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我滴个天呐……这位爷真的是当年高大英俊、威武壮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率军北上破元、将大元帝国送入地狱的蓝玉蓝大将军吗?现在这个模样可有点惨呀,不过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还很盛耶!
“原来是蓝公爷,好久不见了!”我笑了笑施礼说道。
“哎呀呀,高大人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想当初你我相识之时,我还是永昌侯,凉国公这个爵位还是后来陛下封的,哎……不提也罢。”蓝玉摆了摆手,似乎对过去的事情不堪回首。
这个时候,小白也走到我身边,爬上了我的肩膀,用神识和我沟通道:“不对啊,这家伙是你老相识吗?他可好几百岁了,而且身上的怨气最重,是这里所有魂魄的核心,要摆平这里,就必须搞定他!”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我用手一指那密密匝匝的魂魄,笑着对蓝玉说:“公爷,你们这是?……”
“哎!这些都是受我牵连,被陛下问斩的众多大臣将领以及侯伯子男。呐,这位是景川侯曹震,那是鹤寿侯张翼,还有舳舻侯朱寿、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蓝玉娓娓道来,把这些“蓝玉案”的主要受害者向我介绍了个遍,我赶忙一一见过,场面一时很“感人”!
蓝玉苦笑一下说道:“高大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吧,告发我的正是你创建的锦衣卫第三任指挥使蒋瓛!”
“蒋瓛?我不认识!”说实话,锦衣卫是我创建的,这个没错,可我没干多久就“穿越”回去了,对于锦衣卫后面的发展所知不多,只知道它变成了皇帝们的爪牙,给人的印象极其负面(还成了好多古装影视作品的“主旋律”)。
“高大人肯定认识他,因为他是高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蓝玉说道。
“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谁啊?”我就纳了闷了。
“他的原名叫仲振南。”蓝玉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仲振南?原来是他……”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那个皮肤黝黑、神情木讷的昭文书院学生,他怎么会是导致近两万人丧命的“蓝玉案”的告发者呢?我转念再一想,又似乎想明白了。
“你失踪后,毛骧成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后来因为他办了胡惟庸案,杀戮过多,陛下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就杀了毛骧以谢天下。后来,你的好学生仲振南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他果然是能干啊,上任伊始就扳倒了我。”蓝玉悠悠地说道。
“其实不管是不是仲振南出面,陛下总是要找个理由扳倒你的,没有仲振南,也会有张振南、王振南冒出来的。那位爷很善于干这种事情的,对李善长、胡惟庸是这样,对公爷您也是一样!”我看出了蓝玉的幽怨,说了一句真心话。
“是啊!高大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天下打下来了,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人也就走活到头了,哎……”蓝玉叹了口气。
“公爷,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不是真的要反?因为我听说您当时确实跋扈得很啊?对不起啊,跋扈这个词有点不太礼貌!”我很好奇地问道。
“我也很后悔当时的骄纵和狂妄。说实话,谋反,我当时……的确想过,可是我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啊,说我拟定趁陛下藉田时发动叛乱,简直是荒谬至极!我要是反,肯定要带兵离京城远远的,因为论起打仗,我们都不是陛下的对手啊。”蓝玉有些激动地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公爷,你功高盖主且党羽众多,陛下是不会让你这样的大将继续留在人世间的,因为他要确保他的子孙身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能力超群的人给他们的皇位造成威胁才行。所以,你必须死,你懂吗?”我客观地给蓝玉上了一堂“政治斗争课”。
“我懂,可是我不甘心啊,你是不知道,陛下对我是有多狠!他把我活生生地剥了皮!真疼啊……”蓝玉的表情狰狞,似乎还在回忆受刑时的那一惨状。
“他不仅把公爷你剥了皮,还填了草,送到了你的女儿——蜀王妃那里,世代相传,一直保存到大明朝灭亡的时候。”我补充了一点更狠的。
“啊……!”蓝玉痛苦地长啸了一声,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在颤抖,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有些道行低下的魂魄在这啸声下瑟瑟发抖,远远地躲开了。有几个水平最差的魂魄甚至在这一阵音波的冲击下就此溃散消失了,可见蓝玉的修为(鬼修)非常了得。
“此人一生杀戮,血债累累,活生生一尊杀神啊!而且死得这么惨,哎……便宜你了,小子!”小白用神识对我说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便宜我了?”我有些奇怪。
“这个等等再说,你们继续聊。”小白笑了笑说道。
“对不起,高大人,我失礼了,朱贼如此羞辱我们蓝家,活该他的子孙丢失了江山。该……”蓝玉再也不喊朱元璋陛下了,改成了朱贼,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
“算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再想也没有用了,被朱元璋杀掉的功臣、大将何止你一个,能杀的基本都杀光了,我刚才说了,这是战略性杀戮,无解的。”我劝了蓝玉一句。
“这倒也是,哎,只是害了我苦命的女儿。要是朱标太子登基那该多好啊,他比朱贼仁厚多了,可惜啊,他死得太早了。”蓝玉叹了口气说。
“是啊,朱标倒很有可能是一个好皇帝,而且如果朱标不死,你也死不掉的。”我附和道。
“是啊,朱标太子与我关系甚厚,我对太子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朱贼是知道的,哎……。算了,不说这个了,请问高大人,朱贼死后是皇太孙朱允炆登基了吗?”蓝玉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是,也不是!”我照实回答。
“这怎么说?”蓝玉有点奇怪。
“朱允炆做了几年皇帝,后来被燕王朱棣篡了位,这件事叫靖难之变。”我说道。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早就和朱标说过的,燕王最类朱贼,有虎狼之姿,久有谋逆之心,果不其然。”蓝玉扼腕痛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