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传来的只是鼾声,我们悄悄地退了回原处,现在摸到院子里再进水井,应该不是问题,这帮人估计都睡得差不多了。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俩人想了想,也觉得危险性不大,于是才点头答应了。他们对于我要去钻水井一点也不惊奇,想来也知道这寺庙里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我们摸到院门前,一个奴隶轻轻推了下虚掩着的大门,门轴稍有点吱呀声,声音倒不算大,但也不敢再推,看能钻进一个人,那个奴隶就先闪了进去,进去片刻又出来对着我们招手,我们才跟着钻了进去。
院子里就只听到那些人的鼾声此起彼伏,这让我放心了不少,根本不用担心在下井的时候,正好有人起来看到。
丽江院子边一般都放着水桶,这虽然是在寺庙里,也不意外,我走到那个水井边上,定晴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汉斯钻的那个井,我伸头往井里望了下,似见有水光反射,下面肯定是有水的,这让我有些迟疑,这会是我们钻过的那口井吗?
现实不容我多想,我一咬牙,对着俩人一招手,俩人过来拿起水桶,我爬到井边,两人拉着井绳,我坐在桶上,双手攀着井绳,要下去的时候,我想起一事,手吊着井沿,用嘴示意了下,两人伸头过来,我在一个耳边轻声说道:“我下去后你们马上到府上跟四爷说一声,吴三桂要对他不利,让他快想法子应对。”
俩人听我如此一说先是一愣,后面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我放了手攀到绳上,俩人拉着慢慢把我放了下去,等下了一段我再不管其他的,从包里摸出电筒来四处照了下,见斜下方似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我这才心落了,没选错。
这个水井上小下大,放到差不多水面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洞口,与我们上次所见没什么不同,洞口距水面也就不到三四十公分,想必水大了也会从洞里漫入。
我伸出脚去点了下水井壁,人荡了起来,但离洞口还有段距离,我想了下,一咬牙,人吊着钻进了水里,人入了水我放了桶,俩人感觉到手里一松,自然就把桶收了上去,我看到俩张脸在洞口一晃,然后消失不见。
水有些冷,丽江的水温好像从没暖过。我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攀到洞口爬了上去。进了洞顺着台阶一直下到石室,先没出去,我背包里现在没有自己的衣服,只有一些念青的,也没在意,把身上湿了的先脱下来,再换上干的,不换湿衣,这样的寒夜肯定会让我受寒。
我其实也是借换衣给自己一个心理调整的空间,我最怕的是这边的门也是锁上,内外都打不开,上上不了,进进不去,那我就尴尬了。
该来的总要去面对,我走到那木门前,万幸这面只是用一铁闩把门闩上,并没有加锁,看来佛祖还是保佑了我这假木崇,转念又一想,是自己多虑了,这儿本来就是逃生用的,怎么可能上锁嘛!
进入里面后,感觉稍有些困,想想,地底寺庙那儿挺暖和,还有香火的热度可以把衣服烤烤,那儿已被封住,也不必担心有人看到。
我拉开石门,里面自然是空无一人,好多香油灯已熄灭,但还是有些还在燃烧,比我所在的石洞至少要高十来度。
我上次找过,知道哪儿有香火香油那些,我走过去搬了一坛子香油,香是不敢烧的,我害怕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加得有舍利涎,别到时又让我出现幻像,那我就更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了。
打开坛子,却找不到容器,想了下,就拿了一把灯芯,在香油里浸透,一头就搭在香油坛子上,一头搭在外面,火点上,烟虽然大了些,火却不小,坐在边上,不一会即暖了。
把湿衣搭火边烤上,只觉困意来袭,我给案前的香炉里上了三柱细香,这两根香就算里面有舍利涎应该也没关系,回来合上衣靠在墙上,想了一会念青汉斯他们不知身在何处,心里一叹,下一秒即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摸摸衣服已干,坛子里的灯已是半明半暗将要熄灭,我这睡觉的时间倒是拿捏得挺准。
也没再去看这寺庙现在成什么样,已成了定局,出来把门闩上,想了下走到另外一间石屋,一时不敢先进去,我吸口气先把耳朵贴门上听了半天,确认里面再没什么声音了,我这才把门拉开了。
我一手拿着电筒,门开的时候,我先去照门上,果然,门上靠着的就是一个和尚,我门打开,变成半靠在门上,地上全是血,洞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走进几步再用电筒向里照了下,记忆里躺着尸骨的地方,同样的也躺着几具尸体,与我们当时所见的一模一样。
我长出了一口气,人没再往里走,这儿看到的已足够,我退出来再把门关上,随着重重的石门阻挡住浓郁的血腥味,我压抑的心情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没人喜欢见到杀人的场面。
现在很明确了,福国寺当年被废弃,原因就是木钟和吴三桂在搜寻木崇时,把和尚们杀的杀抓的抓,这才导致了百多年香火的福国寺被废。
也不知当年木崇有没看到这场面。
想到这我突然有灵光闪过,让我愣了一下:会不会我现在经历的就是当年木崇逃亡时经历的呢?我经过穹顶通道时,因为一些莫明的原因,木崇这一段经历以我为主角的身份重现了出来,如果这样那就说得过去,为什么那些人要把我当成木崇。只是,这一切只会是情景再现不是穿越?怎么可能有这么逼真的情景再现嘛,连血腥味都弄得这样完美,想着都不可能。我还是穿越了,我更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在鬼狱时经历了不同的空间,那在这儿经历不同的时间,那也正常。
我点点头,为自己能找到这样牵强的理由并且接受它感到高兴。
我在门口对着洞内拜了三拜,算是尽了一点心意,以后葛玛巴来这儿建道场时,估计也看到过这场面,他选择的是不打扰这些尸骨,想来自有其原因。
我转出来就顺着地道急行,到了往古城去的那条岔路时,我稍犹豫了下,现在的古城不知道是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城,还是木王爷统治时的古城?我很想去看看,以印证自己现在是不是穿越,转又想到,我还是赶紧回到穹顶,把这一切重新来过的好,耽误了时间,那可能就多一份危险。
一切都跟我们之前走的一样,到了九宫飞星处,我都没一点犹豫,就向着一条路走去,这条与我之前按飞星走的不是一条道,应该是木崇灌输给我的记忆。
我走得飞快,路虽然与之前走的不一样,我都没什么犹豫的,如此走了差不多六七小时,经过一条通道时,我感觉到人稍一恍忽,在这一恍忽时,我脚向边上跨了一步,那种恍忽即消失不见,想来这就是木崇进入三元世界的通道了,怪不得好多人找不到三元世界,外面那有九宫飞星,就算碰运气找到了这条道,也可能因为这幻像而转得不知所踪。
从这通道转出来一会即感觉到眼前一亮,我心里一喜,这是要走出地道了,走了一段,我即感觉这段路非常熟悉,我站着看了下,就是那条我们从舍利涎石洞内进入三元世界世外桃源的地道,出去就是进入三元世界外面的山谷。
果然,再走几十米即现出一个极其熟悉的山谷,郁郁葱葱,杨柳依依,一条如玉带环抱的河水流向远方,正是那进入“图纳郁”前的那个山谷。
我只觉心旷神怡,稍吸了几口异常新鲜的空气,再顺着河流一直走到洞口,洞口停着两艘猪槽船,现在我知道了,这猪槽船就是专门为木崇准备的。
上了一条船向里划动,现在就如同当时在梦境里——我还是把那段的经历当成是梦境,虽然木崇说那不是梦境——与念青进入世外桃源时一般的美丽。我缓缓地划着船,已浑然忘我,直到船靠了岸,我这才从忘我中醒来。
有两个人站在小湖岸边等着我,见到我时俩人笑道:“木师出去回来了?您这次带回什么了?”
我嘿嘿一笑:“没带什么,只是去外面办点事,修行一下。”
俩人也没多问,对着我合了一个什,拜了拜,我上了岸后也对着俩人拜了拜,这儿的人对于木崇是极尊崇,而木崇也没有因这种尊崇而自恃,挺平易近人的。这是通过我自然而然地就表现了出来。
我随意地跟俩人说了两句,就不再管他们,我现在着急的是要去到河里的旋涡,通过那儿达到穹顶下的通道,再回到原来的时间。
我还是认为我穿越了。
一路上都不时有人跟我打招呼合什行礼,我不时地回应,这一路就走得很慢了。路过我在梦境里与念青嗨咻的那个小院时,我忍不住走了过去,我并不是要去对这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在你这儿住没给房费的话,我就是想看看这地方。
里面还是没人,摆设家具什么的与我和念青在这儿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那个火盆床铺都一模一样,这有些奇怪,难道这几百年,院子的设施和家具都不变一下的?还是说我们当时进入的梦境就是这时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