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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慕容归来

2018-06-29发布 3118字

怀州河内,作为葛从周的结拜义弟,张归霸出身清河张氏,与曾经归义军的张景球、张元可父子都是一个大家族,只是张景球这一支很早就迁至沙州,与张归霸这一支基本断了联系。

李存勖三垂冈一战,打得潞州行营招讨使李思安落荒而逃。李思安是个有勇无谋的,但凡他领军作战,不是大胜就是大败。偏偏自关内道大战之后,他连战连胜,被调至潞州之前,他正打得刘守光固城不出。

所以朱温也被他这几年的战绩所迷惑,竟派他来接替康怀英,结果一到任就送给李存勖一个大礼包。李思安知道朱温的脾气,若是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地退走,只怕回到开封难逃一死。

于是他收拾了残军,坚守壶关,死死拦住了李存勖的乘胜追击。然后他留兵驻守,自己只带了五千兵马,重新杀入了泽州。

虽然李存孝西析城山消灭了康怀英部,帮助河东重新夺回了泽州,但李存孝却未久留,而是继续南下攻击朱友宁去了。

这是李弘益为了维持与河东的关系,不愿与李克用交恶,在讨伐朱温这个原则下线和根本性问题上将李克用推到朱温那一边。尽管李弘益知道李克用的为人,估计是说什么也不会与朱温为盟的。

但是这两年李克用身体不大好,而李存勖已经成长起来,军事大权渐渐转移到了晋王世子身上,李弘益不敢肯定李存勖是否能够在大事上与他老爹保持一致,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李存孝打一仗后就南下。

而朱温也知道李弘益迟早是会打来的,所以他决定先解决掉李克用这个多年的老对手,将河北的李思安部也调到了潞州。李克用也尽起河东全部军队,前来抵挡。

所以留给李嗣源的兵力就没有那么多了,李存孝攻占了蒲、绛二州,蒲州因为原河中节度使,现大唐枢密院府兵司都指挥使王珂的关系,所以被大唐占了,绛州和泽州则留给了李嗣源。

李安嗣源不得不分兵占领这两个州,李存孝一路打来,打散的伪梁军队还有小股逃入山中为寇,于是剿匪的任务就留给了李嗣源。

正当李嗣源在绛州涂高山一带剿匪乱的时候,李思安又杀回了泽州,于是除了沁水县外,其余地方又落入了伪梁军队手中,李思安占了长平关,与壶关互为犄角之势,总算是从三垂冈惨败中找回了些场子。

然后他便接到了朱温的调令,让他将兵权交给张归霸,返回开封另有他用。李思安知道自己这一次至少是死不了了,于是很痛快地来到了河内。

送走了李思安,张归霸却开始头疼了起来,李思安一走,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北面有气势如虹的李存勖,南面有铁骑数万的李存孝,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张归霸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上任后第一个命令,就是将壶关及长平关的守军全部撤回至晋城休整,然后随时南下抵挡李存孝。

在张归霸看来,有骑兵优势的李存孝,远比李存勖难对付多了。当然这并不是他瞧不起李存勖,而是两害相权取其重,在这种局势下,两个都很厉害的对手,还是集中全部精力对付那个更厉害一些的吧。

好在都畿道的连续大雨给他创造了些机会,刘鄩已经领兵出了汴州,而他的弟弟张归弁也从滑州到了荥阳,而且还小胜了一阵,只要他坚守数日,就有了充足的支援。

李存孝带领骑兵冲了一阵,被张归霸以极大的损伤顽强地挡住了,于是李存孝干脆退回了黄河岸边的河阳桥北。

如今已是六七月份,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历朝大战,都选在九十月份秋高气爽的季节,一来是战马养了一年的膘,马匹方便奔驰,二来也是为了避开炎热的夏日。

夏天对于骑兵来说,最大的影响就是炎热的天气导致战马的运动量过大,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战马,哪怕是轻骑兵,出战时携带的武器也是很多的。

以一个普通骑兵为例,要背有一张弓,一袋箭,随身的横刀和短刀,一杆三四米长的骑枪,再加上狼牙棒、铁头长柄锤等,七八枚双头用于投掷的短枪,再加上骑兵的铠甲,战马的轻便皮质马具,只这些基础的负重就超过了二三十斤。

大唐的骑枪,为了方便攻击,不至于在对冲中命中敌人后被冲击力将骑手带下马去,是要在骑枪上绑绳子的,这样在刺中敌人后便撒手,通过拉扯绳子将骑枪带回来。

骑兵作战一向是来回冲锋数次的,若都用一次性的骑枪,只怕冲三五次就没有了武器,所以从战马的负重考虑,标配的武器都是由枢密院和兵部分发的。

所以李存孝退了回来后,李弘益便连忙派出随军兽医,又向长安行文,要求张琏派出更多的医生前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战马聚在一起,天气又热,万一发了马瘟,只怕李弘益连找个哭晕的厕所都没有了。

而全师朗在襄阳与杨师厚交上手后,第一时间便飞鸽传书报告战况,又过了十余日,第二封战报送至,杨师厚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灰溜溜地退兵了,全师朗准备反攻,结果襄州也开始下起了暴雨。

李弘益捏着额头,虽然南北两个战场都遇到了大雨天气,但是全师朗送来的消息还是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自决定东出潼关后,李弘益自任行军大总管,曹用行、李存孝为副,这个任命内阁诸人都是没有意见的。虽然这个任命外人看起来像是李弘益任人唯亲,但是大家都知道,作为大唐军队的建设者,曹用行和李存孝绝非庸将。

李存孝就不说了,他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而曹用行这个满天下都羡慕不已、觉得这家伙就是因为与李弘益自幼交好而走了狗屎运的,也绝对不是那种汉武帝时李广利一般的人物。

现如今大唐军队的奠基人,李弘益是无可争议的,而曹用行同样出力甚大。这些年他在华、同二州,训练新兵,大唐新组建的各军,多半的军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曹用行在军中同样威望甚高。

只有全师朗这个河南南道行军总管的人选,引起了不少人的非议。当初冯行袭投唐,为了消除他在地方的影响力,冯行袭必须入长安,而他留下的昭信军节度使一职,就引起了很多军方将领的争取。

最后李弘益选择了全师朗,这个暗中被军情司收买的大将。全师朗在征蜀之战中证明了自己还是有本事、能带兵、会打仗的,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成为众人信服的总管人选。

对于这个时代的有名将领,李弘益最了解的其实是李克用手下那一帮养子们。他能收到李存孝,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应进思居然把王彦章给“绑架”了回来,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只是李弘益考虑到山南东道多水、多山,作为他心目中的一支偏师,河南南道行军总管必须是熟悉水战、山地战的,偏偏李弘益手下最缺的就是这两种人。

原本赵匡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和他大哥赵匡凝一样,都是荆襄的地头蛇,所以最后李弘益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全师朗。

让全师朗对抗杨师厚,在李弘益心中就是以下驷对上驷,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全师朗能够稳住南方战线,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这一次襄阳之战,让李弘益终于喘了口气,至少全师朗真正地证明了,李弘益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南方稳了,李存孝那里暂时进攻无望,而曹用行带领一半的彰义军赶到汜水后,刘鄩也领先锋大军紧急赶来,在荥阳的伪梁军队,目前已经超过了三万,比曹用行的手下人数还要多五千余。

得知刘鄩紧急赶到,李弘益觉得牙齿都开始痛了。朱温的地盘或许没有山河之险,但是河南、河北道的人口基数摆在那里,他占据的是天下的精华之地,这暴兵速度让李弘益羡慕得眼睛都发红了。

大唐扩军三十余万,李弘益就开始觉得浑身肉痛,而朱温随随便便就能拉出来至少五十万的军队,而且以军情司并参谋司的估计,若是朱温不顾延误农事,再拉出来二十万也不是问题。

李弘益咂咂嘴,觉得国战果然是最不好打的。他在洛阳忙忙碌碌,汜水县外,曹用行等到天晴了数日,试探性地荥阳的虎牢关发起了一次攻击。

玉门、彰义两军再一次地向刘鄩、张归弁展示了傲视天下的攻击力,战斗打了三天,又一场夏日的暴雨来袭,然后又断断续续下了三四天,于是曹用行无功而返。

虽然对虎牢关的伪梁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是老天爷似乎不愿意朱温过早地被灭,又一场暴雨浇熄了曹用行猛攻的势头,把曹用行气得跳脚指天大骂,然而却无可奈何。

一封急信传来,是从河州放出信鸽至长安,又从长安放信鸽至华州,然后经快马急递出潼关传来的,李弘益拆开信件一看,长出了一口气:“慕容阎昆回来了!”