘大声哭叫着，也不梳洗，也不吃早饭……
......................
邢黛莺被忱缘刺激得发病了，根本没办法考试。
人倒是老实下来了，百里耀说什么她都乖乖听着，就是百里耀一离开，她就给出一副要水漫金山的架势。
百里耀拿邢黛莺的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 ，然后放在她面前。
走人！
“百里哥哥你要走了吗？”邢黛莺的声音没有女强人的阵势，可怜兮兮的。
“嗯，有点事！你乖一点，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我一定乖！”
“嗯！”百里耀指了指自拍照。
邢黛莺这才看到，拿在手里，又是哭又是笑的。
见邢黛莺听话，百里耀关上房门，让人在外面守着。
外面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几点钟，百里耀也不想看，把车开到忱缘的楼下。
昨天忱缘说的那些话，虽然是故意气邢黛莺的，可却让百里耀心整晚上都起坐不平。
她是个孤女，没有父母交学费，高考没有人接送，吃饭要自己到外面吃地沟油。
忱缘人节省，中午晚上饭店又不提供免费餐，她肯定是在外面随便解决。
不知道她这两年是什么心态过来的，好像他们真的成了陌路不相识的人。如果不是邢黛莺有意挑衅，他和她到现在还会是陌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日上三竿了也不见忱缘出来。
难道她昨晚不住这里了？
不可能啊，高考才一天，还有两天才结束，她不可能不考了。
百里耀报了忱缘的房号和手机号，顺利拿到房卡。
打开门。
忱缘躺在地上，一脸的眼泪，眼睛闭着，像是哭昏过去了。
该死， 还有四十分钟就要考试了，她还穿着睡衣。
百里耀马上抱起忱缘，不听叫着她的名字。
“灿钧哥哥，灿钧哥哥，是你来了是吗？”忱缘眯着眼睛，泪眼再次氤氲出更多的泪。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百里耀故意凶着脸，对着忱缘狠狠说道。
忱缘看到了男人的德性，渐渐恢复了理智。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考试了？怕再被栽赃？”
该死的，不过就是邢黛莺栽赃她了一次，竟然被她刺激疯了。
不够也要怪他，如果不是他对忱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邢黛莺又哪里会受影响？
百里耀把情况跟梅尧臣说了之后，梅尧臣说，邢黛莺是因为感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有些东西可以失去了再拥有，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对邢黛莺来说，百里耀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全部，比邢佑在她心里的分量还要重。
百里耀可以疏离她，但是不能把她排斥在外。
昨天百里耀对忱缘做出的所有自然反应都让邢黛莺感觉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失去了，那样的痛苦刺激到她害怕失去的恐惧感。
小时候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爆头，那样的画面虽然忘记了， 不过留下的阴影却怎么也无法消除，就算催眠也没有用，性格很难改变，就算是忘记了百里耀，她还是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寻寻觅觅。直到找到那个可以让她有安全感的人为止。
百里耀是邢黛莺小时候唯一的朋友，在她心里，百里耀就是那个唯一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
考试？
忱缘条件反射地看了下时间。
糟了……
忱缘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迅速飞奔到盥洗台。
二十秒刷牙，十秒洗脸，半分钟换衣服，搞定。
时间还有三十八分钟……额，貌似和她昨天去考场的时间差不多。
忱缘匆匆忙忙从楼梯上下来，然后直接往学校的方向而去。
没走多远，被百里耀揪住了手臂。
“干嘛？”
“不吃东西，想死吗？”百里耀厌恶极了这样像管家婆样的自己，可是不叫她吃饭，他会更难受。
她不好好照顾自己，都是因为他。
是他给了她希望，然后又让她失望。
可是，谁知道是真的失望还是假的失望，她和古隽在一起琴瑟和谐，多好……
“不饿！”
“再说不饿，我就把你弄旋转餐厅去吃早饭！”
被百里耀的淫威打败了，忱缘到路边买了两个馒头。
白花花的馒头，圆的……看着好像昨天看到她的时候，被汗湿的某个地方。
尤其是，看到忱缘轻咬着馒头，那场景，看着有种快要中风的刺激。
血管要爆了……
百里耀接着给她多买两个烧麦和肉包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忱缘看到百里耀的反应，小声骂了句“流氓！”
“你再说，我就要真的流氓你了！”
忱缘脸一红，不再说话了。
忱缘吃东西快，到教室外面之前已经把两馒头吃完了。
“这个是请你吃的，谢谢你给我当免费闹钟！”忱缘把两个烧麦和肉包子塞到百里耀的手里。
邢黛莺没有来，百里耀不想让邢黛莺两年来的努力白费，便买通了关系，给邢黛莺找了个代考。
代考的女生穿得和邢黛莺一模一样，经过化妆之后，还真看不出来。
忱缘暗自腹诽，昨天才那样陷害她，今天化那么浓的妆，真是心态值得她这种弱小心灵的人学习啊……
英语课对忱缘来说更是小菜，语文数学还需要费点脑子，考英语就像吃饭一眼简单。
忱缘不到十分钟就做完了所有的选择题，最后的英语短文也很快写好。
看到昨天那年纪大点的老师，忱缘还对着她做了个考完了的手势。
无声说着：【报告老师，我考完了！】
监考老师笑了笑，摇头走到忱缘身边。
忱缘这才看到她身上的号牌。
昨天另外两个年轻的老师都换了，就她一个没换，原来她是总监考官。
特级教师！羡慕啊！
不过忱缘自知没有做老师的天赋，只有羡慕的份了。
监考老师看着忱缘写的行云流水的英语短文，不断称好，当然是在心里称。
这样的短文，可以当范文刊登出来了。
题目是高中迷惘而又奋进的三年。
高中的学生面临冲刺，考得好了，进好的大学进修，出来至少也可以做个白领，如果考得不好，就要去学技术，到工厂打工。有些嘴皮子能说，头脑灵活的，可以做销售，经商。
可是，还有一些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们从没有树立过自己的理想，无论高分低分对他们来说无感，三年的时间，可不就是迷惘虚度？
奋进的三年，不但功课好，坚持参加学校的社团，功课好，业余生活丰富，还有一段如人饮水的青涩初恋，充实而又忙碌，就是将来回忆起来，也是一片感激。
感激过去忙碌的自己，感激过去奋进的自己。感激一切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所有的朋友，敌人，所有的苦难、欢笑、眼泪。
忱缘从头到尾没有用一个华丽的辞藻，都是以白描的方式写出来的，写出了高三学生的所有丰富的生活，也学出了学生心理所有对未来的期待和茫然。
英语不像语文的作文，需要多少的写作技巧，需要前后对仗，扣题点题之类的，主要还是考学生对英语的掌握程度。
忱缘不但很好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把自己心里的感想，用自己理解的语法表述出来。
这样的水平哪是要抄袭的？简直就是考级的作文了。
而且还超过了六级。
看到监考老师眼里的笑容，忱缘也是一脸的小满足。
虚荣心，是人都会有。
看到忱缘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监考老师不禁想着，自己的眼神表现得很夸张吗？为什么忱缘看上去像是中了五千万的架势？
可事实上哪里真是虚荣心作祟能达到这么夸张的效果，都是因为那个叫百里耀的冤家男人。
自己的第一句英语，是他教的 ，第一个单词，第一次在纸上写出那些奇怪的英语字母，都是百里耀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